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在做什麼?」知道了曉月早有準備後,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完全沒聽到她強行壓制的一股懼意。
曉月當即來勁了,拉著我來到天井,指著四面大鏡子說:「這間屋子方向不明,陰氣太重,屬於風水學說上的四陰之地,惡靈在這裡能增長它的力量,而相對人界,抵抗力就會減弱。」
「那問題該怎麼解決?」
「用反光煞,用鏡子將陽光引至屋內,增加陽氣。本想將屋頂的瓦片掀開,讓太陽暴曬一下,再引雷電霹一霹,但羅族長的兒子怕人知道,會影響他父親在族中的地位,堅持不做,只用出此下策,而且效用遠遠不如。」
此時,我還看到,許法師正將明咒兩串葫蘆放在窗邊左右角,有的地方多安放兩串五帝古錢配白玉明咒,據說,可增加反光煞的作用範圍。
至於房子四周,貼滿了各類驅邪的靈符,但曉月說作用並不大,因為靈符只作用於比它靈力還弱的靈體,對更強大的靈體就沒多大效用。
「到底是什麼惡靈,這麼厲害!」我問。
許法師這才帶著一位臉色發青、雙唇蒼白,削瘦不堪的阿強迎上來,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個道禮。
這阿強也是我童年的一個玩伴,彼此都非常熟悉,然後許法師和阿強將事件一五一十得講給我聽。
事發在一個月前,某天,羅忠盛族長的孫子阿強,如常的去位於鎮西女朋友的家。
時值晚7點,天色剛剛轉暗,整片天都被一片灰暗籠罩著。太平新村內,燈也沒有多少盞,路又小又歪斜。
阿強說,那天特別地暗?四周又是這麼的靜?忽然一陣寒風撲面而來,他的頭髮被吹了一下,整個身體的汗毛馬上豎了起來,那股冷風冷進了骨子裡……
「啊!」阿強的肩膀好像碰到了一些物體,他嚇了一跳,還以為在黑暗中碰到了人,但他什麼都看不到,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四周都還是一樣風平浪靜,只是那種氣氛怪異極了,然後,有一股很強大的壓力,壓在身上,再加上沒有風吹,四周的一切忽然靜了下,這股壓力按在胸口上,阿強開始感到呼吸不是很順暢,他大聲的喘氣聲一直在身邊不停的響著,這時的阿強有一股十分強烈的不安感覺……
他加快腳步在小巷中往女朋友的家走去,很快的……阿強就開始發現很難看到前路了,前路開始變的迷糊,意識和視力的控制權似乎不在自己,看到又像看不到,在沒有法子之下,他唯有照著記憶,往女朋友的家走去。
到了女朋友的家,阿強的心就定了下來,這時,她的女朋友還在沖涼,而阿強進來看電視。在客廳中,阿強就坐在電視的前面,一邊看電視一邊和女朋友的家人談天。
談著談著,忽然眼前的東西慢慢的開始模糊,而身體也慢慢開始麻木——或者說是脫離了**的感覺,而女朋友家人的聲音越來越小聲……
後來女朋友跟他講,阿強忽然間用自己的手勒住自己的頭頸,雙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要把自己勒死,臉色己開始發青,女朋友的家人都嚇了一跳,幾個男人馬上抓住他的雙手,要把他的手分開,但他的手好像被鎖定了,怎麼也分不開,這時的阿強真的是力大無窮。他們只有把阿強送到衛生所……
一到衛生所,阿強馬上就清醒過來,雙手再也沒有勒自己,醫生看了都說沒有問題,沒有法子之下,就把他送回家去。
此後,每到傍晚,這種自勒的行為就要發生一次,都是在家人拉扯十幾分鐘後自動放開,有前車之鑒,阿強再沒進醫院過。
因為他們知道阿強有鬼上身,只忙著找人去找法師,剛好家族祭祖請到許法師,就請他順便為阿強捉鬼驅邪。
許法師當即做了一場法事後,通過「乩童」,與上阿強身的亡靈通靈對話,據那鬼及阿強的解釋說:那天阿強不小心碰到了一個未婚的少女亡靈,同時也沒有跟她說對不起,而激怒「她」,要他做丈夫。
