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卻似沒有聽到他的話,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續道:「許多年前,我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因為家裡太窮,便早早輟學出來打工掙錢貼補家用,因為我家中還有兩個弟弟,我雖然上不起學,但我卻不想讓我的弟弟也像我一樣,所以我便拚命打工掙錢,說來我的兩個弟弟也爭氣,前幾年他們都考上了b市的大學,我吃了這許多苦,也算是有所回報了。」說到此處,梅香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笑容。
楚憐花插口道:「你那兩個弟弟一定會很感激你,他們一定會經常來看望你吧。」
梅香臉色又一沉,道:「沒有,他們已經和我斷絕關係了。」
楚憐花驚道:「這是為什麼,你為他們付出了那麼多,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連你這個親姐姐都不認了。」
梅香道:「這沒什麼,我也不怪他們,只要他們過的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楚憐花道:「是不是因為你那些過往的經歷,他們才這樣做的。」
梅香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點點頭,道:「是的,其實是我配不上他們,當年我出來打工後,曾經被我的老闆追求過,他很有錢,對我也很好,我當時因為年紀輕,經驗少,便輕信了他的甜言蜜語,後來才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他得到我的身子後,便拋棄了我,我雖然很痛苦,卻並沒有糾纏他,可是他的老婆卻不放過我,將這些事情全部告訴了我們村裡的人和我的家人,自那之後,家人便把我趕了出來,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楚憐花握了握拳頭,恨聲道:「奶奶個熊的,他們還算是你的親人嗎,發生了那些事已經讓你很痛苦了,他們卻還忍心在你的傷口上再捅上一刀,這樣的親人,不要也罷。」
梅香道:「這也不能怪他們,我們的那個村子真的是一個很保守的村子,發生了這些事情,他們沒有把我浸豬籠,已經算對我不錯了。」
楚憐花歎道:「梅姐啊梅姐,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離開你那個村子和你那個家,算是做對了,這個時代,男女之事早已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即便你跟了一個有婦之夫,那也只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生在那樣一個野蠻未開化的地方,能夠因此而脫離他們,也算是一件幸事。」
梅香道:「可那畢竟是我的家鄉,那裡畢竟還有我的親人。」
楚憐花道:「所以這麼多年以來,不管你受多少苦,你還是將你賺到的錢,大部分都寄回了家,供養你的父母和你那兩個不念恩情的弟弟,對不對?」
梅香點頭道:「對,離開家鄉後,我曾經做過許多種工作,錢雖然賺的不多,可我依舊很知足了,若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楚憐花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呢?」
梅香臉色變得更加凝重,過了半晌,才道:「在那之後,我又遇到了一個男人,他追求了我整整兩年的時間,而且當時我發現他的確是真的愛我,人也很正直可靠,對我也很好,所以我便嫁給了他。說到此處,梅香臉上的悲色更濃了。
過了一會兒,梅香穩了穩情緒,才又續道:「誰知道,結婚後不到兩個月,他整個人就變了,變得極其暴躁,經常會毫無原因的打罵我,後來甚至開始虐待我。我想跟他離婚,可他卻死活都不肯,我起訴到法院,可因為他在法院有關係,所以法院也遲遲不肯受理,無奈之下,我便偷偷的離開了北方,來到了這天成市。到這裡之後,我身無分文,加上那段時間我真的是極其痛苦,對生活、對男人都失去了信心,所以一氣之下,我便走上了這條令我後悔終生的路,做了小姐。再後來,我也賺到了不少錢,便決定不幹了,可惜命運偏偏還是不放過我,讓我遇到了那馬天龍,從此便受她威脅成了他的情婦,幫他打理那龍天夜總會的生意,我多少次想偷偷離開他,可他卻用我父母和弟弟的生命來威脅我。直到兩年之前,也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對我失去了興趣,才答應只要我幫他賺夠一定數目的錢,他就會放我離開。可是我心裡也明白,這幾年在那夜總會裡,我知道了他許多的秘密,他又怎能讓我活著離開呢。」
楚憐花知道她想起這些往事,心中痛苦,便將她輕輕摟在懷裡,歎道:「梅姐,自古紅顏多薄命,這也怨不得你,好在事情都過去了,從此之後,我保證會讓你真正過上自由幸福的生活,我會永遠保護你的,你要相信我。」
梅香哭的更厲害了,她突然猛的一把抱住楚憐花,泣道:「可我卻是一個做過妓女的下賤女人,我又怎麼配得上讓你來保護我呢,可是……可是我心裡又真的好喜歡聽你說你會保護我,即便你只是在安慰我,我心裡也覺得很幸福,與你相識這一晚,對我來說,這一生也就足夠了。」
楚憐花輕輕扳起了她的頭,擦去了他臉上的淚水,道:「梅姐,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更沒有故意安慰你,我……」
梅香打斷他的話,道:「你不要說了,我相信你,我什麼都相信你,我現在只想好好的抱著你哭一會兒,好麼?」
楚憐花知道她因為憶起往事而心中痛苦難當,也就不再言語,只是緊緊的摟著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放聲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