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難道有身孕了？
最近的腦子裡，總是對易千尋當初在逸華軒放毒蛇試探宋唐的身手的事……我想，他若真的很愛我，怎麼會不顧得我的危險呢？
他雖有苦衷，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人心裡總是躁的很，加之今日聽到的事情，更是讓我對身邊的人懷疑。
除卻紅靈和妮露，還有那幾個下人，我還真沒見過好人了。
大約是身份不同，身不由己吧……
忽然覺得，至少宋明還算坦蕩，至少他敢作敢當。
看著天際的暮色，心裡極不是滋味，睡意也全隱了去，只趴在窗外，吩咐阿蠻早早去歇息，自己一個人在數星星。
星星下，出現一個白衣影子慢慢停在我的窗前，是易千尋。
他笑吟吟看著我，沒有絲毫的雜質，這實在讓我無法狠心懷疑他的用心，因為實在太不像了，我想，他就算是騙我，也起碼是有八分是真心的。
人活一世，何必如此認真？何況相較起來，千尋對我已經算是太好太好，也許是經歷的太多了，所以對誰都無法信任了吧。
此時看著他的笑臉，不禁有些歉意，前些日子還覺得他好，如今居然懷疑起他來了，因為千尋說過，他早已肯定宋唐的身手。
而且以千尋的為人，他絕對不做沒把握的人，輕輕一笑，只倒是自己多心了。
於是笑看著他問：「夜了，睡不著嗎？」
千尋也笑看著我，說：「因為我知道，素兒今晚必定是睡不著的。」
我笑了笑，說：「千尋，帶我出去走走吧，翱翔在夜空裡。」
千尋看著我笑了笑，二話不說，就縱身提起我，飛了上去。
我雖然會輕功，可這樣被人帶著，不需要使力，總覺得舒服的多。
易千尋帶我飛著，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遠方，彷彿在怕我跌倒下去似的……
他帶我抵達了宮外，一處幽靜的河邊停了下來。
這處河邊，是從來也未到過，只見這樣的夜晚，因為要臨近夏日，是以許多的營火蟲在飛舞，幽碧的湖面寧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皎潔月光灑下柔柔的光芒，我煩躁的心，在這一刻總算得到了寧靜。
我找了處乾淨的草地睡下，眼直直的望著天際和易千尋在一起的美景，說：「一起躺下吧。」
易千尋的臉紅了紅，卻依言躺了下來。
我不說話，一直淡淡的忘著天空。易千尋的手，試探了許久似乎想過來拉起我的手，我感覺到，手不自覺的拿起壓在自己的腹部，說：「千尋，你說為什麼世界上的人，不能就這樣寧靜的生活下去呢？」
易千尋沉默了許久，柔柔的聲音在耳邊彷彿上好的玉環想扣，他說：「因為若你想安靜，別人就不會給你安靜。」
我沉寂下來，不再多言，只是閉著眼睛，並不說話，呼吸著青草的氣息，心想，若一直這樣睡下去，該多好，有時候，真的覺得好累好累。
「千尋，怎知我今夜睡不著？」寂靜了許久，我側過臉，見易千尋也是這樣靜靜的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與我如出一轍，也許千尋，他要比我累的多吧？
「因為你必定看出那個人是中原的探子……而且也必定知道，那人的密報跟宋家有關係。」易千尋眼睛也未睜開，只是極輕極輕的說道，彷彿一用力，就會破壞這樣的美好。
我伸出手，睜開眼，手指在空中無規則的滑動著，似乎這樣，是個極好玩的遊戲。
有兩隻螢火蟲悄悄飛過來，停在我的手上，動也不動。
我就一直保持著那樣僵硬的姿態，看著它們，心想，我要是也能這樣飛走，那該多好……再一看沉靜的湖面，只見不知何時，已經飛過來了無數的螢火蟲，它們或飛或停，月光下，一片旖旎美好。
讓人覺得所見當真說不出的美好……跟千尋不管在什麼時候，總會有這樣浪漫的感覺……若身邊的人換成是宋唐，只怕我們又會大吵起來了……
「素兒這時，大約又在思念他吧？」正失神間，千尋側過臉看著我，認真的問道。
我回過神，有被揭穿的尷尬，忙起身，乾咳了兩聲，說：「怎，怎麼會呢……」
千尋，你總是太過瞭解我，這樣的瞭解，有時候甚至讓我害怕。我想大約沒有人願意跟一個不瞭解自己的人戀愛。
就向跟一個完全不瞭解我的宋唐在一起，道理是一樣的。
唉，不禁在心裡歎息一聲，今夜不知道怎麼了，也許是因為聽到了他的消息，腦子裡，居然滿滿都是他……
不對啊，我應該討厭他，不應該思念他，任何形式的思念都是不應該的，我應該討厭他，對，我應該討厭他……
「素兒，不知道何時，你才能接受我。」身後的易千尋並沒有起身，而是在身後沉沉的說出這樣一句話，就再沒了言語。
接受一個人，又談何容易……我說過，我的心那麼小，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接受另外一個人……
何況千尋的愛太過偉大，偉大的我根本不敢接受，偉大的我覺得無以為報，當愛情轉變成更多的報答時，也許質地就會變的。
腦子裡忽然出現白素貞報恩的情況，真不知道她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愛上那麼呆笨的許仙……我不是白素貞，我是蘇素，所以我無法因為報恩愛上一個人，所以……只有讓千尋等。
「千尋，你為什麼不嘗試著愛上別人呢？」沉默了許久，我極輕極輕的問出這樣一句話，身怕一用力，千尋或者是我，就無法承受。
