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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6章: 文 / 梅靈

    第186章:

    「狼群!是狼群啊!」

    雖是帝王狩獵,可是帶來的,並不全是士兵或者侍衛,除了跟隨著帝王狩獵的武將之外,還有幾個不能騎馬打獵的文臣,以及一些隨身伺候著的小太監小宮女,他們本就是在深林外捧著茶水東西等候著的,聽到那一聲聲悠長冷厲的狼嚎,都嚇得面無人色,一時之間,林外一陣大亂。

    張廷玉在林外正與怡親王允祥閒聊,聽到如此動靜,臉上都是一沉,允祥冷冷地道:「怎麼回事?」

    裡頭雍正等人自是先遇狼群,外面的人知道得自然晚些。

    「不知道啊!可是,都是狼嚎之聲,定然是狼群攻擊了皇上和三位親王!」幾位文臣齊齊回頭給允祥請安,臉上也都是害怕之色,當此生死的時候,誰人不怕呢?那可是凶殘成性的狼,堪比餓虎。

    允祥「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沉著臉色道:「這些事情,皆是你們自告奮勇料理的,如今皇上和三位親王尚在深林中,本王瞧著你們如何向宮中的皇后娘娘交代!」允祥生性爽朗灑脫,這幾年在朝中歷練,更覺得溫文儒雅,說出如此的話,狠厲又冷絕,可見他心中也是氣憤不已,雖然,他亦知道雍正的計劃。

    「王爺喜怒,下官等人自是會料理的。」雖瑟瑟發抖,可是還是強定著心神,一疊聲地吩咐下去。

    帝王狩獵,每每都是由內務府或者武將侍衛料理,今年是極多的文臣聯手上書,滿口信誓旦旦,必定料理得井井有條。

    「嗷嗚」一聲聲淒厲的狼嚎聲在深林中響了起來,迴盪在山林之中!

    狼嚎聲淒厲又響亮,有一種驚天動地的咆哮,聲若驚雷,震醒了靜謐的山谷,一聲聲地迴盪過來,越發讓人脊骨生涼,那狼嚎從四面八方迅捷無比地逼近,因為雍正等人雖到叢林深處,但是畢竟尚未遠去。

    允祥面色一變,他畢竟是久經江湖之人,如此參差不齊的聲音,又大得厲害,絕非是十頭八頭餓狼,而是成群結隊!

    蹄聲落地,不等允祥說什麼,便見到雍正和弘皙等人退了出來,尤其是弘歷,臉上竟是有些狼狽的汗意,怒睜著雙目。

    允祥心中「咯登」一聲,忙迎了上去,道:「四哥,裡頭怎麼樣?」

    退出來的,並沒有尋常的士兵,可見狼群之惡,他的心登時也吊了半天高。

    雍正利落地跳下了馬,臉上依然是沉穩不變,淡淡地道:「狼群極多,不下上千頭。」

    當年那一鬥,的確是留下了不少的野獸未能離去,當時風聲那麼緊,真正懂得馴獸的人絕不敢出現,這些野獸自然順其自然地在玉泉山嶺之間繁衍後代,不然,若是從外面運到玉泉山的話,自己早已知道了。

    當時因傷人太多,血流成河,對野獸也不免寬恕了三分,萬物皆有靈,回到他們自己的山林深處,自也無礙。

    聽到雍正這個話,允祥鬆了一口長氣,道:「若是上千頭倒也容易些。」

    這一次出來,帶出來的人,絕對不下上千人,哪怕一人對付一頭餓狼,也絕對有極大的勝算。

    雍正卻是搖搖頭,淡淡地道:「狼群凶狠,你我自是不怕,只是那些文弱老臣如何是好?總是得人守護著的。」

    一陣陣雜亂無章的聲音震動了地皮,荊棘叢中,茅草叢中,一雙雙貪婪的綠色雙眸凶狠地探了出來,有著嗜血的興奮。

    張廷玉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歷代以來狩獵,雖有野狼,可也沒有這般多,多到了竟是彷彿在草原上一般。」