那女亡靈是在民國時代被土匪姦殺的少女,一直想有個丈夫,想讓阿強下來與她成為冥婚……
原來就是這樣,只是碰到而已就要阿強死,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但是,如果對方是被姦殺的怨靈,應該靈力大不了哪裡去,犯不著我們大張旗鼓吧!我將這些疑問推出來。
曉月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這股靈力,我已經從阿強身上感應到了它的實質,已不是亡靈所能達到的。如果我猜得不錯,是有智慧的精靈,一種能力較弱的鬼精,它騙了許法師,結果愚弄了老許一個多星期。但我不知道它的屬性,到底藏在哪裡,只好等今晚它出現時再應付了。」
許法師尷尬地苦笑了一下。
有曉月在,時光總是如飛而過。
許法師在吩咐阿強父親及其家人,「今天晚上不論幾點,全部都不能出來,無論聽到什麼,或發生什麼事,在房中就好了,千萬不能出來。」
而他,在曉月的要求下,守在屋頂。
我和曉月盤坐在大廳,阿強在曉月的催眠術後,正平躺在我們身後,一張驅邪鎮體的靈符,象徵性地粘在他的額上。
在大廳的正前方,有一台21寸的彩電,曉月說,那電視的地方,是四陰彙集的之所。
晚上八點鐘,天靜得出奇,沒有起大風,忽然間,由許法師掛在屋簷的四串靈鈴一同作響,「叮叮鐺鐺」,在靜夜中格外恐怖。
靈鈴一直從屋簷、走廊、門口一路響過來,好像有什麼無形的異物在行走。然後在門廳前停了一下,好像發現阿強就躺在我們身後,被我們以無上的靈力,將他身上形成一個保護罩。
我和曉月對視了一下,一同感應到,那股強大的靈能在向我們逼近。
接著客廳上吊著的一串靈鈴劇烈地搖晃震盪,突然,整個靈鈴掉了下來,「嘩啦」一聲在地面炸開,靜靜的屋子裡異常地驚心動魄。
然後,我與曉月的目光集中在那台電視上。
原本關閉的電視,突然打開,但畫面只是一片雪花。
然後,電視畫面清晰起來,只見一隻側面坐著的長髮無面之白衣女亡靈,在電視裡緩緩地向我們正同迎來。
在我的腦海裡,立即出現一行字:《午夜凶鈴》。我靠,日本的恐怖片,怎麼在這裡成了現實?
它的頭低垂著,面目被頭髮嚴嚴實實的遮蓋著,一滴滴血從下體處溢出。
然後,它緩緩地從電視裡爬出來。乍一看,真會嚇死人,因為它垂著頭,看不清面目,更令人產生無限的恐懼聯想,那一頭長髮,一大堆拖在地面上,同時,下體溢出的污血被拖了一條長線,隨著她越爬越近,頭髮一端仍在電視內,越拉越長,腥紅的血線越長,好像無有止境。
我和曉月都是見貫各種惡靈的,但這種打扮、這種由快轉形,由無形到有形的溫吞水的方式,以及現場的氣氛,仍令我們一陣壓抑。
我故作鎮靜地對曉月解說道:「親愛的,請看,這是中國版的《午夜凶鈴》,生動恐怖,有看頭吧!」
曉月則凝聚靈力緊罩著它,等她爬近一米時,突然一笑,說:
「別裝模作樣了,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那女亡靈渾身一震,停止了向前爬動。
「月,它是誰,不是被姦殺的少女嗎?」我覺得它這一身打扮挺像的,特別是下體流血什麼的,噁心而形象。
「它根本不是什麼女鬼,更不是平常的亡靈,而是著名的36種餓鬼之一食發鬼,但不知為什麼在這時候出現,一般來說,此鬼喜食嬰兒胎發,特別是吃下某嬰兒第一次胎發後,就會與此嬰兒結成鬼緣。」
食發鬼聽完後,原來的身子,除頭以外,全部像一灘爛泥一樣倒落地中。而那只頭,竟自個飛了起來,面目也正對著我們,竟是一張二三歲的娃娃臉,口垂涎,鼻流涕,耳內生膿,眼中出血,頭髮被它拉在後面不停地舞動。
「把頭髮給我,我要頭髮……」一種嬰兒的聲音斷斷續續,冰冷且長,令人亂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