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皇上的聖旨
「怎麼辦？」我問宋唐。
宋唐終於捨得鬆了鬆我的手，眼裡滿是寒冷的冰涼，他道：「自然是去相見，皇上的聖旨，怎能不接？」
我起身，對小幫說道：「你去告訴小王爺，說二王爺身上有傷，先準備好了，再下來。」
「是！」小幫恭謹答了一聲，我聽到他下樓時響起的細碎腳步聲。
「真的去接？」我問宋唐。
「素素，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們不能不見，皇兄既然已經派人來迎接我們，而且派來的人是衛子夫，那麼，我們不得不見，而且他是光明正大的迎接，並不是暗地裡迎接我們的，我們能不見嗎？」宋唐歎息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感覺他並不是在意有人來接我們，而是介意……有人打斷我們。
我看他心情不好，好心的怕引發傷口導致他起了破傷風以後治不好，於是道：「我這現在不是有你，把你當當家的，凡事都聽你一句話，自己不做主了麼？」
宋唐聽了，彷彿覺得頗有道理，點點頭，臉上有一絲得意的笑。
見他這樣，我禁也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不知道，我跟他現在這樣算不算熱戀？
「素素，你在想什麼呢？」宋唐忽然湊近我的耳邊，微不可聞的問了一句。
我立刻回過神，駭了一跳，道：「我，我沒想什麼，我，我在想為什麼你這麼……這麼厚顏。」
「我？」他蹙眉反問，思索了一會接道：「我這跟想搶你的那些狂蜂蝶比起來，我已經是害羞的很了。」
好吧同學，我決定不跟一個孩子計較。
一切收拾停當，宋唐也重新梳頭，看起來精神了許多，他與我攜手一同走出房門。
我可不想這麼招搖，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死死的捏著，輕聲道：「我要氣氣那小子。」
我自然知道他意指子夫，於是不禁笑問：「你為什麼想氣他？」
「破壞人家……會損陰德的，我這是便宜他了。」宋唐一笑，轉過身給我理了理脖子上的披風狐裘，柔聲道：「難道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們已經如膠似漆了嗎？」
對於如膠似漆這個詞，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反感，只覺得理所當然，甜蜜極了。
我終於徹底的認同了一句話，人都是很賤的，越難得到的東西越覺得珍貴。
相反的，如果很輕易就得到，像我和宋唐最開始那樣，順理成章的結婚，在一起，那時候，從來不知道珍惜對方。
動則打罵吵嘴，懷疑不信任那更是家常便飯，可如今……我與他牽手走在一起，心裡只是甜蜜和滿足。
那種感覺，就如灌注了滿滿的蜜在心裡，直甜的發膩。
不知道這種日子，是否會天長地久。
所謂樂極生悲，也許很容易出現。
人在安定的時候，是很容易產生悲觀的心理，在幸福的時候，會害怕失去，在得到的時候，會害怕被奪取。
所以這個時候，我與宋唐大約就是這樣的。
遐想間，宋唐已經拉著我走出了門口，一併下了樓。
驛站的大堂內，衛子夫果然早已經在等候了。
他的身邊站了十二個大內侍衛裝扮的侍衛，我心裡暗暗有底，只帶十二個人前來，那大約是真的無心抓我們的。
聚萍早已經在一旁奉茶伺候了，見我和宋唐下來，只打了一個安心的眼色，即刻垂下眸，站在一旁侍立著。
正在喫茶的子夫聽見我們的腳步聲，忙放下手裡的茶盞，笑著起身，拱手道：「二皇兄……」他看了看我，稍一頓，艱難接道：「嫂嫂……」
那一聲「嫂嫂」，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情愫，心裡不禁一酸，看著他清瘦不少的俊顏有些內疚，道：「子夫。」
他抿著唇，臉上有一種莫名的憂傷，這在我眼裡看來，更是增添了他的妖冶美麗。
他今日因是辦的公差，身上穿的衣裳也較之正統，更顯得整個人魅力橫生的樣子，我心想，假如子夫跟我家靈犀配對，該是有好。
這孩子如此多情，卻也是個麻煩事的。
本因為他經歷了這麼多，對我總算應該放下了些，不過看他適才的神色，大約是壓抑著不去思念，其實心裡……彷彿還是忘不了。
忘不了，須得忘，我也不能回應，只是客客氣氣的看著他，客客氣氣的笑，有一種生疏陌離的得體，雖溫和，卻又有著讓人不敢接近的意味。
子夫睨了我半晌，彷彿終於明白過來，垂下眸去，滿是無精打彩。
宋唐一直在暗暗的觀察著我們，見我們這樣的表情，由先前的不愉快，接著便是得意。
子夫也彷彿知道此刻才想起什麼，道：「接聖旨……」
我和宋唐一聽，不敢怠慢，忙恭謹埋首，正話間，旁邊就有一個恭候已久的太監奉雙手奉上明黃的聖旨，我一看，那生的唇白齒紅的小太監正是黃天身邊的小德子，那小太監當年是隨著黃天去過我茶樓的。
