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見上官瑾瑜,通曉了如雲往事,黛玉柔腸百轉,暗自心驚於父親的謀略,不覺歎息連連。
父親原是康熙的少年軍師,明白動康熙則是動江山的道理,他更知道上官瑾瑜拋不下滅家之仇,奪妻之恨,若是不為他籌劃,由著他一腔恨意支使,報仇事小,百姓遭殃事大。
如今行事,既讓上官瑾瑜解氣,又不危害社稷,更能順水推舟,為康熙選好下一任的帝王。
再者,婆婆與娘親是親姐妹似的手帕交,父親,也是想讓她有一個幸福的歸宿罷!
父親啊,在自己的腦海中,愈加鮮明起來,那玉樹臨風的氣度和容貌,雖只是淡淡含笑,卻似笑中包含天下。
他太過瞭解身邊的每一個人,所以,他能替任何人都謀劃過日後的是是非非,不管是誰,竟都是按著他的意思走出來。
他雖然去了,可是他的睿智卻留在人心,依然能與康熙大帝鬥得不分上下。
只是,康熙已經落在他的彀中,可以說,他雖沒了,卻依然能勝過康熙。
凝望著上官瑾瑜鬢邊斑駁的白,想起父親的苦心,黛玉柔細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韌。
南宮清忽然想了起來:「哦,對了,你說的那位八福晉,如今可還好?」
「雖然圈禁,可是看著她的言談舉止,倒是如魚得水,並沒有抱怨之意。」想起阿穆那時候的一臉平和,黛玉便如此說道。
其實,別人都覺得他們可憐,可是阿穆卻是喜歡,她曾說過,她並不是想要什麼金尊玉貴的身份,只是想要一段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而已。如此的胤祀沒有了勾心鬥角,她亦覺得心地空靈起來。
上官瑾瑜沉聲道:「難得那位惡名昭著的八福晉竟有這般的想法,想必她的緣法亦在此處。」
林如海性情自己深知,他並非什麼人都願意援手的,但是他竟能對阿穆另眼相看,想必她果然有過人之處。
黛玉腮上也有一絲笑意瑩然:「先生說的是,阿穆雖有不是之處,可是卻又有一顆赤誠之心,難為她熬了這麼些年。」
想起胤祀娶妻皆因阿穆家的權勢地位,此時他已失勢,保不住他對阿穆如何。
不禁有些怔忡起來,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夫妻一場,他又在外人眼裡做足了工夫,人人都說他也是因深愛阿穆,方才容忍阿穆醋海生波,如今阿穆又對他不離不棄的,他未必會對阿穆如何冷淡罷?
看到黛玉神色有些異樣,胤禛伸手握著她微涼的手,柔聲道:「怎麼了?」
黛玉恍然回神,搖頭笑道:「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回頭就讓人去打探,並沒有什麼大事的。」
摸了摸尚未突起的小腹,臉上生出一種為人母的慈愛和溫柔,幽幽地對胤禛歎道:「四哥,什麼時候,接婆婆回金陵罷,不然,帶上官先生回京城也好。先生和婆婆,這幾十年,都是很不容易的。」
自始至終,康熙都不曾愛惜過南宮風,她更不用因為這件事而鬱鬱終生。
誰說女子該當從一而終?女子如同香花樹,不被憐惜,總是會淡漠了幽香,凋零了美麗。
人生若有七十年,她還有近二十年的時光可以與上官瑾瑜雙宿雙飛,那樣的遠景,比起她在京城中的寂寥,可是天壤之別。