但易千尋在聽到我這樣一句話時，驀地一下起身，認真的凝視了我半晌才說：「素兒，你不應該這樣說。」
他眼裡是無限的憂傷，聲音嘶啞的顫抖，說：「我盤旋在你屋頂，本想跟你說今夜的事，但卻見到大王子進去了，想到他大約會跟你說，便在外面守著，你縱然因為他提到宋唐而思念他，可你卻不能這樣侮辱千尋。」
「千尋……」我有些不知錯措的喚了他一聲，因為我從未見過易千尋這樣的神色，這樣嚴厲的神色，彷彿在教導一個犯錯的孩子。
千尋意識到自己失態，不禁低下頭，說：「我激動了，不過素兒，千尋要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樣，千尋說過不會勉強你，但你也無權干涉我喜歡你。」
他又看了我一眼，認真的說：「千尋的心那麼小，無法在有生之年再愛上第二個人，哪怕……哪怕素兒永遠也無法愛上我。」
心裡一震，深深的撼動。
他果然太瞭解我，因為他跟我太相似。
那麼小的心，我曾經也無數次的為自己無法接受千尋找借口，因為心那麼小，無法那麼快就愛上別人……
也許千尋的心比我的心更小，更無法那麼快的轉移到別人身上……
我看著他，認真的點頭，說：「千尋，對不起。」
他沉默了一會，說：「我說過，素兒不需要對千尋說謝謝，如今我加一句，連對不起也不需要說的。」
我只好沉默，看了一會夜色，有些乏了，便要他帶我回去。
第二日早晨，我起的又是特別早，也許人的心情，都會影響睡眠的，也許因為連日來無所事事睡的太多了吧，總之這一日，我起的是特別的早。
剛剛讓阿蠻開門，我預備出去走走，就連一臉笑語吟吟的摩納身後跟著兩個端托盤的丫頭走了過來，那廝看起來神清氣爽，大約是昨天的消息讓他開心的很。
他看見我出門，笑說：「今日你起的倒早，不過也先別出去了，我囑人弄了些早膳，一起用了吧。」
我也不好當面博他的面子，只得有重新退了回去。我們雙雙坐下，他心情甚好，指著丫頭們剛擺弄好的膳食對我說：「用吧！」
我拿起一碗青菜小粥無聊的用著，說：「最近胃口不大好呢，你心情倒是不錯。」
他也沒因我這樣的神色不高興，只是笑說：「我這麼早過來給你送早膳，至少假裝一個笑臉給我吧？」
我看著他，勉強一笑，說：「你應該去妮露那裡，她必然高興的很。」
摩納一怔，放下碗盞思索了一會，笑的很得意：「居然會拿自己跟妮露比了，不錯的表現。」
我無語，繼續埋頭吃飯。
「對了，你最近胃口怎麼不好？我看你的氣色，大約也是不好，以為你心情不好，原來連身體也不舒服。」摩納埋頭隨意說著，又給我夾了一筷子蒲瓜酸脯，我一見，忽然覺得喉頭一癢，乾嘔了幾聲。
抬起頭時，摩納的臉色瞬間變了，問我：「你……不會是……」他說罷，眼不自覺的看向我的腹部，欲言有止。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的答道，我知道他的意思，按我的症狀，大約就是有喜的預兆，可是……那怎麼可能？
宋唐那一日……與我根本還沒那個，怎麼可能……
摩納聽我這樣說，眼角有了些笑意，甚至是大笑，他忍住，問我：「如此肯定，莫非你跟宋唐還沒有……「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大清早的，你也不嫌無聊。」我冷冷打斷他。
他收斂笑意，略一思索忽然嚴肅起來，說：「那樣說來，便是有病，你也不早說，我倒也忽略了，一直以為你是心情不爽利。」
他沉吟了一會，說：「不行，得喚大夫來才行。」
「得了，能有什麼事，別整的上下不得安寧，不知道的人，又該以為我矯情了。」我放下筷子，認真的說道，我是最怕麻煩的，見到大夫，更是覺得麻煩。
在二十一世紀時，見的白大褂就不少，嫁給了宋唐，更不用說了。
「不行！」他嚴肅的打斷我：「小病拖大病，可不得了。」
說完，他就一揚手，對身邊的人用遼語吩咐幾句，那人立刻走了，大約是去喚大夫。
對與這樣的**，我只是哭笑不得，說：「你倒真是關心我。」
那廝居然一羞，嗔道：「素兒知道就好。」
我一惡，打了個哆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一看身旁的阿蠻，表情與我如出一轍。
摩納狠狠瞪了阿蠻一眼，阿蠻立刻收斂起笑意，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一會，剛才被摩納吩咐出去的那人就回來了，帶來一個中年男子，大約就是大夫，摩納看著我，傲然道：「這可是我大遼最好的大夫，輕易不給人看病。」
我苦笑，說：「真是難為你這樣的恩情了。」
「素兒知道就好。」摩納笑說，絲毫沒有紅臉的意思，我繼續無語。
那大夫在我面前坐下，倒是有模有樣的拿去一個小枕頭墊到我腕下，三根手指翹起，為我細細的把著脈。
他摁了半晌，一直不說話，只是蹙著眉頭，我心裡有些擔憂，不禁問道：「大夫，有什麼問題嗎？」
他不說話，摩納又用遼語問了他一遍，他只是搖頭，也不說話。
我的臉上掛不住了，立刻沉下臉，心道不妙。
那大夫叫進了一個中年僕婦，跟那婦人說了幾句，那婦人帶我進了房內，示意我躺在床上，我依言躺下，婦人在我腹部輕摁了幾下，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