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黛玉說要那台上放置著的簪子,原也無妨,雍正身為帝王,還有什麼得不到的?偏生皆是市井樂趣,竟是有比才賽力,方能得到。
那設了玩耍的卻是個極富貴的老員外,雖然佝僂著腰身,可是衣著華麗,滿面豪富之氣,一雙眼睛也似看透世事一般。
黛玉臉上一團孩子氣,一手拿著紅艷艷的冰糖葫蘆,一手扯著雍正的衣袖,撒嬌道:「四哥,你看到了沒有啊?只要一連十二支箭射到了靶子上,那白玉簪子就是我們的了!」
看到小妻子如此嬌娜可人,雍正心裡舒暢得很,一手擋著人群,一手護著黛玉到了裡頭,果見裡頭設了十二個紅心的靶子,一個大案上擺設著珠寶玩物,有一尊極名貴的南海玉觀音,極多的人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黛玉卻不在意那尊玉觀音,倒是眼珠子只盯著那只極普通的白玉簪子。
她身為皇后,從小又是林家出身,雍親王府長大,什麼樣的奇珍異寶沒有見過?況她從小便不將這些東西看在眼裡,此時亦不過圖了樂趣罷了。
雍正見黛玉如此喜歡,便上前道:「我來試試罷!」
那設台之人倒也是極有見識的老員外,原也是圖了個樂趣,想結交些有力氣的英雄,見到雍正雖冷漠,可是年已半百,且一身金馬玉堂的貴氣,不像是有力氣的人,不覺有些懷疑地看著他,道:「這位老爺想試試也無妨,只是,這一連十二支箭射中靶子,倒還是有些困難。」
雍正笑了笑,眼裡儘是絕傲之氣:「我家娘子喜愛那支簪子,試試何妨?」
黛玉在他身後連連點頭,笑瞇瞇地道:「是啊,四哥,你快給我贏來那支簪子,不然今天就趕你去十三弟那裡帶孩子去了!」
一句話說得眾人都是轟然一笑,黛玉頑皮地吐了吐舌頭。
雍正臉上又黑了一下,這個小玉兒,在外頭,越發淘氣了,倒是不像幾個孩子的娘,仍舊是一派小孩兒的嬌憨頑皮。
不過這個模樣的玉兒,他更喜歡,更愛!
那老員外聽了也笑了笑,眼見黛玉清艷淡雅,竟似不染纖塵,雖然婦人妝飾,卻仿若二九佳人,聽她稱呼雍正為四哥,可見竟是夫妻,只是這對老夫少妻瞧起來倒是甚為怪異,他心中亦不免嘀咕了幾聲。
黛玉眼睛滴溜溜一轉,好像看出了老員外眼裡的一絲詫異,她不由得一笑,眼裡帶了些狡黠的意味,道:「我們可是夫妻呢,夫妻本是連理枝,可沒有什麼分彼此的,你說是不是啊,老員外?」
聽到黛玉咬著舌頭叫著老員外,那老員外一怔,忙點頭稱是。
再看看眼前這對夫妻,那目光流轉之處,儘是濃情蜜意。
「既然這位老爺要試試,就這邊請。」老員外倒也是十分客套,已經吩咐一些沒有射中的人散開,給雍正留了極大的空地,好讓他一展身手。
雖然他動作如此爽快,可是未免太也爽快了,讓人有些詫異。
眼看著來射箭的夫妻,妻子也罷了,少年美貌,可是這相公可是年過五十的老頭子了,知天命也是知道了時候不多了,哪裡還如同年輕人那麼大的氣力弄這些東西?這老員外未免太相信他們了罷?