胤禛點點頭:「皇阿瑪縱然是我生父,可是他的極多行為卻又讓人不齒,娘親孤獨一世,身為兒女,自是盼著她有歸宿。」
胤禛生為滿人,從小騎射規矩禮俗都隨著旗風,滿洲婦人改嫁兄死弟繼之事也有極多,並不如漢人女子那樣規矩繁多,故而他並不在意南宮風再嫁上官瑾瑜,畢竟他們原就是一對天造地設的夫妻,心裡反而還頗為贊同,言談也就清爽了些。
因此,他確定了上官瑾瑜果然在金陵的消息之後,便已吩咐人送信進京了,依著南宮風的性子,只怕她已經在路上了。
上官瑾瑜和南宮清聽了,臉上都有一絲喜色,上官瑾瑜的聲音更有些顫抖:「你們,並不反對我見風兒的?」
胤禛不禁一笑:「先生何以如此擔憂?最終的結局如何,還是要看著先生和我娘親的意思。」
上官瑾瑜喜極而泣:「我盼了這麼多年,唯獨怕的就是她會因你們之故,不願意與我破鏡重圓,如今總算是放心了。若是她不肯,我也要牢牢地將她捆在我身邊!」
說到最後一句話,語氣強硬,霸道異常,那本是醜惡的面龐,竟是越發英俊清秀了起來,隱隱泛著溫玉的光芒。
胤禛心中隱然一絲欽佩,他能堅守著他們的愛情數十年,這份情義足以感天動地,眼睛情不自禁地看著黛玉,黛玉自是明白,含笑道:「若是先生能與婆婆破鏡重圓,我與四哥這個孩子,便以上官為姓,過繼給先生為孫可好?」
上官瑾瑜有些不敢置信,眼睛也霎時亮了起來:「你們當真捨得將孩子過繼到上官家?」
黛玉柔聲道:「先生落得如此,都是皇阿瑪的不是,身為後輩,我們自是應當極力彌補。只是,千言萬語,錦衣玉食,又怎麼能彌補先生所受苦楚一二?這個孩子能有先生這樣的祖父,也是他的福分,只是,到時候,還是要在我們身邊長大才好。」
「這是自然,天下間的孩子,豈能離開父母的?如同當年王爺被抱離風兒身邊,那種苦痛,也唯獨做母親的人才能深知。我上官家能有後人,已是極大的福分了,若能與風兒重聚,自當留住京城。」
上官瑾瑜倒也不是迂腐之人,與妻子團聚在望,又得知黛玉與胤禛願意將這個孩子過繼到他上官家,早已喜不自勝,別說只這一個要求,便是一千個一萬個,他也滿口答應不提。
南宮清感慨道:「果然唯獨你們兩個,竟是天造地設的夫妻罷了!」
黛玉不禁笑盈盈地道:「爹爹和娘親,先生和婆婆,這樣堅貞不渝的情義,才是值得我們這些後人效仿的。」
聽了這話,上官瑾瑜老臉上竟是有一絲少年時代初見南宮風時候的手足無措來。
「說起來,你父親的睿智,你娘親的聰穎,那才是天造地設。」上官瑾瑜不禁懷念起那對九泉之下相會的好友來。
黛玉不禁嘟嘟粉唇,眼中儘是黠光四射:「方纔舅舅還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如今竟有用在爹娘身上了!」
看到黛玉如此慧黠的神色,南宮清和上官瑾瑜都是哈哈大笑,懷中的郁氣也一掃而空。
將去上官瑾瑜家的事情告知娘親,南宮老太太臉上儘是疼惜:「我原說玉兒這個孩子是極好的,處處為人著想,難得的,還是她的這一副胸襟脾氣,禛兒將她教養得極好,很沒有那些嬌滴滴千金小姐的矯揉造作。」
南宮清也笑道:「真是,當年的百子會,那聰明伶俐的小模樣,娘不也是都瞧見了?」
說起來,那次的百子會,老太太是在高樓上的窗內遙望的,原本畫軸放在那裡,只是純粹碰個運氣罷了,卻不曾想到,老太太費勁了精神想的法子,卻又給黛玉識破,看來,這小東西,真是為上官瑾瑜和南宮風牽線的小紅娘。
