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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章癆病鬼 文 / 月無盈

    遼東的秋日總是最美的季節,稻子金燦燦的黃,楓葉卻火辣辣的紅,再配上爽朗,燥熱褪盡的天氣,當真妙不可言。

    而位於長白山的楓葉谷更加得天獨厚有著整個遼東最美的楓葉林,成片成片的紅雲綿延不絕,仿若天邊晚霞,整個山谷彷彿也是紅彤彤的。

    在入谷口的小溪邊,隱隱看到一對少年的身影正追逐嬉戲,歡聲笑語似乎傳遍每一片楓葉的經絡。豈料未幾片刻,其中一個身影便緩緩停了下來,是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左右的少年,面黃肌瘦全無血色,加上瘦骨嶙峋的瘦小身材簡直一副癆病鬼模樣,此時更加早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正手撫胸口喘著粗氣,跑在前面的自然也已經停下身影,乃是個少女,看來也不過十三、四歲左右,臉蛋卻紅撲撲的,泛著健康的生氣。那少女長的頗為標緻,雖然一襲布衣花裙,衣著甚是樸素,卻一瞧便知是個美人坯子,此刻看著身後那個早已喘不上氣來的少年,卻正噘著小嘴。

    那少年連咳帶喘了半天終於順了氣,緩慢來到少女身邊,抱歉的笑笑,低聲下氣地對那少女道:「好丹兒,我的胸口此刻就像火燒般,實在跑不了,玩不動了,還是下次……下次定陪你玩夠本。」

    丹兒面色一沉,小嘴一撅,失望道:「用哥,每次你都這樣說,下次復下次,下次何其多,你欠的加起來差不多幾百年,幾輩子都還不了啦!」氣鼓鼓地扭頭不理會那少年此刻討好般喘著氣的賠禮道歉,直到片刻那少年因為說了許多話,終於引來陣陣劇烈咳嗽才終於軟下心來,意興闌珊道:「算啦,這麼多年我亦習慣,你這般不舒服我們便回去算了。」轉身又喃喃自語道:「唉!爹爹醫術明明高的不得了,為什麼用哥的病治來治去都不見好呢?這般病病歪歪,害的連個陪我玩的人都沒有!」她此刻自己自言自語獨自快步走在前頭。

    那少年身子卻隱隱看到正在發抖,面色更加暗上幾分,顯然是聽到了那番話,此刻更加難過不已,不禁黯然低頭看著自己兩側細若柴禾的手臂,心裡更加在暗暗咒罵:都是這天殺的手臂不好!

    從小他的手臂就不知怎的經脈被人震酥,雖然未殘廢仍然可以使用,但力氣卻早已從小便連女人還不如,只不過勉強可以讀書寫字的程度而已。而他的爹爹楊蒙乃是江湖上一代顯赫的玉面大俠,如此只能文不能武文弱沒用的子嗣自然不能容見與人,因此上未及四歲的他即被匆匆北上送來遼東楓葉谷尋找上一輩鼎鼎有名的神醫梅清來治這雙手疾病。豈料來此一打聽方才知曉:原來梅大夫早在幾年前便已經不知所蹤!不過幸好天可憐見,梅大夫尚且有一親傳的弟子鹿鼎繼承衣缽繼續在楓葉谷懸壺濟世,醫術也是有口皆碑。當日鹿鼎細細檢查過他楊用的雙手後無奈地表示,此傷若想痊癒實在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必需留下慢慢醫治方可。但是他的爹爹楊蒙卻不可能為了愛子放下偌大的家業,纏身的事務,因此楊用四歲便隻身一人由江南溫暖富庶之地,留在了苦寒的遼東!

