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讓我再娶你一次
這整個過程，快的幾乎都還沒讓我反應過來。
我呆呆的看著滿是醉意卻又洋洋得意的宋唐，一時忘了該有的反應。
等過了半晌，才發現我只著了一層薄薄的紈衣，他這樣壓著我，幾乎可以碰到胸前的櫻桃。
又只覺胸腔的空氣已經被這比牛還重的人壓的沒了空氣，他卻在上首，滿意的看著我的反應，不知道為什麼，那本醉意橫生的眼，此刻清醒了許多，並且滿是精光。
我大呼上當，手一揚起，朝准他的臉就是狠狠的砸過去。
他學乖了，想也不想輕易捏住我的手，我另一隻手立刻出擊，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滿是酒氣的男人反應比我想像中還敏捷，一下就抓住我另一隻手，單手把我雙手固定在頭頂，身子壓著我的身子，我絲毫也動彈不得。
當下又羞又急，剛想破口大罵，他空出的一隻手卻輕輕摁住我的唇絆，半威脅半好心的警告：「若你大喊大叫，我就用嘴巴堵住。」
很有效，我的嘴巴立刻閉的緊緊，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一會，只是輕聲跟他商量：「你先放開我，我保證不逃，你有什麼話就說，打鬧起來，誰也討不到便宜，只是有一點，你別老想著佔我的便宜就好了。」
他思索了一會，眼睛又開始泛起迷濛，他說：「只要你不大喊大叫，我保證不佔你便宜。」
商量成功，他試探的放開我，戒備的看著我。
我想，他大約真的有話要跟我說，因為他雖然在跟我玩笑，但眼裡，卻有著莫名的內疚，而且這內疚，絕對不是對我的。
自然，我心裡好奇，也遵守君子承諾，悄悄躺在一旁看著他，等他說話。
「素素，你不就是……那個……嗯？了一點嗎？到底有什麼便宜好給占啊……」那廝反轉過頭頂著我仔細打量了半晌，比畫著說：「也不比以前好多少吧，看把你驕傲的，以為本王就是那麼沒出息？」
我氣的直翻白眼，當下想也不想，一拳就朝他的胸口砸過去。
打人不打臉，這廝見我捶打他的胸口，反而舒適的把手搭在腦後，說：「唉，自你走了這八年，我可不敢讓人近身，就是捶捏這種活兒，也不敢讓人干，如此為你守身如玉，你居然這麼不領情。」
他本玩笑的一句話，但滿含著無奈和憂傷，我倒是一愣，停止了捶打的動作。
停了下來才知道，我的手已經捶的麻木了，這人的胸口到底是什麼鑄造的？為什麼這麼堅硬？
他見我揉著自己的手，一把搶過放在手裡揉搓，噴著暖暖酒香的嘴靠近了我幾分，輕聲道：「知道我多結實了吧？崇拜吧？」
我無奈歎息一聲，鄙夷的看著他說：「宋唐，這八年，你變的臉比陳牆拐彎那兒還要厚了，實在佩服。」
他笑笑，無謂的眼神裡流露出無奈，說：「沒法子，如今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我已經是個王爺，很多事情身不由你，必須要考慮到處境，不能落人把柄。」
這樣說的話，也算有理，可我就是不承認。
他見我不說話，也不掙扎，手輕輕把我的手放進胸前，說：「你摸摸我的心，這裡面，八年來可只裝著你一個人。」
他的語氣，不知道為何忽然憂傷起來，彷彿滿腹委屈。我心中亦不禁一動，他今天是怎麼了，極少說這樣煽情話的他，居然能說出這些話？
「素素，菱菱她……以後都不會煩你了，你可以回府住了。」他輕輕一句話，我卻一時未反應過來，她以後不會煩我？什麼意思？
「你把她休了？」我狐疑的問，宋唐不像這麼不負責的男人，若他真的把鄭菱菱給休了，說不定我會瞧不起他，因為他今時今日能因為愛我把鄭菱菱休了，有朝一日就會因為別人而我把休了。
所以人就是個很矛盾的東西，我當初也只是想故做為難，讓他知難而退而已，可是這次，不會真的把鄭菱菱休了吧？
「並沒有。」宋唐認真的看著我，臉色異樣的紅，他說：「她自己……搬到了佛堂去吃齋念佛了，並且已經請了師傅，已經跟皇后稟明，說自己賢德不夠，不能為我生育子嗣，沒顏面面對列祖列宗，所以日夜祈禱我平安就行，日後再也不會出來。」
他的聲音淡淡，彷彿在敘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但神色裡，分明有不忍和自責。
我本極討厭的一個人，聽到這樣的遭遇，倒覺得有些內疚，不禁心虛的問：「已經稟明了皇后，皇后也允了嗎？」
宋唐收回看著帳頂的目光，說：「素素，就連皇嫂都看出，我無心與她，誰都知道，我心裡只有你，為何偏偏就只有你，總喜歡跟我作對，總是要為難我，總是不信我呢？」
被他這樣指責，我倒說不出話了。
「那她……以後真不出佛堂了？」宋府原來就有個很大佛堂，一般長安城裡的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佛堂。