冥冥之中,皆已注定。
南宮老太太因道:「聽說玉兒生小弘歷的時候難產了一日一夜,可見身子骨不是很好,竟是好生將養才是。這一胎,可是上官家的命根子了,咱們南宮上官兩家世代交好,如今上官家卻是凋零至此,很是該替上官家籌劃起來。」
黛玉因有身子,眾人如同捧著玉娃娃似的,唯恐碰碎了,再者黛玉生過小弘歷,身材也長得高了一些,江南靈秀的山水清淡的飲食,也嬌養得黛玉氣色極好,添了些豐潤,依然輕盈婀娜,南宮老太太還是覺得她太瘦了,天天給黛玉進補。
金陵的頭一場雪,迎來了南宮風多年來的第一滴清淚。
「為什麼?為什麼你活著的事情,竟然瞞了我三十幾年?你知道不知道,這三十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十五萬三千三百七十二個時辰,每當午夜夢迴之際,我恨我自己招惹來這樣的禍患,日日夜夜的蝕骨之痛,你明白麼?」
年已半百的南宮風,見到每每思念愧悔的前夫,往事竟是一起湧上心頭,千回百轉,萬般滋味兒,分不清到底是悲是喜,哭得竟像個孩子似的,撲在他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盡皆往他衣衫上抹去,紅通通的鼻翼讓上官瑾瑜心中萬分悲痛。
她,真的不怕自己的容顏已毀?她的眼裡,只有憐惜歉意悲傷,最後化作驚喜,唯獨沒有嫌棄。
上官瑾瑜不禁老淚縱橫,雙手緊緊地抱著南宮風,不斷喃喃地道:「風兒,我的風兒,你讓我想得好苦!」
南宮風少年時代天性頑皮,此時見到心繫一生的丈夫竟然尚在人世,竟是歡喜多過了悲痛,粉拳落如雨,用力捶著上官瑾瑜的肩頭:「你想我?你憑什麼想我?你活在世上三十幾年,這就是你想我?讓我等了三十幾年,我也不要你想我!」
上官瑾瑜心中一痛,想起兩人少年結縭,又少年分離,多少年了?她卻記得那樣清楚。
人生,又有幾個三十幾年?
「風兒,對不起,是我這個丈夫沒有用,沒有護住你的周全,讓你吃了這樣刻骨銘心的苦痛!」上官瑾瑜喃喃自語,眼裡心裡說不盡的歉意,道不完的憐惜。
若是尋常男子,必定嫌棄南宮風不貞失節,可是此時,他心中卻只有憐惜,若非他無用,怎能讓妻子如此?
南宮風哭得稀里嘩啦:「不,不,瑾瑜,這些,都不怪你,該當怪我才是。若不是那勞什子的讖語,若不是我生得與敏姐姐那樣相似,我們不會分離這麼些年,上官家不會敗落,你不會九死一生,我們彼此也不會抱著遺憾在紅塵中鬱鬱而行!這些都是我的錯啊!我才是禍水啊!」
輕輕掩住南宮風的嘴,上官瑾瑜略帶薄責:「風兒,我不准你這麼說你自己!」
伸手用衣袖用力地在南宮風滿是淚痕的臉上擦拭,不想讓南宮風糾結於她的罪過,故意岔開道:「風兒,瞧你,哭得像是小孩子似的,更像個猴子屁股了!人人都說梨花帶雨,天底下有這般的梨花帶雨麼?竟是暴雨打梨花了!」
說得南宮風出手更重了,惡狠狠地瞪著他:「那你說,誰是罪魁禍首?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看到青絲雖已斑白,然則明眸皓齒,花容如玉,顰眉嘟嘴的模樣一如記憶中的俏皮,上官瑾瑜卻不禁有些遲疑。
