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你有了他的孩子？
千尋的語氣聽來雖然還是一如的溫潤，雖然還用的是商量的言語，但明顯是不容商量的語氣。
我從未聽過，千尋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是為難的應付，也不是真正的溫潤，二十一個男子應有的氣場。
宋唐死死的盯著他牽我的那隻手，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竟不動聲色的抽回千尋拉著我的那只是後。
千尋居然沒有掙扎，居然讓我把手抽了出去。
他的臉上，是預料的悲涼，我的心，又被抽痛了。
眼下，我只要說出實情，那麼我和宋唐就能在一起，當然，是死在一起。
我是不是不要在隱瞞了？
手摸向腹部，我不能這麼自私，我和宋唐願意死去，他們呢？他們還未出世，我不能剝奪了他們的權利不是嗎？
「宋老王爺，如今我這二皇兄要跟摩素公主單獨說說，這都是我們年輕人的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行個方便呢？」衛子夫上前一步，看著宋庭衛說道。
「自然不行。」一直鎮定沉默的宋庭衛，這個時候拿出了威嚴，道：「摩素公主腹內的，乃是我的孫兒，我為什麼要讓二王爺帶他們出說話呢？我兒千尋，他是被氣糊塗了。」
他怒目看著千尋，氣極的樣子，卻顯然在極力的壓抑著。
「我沒有氣糊塗，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我自有把握，自有分寸。」千尋的聲音冰涼冰涼的，我有些不認識他了。
那一次在鞦韆下對他的懼怕，又升了起來。
宋唐一直在一旁看著我，只是固執不說話，我想，他大約奔波了好幾天，這個時候，只為等我一句話吧？
可是，這個時候我若說了，是不是我們所有的人，都玩完了？
「好，你們去說，我想摩素公主那麼聰明，應該不會說謊話的！」宋庭衛思索了良久，忽然看向我，鎮定的笑道。
我無奈，剛想說話，卻忽然一手被宋唐拉起，他也不顧念我，就大步的往前走。
他的手緊緊捏著我的手，粗糙的老繭摩挲著我的手，生疼生疼的。
他用了極大的力氣，彷彿在懲罰我似的。
我只有抿著唇不敢說話，大氣也不敢出。
我回頭一看，只見千尋和子夫，鄭菱菱，都跟了上來，我的唇角抽搐著，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都跟上來做什麼？
失神間，我腳下一滑，險些就跌倒在地，我大驚失色，手忙本能的摸像腹部，閉著眼睛，嘴裡不知道喊了一句什麼。
感覺身子被兩隻手托著，這絕對不是一雙手，我試探的睜開眼睛，只見一左一右，站著千尋和宋唐，他們都是自上而下的看著我，眼睛裡是同樣的擔憂。
千尋的輕功好我是知道的，他會扶我也是知道，可是宋唐……我以為他再也不會管我了。
我以為他那麼生氣，他必定不會管我了，怎知，他跟千尋幾乎同時扶上了我的腰，若果我沒感覺錯的話，他手的那個方向，應該要比千尋快的。
按千尋的輕功，只要他略遲疑，就絕對不會比他慢的，那麼說來，他是毫不猶豫的，本能的就扶起了我嗎？
他在知道我有了千尋的孩子，卻還是這樣本能扶起我，幾乎就在這一刻，我寧願我們一家人就這樣痛快的死在一起，也不願意再那樣痛苦的活著了，我決定，我要跟宋唐說清楚。
三人的姿勢僵持了許久，我終於尷尬的起身，一個人，領先匆匆走了。
「等一下……」宋唐的身後叫了我一聲，自己往前走去。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他怕我摔倒，所以自己領先走到前面去呢？
子夫亦忙上前一步，笑瞇瞇的扶著我，道：「姐姐，我來扶你。」
我點點頭，感激的看著他。
鄭菱菱在一旁停了停，羨慕又嫉妒，又悲哀的看著我。
走了許久，走出了梅林，宴會處的聲音小了下來，直到再也聽不到。
這附近，是紅靈居住的偏殿附近，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我們幾人，全都停了下來。
宋唐一個人獨獨站在一邊，走去了很遠的地方，至少那個地方不使用內功，是聽不到的。
他一身白衣飄然，彷彿與白雪都印在了一起，若不是他頭上那墨黑的頭髮，和微青色的玉簪子，幾乎分辨不出來。
我們幾人，也一起走了過去。
宋唐的手背負在身後，問我：「素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告訴我，你的苦衷，我保證，有我在，什麼苦衷，都有我在的。」
「素兒，去跟他解釋吧。」千尋彷彿看出了我心思，在我身邊苦澀一笑，鼓勵的對我點點頭。
我的腳被動的動了動，剛想開口說話，卻忽然聽見遠處紅靈的屋子裡，傳來一聲嬰兒的哭聲。
那必定是她的小女兒在哭叫了。
我的心一軟，不禁摸向腹部，孩子，我不能讓孩子們出事，我沒這個權利。
「你真的願意為他生孩子？你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嗎？」宋唐回過頭，月光下，他的臉在假裝平靜。
我的牙齒，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唇，直覺咬出了血腥的味道，也不願意放棄：「是。」
