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義務夫妻
他話到此處，猛的一回頭，看著我認真問道：「我也是這樣的女人嗎？你會愛上我，背叛宋唐嗎？」
我一頓，這是什麼邏輯啊？
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他，背叛宋唐，再說，他應該不是這樣問的，這好像不是他的台詞才對啊。
「笑愚，那麼，你是真心的愛她嗎？」我不想正面回答他那個有點脫線的問題。
「愛？」笑愚的步子頓了頓，彷彿略思索了一會，接著又往前走，接道：「算不得愛，以前娶她時，只是看到她的才華和賢德，後來時日久了，我一直與她相敬如賓，兩個人談論的，都是正事，從來不談論正事以外的話題。」
他慢慢的走著，腳步越來越沉重，「她從來不會如你這樣，問我心裡在想什麼，對我大喊一聲『加油』，我與她，其實更像的是在進行著義務夫妻。」笑愚到此處時，語氣不自覺的沉重了許多，道：「可我從未想過，她居然會背叛我。」
我想，笑愚此話的意思，大約更多的是在怪大妃的心靈出軌，而不是怪她背叛她跟其二弟一夥吧。
「笑愚，世界上有很多人，有些人是屬於你，可有更多的人不屬於你，也不是你的，你不必太介懷，事以至此，你想多了也沒用，你應該想想，該怎麼處理。」腦子裡一直盤旋著要怎麼安慰他，想了半晌，才說出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希望他能夠聽進心裡去。
「是的，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殺她，我要將她終身幽禁，讓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笑愚的手緊緊的捏成一個拳頭，關節處已經發出了隱隱的青色，想來是極氣。
我本想說，要他放大妃走的，不過想來，這幾乎是不可能，只怕笑愚不殺她，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更何況放她走，再說我跟大妃也沒什麼感情，沒必要做這個爛好人。
「只要你自己心裡舒服，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只是不要把她軟禁起來後，你把你的心和自己的快樂也軟禁起來。」我稍一頓，輕聲說道。
他在前行的步子停了一下，回頭看了我一眼，道：「你說的對。」
說完，他有繼續前行，未說什麼。
過了許久，他又再前頭幽幽開口：「我不應該為這樣的女人傷心不是嗎？我與她，本就無愛，她既然背叛了我，我為什麼還要難受呢？」
不知道為何，此時在雪地的弱光下看著笑愚的背影，我的心情也明朗不起來了。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我跟宋唐還在宋府的時候，我的心裡整日整日思念的人都是易千尋，他又是知道的，那時候的他，心裡到底是怎樣的苦呢？
濃濃的內疚浮上心頭，竟把他對我無數的不好都忽略了不計，我已經，許久未想起他了，不知道最近他怎麼樣了。
還是在尋找我嗎？還是受制與黃天，已經放棄我了呢？
那屆時我的病好了，還能回去長安嗎？
「你……在想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走到了笑愚的跟前，他大約是停止了走動，我只覺得眼前一道沉沉的影子，於是不再說話，稍抬起頭，笑看了他一眼。
路燈下，他渡上一層金邊的臉，更是顯得無可挑剔。
「笑愚，我們今夜來喝酒吧。」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調整出合適的笑容，淡淡說道。
「喝酒？」他失笑：「你不會是想借酒獻身吧？」
「噗……」奇怪的是我居然沒火，不禁輕噗了一聲，笑道：「既然你不想**，那我們還是別喝了。」
「好吧，我勉為其難。」他笑看著我，彷彿為難極的樣子：「不過我先說明，你若是對我有企圖，我……我會從的。」
「噗……」我又是輕噗了一聲，腳下一個重心不穩，就險些的倒在了雪地上。
身子向後仰去，正準備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時，身子卻被人攔腰抱起，上頭，正是笑愚笑吟吟看著我。
雪地裡，我半側著身子仰臥在雪地上，笑愚攔著我的腰，把我高高抱起。
忽然有一陣風吹來，旁邊樹葉上的雪花如牛毛般慢慢飄飛了下來。
從他的身側飛過，從我們的身側飛過，多麼美麗的場景，多麼美妙的場景。
實在太美，實在太浪漫了。再加上頭頂這個天人之姿的男子，我不禁已經癡了七分，完全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場景。
待我見到頭頂那人瀰漫在唇角越來越得意的微笑時，才警覺自己還在某人的懷裡，忙通紅著雙頰起身，惡狠狠推開他，道：「快走了，再不走酒就喝完了。」
說罷，我就逃也似的先步行走了，再不等他，身後，則是某人笑的很沒形象的大笑。
