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寂也跟著走了過去,他幾乎忍不住要回頭去看雨蝶,但是他不敢,他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崩潰。他更怕雨蝶會奔過來,拉住他,流著淚,說要跟他一起死。
幸好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他不知道雨蝶現在是什麼表情,卻聽到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好好地活下去。」聲音無比的堅定。
阿寂心中一下輕鬆了許多,握緊手中的刀,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出去。
「就在這裡。」宮本泰停了下來。
這裡是楓林中一處空曠之地,四周是楓樹,楓葉紅如血!
兩人在空地兩頭站定,同時拔出刀,刀光輝映,燦爛奪目。
「這一戰,你必須使出十二分的力氣。因為你死了,她也活不了。」宮本泰冷冷地說。
「你要殺她?」阿寂聲音已經顫抖。
「凡是你關心的人,我都要殺!」宮本泰殘酷地說。
阿寂目中的痛苦之色更濃,想不到對別人的關心到頭來竟成了一種禍害。
「你故意避開她,跟我到這裡決戰,無非是想給她創造一個逃命的機會。可是你認為她逃得掉麼?」
阿寂覺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全身已冰冷。
宮本泰又說:「你要救她,只有一個方法——殺了我。」
阿寂手心已沁出冷汗,這一戰不僅決定他的命運,還關係到雨蝶的生死。
這一戰,將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戰。只是,面對這可怕得近乎神魔的忍者殺手,他可有勝算?
風吹起,捲起了漫天紅葉。
兩柄一模一樣的刀在風中穿過,風把落葉吹到刀刃上,落葉就變成了兩半。
兩柄刀漸漸接近,終於不分彼此,擁抱在一起,吻在一起。
情人的擁抱,情人的吻。
抱得如此深情,吻得如此慘烈!
阿寂已經使出生平所學,未能佔到半點便宜,宮本泰的刀法不但精、快、狠,而且殘酷,殘酷得近乎死亡。
——這才是真正殺人的刀法。
風漸大,阿寂的長髮在風中飛揚,如水的流動,似雲的飄動,像刀的舞動。
風與刀,長髮與落葉——這是一幅美麗的畫面,美麗之中卻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宮本泰當頭一刀劈下,被阿寂舉刀擋住,宮本泰的刀咬著阿寂的刀,兩人勢均力敵。
宮本泰突然改變刀的方向,沿著阿寂的刀刃滑下,同時右腳向前踏進一步,刀尖向裡頭推進,斜砍阿寂面部。
刀尖幾乎砍進了他的臉,甚至已感覺到那寒冷的刀氣刺痛了他的皮膚。他奮力一推,那柄冰冷的刀遠離了他臉,但他額上幾根頭髮仍被削斷,飄入風中,捲到未知的地方。
宮本泰的刀雖被格開,氣勢更盛!他未有半點猶豫,又將刀橫砍而出,變化之快,令人難以喘息。
阿寂急退,背後是一棵樹,他的身體貼著樹幹。
宮本泰的刀已至,刀鋒閃動,帶著可怕的殺氣。
阿寂腳步一溜,身體向一旁滑出。
喀嚓一聲,比碗口還粗的樹幹竟已被砍成兩斷!
宮本泰收刀,站定,說:「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是在提醒阿寂,因為他覺得這樣打,實在是無趣得很。
阿寂揮著刀,衝過去,閃電般攻出三刀。
宮本泰只出了兩刀,第一刀劃破了阿寂的衣服。阿寂驚駭,不禁頓了一下。第二刀已至,再次從他胸前劃過。
他感到像是一塊冰塊劃過了他的肌膚,冰涼透骨。
他驚退!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才感覺胸前一種奇異的刺痛。他低頭一看,看到胸口衣服已被劃開兩道口子,其中一道有血正從裡面慢慢滲出。
他臉色蒼白,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難道天亡我也?
宮本泰冷冷地看著他,用那毫無感情的聲音說:「剛才那一刀足以要你的命,但我不想那樣做,因為我不想讓你死得那麼快。看一個人慢慢地死去也是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