    相比於其他人的慌亂,張廷玉卻依然瀟灑自若,走到雍正跟前行禮道:「皇上,狼群怕火,應堆火驅狼。」

    不等雍正點頭,那些文臣恍然大悟,手忙腳亂地去撿木堆乾草,在這樣嚴陣以待的情況下,他們也來不及理會,只用他們養尊處優的雙手胡亂扯著風中幹幹的茅草,就是割破了手心,流了鮮血,也不敢叫一聲痛。

    不過片刻功夫,人前人後,已經堆起了好幾個火堆,火舌噴舞,紅得耀人眼,果然狼群立刻止步,只在茅草叢中徘徊。

    叢林中還能完好的士兵都是狼狽之極,團團圍繞在雍正四周,將帝王親王以及各位文武大臣,還有一些因閃避不及而被狼群撕咬了腿腳受傷的士兵都圍在中間,一個個豎起了長矛,搭起了鋼盾,亦立起了長箭,嚴陣以待。

    不過也不容他們多想的,狼群的踢踏聲越來越重,層層疊疊,一眼望去,竟皆是狼首綠眸,似暗夜中幽綠的燈。

    「嗷嗚嗚」又是層層疊疊參差不齊的狼嚎,像是波浪一般,從雍正君臣周圍,往遠處散播開來,像是一滴甘露落入湖池,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越來越往外擴散。

    而深林之中,還有驚恐的尖叫,以及臨死之前的不甘之吼,那是沒來得及跑出來的士兵,活生生地被狼群撕裂,萬籟俱寂之中,骨肉被狼牙咬斷大嚼著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中,更讓某些膽怯的文臣嚇得幾乎尿褲子。

    弘歷雖極慌亂,可是到底也有為王者的威儀,努力鎮定著,忽而筆端聞到一陣騷臭味,在狼群的惡臭之中倒也不顯得明顯,不覺回過頭去,心中一笑,倒是果然驚嚇得有人尿褲子了,若是妹妹知道了,必定笑那個文臣徒有迂腐,卻沒膽氣。

    「四哥,怎麼越來越多的狼群?」允祥雖知道雍正的計劃,可是若是事實不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不也完了?

    雍正卻是側耳聽著,半日才冷笑道:「你竟是不曾聽到有聲音統馭群狼麼?」

    那一夜中,鐵甲衛士太多,應付不來,更沒力氣去找尋是誰驅獸攻擊,如今薄薄一些狼群,倒也難不過他去!

    允祥側耳傾聽時,果然有一陣極低極細的音調,尖銳又含著催促暴躁之意,只是太低了,便在群臣慌忙狼群哀嚎之中並不顯耳,那是笛聲,忽而忽地,雜亂無章,並沒有一絲兒樂曲的清感。

    「四哥,這是什麼聲音?竟是這個聲音駕馭著這些狼群的麼?」允祥少年英武,行俠仗義,可是不懂音律。

    雍正因黛玉之故,自是深知這種曲調,以內功激起韻律攻敵,須得十分高深的內家功夫方能如此,能驅動狼群,想必是個內家高手,他冷笑了一聲,他雖極少顯露武功,可是只有他最親的人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深。

    緩緩摸著衣囊之內的玉簫,雍正並不說話。

    允祥面色突然一變,一片淡淡的烏雲遮住了空中的艷陽,眨眼間,狂風吹起了綠葉枝頭,傾盆大雨滂沱而下,瞬間澆滅了熊熊的火堆,使得狼群愈加興奮了起來,踏著泥地就欲往前。

    突然林中那笛聲尖銳了起來,激盪如夜梟之聲,刺耳之極,辟里啪啦的雨聲,也掩不住了高昂的曲調。

    野狼張牙舞爪,森森白牙滴著垂涎的口涎,狼眸綠得更濃了,像是綠葉一般濃翠,帶著無比的可吞噬人的貪婪和凶狠暴戾,成群結隊橫掃風雨中飄搖的茅草,踏得地上錯落有聲,橫掃而至時,身形矯健,但凡躲避不及的士兵立刻便被數狼分屍,腸子血漿破肚而出,立刻便有幾個老臣嚇得翻白了眼,昏暈在濕地上。

