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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五章神仙散 文 / 月無盈

    就在謝鶴語手足無措,正在暗自尷尬為何耳朵不能夠如眼睛一般可以任意開合,這樣便可真正閉目塞聽之時,忽地只聽的剛剛還嬌喘不已,嫵媚迷人的牡丹此時卻正在失態地尖聲叫道:「放開我,不然我不客氣。」謝鶴語咋聽此言,忙睜眼一觀,只見梅用卻不知何時已經將牡丹撲倒,卻並非無理調戲,反而只是正抓這個酒壺,粗魯地摁著牡丹狠狠地灌酒!所使的正是梅用方才桌上的酒壺,鈴兒此刻急忙扔下琵琶,尖聲道:「放開小姐!」

    梅用瀟灑地丟開酒壺,朗聲道:「在下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牡丹姑娘的神仙散的滋味如此美妙,在下怎可獨享?」

    牡丹此刻鬢髮散亂,滿面酒水,驚魂未定。鈴兒在一旁見梅用已然鬆手,忙一步上前喂牡丹吃些藥丸。

    片刻待牡丹安靜下來,只見梅用臉色如常,言語流利,這才大悟:方才梅用的醉酒之態必是假裝,歎氣道:「閣下果然高明,竟可識破!」

    梅用卻微微吐口氣道:「該佩服的是姑娘才是,調配無毒之毒有這般心得,連鑽研醫術多年的區區在下都不免要寫個服字。當真妙啊,想來那神仙散原也不過是尋常的房事之物,隨便抓個鄉野藥店都可買到,實在算不得毒物,而姑娘厲害便厲害在竟曉得將神仙散再配以天竺依蘭香後,便可將神仙散藥效擴大十幾倍的這個妙用,如此藥效便是身強體健的學武之人服用後都不免力盡虛脫,甚至武功盡廢,更何況尋常之人,只怕立時馬上風而死。」

    牡丹此刻早已整理好儀容,雖然零亂卻仍傲然道:「不錯,閣下果然見識非淺,我今日小覷於你,算我活該。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到底在何時發覺有毒,又是如何解的毒?」

    梅用神秘地笑笑道:「神仙散本有種辛辣之味,只是混在酒中辛辣之味實在不易察覺,更何況有姑娘如此曼妙舞姿在側翩然上下,在下當真只差一點點便著了道。可惜!錯就錯在姑娘竟在語妹酒中下十香軟筋散,此毒自有一股異香,香味十分獨特,在下與草藥相伴日久,這麼獨特奇怪的味道想來在下還是聞的出來,而且聞過此等香味再返回聞,就可輕易嗅出酒杯中神仙散之味。倘若連區區神仙散與十香軟筋散在下都束手無策,無藥可解,那在下神醫梅千兩之名當真浪得虛名。」

    牡丹這時才不由得神色一垮,喃喃道:「天意,真是天意!棋差一招,百密一疏。」忽地牡丹瞥見梅用看向自己的一雙星目早已寒光閃爍,仿若錐子般射向自己,死死地盯著自己,一種大難臨頭的恐懼感轉眼襲來,更何況尚不知梅用會用何酷刑折磨於自己,牡丹臉上那強自偽裝的冷靜矜持終於土崩瓦解,露出驚恐的表情。

    梅用只覺得此表情甚是熟悉,忽地想到當年自己發現鹿大夫死時,丹兒與蒙杯然隨後衝入鹿大夫房中時丹兒就是這樣的表情,這表情幾年來在梅用腦中不知回味幾千幾萬遍,卻不想今日竟在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身上看到!

    但是梅用心卻仍不覺得軟下來,剛剛殺意已不知不覺減了大半,回身解開謝鶴語的穴道,淡淡道:「我們走吧。」說著拉起謝鶴語向門口而去,只留下一臉詫異的牡丹獨自納悶。

    二人出了滿堂嬌,向西而去,出了并州城,向西就到達并州牧場,此處已是祆教的地界。早已有祆教徒得知二小姐返教的消息,聽聞謝鶴語自報姓名,忙不迭地牽來兩匹最好的馬,更加諂媚地要送二人一程,梅用方才一路也不言語,此刻忽地翻身上馬,雙腿一夾,剎時跑出老遠。

