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來歷不簡單的丫頭
不，他只是能讓我哭泣而已。
他再瞭解我，也不可能懂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沒有誰能夠完全懂誰。
馬車迅速的疾馳著，彷彿瞬間就到了清河府。
我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只見清河府的門口，站著千尋。
他臉上是鬆了口氣的表情，明顯的是，這表情之前，必定是擔憂。
我飛奔過去，輕輕靠在他肩膀上，還不待他說話便哭了：「千尋，我好累！」
千尋先是一愣，繼而緊緊地抱著我，輕輕地拍著我的肩膀，柔聲說：「素兒，你總算回來了，回來了就好，累了，就休息，回家休息。」
聽到這句話，當時真的覺得好感動，回家，這裡，算是我家麼？
正感懷間，忽見前面有一匹馬奔了過來，在清河府的門側停下，看樣子裝扮是宋庭衛行宮的人，看見我在和千尋便跪了下來，說是蘇玉要來求見。
我一愣，隨即笑道：「蘇側妃？昨兒不是才見過嗎？這麼這會又要見面了？」
「妯娌間的走動。」來人彷彿預料到了我會問這樣的話，早早就想好了這麼回答。
我倒是一愣，隨即道：「蘇側妃怎知我現在回來的？」
一旁的韓孜笑說：「我已經命人會行宮稟告過了，估計老王爺和少王爺都走動了，那麼少王爺走動了，蘇側妃自是知道，蘇側妃一直很擔心摩素公主，也很關心你。」
我別過臉不說話，稍微保持著千尋的距離。
蘇玉會想我，那也只是為了在宋明面前表現而已，她怎會真正的關心我呢？
她若是知道上次宋明在我去蒙古的路上想帶我會蒙古的話，不知道又要怎麼激動怎麼害我了，怎麼還會關心我？
不過這女人現在來找我，不知道為什麼呢？
我看向千尋，千尋付道我耳邊說說：「今日清河府已被解禁，她藉機來問候是常理，不見只怕顯得我們小氣了。」
我無奈，只好對來人說：「請蘇側妃來吧，一起用晚膳好了，我真就去和千尋王爺預備。」
來人得了話，恭謹的走了。
那人一走，韓孜也跟我們說了幾句話，大約就是我此次立了功勞，一會清河府的禁忌都解除了，也希望千尋一會正常上朝，不得再推脫之類了。
當然最後還表達了一番宋庭衛對我們的期望和器重之類的屁話，然後各自回府。
知道到了秋葉苑，直到再也看不到韓孜了，直到只剩下我很千尋兩個人，我才鬆了口氣。
千尋坐在離我最近的一張椅子，指著門口一樹已經枯萎的不知名大樹告訴我：「我今早在那裡預備一架你最喜歡的鞦韆，可你竟然沒注意到。」
我抬眼望去，之間那架枯萎的大樹下，果然又一樹鵝黃的架子花鞦韆，到處纏繞著絲帶，是鵝黃的乳色，看來美不勝收，印襯著樹上的結冰條形，更是顯得好看。
我進來的時候，確實一點都沒注意道：「素兒，縱然他對不起你，你還是不捨得，還是很傷心，對不對？」
我抿著唇，沉吟了許久才說：「千尋，他並沒有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
千尋看著我，我以為他會問個清楚，怎知他卻什麼都不說。
我多想千尋此刻問我一句為什麼，那麼我就可以把事情都告訴他，至少有一個人能知道我心裡的苦，那也是好的不是嗎？
可是千尋沒問我，他只是沉默了許久，苦笑一聲：「素兒總是有那麼多借口為他找，素兒的心裡，永遠是他最重要的。」
「千尋，不是這樣的……」我想辯解。
「素兒，不必解釋了，不管你做什麼，千尋都理解你。」千尋打斷了我的話。
我只好沉默，也許以千尋的觀察能力和智慧，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結果，也許他只是不願意挑明呢？
他既不願意知道，那我也只好不說。
也許，不知道更好呢？
「千尋，我有兩封信要送出去，你能幫我送嗎？」我看著千尋，說道。
「自然可以。」千尋好不猶豫的說道：「你要把信送給誰？」
我埋下頭，掩去眼裡濃重的心虛，道：「給摩納和鐵木王爺。」
千尋沉吟了一會，道：「為何要給鐵木王爺？」
我抬起頭，無謂笑道：「我之前的病，是他給我的藥，如今已經好了，我想多謝他，所以寫一封書信，沒有別的意思，至於摩納，我想寫家書，讓他和王父安心。」
千尋遂笑道：「其實你沒必要跟我解釋的。」
我埋著頭，繼續不說話。
「你寫好吧，我明日就派人給你送出去。」千尋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一看，他已經度到我身邊來了。
我只埋頭看著他的腳，接道：「我不希望給宋庭衛或者宋明知道多生事端，你知道他們想來多疑。」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千尋見我不抬頭，又度了幾步，隨即笑道：「晚上預備什麼好呢？估計一會蘇側妃就要來了。」
「不必預備什麼，她要來自是求表現的，你就算再怠慢她回去肯定也不會說的。」我的臉沉了下來，語氣不悅：「真不知道昨兒才見過，她要來幹什麼呢。」