    「保護皇上!保護皇上啊!」一些老臣縱然心驚膽戰,可是首先叫出來的還是先保護雍正。

    倘若皇上龍體有甚出錯,他們可都是十個腦袋都不夠補的,誅滅九族可想而知。

    「救命啊!救命啊!」一些膽怯的小太監小宮女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濕透的衣衫和頭髮,緊緊貼在身上。

    整個深林外面的空地上,原是留給文臣和不去打獵之人休息之所,如今卻是極雜亂極慌忙,亂成了一團,極多的哭聲交織在一起,高呼保駕的,尖叫救命的,嚇得昏倒在地的,在豆大的雨簾中竟是讓人目不暇接。

    火堆早已熄滅,只剩下黑黑的炭灰被雨水沖洗而去,而狼群卻又往中間漸漸逼近了些許。

    雍正卻好像沒有察覺到危險似的,冷冷地道:「倒是沒想到,朕今日不過狩獵,卻偏生遇到如此的事情,誰給朕一個說法?」冰冰冷冷的話語,像冰珠一般跳躍在雨聲中,一點慌亂都沒有,與那些應是臨危不亂的老臣相比,他卻是這般的冷靜自持,沉著又英偉,似乎萬事胸中有成竹。

    笛聲更加尖銳了,像是撕扯著天空一般,刺得耳鼓生疼,狼群的眼幽幽放著光,瘋狂地撲向了守護著君臣的士兵。

    弘歷有些可惜地撫了撫衣衫,這是敦兒的心意,倒是沒想到,竟是被雨水糟蹋了,好生心疼。

    回頭看著雍正的時候,弘歷眼裡儘是讚歎和敬佩之意,當年一戰,他畢竟只是聽說,如今,他卻不得不敬佩皇阿瑪。

    這樣的危機,若是有一絲兒的偏差,絕對沒有一個人能生還。

    雍正眼中利光閃爍,冷笑一聲,長聲道:「林子中統馭群狼的朋友,事到如今,還不出來麼?」

    他本就是中氣十足,聲音清亮悠長,竟是一字一句,在風雨狼嚎之中依然乾脆,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而此時,士兵與狼群大戰,只聞得慘叫加劇,狼嚎淒厲,血水湧出,立即便被雨水沖刷得乾淨。

    弘皙弘暉與弘歷三人仗劍立在雍正三方,另一方則是允祥護著張廷玉,雨水也沖不去他們臉上的剛毅。

    這時候,弘皙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倘若他沒跟著雍正來的話,是不是,這次的刺殺,後面的人會推到自己頭上去?

    畢竟唯獨自己對雍正不服啊!

    狼攻越發凌厲起來,隨處可見殘肢斷臂,血色凝碧!

    林中人竟是不敢出頭似的,自然不答話不露面,雍正冷笑了一聲,豎起玉簫,一聲清越之音從簫尾吐出。

    笛聲簫聲交織一篇,像是鋒銳之極刀劍縱橫交錯,簫聲正氣凜然,竟是柔了笛聲的刺耳,讓狼攻為之一緩。

    雍正喉間低低一笑,像是破天的驚雷,手指一按,簫聲之中的攻勢也凌厲起來,似是因他功力深厚,竟將笛聲壓得幾不可聞,狼群在雨幕中搖頭晃腦,眼中的綠也消淡了些戾氣,狼爪似有收回的跡象。

