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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九章真亦假 文 / 月無盈

    在窗外一個白衣身影此刻竟然也隨著兩人步伐而行,由堂屋外悄然移到內室。

    而此刻鹿丹兒與謝鶴語二人已經幾步來到梅用的房間門口,鹿丹兒這才對謝鶴語道:「對於這個楓葉谷醫廬,用哥從前到底如何介紹此處?」

    謝鶴語此刻只覺得脊背發涼,心內發虛,回答起來也早已沒有往日的流利,只是略帶顫抖道:「用哥哥與我說過,楓葉谷是他的家鄉,醫廬是他的家,他與梅伯伯往日便是住在此處,他也是在這裡長大,由梅伯伯傳授武功醫術的。」

    「用哥在騙你呢,這裡根本便是我家,」鹿丹兒徑直推開房門道:「這裡便是用哥當年生活了近十年的房間。當年我住在另一側書庫的外間房間,我娘死的早,我爹一個人住在外間房,而用哥卻當真可憐,小小年紀便因為傷病不得不背井離鄉來此醫治,當年我爹也正是因為看用哥可憐,又與其它普通病人略有不同,這才並未將其安排在廂房的病房中長年居住,而是在我爹的房間裡面為其隔出了這麼個房間,現在我便找些有趣的東西與你瞧瞧。」說著直奔梅用房中牆角一對半舊的箱子,移開其上雜物,又費力搬開上面一個箱子,這才砰地打開箱蓋,向著謝鶴語招招手道:「妹妹快來瞧瞧,這裡面可是用哥從小到大十年間用過的物事,看來用哥果然是戀舊之人,這些東西竟然一件不捨得扔全部都在這裡。」

    謝鶴語只覺得剛剛開箱子的那砰地聲音便彷彿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自己心坎,而此刻謝鶴語有心想要踱到箱邊,卻突然發覺這幾步竟然也已經艱難若斯,以至於她此刻根本不想看勞什子箱子,只想閉目塞聽裹足不前。

    那邊的鹿丹兒卻已然伸手從箱子裡取出幾件衣物,只見這些衣服柔軟舒適,看來價值不菲,鹿丹兒一會兒指指這件道:「這個用哥八歲穿過。」看看那件又道:「那件用哥十歲穿過。」又抖開一件很是簇新的紅衣服道:「還有這件,乃是用哥本命年之時,楊伯父托人送來的紅色衣褲,只是那時用哥已然體弱瘦小,根本穿不了這衣服,那時用哥心中氣憤,險些一把火將此燒掉呢。」說著又來到謝鶴語身邊,將衣服在其眼前晃來晃去道:「妹妹你瞧,這每一件衣服的襯邊上可是都繡著楊字?」鹿丹兒終於在謝鶴語臉上看到期待中大驚失色的神情。

    鹿丹兒卻又從箱子中翻出一幅卷軸,緩緩打開道:「這幅字是用哥在十四歲時親手寫的,本來打算送給我做生日禮物的。」說著鹿丹兒不禁輕輕撫摸著那幅字,歎口氣道:「不過那時用哥的身體因為醫治手臂常年服藥,已經十分虛弱,雙手更加顫抖無力,因此橫看豎看始終嫌這幅字寫的不好,覺得實在羞於見人,這才偷偷將其收了起來,不肯送我。」謝鶴語不禁抬眼看去,只見那幅字果然寫得略顯無力,而落款處卻赫然寫著楊用二字。

    窗外,那個白衣身影此刻也早已不住地顫抖,原地猶豫片刻,終於踉蹌而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謝鶴語此刻已經完全亂了方寸,只是喃喃道:「為何用哥哥突然之間便不姓梅反而姓楊?他為何要向我隱瞞真正的身份?還有我們在金碧輝煌宮的重逢,還有那日我們在破廟偶遇楊蒙,用哥哥為何兩次都不肯表露身份呢?」

    「為什麼?你竟然還敢問為什麼?」鹿丹兒此刻略略怒道:「用哥哥之所以會忍心做到骨肉分離,有家不能回,將自己弄得六親不認的境地,還不是拜你這個魔教大小姐所賜!你難道不知道楊謝兩家多年來水火不容麼?用哥就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曾經救過用哥性命,用哥心腸又太軟,不忍心看你左右為難,這才寧可忤逆不孝,親爹對面相逢而不肯相認,又眼睜睜地看著有人這麼多年冒充自己在金碧輝煌宮享受榮華富貴且意圖不明,卻也不肯做回楊用!謝小姐,用哥傾慕與你可當真不知是幾世修來之福,你可當真是個好愛侶!」

    謝鶴語此刻已然冷汗橫溢,低聲問道:「這些鹿姐姐又怎麼會知道?難道是用哥哥他親口說與你的不成?」

    「這自然是用哥告訴我的!」鹿丹兒不禁昂頭傲然道:「自從我們重逢,用哥哥已經不知私下裡偷偷找過我多少回,於我說些往日的舊事,像前幾日我二人被困在山洞中許久,我們更加徹夜長談,用哥哥說到動情處還曾經哭過數次,他更加可憐巴巴地跟我說他現在如何想家,想回去看看爹爹,更加想趁著爹爹還在的時候,承歡膝下多孝敬爹爹幾年,用哥還想調查清楚那個假楊用到底是什麼來路。但是每一次卻總是因為顧念你的救命之恩,不想你因知道楊謝兩家多年恩怨後而無法自處,最後用哥只是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攬在身上,一個人默默承受,活的這般辛苦!」

    「那他為何定要與你說不可?你們……」謝鶴語此刻已然越來越心虛,此刻說話早已細弱蚊蠅。

    那邊的鹿丹兒卻道:「我們兩個自然不是外人,當年楊伯父送用哥前來醫治之時,我們兩家便早已訂下婚約,」說著由頸項拉出一塊玉珮道:「而這個便是我二人定親的信物,上面尚刻著楊家的字樣。若非當年爹爹暴斃,諸事亂做一團,本來只等用哥手臂痊癒,我二人便可同回金陵拜堂成親的。可惜啊,歲歲年年人不同,現在的用哥早已經不是往日那個孝順守信的少年,卻竟然只是一心想著與你這仇人之女!不過,用哥前些天可是還天天哀求於我,讓我原諒他這個掛名夫君呢。」

    「啊!」謝鶴語終於再也承受不住,癱軟在床沿。

    而此刻鹿丹兒卻起身離開房間,一抹勝利的笑容終於爬上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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