自也看到了不少人眼裡的不信,黛玉不禁抿嘴輕笑,更顯得嬌妍欲語,她的四哥年紀越大,武功修為越深,射箭只是牛刀小試而已。
看著雍正熟練地拿起長弓和狼牙利箭,老員外突然笑道:「還沒問這位老爺要的是什麼綵頭?射中了十二個靶子,得的便是最名貴的南海玉觀音。」
雍正試了試弓弦,道:「我家娘子只要那支白玉簪子。」
老員外疑惑地道:「為何不是南海玉觀音?」
大案上擺設的東西極多,那支玉簪算是最尋常不值什麼錢的。眾人的目光也都放在玉觀音上,但見那玉觀音渾身雪白,慈眉善目,毫無瑕疵,翡翠蓮花寶座,玉淨瓶翠柳條,精緻細膩,雕工舉世無雙,堪稱絕世寶貝。
黛玉輕笑道:「我不喜歡玉觀音,那麼大,怎麼拿?沉得墜手。白玉簪子雕琢精巧,這朵含苞待放的清荷最得我心,倒是用來挽著青絲才好。」
老員外眼裡有些詫異,看他們氣度不凡,自是富貴人家出身,可是衣著上卻又不像,不過他們身上好料子的衣裳還是能看出來的,心中有些沉思。
沉吟了半日,那老員外滿面堆笑,歡欣地道:「倒也是,兩位老爺夫人這麼大的身份地位,也不會將這小小的玉觀音瞧在眼裡。」
聽了他這話,黛玉卻不禁瞅了他兩眼,點頭微笑不已。
雍正弓如滿月,箭似流星,連珠射出一十二支狼牙利箭,正中紅心。
黛玉喜不自禁,拍手叫好,笑吟吟地道:「四哥,你功夫越發長進了。」
雍正順手取來大案上的那支白玉簪,插在她的髮髻上,笑道:「可不是,給你贏來了你想要的玉簪,便是功夫沒長進,在你嘴裡也長進了。」
黛玉吐了吐舌頭,伸手摸了摸玉簪,歪著頭對雍正笑道:「好看麼?」
「哪裡不好看?誰說玉兒不好看,四哥先跟誰急。」雍正笑笑,將弓還給了那老員外,笑道:「既然射中了靶子,這支白玉簪就是我娘子的了。」
老員外亦驚訝於他的功夫,竟是連珠射箭,毫無偏差,忙臉上堆笑道:「這是理所當然的,只是這玉觀音,按著規矩,也應是老爺和夫人的。」
這老頭的神色好像很詫異,也好像覺得理所當然,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黛玉目光清華四射,嫣然一笑道:「罷了,我們要這一支玉簪,已是卻之不恭了,哪裡還能要這尊玉觀音呢?別的倒也罷了,唯獨這上等和田美玉雕琢的觀音,鑲嵌著各色奇珍異寶,何止是價值連城?我們原是無功不受祿,不敢受這觀音之尊。」
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回頭對雍正道:「四哥,這位老員外倒是好生慷慨大方的,原是射箭一個小把戲罷了,說來不過圖了個樂趣,何以竟放著玉觀音這麼一尊寶貝在這裡?看著好像是惹人來搶似的。」
她原是猜測,也有些疑惑,故而吃吃一笑,幾乎不曾笑倒在雍正懷裡。
雍正一怔,覺得有理,也是一笑,道:「想必是老員外家裡看家護院的英雄極多,不然便是在京城中地位甚高,不敢有歹人敢打主意。」
夫妻兩個你唱我和,倒是弄得眾人一笑,那老員外臉上有些狼狽,氣呼呼地道:「我不過就是來試試你們,看你們,竟是拿著話兒來取笑我了!」
雙手在頭臉上一陣揉搓,竟然又是一般模樣,不是有琴松,又是何人?