    允祥趁勢忽而口內一聲長嘯,一片金光閃爍,叢林之外,千百聲響化作整齊一聲,竟是刀槍不入的金甲衛士。

    見到金甲衛士竟是隨後跟來,領頭又是多日不見的銀面親王鬼影,那些文弱老臣都情不自禁地吁了一口氣。

    金甲衛士如虎入深山,攻勢凌厲,趁此笛聲簫聲相鬥的機會,片刻間便將狼群屠殺殆盡。

    方才士兵保護得那般辛苦,可是在金甲衛士眼裡,卻像是鋒利的刀切著大白菜一般,如入無人之境。

    笛聲登時也急促了起來,似想呼喚著餘者野獸攻擊,可是卻給雍正的簫聲糾纏住不放,簫聲逼得笛聲越來越低,竟沒有半分還擊之力,雍正臉上一聲冷笑,就在這時,狂風大作,風雨中泥濘四濺,簫聲也好像刮去的狂刀,林中突然一聲女子慘叫,似是吐血之聲,笛聲竟就此銷聲匿跡。

    弘歷大聲喝道:「還不出來?」仗劍就要去揪出那吹笛之人,卻給允祥一手拉住,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一聲慘叫雖低,可是他卻也聽得清清楚楚,那是她啊,怎麼會是她呢?

    當著群臣之面,皇家的顏面還是要護住十分的,不然,雍正只怕早已將那女子置於死地了。

    簫聲裊裊,奇異的是,方纔的傾盆大雨竟然立即止住,天空烏雲散開,路出碧色蒼穹,宛若一塊晶瑩美玉。

    雍正收回玉簫,眸光閃爍,冷冷地看著一地的狼藉,淡淡地道:「口口聲聲信誓旦旦跟朕保證說,今日狩獵一定料理得沒有一絲危險,如今卻是為何如此?」龍目掃過幾個在風中篩糠一般的臣子,臉上泛著詭譎又冷厲的氣息。

    「撲通」一聲,那幾個料理此事的臣子跪倒在泥地之中,也顧不得此時滿身狼狽,「臣等該死,請皇上恕罪。」

    「一句恕罪,就能抹殺你們辦事不力?」雍正一聲冷笑,大袖一揮,吩咐金甲衛士道:「將他們押下去,聽候發落。」

    這些臣子,其心可誅,自是不能饒恕,其中有多少想要傀儡皇帝的,他心裡都是明白得很。

    大清皇朝,豈能容得下這樣的臣子,如今治罪,也不過就是假借這個罪名,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罷了。

    另外就是大清不養無用之人,倘若面對狼群便面如土色,嚇得沒有還手之力的話,那麼也不用養這些廢物。

    冷眼看著地上橫七豎八也有些士兵的殘肢斷臂,雍正竟是沒有一絲憐憫之心,縱然撫恤極豐厚,可是他的臉卻是冷冷地道:「這就是我大清的八旗兵士麼?馬上的威風都扔到哪裡去了?為何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剩下的兵士哪裡敢言語?如今也不過就是九死一生罷了。

    那是帝王啊,哪裡會將他們這些小兵小將的生死放在心上呢?

    允祥忙上前笑道:「這些原是沒有一兩個極得力的人訓練,自是不及宮中禁衛那般驍勇善戰。」

    雍正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可是心裡還是有些疙瘩的,暗暗打算,回去要讓弘歷和弘暉將八旗兵士整頓起來。

    縱身上了馬,雍正口中清嘯一聲,便往京城疾奔而去,馬蹄錚錚,印痕行行。

    他是奔向,他的玉兒。

    狼攻之事,就好像一個夢境一樣,簫聲笛聲過了,金甲衛士到了,狼群沒了,君臣平安,也沒有拿到那位幕後主使。

    弘歷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也揣測不到皇阿瑪的心意了,回頭看著弘皙,又望著弘暉,再瞧著允祥,開口道:「怎麼回事?」

    允祥搖搖頭,吩咐人收拾殘局,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他也不好說,帝王心,不可測,唯此而已。

    仰頭看著蒼穹如洗,允祥一聲幽幽長歎,再搖搖頭,如今的四哥,他也看不透了。

    沉吟了片刻,想起吹笛的女子,允祥問弘皙道:「弘皙,這些日子,你在鄭家莊可好?可曾結過什麼冤仇?」

    弘皙心中有些怔忡,也有些訝然,搖頭笑道:「我不過就是富貴閒王一個,哪裡能得罪誰呢?便是有心,也沒那力氣。」

    他也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更想知道,是誰想在狩獵的時候動手,要雍正父子的性命,也要自己的性命。

    允祥拍拍他的肩膀,也少不得一手的濕意,臉上卻是十分溫和,道:「弘皙,你也大了,很多事,平平安安就是福分,該放手的時候啊,不要再執迷不悟,什麼時候,我也讓你見一個人,你就會知道,自由是何等可貴。」

    弘皙不知道允祥說的是允禟,便只訝異地揚高了眉頭,他的言談舉止,就是這麼容易讓人看透麼?