而且之後的多年內，他一直跟隨在黃天身邊，此刻跟著一起來傳聖旨了，可見黃天對於此道聖旨的重視。
子夫接過聖旨，隨即展開，我和宋唐攜手跪拜，三呼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吾次皇弟宋唐與其妻摩素公主，情比金堅，伉儷情深，朕心十分感動，與前日的誤會，因這感動而不再怪責，特封次皇弟宋唐為一品侯爺，封其妻摩素為一品夫人，欽此……」
子夫的聲音洪亮讀完，期間沒有絲毫的停頓，而我聽出了，他的聲音裡有絕望和顫抖，大約是明白與我再不可能，在做最後的傷心。
而我和宋唐聽到這道聖旨時，都是甚奇怪。
黃天他……居然封宋唐為侯爺，那是與子夫的父親同位而言，一品夫人，在南越以來，只封過三位，就連衛夫人也沒這樣的榮耀，只有宋明的母親大夫人，因為當年宋庭衛的戰功而受到封賞，我何德何能？
而且黃天又封了宋唐為侯爺……這是不是向當時笑愚放手他的二弟，讓其權位更大，而讓其引火**呢？
心裡隱隱覺得不安，與宋唐相視一眼，他亦是一樣的神色看著我，滿是狐疑和不安的樣子。
「二皇兄，嫂嫂，請接旨吧。」子夫的聲音打斷我們的猜測，我和宋唐起身，宋唐從子夫手裡接過聖旨，一時間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二皇兄……皇帝哥哥此次被刺，叫你查出真兇。」子夫見我們神色都是一片肅然，彷彿覺得要說點什麼才對的起我似的。
我和宋唐相視一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些事情本都是明日進宮皇帝哥哥才跟你們說的……我，我只是先通知你們一聲，讓你們有個心裡準備而已。」衛子夫見我們不說話，又接道。
我和宋唐皆只是沉吟著，並不說話了。
黃天的招術還真是高明啊，知道讓宋唐去查明真兇。
他既懷疑他，不但封他做侯爺，還……還讓他查明真兇。
這沒有絲毫蛛絲馬跡的事情，去查，只怕也是沒有絲毫端倪的，以笑愚的智慧，他絕對不會留下證據。
黃天果然是在讓宋唐引火**嗎？
如果宋唐查不出，他會怎麼處置？
如果查出了，那麼連他自己都查不出的事情讓宋唐查出了，是不是就會……功大蓋主呢？
心裡，更是隱隱覺得不安。
如果什麼都得靠我們了，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可以幫我們呢？
「子夫，你侯父和娘親可好？」幾人又坐了下來，我就不禁看著衛子夫問道。
子夫的纖纖細手拿著茶杯，也不敢看我一眼，只是淺淺笑道：「托嫂嫂的福氣，身體都好，心情也好。」
他說罷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彷彿嫂嫂兩個字，是他極不願意喚的稱呼。
「你可知道……你皇帝哥哥的身體怎麼樣？傷勢可好了？」又是一陣沉吟後，我不禁問衛子夫，也不知道黃天的傷怎麼樣了，如果他的傷重一分，那事態的嚴重更是加一分，如果他的傷勢不重，也許就不會那麼怒氣了。
子夫這才看了我一眼，道：「我不知道，我已經許久未見過皇帝哥哥了，只有我侯父見過他，自從皇帝哥哥受傷後，就連皇后嫂嫂也未見過他的。」
我更是狐疑，這黃天手傷，要不就是假的，要不傷勢極嚴重，不敢被人知道。
「那你的聖旨，是誰讓你拿來的？」我問子夫。
「是侯父叫我拿來的。」子夫道，隨即指了指小德子，道：「小德子也是知道皇帝哥哥的傷勢，不過卻不許說，聖旨，便是他帶著與後父一起帶來的。
「那麼，小德子不肯說嗎？」我疑惑問道，更是覺得事有蹊蹺。
「是啊。」衛子夫蹙著眉頭，接道：「我也覺得事有古怪，我也想知道皇帝哥哥的傷勢。」
我和宋唐又是相視一眼，不再多說什麼。
子夫頓了頓，又接道：「皇帝哥哥明日是要接見你們的，我希望你們看過他的傷勢後，能告訴我。」他語氣淡淡：「不過皇帝哥哥被刺一事，極少人知道，不了外傳的，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看著子夫這樣的神色，我的心不禁咯登一下，他這樣的神色，明明滿是狐疑的，可是，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色呢？
不過問的也是，我們是怎麼知道皇帝被刺的，子夫一直在長安裡都未見到黃天，我們是怎麼知道他被刺了呢？
我們彷彿一直以為他們以為我知道的，可是，他們卻不知道……
好在我和宋唐的心裡戰術極好，只是問子夫：「不是你讓宋唐去查刺客嗎？皇上有受傷，那麼自然……」
「姐姐，是你先問我，皇帝哥哥的身體怎麼樣？傷勢可好了？」子夫看著我，也不喚我嫂嫂了，脫口而出就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