黛玉輕笑道:「先生既然來京城,何必這般模樣?倒是讓我認不得了。」
有琴松鶴發紅顏,神采奕奕,瞪了黛玉一眼,才歎口氣道:「可不是為了你們兩口子來的,偏生你們一到這裡,倒是來拿著我取笑。」
雍正沉吟了片刻,知道有琴松無事不登三寶殿,便笑道:「這裡說話也不得地方,離飛雲樓不遠,過去敘敘舊也使得,你這些東西可怎麼辦?」
有琴松搖搖頭,道:「快過去罷,我倒是想著飛雲樓的老酒了。說起來,這些東西我也很不用在意的,跟著的幾個小廝都是武功高強之人,讓他們拿著這些東西去換些錢,散給貧民百姓,也是一件功德。」
黛玉笑笑,原也是沒瞧出他會是有琴松,只是心中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老頭子有些熟悉,可愛的小鼻子聞到了些熟悉的味道,她方扯著雍正過來的,倒是沒想到早已擔風袖月遊覽天下勝跡的有琴松竟會回到京城來。
到了飛雲樓的雅間,有琴松先斟了幾碗酒喝下,才長歎道:「別來可好?」
黛玉忍不住一笑,道:「先生這話可真是有意思了,誰說我們不好了?」
有琴松振振有詞地道:「倘若知道你們好,我來幹嘛?」
「先生,你都這麼大的年紀了,竟像是返老還童了。」黛玉抿嘴一笑,取笑他竟是像孩童一般淘氣了,說話也沒著邊際的。
雍正替黛玉張羅著吃食,又倒了一杯薄淡的桃花酒,道:「才吃了冰糖葫蘆,只怕胃口倒是開了,多吃些東西,你常日裡贊飛雲樓的酒菜好吃。」
黛玉咬了咬筷子,眼睛看著有琴松道:「先生到底為什麼來的?」
她亦素知有琴松,倘若沒什麼大事,便是請也請不來他的。
有琴松方歎道:「前些日子,好像看到了皇上的紫微星時明時黯,有些蹊蹺,便過來瞧瞧,偏生昨兒個又見到屬於寶親王的新帝星似有閃爍之意,我便想,莫非竟是你們有了歸隱之意?還是想退位讓賢了?」
黛玉一呆,雍正卻笑道:「雖有此心,只是此時尚且不曾付諸行動。」
有琴松搖搖頭,鄭重地道:「雖然我不應干涉到皇上的打算,不過倒還是有一言進諫。」
雍正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黛玉也是停下了吃東西,清亮的眼望著他凝重的神色,道:「怎麼?」
有琴松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對雍正道:「你可記得為何是十年之約麼?」
雍正淡然點頭,道:「岳父信中便言到,十年之約,朕卻不知。」
「其實你是知道的,只是你不想說罷了。」有琴松還是有些歎氣,道:「說實話,此時大清江山看似極穩固,可是到底康熙朝的極多傷痕未撫,皇上前有康熙揮霍,後又想給寶親王一個清明江山,那麼雍正大帝就必定是承上啟下之用,短短數年,不足以穩固江山。」
黛玉眼裡有些深思,卻笑道:「我說先生也忒擔心太過了,四哥又豈是那般不懂事之人?他原是胸有丘壑,也並沒有打算就這幾年退出的。」
說著又看著雍正,眼色中儘是柔情蜜意,道:「只要陪著四哥,不過十年之約又算什麼?既然是爹爹信中有打算的,我亦覺得過些年倒好,弘歷也有些穩重了,我們便等到雍正十三年再退也未嘗不可。」
雍正歎了一口氣,道:「朕也不是年輕不懂事的小子,哪裡會果然拿著國家社稷來玩笑?我原也是打算,再讓玉兒操勞幾年。」
黛玉在桌子下握著雍正的手,重重地捏了捏,笑道:「那便操勞幾年也使得,如今有敦兒替我料理著,我含飴弄孫好得很,哪裡還會累著?」