似乎覺察到了他的遲疑,南宮風凶神惡煞地怒道:「難不成你竟是嫌我是殘花敗柳之身麼?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
說著作勢便要走,卻給上官瑾瑜一把摟進懷中,道:「風兒,不要走!」
南宮風抹淚道:「那你還遲疑什麼?難不成,竟因為你殘廢了,臉容毀了,便怕我不要你麼?」
一想到這裡,立即便明白了上官瑾瑜這麼些年不敢見她的緣故,不禁暴跳如雷,揪著上官瑾瑜的耳朵便吼道:「該死的,你這個臭傢伙,竟然因為這個你就不敢見我?那我呢?是不是該給人浸豬籠,才是對得起世人的規矩?」
南宮風的凶悍,痛得上官瑾瑜哀哀直叫:「風兒,你的手勁兒還是沒收斂,扭得人更加痛了!」
南宮風收回手,抱著他嗚嗚咽咽又大哭起來,抽抽噎噎地道:「我以為,你是嫌我已是不貞之人,因此不來找我!」
上官瑾瑜憐惜地吻著她的臉:「我是自慚形穢,怕是我自己配不上依然如桃花般的你。」
「我們在桃花仙子的玉像前有過盟約的,不管今生如何,總是要不離不棄,你怎麼能說著說我?難不成我竟是那些在意皮相之美的庸俗女子麼?你是最懂得我的心的人,怎麼竟如此糊塗了?」南宮風心裡很是難受,如刀割一般。
上官瑾瑜歎道:「風兒,是我們彼此誤了彼此!」
他怕的,是南宮風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會生出嫌惡之心,所以不敢見她;
風兒呢?她卻是因為不貞失德,怕自己嫌惡,也不敢去打探自己到底是生是死。
太過為彼此著想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為彼此著想了,卻誰知,這些,都不能阻礙他們。
枉自蹉跎了三十幾年的光陰,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卻都在彼此的思念下如白駒過隙。
茅舍外秋風蕭瑟,吹動桃枝亂顫,捲起那一層層的落葉殘枝,卻是讓人倍感悲傷淒涼。
聽到茅舍中的哭聲轉小,卻是喈喈細語輕喃,似是訴說別來想念,黛玉與胤禛並肩在屋外相候,傾聽著南宮風的哭聲笑聲歡喜悲痛之聲,方知道這個看似堅強的婆婆,其實,有一顆比誰都稚弱的心,雙眸不禁珠淚滾滾,朦朧生霧。
將黛玉擁進懷中,一同分享著溫暖的披風,胤禛眼中也閃著一絲淡淡的淒惶。
黛玉柔聲歎息,如枯葉墜地生悲,可是卻又帶了一絲喜色,為上官瑾瑜和南宮風這一對歷經坎坷的夫妻。
「玉兒,我們先迴避罷,他們老兩口這麼些年沒見了,定然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的。瞧你,也別歎息哭泣了,皺著臉皺著眉頭的模樣真是難看,難道要給我生個小老太婆或者小老頭麼?」畢竟有身孕的女子,不能太過傷悲,不然對孩子也不好。
黛玉不禁破題一笑,嬌嗔滿面:「就算是生了個小老頭或是小老太婆,那也是你的兒子女兒!」
伸手情不自禁地撫著小腹,臉上愛憐橫溢,低喃道:「女兒,你可要在額娘的肚子裡乖乖的知道不知道?你阿瑪嫌棄咱們娘兒兩個了,等你出來,要替額娘出氣喲!」
胤禛不禁有些失笑,低頭與黛玉同看那懷著寶寶的小腹,忽然發覺,自己,比父母都是幸福得多。
人生,求的是什麼呢?榮華富貴?兩情不渝?