    謝鶴語見梅用此刻頗不對頭,完全沒有往日氣定神閒凡事十拿九穩的氣魄,只彷彿一頭迷路羔羊般橫衝直撞,忙一甩馬鞭,揮走一旁的祆教門徒,飛身上馬,連忙追了上去。

    梅用此刻只覺得心如刀絞,煩悶之情無處發洩,只能不停揮舞馬鞭,加速奔馳。

    并州牧場佔地頗廣,梅用拚力奔了一個時辰,方才疲累,黯然從馬上跌落,直直地倒在無垠地草場之上。

    片刻謝鶴語方才催馬趕上來,此刻更加氣喘不已道:「用哥哥,你心情煩悶也無須用馬出氣,便說與我聽好不好?」

    梅用自與謝鶴語相識以來,雖然親暱,卻始終將其當作親妹妹般看待,更何況自己的心事原不足為外人道,但此刻梅用卻實在想一吐為快,思索片刻終於開口道:「其實我在一年多前便與牡丹相識,當時與她尚有一盆綠牡丹之緣。我對她格外青睞是因為初次相見之時我就覺得她的相貌真的十分像我幼年時一同長大的一個玩伴,那眼睛、鼻子、嘴唇,當真像極了!只是她的一口江浙口音與她的遼東口音不同,才多少讓我產生疑慮,想來只是人有相似而已。說起來我少年與她分別時,曾產生些誤會,所以面對與她多少有些相似的牡丹便總好像有些小心翼翼,低三下四之感。這一年來我也曾反覆思量牡丹的身份,卻始終沒再踏足滿堂嬌,今日驟然路過,本來終於決定要為這個牡丹贖身,一併打探她的身世,若當真不是便予她一筆錢,足夠其日後無憂,好好安穩地過下半生也就是了;若當真是丹兒……」梅用忽地停下來,歎了口氣,似乎正在說服自己道:「如此狠心的惡婦,這般不知羞恥的淫婦娼妓,又怎會是當年純真無瑕的丹兒?」忽地又喃喃自語道:「只是她方才害怕的表情為何卻又與當日丹兒一模一樣?難道幾年的時光就可以將一個人本性泯滅至此?」梅用卻知道鹿丹兒在自己心中反覆思念多年,丹兒的形象早已提煉純化,去蕪存菁,只怕早與現實中往日真實的形象有出入,只是自己不願面對而已。

    謝鶴語本是個急性子,聽梅用囉嗦半天,終於聽出些端倪,臉上頗有些不自然,卻仍然擠出一絲笑容問道:「那丹兒想必是用哥哥的少時的心上人?」

    「是……誒?」梅用脫口而出,不禁滿面羞紅,忙尷尬地望向四周。

    謝鶴語馬上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飛身越上馬背,英姿颯爽道:「不必煩惱,用哥哥,小妹這就折回滿堂嬌,定親手擒下牡丹,然後當面問她是否是當年用哥哥的丹兒。若不是就地殺了了事,如此惡婦殺之乃替天行道;若果真是她,便買個人情,帶回來交給用哥哥你管教。」說完手中馬鞭一揮,辨別方向,向并州城馳去。

    梅用啞然失笑暗道:這語妹果然有當年烈玉觀音的風采,雷厲風行,遇事想到做到,三思而後行對其看來完全是句屁話。想來當年爹爹梅清甚是喜愛這樣的火爆性情,自己在梅谷之時對爹爹的怪異品味還覺得不可思議,如今看來似這般活的簡單又快樂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轉念又想,今日之事卻多虧有語妹在場,若非她從旁無巧不巧地插話,拉回自己的心神,自己當時必定早已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喝下那杯神仙散,那後果只怕不堪設想。梅用又細細回味一番滿堂嬌中的一幕一幕,心中不覺奇道:方才在滿堂嬌,牡丹想來是為制住我二人才在我酒水中摻入神仙散,卻為何定要在語妹的酒中加十香軟筋散,我卻不是正因如此才可識破毒計?倘若牡丹對我二人都用神仙散,便是有語妹搭話,自己也決計辨別不出,到時藥力發作,我與語妹顛倒龍鳳天昏地暗地大幹一場後,到時擒下我們必定十拿九穩,卻為何偏偏多此一舉使用十香軟筋散?忽地梅用臉色大變,冷汗橫流,失聲叫道:「不對!不對!」急忙飛身上馬,縱馬追趕謝鶴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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