回到養心殿,殿內的白海棠竟是開得極好,如冰玉,似白雪。
茜紗窗上,花枝妖嬈,花影婀娜,只覺得花光逼人,令人心神舒暢。
卻是小梅子抱著弘晝坐在台階上玩耍,見到黛玉來了,忙撲了過來,叫道:「額娘啊,弟弟好可憐,被當做小鞠蹴來踢了。」
弘晝胖乎乎的身子在地上爬動著,爬到了黛玉裙角邊,張口就咬著裙擺,小手扯著,鼻孔裡冒著絲絲的熱氣,像是很惱怒想大哭。
雍正忙將他抱在懷裡撫弄著,笑道:「這個小胖娃怎麼了?氣得很了?」
弘晝很是記恨著雍正將他扔到了怡親王府,胖手亂揍雍正。
黛玉笑笑,道:「弘晝可是記仇呢!過來,額娘抱抱!」
沉甸甸地抱在懷裡,黛玉輕輕吁了一口氣,既然一時是走不得皇宮的,那麼便安安穩穩地過著自己的日子,靜靜地等待著四哥真正與她逍遙自在的那一日。
歎口氣,想一想,天底下,哪裡有他們這樣的夫妻?為了退位,也要千方百計,而且還退得不是很容易。
其實,她明白有琴松為什麼來,他是提醒著自己,雍正到底是帝皇,要為天下百姓謀福,所以,不能輕而易舉為情為愛而言退位之心。
自己又怎麼會是那般小家子氣的女人呢?她又不是不明白。
與你相約,一生一世,後宮三千,為卿而空。
她記得的,這是四哥對她的誓言,多年的風雨一同走過,回眸處,只愛看桃花芳菲,亂紅成雨,此生已足矣。
心放開,人生易過。
幾度春風幾度桃花紅,千言萬語往事隨風過。
江南的風,吹綠了江南的水岸,北方的風,吹落了北方的桃花。
展眼已是雍正十三年的初春,養心殿的桃花成雨,美不勝收。
看著桃花一夜盛開,綻放著妖嬈的花影繽紛,黛玉臉上含著淺笑輕顰。
這些年,越發看重了弘歷,他也是好幾個孩子的阿瑪了,敦兒也越發地敦厚賢惠,足以代替她掌管後宮之事,人人都知道的,弘歷是未來的天子,敦兒是未來的皇后,也並不敢什麼閒言碎語。
雍正八年,是最讓人心傷的日子,因為,四十幾歲的允祥,竟是先了雍正而去,這一去,拋下的是多少人的悼念憂傷?雍正甚至竟是一病不起。
黛玉微微歎了一口氣,盼著歸隱之日,卻沒想到,先盼到親人離世。
允祥,是她少年時代的一個美夢,美得像是桃花一樣,他的爽朗和頑皮,依然歷歷在目,可是如今,卻是陰陽兩隔,讓人感歎世事無常,果然如是。
也許是因為允祥去世給雍正打擊極大,他竟是極愛道士導氣煉丹之術,越發有些胡鬧了,雍和宮裡也是一片烏煙瘴氣,黛玉雖勸幾遭兒,卻無濟於事,越發心裡也氣苦不已。
三月三,是雍正真正的生日,雖不好大張旗鼓地過,可黛玉還是張羅了家宴與他過生日,不妨這一日一早,雍正卻立下弘歷為皇太子,入主東宮。
黛玉倒是聞言一呆,道:「怎麼忽而就立了弘歷做太子了?」
敦兒臉上有些笑,忙道:「額娘不知,如今皇阿瑪精力越發不如從前了,這兩年大多的事務都交給了弘歷,也讓臣媳心裡嘀咕呢,倒也是沒想到皇阿瑪今日突如其來便立了他。」
黛玉低頭沉吟了片刻,滿心期盼著的十年之約,到了,他是要帶著自己歸隱山間了,所以他又怕會出什麼亂子,便先立了弘歷。
畢竟自己的這些兒女和睦親密,與康熙朝不同,弘晝雖頑皮,卻因年幼,也沒弘歷的才幹,他如今立下弘歷,也沒人說什麼話,誰都是知道弘歷是日後的帝王,也是好讓弘歷明堂正道地繼位登基。
「既然如此,只怕今兒個的家宴倒是使不得了。」黛玉開口道。
敦兒忙施禮道:「臣媳正要告訴額娘一聲,今日朝賀之後,皇阿瑪夜晚設宴,還說不願意百官大宴,只要家裡人便罷了。」