千尋過了一會又在剛坐過的椅子上坐下，道：「素兒的為人和性格竟然那麼討厭多年相處的姐姐，可見她為人實在是很危險。」
猛的一抬頭，瞥見千尋眼裡滿滿的信任，禁不住又要哭出來，只是覺得欣慰卻又心酸。
不管在什麼時候，千尋他總是那麼信任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千尋都是站在我這一邊幫著我，信任我，去找別人的原因。
也許這是不對的，可是……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假如是自己的男人這樣對自己，那麼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不知道我跟宋唐，一會還有沒有這樣的幸福了。
不知道再見面後我的解釋，他信是不信了呢？
不知道以後跟他，還能不能夫妻恩愛，白頭偕老呢？
能，一定要努力的能。
我蘇素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屈服，我至少不能丟了穿越女的臉。
當下心裡這樣想著，也覺得輕鬆了許多，眼下，我就是要找千尋的愛人了，讓千尋有一個人可以愛，或者有一個愛千尋的人了。
「千尋，叫丫頭們準備些晚膳吧，我去梳妝一番。」我笑看著千尋說道。
千尋道好，叫進了外面守候的海棠。
海棠恭謹的聽著千尋的囑咐，千尋的囑咐並不是因為要這麼細心接待蘇玉，而是要在我的吃食上注意這什麼。
海棠下去不過一會功夫就回來，預備給我梳妝了。
千尋也出去了，此時只剩下我們兩人，我問海棠，道：「你一個人伺候我，會不會覺得辛苦忙不過來？」
「這麼會呢？王爺說了，主子喜歡清靜，再說我也沒做什麼粗活，粗活不還有粗使丫頭麼。」
我自銅鏡裡打量著她的神色，只見她臉上笑吟吟的，全然沒有不耐和厭惡。
心中不禁一動，海棠可不可以成為千尋的人呢？
不過，有了聚萍的前車之鑒，讓我知道漂亮和細心的丫鬟也是不能隨便信任的，而且，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喜歡千尋。
以千尋的為人和對我的喜愛，必定要找一個度量極大的女人才行。
「千尋他對我確實極好，人又細心。」我略帶試探的由衷說道。
海棠贊同的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又些微的羨慕，道：「王爺對姑娘的好，實在令人羨慕的很。」
我看著她的神色，心裡略略的有了些底，隨即笑道：「海棠今年多大了。」
她邊給我梳起了比早上複雜的頭飾，邊說：「二十了。」
我點點頭，道：「該是出嫁的年紀了，可有心上人？」
海棠的手頓了頓，臉一紅，道：「主子怎的問起這個了？」
我笑道：「你伺候我，我自是要關心你的，同為女子，在我面前說心裡話，不必介意，若是沒有，我可讓王爺為你做主，尋個可心的人。」
她倒是一愣，道：「主子可是對奴婢的伺候有所不滿？」
「這倒不是，你伺候我雖然時日不久，可應該知道我的階級觀念不大，你在我心裡，就跟我妹妹一樣。」我轉過頭，看著她道：「反正也不急，你去搬個椅子來坐在我面前，我們好好談談。」
她見我頗有興趣，只好放下梳子去搬了個椅子過來在我對面坐下，她頗有些不自然。
我只是溫和笑看著她，道：「按說千尋王爺來洛陽沒多久，你之前應該不在這裡伺候的，那麼這麼二十歲年紀還未成親，來府裡做下人呢？」
她聽我這樣一問，神色立刻黯淡了下來，道：「因為海棠拖了非人。」
她的眼眶在說完這句話時，通紅了起來，嘴唇倔強的輕咬著，滿是悔敗的表情。
我略狐疑，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我父親本是官員，雖然是個小官，可也清廉愛民，怎知受奸人所害，全家被斬，我被父親的同僚好友救了下來，將我安頓在一處隱秘的地方，我本以為從此以後就會過著苟且偷生的生活，怎知卻遇到一個以為是良人，相處三年，卻將我的錢財全部騙走，繼而不見人影。」
海棠在說這句話時，聲音平淡的出奇，彷彿她在敘說的是別人的事而不是她自己的事。
她的臉上，也並沒有惡毒和報復的仇恨，有的只是挫敗的後悔。
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看出，海棠絕對不是個壞心腸的女人，也絕對不會是個無情的女人。
大約是對於自己年輕時懵懂幢景時的嘲笑，大約是對於自己現在落敗的悔悟，大約是覺得自己當初的所托非人也是一種教訓吧。
「之後，你就來了清河府麼？」我笑問她。
「是的，我看到清河府的招人啟示就來了。」她笑道：「我是個逃犯，一直都沒有像這段時間一樣光明正大的生活，到了清河府，我才知道什麼叫生活，雖然是為人丫鬟，卻比以前偷偷摸摸的要好。」
她說這話時，滿是輕鬆的表情，絲毫不掩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