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素善在一旁聽到梅念自報名號,心下一驚,眨眼間便已經是滿面大汗,顫聲對梅念問道:「閣下可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酸齋?」
梅念頷首笑道:「不才正是小生。」掃一眼孫素善此刻大驚失色的神色又道:「說起來小生最近不巧正聽到個有關孫大俠傳聞,乃是說上個月一向只助人不求人的嚴家娘子突然發出緊急江湖令,起因乃是因為其夫君也就是孫大俠您在不久之前路過洛陽打尖休息之時,竟然莫名奇妙地便失了蹤,同來的幾位家人在此後連續幾日搜遍洛陽全城卻均一無所獲。而嚴家娘子就是因為擔心夫君安危,恐其遭遇仇家,這才急忙動用了其父在江湖上的威名,發出江湖令搜尋夫君。」梅念說到此,瞧了瞧眼前面若灰土,抖似篩糠的孫素善,忽地撫掌笑道:「卻不想小生運氣竟好成這樣,說起來小生此行只不過是一時興起便順路來瞧瞧二弟,卻不想竟然可以在此地碰上嚴家娘子懸賞多日想要找尋的孫大俠,看來這筆賞銀,小生此刻已然唾手可得。」說者又欺近孫素善一步,詭異笑道:「不過現在看來,小生不止可以得到那筆賞銀,想來那嚴老爺子與鐵娘子也定會對小生這『癡情女偏遇薄情郎,楓葉谷尋藥毒糟糠』的戲碼會更加萬分地有興趣,想那性若烈火的嚴老爺子若知道那千挑萬選的女婿此刻正在楓葉谷花錢求人買毒藥來毒死他的女兒,他的臉色此刻定然十分有趣,說不定會讓小生掙個缽滿盆滿,幾年不必再為衣食發愁。」
孫素善目下已經汗出如漿,只是跪在地上,怦怦磕頭不止,口中對梅念道:「饒命!饒命!還請聽小人一句,正所謂『慈不帶兵,義不斂財。』我岳父為人豪爽,他的那些家底我這個女婿自然瞭若指掌,說起來,實在沒有什麼油水可挖,恐怕尚且部不過酸齋大俠您一月的開銷。我看不如您賣個人情與我,那筆辛苦費還是由小人籌備如何?無論您要多少,小人決不還價,不出月餘必定奉上,至於今日之事還請您一定守口如瓶!」
梅念此刻雖然轉身不理會孫素善可憐兮兮的搖尾乞憐,但是卻已經面泛猶豫,只對梅用道:「二弟,為兄瞧著孫大俠態度誠懇,念其是初犯,不如……」
梅用聽聞梅念這般言語,只道大哥怎的這般受不得錢財誘惑,對這等禽獸竟然生出饒恕之心,心下自然不滿,正欲與謝鶴語說說,卻只見後者此刻竟然毫無厭惡之情,只是饒有興致地等待梅念的下文。梅用此刻卻不覺心中一痛,只得滿面不解地看向梅念。
那邊孫素善聽聞梅念那番話,卻只道梅念顯然已經受了賄賂,有意放自己一馬,心下暗自欣喜,忙諂笑插口道:「不如就這樣讓小人離去,兩位今日就當沒看到過小人,這些禮物禮金就當小人孝敬二位的定金,改日必定登門道謝。小人告退。」說著就欲站起走人。
梅道清在一旁自然氣不過,急忙道:「想這樣就走,做夢!」說著用盡全力將孫素善身體按下,孫素善武功說來也不弱,只是此刻卻又哪裡還敢反抗,只得乖乖順從地又再度跪下。
那邊梅念卻又悠然開口道:「孫大俠何必急在一時,不過畢竟二弟才是此地主人,這件事小生實在不敢獨裁,尚需與二弟商量商量才是。」說著又轉向梅用道:「依為兄所見,孫大俠實在罪不至死,不如二弟便隨便用梅花針插他幾下,算是小懲大戒,再轟他下山如何?」梅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方才梅念不過是一時興起,竟然玩起貓捉老鼠的戲碼來,頓時心領神會急忙點頭稱是。
此刻孫素善卻登時磕頭如倒蒜,哭道:「二位爺,那梅花針殺人不眨眼,哪用幾針,一針小人就……」孫素善忽地語塞,只因他見一直沒怎麼言語的梅用忽地來到自己身旁,一雙俊目此刻正在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著自己,只是其眼神甚為怪異,便似打量貨物一般。孫素善心下恐懼,但不知其用意,也不知如何說辭,只討好道:「梅大夫大人有大量,你就行行好饒我性命,下輩子小人定然做牛做馬報答您!」
梅用笑道:「放心,我哪裡捨得殺你?而且你若要當真想要報答又何必等到來世,今生就可以。」說著上前拿捏幾下孫素善兩膀健碩的肌肉,又道:「我見你骨骼粗壯,肌肉結實,實乃試驗在下新研製的斷筋腐骨丸的良材!」謝鶴語聽此言心領神會,接口道:「用哥哥說的可是那種吃下去會叫人軟筋破敗,骨骼腐蝕,最後連骨髓都化了膿流出來的藥丸?」梅用笑道:「正是,你這就去取來。」
孫素善頓時驚恐的瞳孔睜大,「啊,啊」乾澀喊幾聲,竟然忽地不過一切站起身來,直接衝到右手邊鹿丹兒房門,上前一腳踹開房門,未等鹿丹兒反應過來,孫素善已經一把將其粗魯的拉入懷中,接著便是一陣瘋狂的親吻,手腳則發瘋般的撕扯著鹿丹兒的衣服,口中含含糊糊道:「我要你!我要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梅用見到孫素善這般突然發瘋般的行為,當下也是一驚,待的想到應出手射出梅花針救下鹿丹兒之時,卻只見孫素善此刻竟然已經撲到在地,不再動彈,一柄匕首正直直插在其左胸。
梅用卻一眼便認出這把匕首,這不正是當年蒙杯然每日隨身攜帶的匕首麼?這樣看來鹿丹兒雖然與蒙杯然天各一方,但是看其這麼多年仍然珍藏著這柄匕首便可以看出鹿丹兒雖然已為人婦,對其顯然仍未忘情。梅用只道驟然看清此事,自己心中定然免不了一痛,豈料自己此刻卻是這般平靜,竟然反倒平添了幾分釋然。
而此刻屋內的鹿丹兒滿身血污,衣衫不整,鬢髮凌亂,看了看已然斷氣的孫素善,忽地驚叫一聲,衝出屋來,撲入梅用懷中道:「我殺了人了!我殺了人了!用哥,救我!」此刻躲在梅用懷中抽噎道:「那人是瘋子,他剛剛……剛剛發瘋般地衝了進來,上來便輕薄與我,我真的……真的沒想殺他,只是……只是想用刀子趕走他,我真的……」說到此已經泣不成聲。
梅用略略安慰其幾句,淡然道:「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說著射出梅花針,纏繞上孫素善的屍身,暗運內力,將其由屋內砰地便拋到院中,冷冷對外面人道:「還不快將你主子抬走,帶著你們的東西,立即滾出楓葉谷去!」那些人眼見梅用輕描淡寫地便將如此健碩的孫素善仿若紙鳶一般拋了出來,當下立時膽戰心驚,忙七手八腳將孫素善屍身及禮箱一併抬起,霎時走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