該當是後者罷?榮華富貴總是轉瞬成空,堅貞不渝卻是千古傳誦。
才轉過身想回南宮家去,卻見南宮風開門出來,紅通通的鼻子竟如同小蘿蔔一般,霎時可愛。
黛玉忍不住輕輕一笑,此時方知道娘親與南宮風相似到了什麼地步,竟真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
見到黛玉臉色,南宮風神色亦是似羞似嗔,素手摸著鼻子道:「玉兒,你瞧什麼呢?快些兒進來,我方才聽說,你們要過繼你肚子裡的孩子給上官家?怎麼這樣突然就決定了?」
黛玉含笑道:「並沒有什麼突然的,只是覺得,有弘歷和弘暉就足夠了,先生落得如此,焉知不是娘親的過呢?我身為娘親的女兒,很是該當照顧先生和婆婆,只不過,肚子裡若是個女娃兒,俏皮些才好,到時候也是有婆婆忙的了。」
南宮風心裡感激黛玉的體貼,卻硬是道:「誰說你娘親有過了?她原是平平靜靜過著自己的日子罷了!再說了,你可要記住,這是你自己願意的,別到時候瞧見我的小外孫女生得玉雪可愛,你就又反悔不給我們了。」
說到這裡,黛玉倒是不與南宮風嬉笑了,鄭重地道:「我雖是女子,可也是說話算話的,懂得什麼叫做一言九鼎。只是,別到時候婆婆嫌我女兒絮煩就是了。」
言談之間,竟是都將肚子裡的寶寶當做女兒了,看來這個小寶寶生來也就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
走進茅舍中坐下,瞧見上官瑾瑜胸前衣衫上斑駁的淚痕,黛玉忍不住埋在胤禛懷裡偷笑了一番。
如此一來,南宮風倒是有些尷尬,氣咻咻地瞪了黛玉一眼,臉上飛紅,如同染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卻更讓上官瑾瑜愛憐之意大起,沖淡了重聚的悲傷和深秋的淒冷。
南宮風抓起手帕與上官瑾瑜擦拭,一面嗔道:「玉兒,再叫我瞧見你的牙齒,要讓禛兒打你了!」
黛玉忙一本正經地抬起頭,抿嘴笑道:「是,婆婆,今兒個你瞧不見我的牙齒。」
回眸看著依然沉靜內斂的胤禛:「四哥,我很乖的,很孝順婆婆,很聽話的,婆婆不是惡婆婆,我可也不是刁鑽媳婦,你可不能打我的,不然我家的小包子小饅頭可是要跟你急!」
說得上官瑾瑜與南宮風都笑了起來,可是心裡卻也深深地喜愛起黛玉的千伶百俐。
這般晶瑩剔透玲瓏七竅的女子,天底下就只有她一個罷了,看似清冷孤傲,可是卻有一顆體貼又真誠的心。
南宮風輕歎道:「如今,總算是明白了來龍去脈,林姐夫可真是老謀深算!」
黛玉一縷笑意橫生,香溢滿室:「婆婆這話我倒是很贊同,只怕,就是皇阿瑪也被他老人家玩弄在股掌之間。」
聽黛玉提起康熙,南宮風隱隱還有三分恨意,可是卻隨即就散了,歎息道:「那老頭子,不過也就是個可憐蟲!一堆的兒子鬥得你死我活,最終便宜還是落在我兒子身上!」
說著雙目望著上官瑾瑜,臉上濃濃的都是不減絲毫的愛意。
上官瑾瑜緩緩地點頭,對康熙的恨意早已不在,柔聲對南宮風道:「風兒,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如海兄既然什麼都安排好了,我們不應讓恨意縈繞心中,因為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彌補這三十幾年的分離,我會帶著你走遍千山萬水,去看各處妖嬈桃花,完成當年我們沒有走完的路。」
南宮風笑著點點頭,目光流轉,水光瀲灩,淡淡的燭光映照,臉容如玉,笑如花開。
人生不是活在恨意中的,既然如此,那麼便把握好他們現在的時光,但願能比翼雙飛於山水之間。
至於那個康熙那個老頭,就讓他做他的孤家寡人,高高在上去罷!
現在帝王令國母令都在自己的兒子媳婦身上,那老頭還能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