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用頓時覺得頭大如斗,心中自然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頭也急忙搖的仿若撥浪鼓一般,急切爭辯道:「這絕對不可能!祆教內訌一事發生在十年前,而前期籌劃更加需要幾年光景,而十年前楊用也不過才只有十五歲而已,還……」還是個只懂躲在楓葉谷整日傻傻看著鹿丹兒,雙臂幾近殘廢且體弱多病沒用的廢人!後面的半句話尚未出口,見酸齋生與謝鶴語一臉奇怪的神色看著又一次如此失態的自己,便急忙改口道:「十年前,楊用他還……還不過只是個少年,根本不可能有心機參與如此陰謀!」
謝鶴語卻搖搖手指,一臉不屑道:「就算他那時小沒參與,但是他爹楊蒙總不小了吧,十年前祆教內訌也必定與楊蒙脫不了干係。」
見到梅用仍然一副頑固地不肯相信模樣,謝鶴語當真氣不打一處來,也不再解釋下去,只扭過頭假裝生氣不理會梅用,後者此刻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服軟承認自己親爹是這等卑鄙小人,當下將頭轉向另外一側。
酸齋生見二人這般孩子氣,只得略略笑笑繼續為梅用解釋道:「十年前祆教內訌,十大長老中八人叛變祆教,更加煽動近六成教眾謀反,一場激戰之後,那八位長老只有兩個當日被生擒活捉,如今仍然活著,卻是在祆教大牢之中終日不見天日,而剩下的六人則在造反當日與幫主及門主之戰中便已經悉數戰死立斃當場。而根據江湖傳聞,當日一戰中,謝傲天謝教主一方雖然只剩下四成幫眾,卻仍然擁有除了當時不在教中的梅清梅世伯、調門門主蔡斑及當時已經背叛的師父外的祆教五大門主。尚氏三兄弟、彩門門主夏雨晶、聊門門主辛苦,這五人哪個不是以一敵百之人,尤其是那尚門三兄弟,當年戰神、戰魔、戰狂的名號又豈是浪的虛名,再加上夏雨晶的算盤,辛苦的鐵掃把,謝教書的勝算本可在九成以上,輕而易舉地便可拿下反賊!」頓了頓又道:「但是就是這樣一群人看似銳不可當之人,當日卻在與那些僅僅靠著積功才坐上長老的八個人及我師父交手中未佔到半分便宜,最後那五大門主竟然也在此役以身殉教,這樣的結果便無論如何實在有些說不通!」
梅用聽到此心下也不禁一陣顫動,竟然有些心虛道:「江湖傳聞向來以訛傳訛,可信度自然不高也是難免,想來是那五大門主的武功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看到梅念正色的表情,忙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大哥知道些當年不為人知的內幕?」
「正是!」梅念點點頭道:「據我所知,其實當年真正到場參與烈火頂平亂一役的門主根本不是傳說中的五人而是三人,正是那尚氏三兄弟,夏雨晶及辛苦並不再列。正因為如此當時戰況才會如此膠著慘烈,勢均力敵。而據我得到的準確消息,那夏雨晶與辛苦二人卻是在事發前夜便莫名其妙地被人下毒,當晚便藥食無靈,毒發身亡!而經歷第二日長老集體造反,烈火頂上諸事紛擾,他二人屍身也就在混亂中不知去向!所以祆教向來以此為恥,對外也不願多說,也不想再行追究以免攪亂軍心,因此只是籠統地說那二人與其他三位門主一般,也是在當日平亂時以身殉教的。」
梅用不禁茫然道:「但是大哥說了這些到底與楊家有何關係?小弟怎的越聽越糊塗,這到底是五人還是三人參與評亂與金碧輝煌宮又有何關係?」
梅念見梅用仍然不肯信,笑笑從懷中取出兩塊拓片道:「就在半年前,我偶然看到金碧輝煌宮的宮主楊蒙竟然偷偷地到了一處荒僻之地與兩個人在此暗地私會,那兩人不論年齡、身形、相貌、武功還是兵器竟然均與昔日夏雨晶門主及辛苦門主一般無二。我也是一時好奇連續跟蹤他們數日,從他們言談話語中不僅確定他們的的確確便是當日應該早已經中毒身亡的那兩位祆教門主,而且還打探出他二人似乎早已歸順金碧輝煌宮,唯楊蒙馬首是瞻,只是似乎因為擔心被人查出當年叛亂的真相,這麼多年才一直避著風頭不曾再次現身重出江湖!」說著指指那兩片拓片又道:「這便是我從他二人房中搜到的祆教腰牌的拓片,我亦曾親手掂過,無論大小斤兩都與我師父那塊一般無二。」
梅用卻知道梅念既然敢號稱百曉書生,跟蹤打聽消息的功夫自然向來一絕,只要他想打聽,這天下就沒有打聽不到的,此刻急忙抓起那兩塊拓片,見其上的圖案果然與梅清爹爹那塊皮門門主的腰牌大致相同,只是分別刻著彩字與聊字。梅用看到拓片,心中不禁一涼,如此說來,當年祆教內訌的幕後主使怕是也呼之欲出,不禁有些心緒不寧道:「難道說當年那個在幕後煽動祆教長老叛變,挑起祆教內訌的當真是金碧輝煌宮楊家?」難道真的是爹爹害的祆教血流成河,生靈塗炭;是爹爹害的謝叔叔一家家破人亡;是爹爹害的祆教那些梅清爹爹昔日親密無間的袍澤兵戎相見?原來這些就是爹爹在自己年少時口中常說的,「因為有大事要辦」的「大事」?十年來梅用一直不瞭解爹爹不肯抽身來到楓葉谷看看自己的原因,如今知道卻仿若又當頭一棒!
那邊謝鶴語見梅用此刻終於肯相信,這才接口道:「正因為如此我才很是恨金碧輝煌宮,恨楊家!但是卻也很是擔心姐姐,明擺著那金碧輝煌宮來者不善,十年前差之毫釐的失敗,難保其不趁著如今祆教元氣未復之時不想捲土重來,而姐姐很可能便是他們的一顆棋子,一顆楊用用來對付祆教對付我爹的棋子!」
難怪!難怪楊用會如此前倨後恭,判若兩人!
梅用此刻也忙暗叫不好,心中不禁暗怪自己道:早知如此,我見了謝琴音便應該不由分說地便其捆上帶走才是!怎的會如此糊塗將其仍留在那金碧輝煌宮的狼窩中!」但是梅用轉念一想,又不禁暗自歎氣道:謝琴音現在早已鬼迷心竅,只知道一門心思傻傻地愛著那楊用,對於旁人的話完全油鹽不進聽不進半句。我就算能帶她走一時,帶走她的人,卻根本不可能帶走她的心,恐怕覷見機會,她定然還是會回到楊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