黛玉聽了點點頭,道:「這也罷了,也還是家宴,敦兒,你去料理罷。」
這幾年,她也不大摸得透雍正的心,誰知道他們臨走了,他會有什麼動靜,這些事情,都已經是敦兒來料理的,自己也落得輕鬆自在了。
家宴上來的,不過都是皇室子弟,諸位王爺福晉格格世子等人,倒也是濟濟一堂,唯獨兆佳氏臉上有些蒼老,想必是因為允祥去得太早的緣故。
允祥的第九子弘曉襲了允祥的怡親王之位,年輕的臉上意氣風發,距離黛玉最近,清亮的眼,高挺的鼻,緊抿著的唇邊自有一股剛強,他會好好地輔佐下一任的天子弘歷,就像他的阿瑪和雍正一樣。
小梅子坐在黛玉的腳下,她是清心公主,長大了,反而像黛玉多些了,繼承了黛玉的美貌,卻也在宮廷的教養下,顯得高貴而雅靜,骨子裡的頑皮之氣盡皆收斂,讓人覺得是個高不可攀的驕傲公主。
黛玉因久等雍正不至,心裡就有些發慌,眼瞅著弘歷一身明黃的太子服飾,且神采飛揚,便舉杯跟眾人喝了一杯酒,含笑道:「本宮不勝酒力,就讓太子和太子妃代替本宮和萬歲爺,各位盡興。」
弘歷忙躬身答應了,眼裡卻是閃過了一絲擔憂之色。
皇阿瑪未至,皇額娘一定擔憂,她亦一定是去找皇阿瑪去了。
弘晝卻是不理會這些,自顧自地吃著果子,手舞足蹈地扯著小梅子,撒嬌道:「姐姐,疼弘晝啊,弘晝要吃這個,要吃那個!」
小梅子心裡也有些擔憂,她也從沒見過皇額娘這般模樣,不過才坐下,便匆匆離去,皇阿瑪也不見蹤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牽著弟弟的手坐在身邊,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弟弟乖,姐姐疼你。」
好在人人都知道雍正和黛玉夫妻情深,一時半刻也離不得,倒也並不在意會出了什麼事情,都心裡暗笑,必定是雍正趁著這裡忙,趁著桃花節,原是他們的定情日,與黛玉偷空竊竊私語,傾訴多年濃情蜜意。
家宴未曾設在養心殿,因此黛玉便回了居住多年的養心殿。
未踏進殿,便聽得一縷簫聲嗚咽,睜眼瞧去,卻是雍正依靠著桃花樹。
素色白衫,玄色雙眸,唯獨硬臉依舊,鳳眼依然,可是那應是烏黑的頭髮,卻隱約在月光下有些斑白,她的四哥,操勞了這麼多年,的確是老了。
桃花落在他的衣襟上,像是白雪點著幾瓣兒嫣紅。
黛玉心中一顫,抿嘴而笑,歲月不在她臉上留下絲毫痕跡,依然這般風華絕代,像是初綻的桃花,美得蠱惑人心。
走過去,黛玉手指劃過他的臉,輕笑道:「四哥,你這是做什麼?前頭很是熱鬧,偏生你這個皇上不在,縱然我們是走,可也得走得好些。」
雍正放下了玉簫,多年沒動用,倒是有些塵埃染上。
盼了星星,盼了月亮,盼了多少年的歲月?到頭來,終究一場空。
冰涼的手指也劃過了黛玉的容顏,黛玉有些驚訝地道:「四哥,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涼得有些刺骨,像是冷冷的冰凌劃過溫熱的臉頰。
仰頭看著雍正,卻見他的臉,在月色下,有些朦朧,像是極易粉碎的玉,帶了些痕跡,但是溶溶月色,卻讓他眼中的那一朵桃花,愈加粉嫩妖嬈。
雍正突然一陣咳嗽,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撕扯著黛玉的心。
一縷血絲,順著他的唇,緩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