「這還能假？已經稟明了皇嫂，皇嫂也應了，這事，改不了了，就算她以後想出來，也是不行了。」宋唐歎息一聲，說：「是我對不起她，既不愛她，卻因為皇兄逼著我娶親而娶了她，既娶了她，卻不能愛她。如今她這樣，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我沒辦法愛她，只能給她很好的物質生活了。」
我歎息一聲，心裡有些酸酸的，鄭菱菱說對了，我不可能全部佔滿了宋唐的心，因為宋唐因為內疚，也會在心裡有她，哪怕是憐憫，但終究是有的。
看來，這古人的思想，是我永遠無法理解的，若換成我是鄭菱菱，只怕早就求之不得一紙休書了。
不過感情之事誰又說的準，她早就知道宋唐不愛她，偏又要嫁給他，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也許在她的心裡，從小便以為嫁給宋唐是理所當然了吧？
唉，被封建社會荼毒的孩子啊，就是這樣啊。
宋唐認真看著我，說：「你不必自責，這種事情，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他長長一聲歎息，而我的頭，禁不自覺的靠近了他幾分，我忽然發現，我們之間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鄭菱菱，如今她都這樣了，若我再咄咄逼人，那似乎顯得不近人情了。
「素素，你這八年來，幫你大哥料理國事，樁樁件件，我都想過了，確實沒有一件不是為我好，不是為我著想的。」宋唐歎息一聲，說：「比之菱菱，你付出的更多，至少她這八年一直能陪在我身邊，而你我……卻只能忍受相思之苦。」
他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就禁不住的滾了下來，彷彿受了極大委屈似的。
「若是可以，我會放開菱菱，讓她尋得所愛之人，就像當初放開你一樣。也許她對我的愛，只是執迷不悟吧。」宋唐手拍上我的肩膀，把我攬進懷裡，柔和的聲音在頭頂，清香的酒氣瀰漫著，一切都是旖旎的美好。
「素素，回王府吧，讓我再娶你一次，好嗎？」沉默了許久，宋唐的聲音幽幽傳來，帶著懇求。
「那……還有兩個條件沒完成呢，你……」
「素素，你是這樣的俗人嗎？」宋唐打斷我的話，說：「殺了宋明之事……我遲早有一天會與他對決，這點不用你說。國丑家恨，兄弟反目，不用你說，我亦會殺了他。」
我看向他，他的眼裡，竟然滿是陰狠。
「再說你的病，不用你說，我也會請最好的名醫為你治療。」他頓了頓，接道：「縱然不能好，我也不在乎，我們可以去買一個孩子回來，收養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跟皇兄就有交代了，我不在乎的……」
我抿著唇，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有感動，竟如灌了滿滿滿的蜜似的。
「還有，我們是不是表親，這都沒有關係，表親成婚，這事多的是，素素你在這一點，可真的是無理取鬧了。」宋唐笑道：「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
「因為生出的孩子會是……」話一說口，我自己又愣住了，心說，既然我不能生孩子，還怕什麼畸形啊？
再說，我的身體是表親，靈魂不是表親啊……
呸，我真沒出息，被宋唐這樣一哄就沒事了？哼！
「這事還得從長計議，無王府可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還得稟告我王父和哥哥，這可是聯姻，我做不了主。」我翻過身，鐵了心要讓宋唐為難。
他翻過我的身子，在我身後喚道：「素素……」
他的手倒還規矩，算了我也懶得計較，就算計較也沒用。
閉著眼睛裝睡，過了許久，他爬在我脖勁間，似乎已經睡去。
「為什麼八年來，不去找我？」我輕輕的問出一句話，一直隱藏的一句話，為什麼八年，都不去找我。
他似乎醒了，我感覺到他的睫毛在一眨一眨的，觸到我的脖子，癢穌的厲害。
他思索了一會，似乎在醞釀著組織詞語，說：「我想去，可是我不能去。」
我不說話，等著他繼續。
「素素，我其實多想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可是偏偏我不是一個普通人，我所做的事，都身繫天下，我不能讓人抓住絲毫的把柄，你可明白？」宋唐緊緊的抱著我，週身亦瀰漫著歉意。
我抿著唇，這八年來，他沒去找過我，我又何嘗不是不能來尋他呢？
「聚也不容易，散也不容易，這八年來，我吃了多少苦，遭受多少白眼，可我每每一想到，等事情好些事，便能見到你了，我就一直堅持下來了。」他歎息一聲，說：「素素，這八年來，我性格變了，處事方式變了，可獨獨對你，我怎麼也變不了。」
「嗯。」我低低嗯了一聲，不想他聽到我聲音裡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