我咬牙切齒，同時也鬆了口氣，這廝，大約心情也好了許多吧。
其實他是一個挺好的人，只是……我的心裡已經有人，就連千尋那樣的謙謙君子都敵不過的男子，我如何再會變心呢？
何況今夜，我忽然極思念他了，覺得當初居然心裡有個千尋，極是內疚。
借酒澆愁，再多的思念一下。
到了宮殿裡，我讓聚萍上了最烈的酒，不許混合羊奶。
聚萍先是一愣，接道：「主子，不是說明天就要吃藥了嗎？怎麼能這個時候喝酒呢？」
「也許你主子明天吃了藥就被噎死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要為你主子擔心了。」我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聚萍的肩膀，認真的說道。
聚萍卻把我這玩笑話當真了，臉「唰」一下白了，不知所措的看看我，又看看笑愚。
「你別逗她了。」笑愚以看脫線的腦慚看著我居然在這個時候調戲聚萍，笑道：「下去拿吧，有我在這裡，我會看住她的。」
聚萍這才低低一福，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怎麼，你什麼時候跟我的丫頭打的這樣火熱了？她彷彿聽你的話卻要多些呢。」我不自覺的睨了眼笑愚，笑道：「不過也是，聚萍如今生的這麼漂亮，確實令人心動。」
「這些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傳出去，那你的聚萍可就歸我了。」笑愚在我對面坐下，笑看著我，滿是威脅的味道。
「這倒也是，你這麼的……不在意女人，我自然不能讓聚萍被你糟蹋了。」笑愚對於「糟蹋」這個形容詞顯然不敢苟同，唇角不自覺的抽動了幾下，道：「你這個醜丫頭，真是……」
我亦輕笑一聲，不再多說什麼了。
我們兩個人就做在那裡默默的喝著茶，不過一會功夫，聚萍就端了一壺酒進來，還配了幾個小菜，放妥當後，自己又退了下去。
我和笑愚雙雙坐到小桌子上，看著那金樽玉壺，心情也好了許多。
不禁歎息一聲，若是三國起戰的話，別說這些美酒，只怕連吃都吃不安身了，尤其是人民。
笑愚看著我這樣的表情，不禁道：「怎麼？你今夜，彷彿許多的心事。」
「何以見得？」我笑轉過頭，奇道。
「我看的出來。」他微微一笑，道：「你的心事，絕對不會比我的少。」
「那麼，你想跟我說，或者想聽我說嗎？」我笑問，他不住點頭，我略一思索，道：「那我們來玩個真心問答遊戲。」
「真心問答遊戲？」他頗有興致的問我：「那是什麼遊戲？怎麼玩？」
我埋首微微思索，要是念詩的話，也許我跟他是不相上下的，搖色子，沒條件。
那麼……出石頭剪刀布？
這只怕是最簡單的了吧？
我點頭，笑道：「我們來玩石頭剪刀布，輸了的人，要被贏的人問一個問題，當然輸的人可以選擇不答，如果不答的話，就喝酒一杯。」
「好，石頭剪刀布怎麼玩。」笑愚問我，於是，我就把世界上最簡單的弱智遊戲告訴了笑愚，他不是弱智，所以不過說了一遍，他馬上就知道了。
第一場，我運氣好，以剪刀剪了笑愚的布，於是問：「你明天就給我吃藥，是不是真的沒什麼別的企圖。」
「沒有！」笑愚答：「僅僅只是為了讓你感動而已。」
「喝酒！」我道。
「為什麼？」他問。
「你這是屬於有企圖，答的不真心，所以處罰一杯。」我道。
他亦不多說什麼，舉起銀色酒杯裡的琥珀色酒水一飲而盡，二話不說。
我看著他乾淨見底的杯子，不進豎起拇指道：「帥。」他矜持一笑，我舉起壺，給他滿了一杯。
第二場，我又以布包住了笑愚的石頭，看來他還不懂得這樣簡單的心理戰術，於是我又問：「你預備在一年後放我走嗎？」
他抿著唇，思索了一會把酒一飲而盡，選擇不回答。
第三次，這小子似乎摸到了些門道，贏了我，他笑了兩聲，道：「你今天晚上是在思念宋唐那小子嗎？」
我一愣，點頭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他抿唇不說話，伸出手繼續與我戰鬥，道：「等你贏了再問我。」
好吧，我贏了也不會問這麼白目的問題，他肯定會說，因為我聰明，猜到了之類的問題。
再來一次，還是笑愚贏，他接著問我：「你對我，難道沒有絲毫的好感嗎？」
「沒有。「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他卻忽然舉起一杯酒給我，道：「你沒說真話，罰酒一杯。」
「我怎麼沒說真話，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怒瞪著他，問道。
「這個問題我可以免費為你解答。」笑愚假咳了一聲，接道：「你若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為什麼適才在雪地裡會臉紅，哪怕是非分和突發的企圖，那也是有感覺，所以沒說真話，罰酒一杯。」
言之有理，我無法辯駁，所以……我舉起酒杯也一飲而盡了。
再來一局，是他輸。
我奸笑了兩聲，道：「你的老婆……不，你的大妃為什麼背叛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