「聽到了嗎？她腹內的孩子，確實是我的孫兒。」忽然間，外面湧進來了無數的人和燈籠，宋庭衛走在最前，說話的，正是宋庭衛。
他眉眼間的笑意，得意的笑意，看的我實在牙癢癢。
他們居然跟了上來。
我心裡忽然突突的跳起，幸好我沒說真話，若是說了，我們肯定全部玩完。
我彷彿虛脫一樣，感覺背後都出了一層層的冷汗，背禁也被濕透了。
「她說的……不一定是真話。」一聲清潤的聲音不知道在哪個方向響起，他的中原話不是極標準，卻說的不慌不忙，讓人聽不出口音。
「素兒，你實在太頑皮了，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又一聲不知方向的聲音傳來了，跟適才那個聲音，彷彿是對面的。
這兩個聲音……彷彿是摩納和笑愚？
蒼天，他們怎麼會來的？他們來救我了嗎？
可是，我的信才交出去幾天？他們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呢？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些太意外了吧，彷彿一切都是在我意料之外的。
宋唐的返回，子夫，笑愚和摩納的突然到來，一切都顯得太詭異了。
只見宋庭衛的臉色，比我更是震驚和驚訝，彷彿見了鬼似的，比我還不可置信。
而衛子夫的臉上，卻是預料的笑意，宋唐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震驚。
正在其餘人驚訝間，這院子裡的一前一後，忽然飛進來兩個人，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極華貴的服裝，顏色一藍一青。
我抬起頭，只見兩人雙雙落下，彷彿天神下凡。
今天，他們給我的震驚太大了。
「這就是南越長安所謂的節目嗎？果然夠驚喜的。」還未待他們落定，宋庭衛就上前一步，冷笑的說道。
笑愚和摩納一左一右的在我面前落下，雙雙笑看著我，齊齊道：「素兒。」
我乾嚥了兩口唾沫，道：「你們怎麼來了？這麼快就收到信了麼？」
笑愚看著我，淡笑著不說話，摩納道：「宋庭衛，你居然膽子那樣大，你居然想隻手遮天，是在是太妄想了，你以為我們其餘幾國，都是擺設麼？」
宋庭衛的唇角抽搐了幾下，半晌才勉強笑道：「大王子，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摩納冷笑：「當時素兒去跟宋唐說那番話的時候，我遼國正在與宋唐談事，當時便覺得事由蹊蹺。」
「那又如何？」宋庭衛的聲音也更是清冷。
「以素兒的性格，就算她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必定也不會在那種時候說出那番話的，而且情感之事，怎會在經歷了八年之後才發現呢？」
摩納笑的更冷，頓了頓接道：「當時宋唐是當局者迷，事後想想，又有我在一旁勸說，自是不會輕易相信。」
「可現在摩素公主已經有了千尋的孩子，你怎麼說？就算之前的事情是我逼的，難道你敢說，她自己對千尋就沒有一分心意嗎？若是沒有，怎麼會懷了千尋的孩子？」
宋庭衛彷彿找到了理由，理直氣壯的看著摩納，摩納則啞口無言。
沉默下來，眾人都看向我，似乎在等著我說話。
我沉吟著，他們來了，可是……是不是有越來越多的人陷入危險了？越來越多的人被限制了？
我能怎麼說呢？我該說什麼？
「素兒，你儘管說，說他是怎麼跟你談的，說實話，是你為什麼……會有了易千尋的孩子。」笑愚不慌不忙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淡定的笑看著我，說道。
「鐵木王爺，這是我洛陽行宮，只怕……你不太好逼我未來兒媳婦吧？」宋庭衛上前一步，隨他一起來的人，瞬間全部都抽出了刀。
「宋庭衛，你以為……我們會那麼傻？獨身而來嗎？你又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會那麼輕易進來呢？」笑愚冷笑了幾聲。
宋庭衛的臉色立刻變了，顯然他早已經意識到這一點，只是不敢承認而已。
他的臉色在這一刻也變的青黑起來，手指咬的咯咯響。
如此看來，我說出實情的時刻到了。
我添了添乾燥的的嘴唇，上前一步，千尋卻忽然一下拉住我的手，他的眼睛裡，滿滿都是複雜。
他之前跟我說，素兒，去解釋吧。
現在又這樣拉著我，我也不禁有些疑惑。
大家都看著他，看著我們，看著他執著我的手的那對手，尤其是宋唐，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那個方向，射來的寒光。
千尋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悲憫，甚至有些哀求。
我知道，千尋必定是不想我說出實情，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我此刻否認，那麼以後只怕再也沒有機會解釋清楚，只怕他以後真的再也不會信我了。
可是我現在說了，是不是對千尋的傷害太大了呢？
眾目睽睽之下，我若是說出而來實情，讓他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