    可惜允祥也來不及回答他,弘歷正收拾著衣裳,有些心疼地撫著黃衫上被樹枝刮破了的口子,喃喃地道:「壞了!」

    狩獵狼攻,竟是消息傳得極快,像是飛箭一般傳入了宮中,讓雨後初醒的黛玉立時吃了一驚,道:「什麼?狼攻?」

    這一想,也讓她想起了那一夜的血色迷霧。

    敦兒小心翼翼地扶著黛玉,軟軟地道:「皇額娘不用擔憂,皇阿瑪和王爺們自然是平平安安的。」

    黛玉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求什麼,只求他們平安罷了。」

    四哥不做無用之事,事事謀劃周全,自己倒也是不用擔憂。

    想必,這一場狩獵,必定是想揪出什麼人罷,只是四哥沒說,自己也不用問。

    敦兒原也是極聰明的女子,冷眼旁觀的時候,也看得清楚,含笑道:「這一回,雖有些雜亂無章的事情,聽外面傳來的消息說,也沒揪出什麼幕後主使,可是依著皇阿瑪的意思,倒也是達到了皇阿瑪想要的結果呢!」

    黛玉聞言點點頭,有些讚許地道:「正如你說的,也許如此。」

    說著又握著敦兒的手,笑意盈盈地道:「我們女人雖不能像男人一樣頂天立地,但是做為皇后,什麼事情,要做到心中有數。大清的皇后,不能是一個目光短淺的女子,要是一個胸懷天下,又看得透徹的國母。」

    敦兒有些臉紅,道:「皇額娘過獎了,這些事情,如今說來還是為時過早。」

    而且,她是皇后的媳婦,如何能如此從著黛玉的意思,將自己當做是未來的皇后呢?

    雖然黛玉並不在意這些,可是在她自己心裡,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黛玉搖搖頭,笑道:「哪裡能早呢?有些事情,說得早也有早些兒的好處。」

    才要告訴敦兒一些事情,偏生就在這時,忽聞有人通報道:「皇后娘娘,寧壽宮那邊好像出了些亂子。」

    黛玉微微一怔,道:「寧壽宮那邊都是前朝的遺妃娘娘,素來安逸,如何又有了亂子?」

    沉吟了片刻,卻是想起了與弘皙勾結的前朝遺妃來,緩緩站起身子,道:「本宮去瞧瞧罷!」

    雨後路滑,清陽如畫,倒也是一派好風光,只是雨後天晴時,陽光更熱烈了起來,炙得黛玉白嫩的肌膚生疼。

    幾隻鴉影兒從頭頂掠過,撲稜稜的展翅聲倒也清晰入耳,那鳴叫之聲,殷殷切切,似有悲哀的味道,也隱隱帶來了幾許不詳,讓黛玉心中微微一驚,陡然生出些防備之意,停住了腳步,多多地吩咐了些侍衛宮女和金甲衛士相隨。

    別說她如今懷著孩子,就是她孤身一人,也不會冒一絲兒風險。

    敦兒到底年少,只當黛玉小心翼翼而已,因說起傳來的消息,道:「那吹笛之人,似是女子,竟是敗在了皇阿瑪的簫聲之下。事情一完,皇阿瑪就回宮了,只怕這時候也該到了。隱隱約約,也聽說是誰受傷了,好像是吹笛的女子。皇阿瑪沒有追究,皇額娘你說怪不怪?」

    別說弘歷滿心的疑惑,她也如此。

    黛玉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怔,腦中急速運轉,忽而靈光一閃,低語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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