    如今一晃十年,楊用只覺得自己手臂的病不但未見絲毫好轉,身體反而一日不如一日,目下便是一些普通的事情大多都難以做到,而他那名滿天下富甲天下的父親亦十年未再踏足楓葉谷一步!這一切歸根究底都是這沒用的手臂所累,眼見丹兒臉上時不時的失望表情,楊用真恨不得拿刀子在自己手臂上劃幾刀才解心頭之恨。

    就在楊用自怨自艾的工夫,二人一前一後便已經回到鹿鼎那位於楓葉谷的醫廬,而那少女鹿丹兒正是鹿鼎的獨生愛女。

    那醫廬看來並不算大,正房堂屋權作診室,左手邊便是鹿鼎大夫的臥室,在向裡格出個小房間便是那少年楊用的房間,右手邊是鹿大夫獨女丹兒的房間,再向裡則是書庫,據說裡面珍藏著大量醫書藥典,只是鹿大夫一向對此珍之,重之,所以這房間時常一把大鎖把門,旁人難以一窺其貌。外面西側一溜三間廂房,權作病房,收留些需要數日觀察的病人,楊用因在此醫治多年,鹿大夫才格外為他再格間房住在正房,不必一人獨自居於時常空空的病房。

    二人進入堂屋,卻赫然見到臥榻上正躺著個人,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面色蒼白的怕人,身上橫七豎八卻不知已纏了多少繃帶,地上的銅盆此刻也滿是鮮血,丹兒平日雖見過不少傷患,陡然見如此重傷,仍不覺大吃一驚問道:「爹爹,這是何人啊,怎麼傷的這樣重?」鹿鼎大夫正默然坐在一旁,三十七八左右,一身淡藍衣著,細眉長目,頗為俊雅,此時卻眼神恍惚,正死死盯著手中一塊黑漆漆的木牌出了神。

    鹿丹兒見爹爹不理會自己,幾步上前一把從爹爹手中搶過木牌,忙不迭地前後打量了一番,但見這個巴掌大的木牌正面刻著個栩栩如生的鳥爪人身的怪物,四邊鐫刻著火焰的標誌,背面則刻著『聊門』二字的字樣,除了入手頗重外,實在未見有何特別之處。

    鹿鼎猛然手中物被奪,急忙回過神來,見女兒正把前後左右玩著木牌,怒不可扼,一把奪回木牌高聲道:「此乃邪教妖人之穢物,以後都不許拿來玩!」鹿丹兒見一向溫文爾雅的父親竟然動了怒,便大略猜到定是嚴重之事,當下亦不敢爭辯,只敢低聲答是,急忙開始熟練地照顧那臥榻上的少年,餵他些許湯藥,又更換被血染紅,濕透的繃帶。

    待那少年幽幽轉醒時已是翌日,眼見自己的傷口已包紮妥當,當即曉得是眼前人所救,忙欲掙扎起身相謝,鹿鼎只是擺擺手,示意不必如此,待女兒服侍他緩慢略略坐起,才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何人,師從何派?從實招來!若用半句不實,本大夫昨日即可救你,將你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今日同樣亦可令你命斃當場,立即到幽冥界報到!」

    那少年似無意般向腰間摸了摸,微微沉吟後才道:「在下姓蒙,名杯然。乃是……是并州祆教八門中聊門門徒,在教中充做雜役,略微跟大幫入門弟子學些粗淺的入門功夫,並未曾正式拜過師父。」

    鹿鼎聽到此言,臉色一沉,不悅之情溢於言表道:「祆教教主所轄的『五花八門』向來各司其職,其中『五花』只聽教主號令,向來行蹤詭秘,身份成迷,便是教中人亦難以知其本來面目,同時亦甚少涉足江湖;而『八門』中向來也只有掛門,平門,團門這三門才准門徒弟子行走江湖,你個區區聊門少年門徒只能在教中充作僕役,在十五歲大選入其他七門前便是擅自踏上祆教大門口半點土都是死罪,又怎可隨便離開?你當真以為本人深居山中,乃一介山野村夫,便如此好蒙騙麼,還不從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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