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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3章: 文 / 梅靈

    第103章:

    臉上的笑容已經笑僵了,行禮的身子也逐漸僵硬起來,卻依然不曾讓那幾位貴人側目半分。

    黛玉偷偷地伸著潔白如玉的小指頭,蘸了些胤禛碗裡的桃花酒,小心地放進嘴裡,甜中微帶苦澀,卻讓她笑開了粉臉。

    酒香很濃,酒味很淡,酒勁兒可不小,一抹淡淡的胭脂浮上晶瑩玉頰,一點點往四周暈開,愈發顯得粉嫩可愛。

    「不准偷酒喝,也想做小酒鬼不成?」胤禛大手拍開了黛玉又欲蘸酒的手指。

    黛玉蜷了蜷小手指,笑容甜甜地撒嬌道:「四哥,我也要喝!」

    拿著丫鬟遞上來的溫熱手巾,胤禛細細地替黛玉擦拭著十根蔥管似的手指,語氣卻十分堅定:「不准!」

    這個小丫頭,老是說胤祥是酒鬼,愛偷酒喝,她不也是一樣嗎?

    喝醉酒的她,紅透了臉頰,暈上了眉梢,可愛得讓人想吞了下去,卻也有一樣,每次喝醉了,總是愛哭愛鬧。

    堅強如她,看似柔弱無依,卻韌如柳,怕自己擔憂,怕大傢伙兒擔憂,總是將父母去世的傷悲壓抑在心中,也許只有醉酒的時候,她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場,鬧一場,不比有拘束。

    嘟起粉嫩嫩的紅唇:「四哥好壞啊,自己喝酒,不讓我喝酒!」

    不過心裡很喜歡,有人關懷著,總是喜歡的事情啊!

    胤祥湊過來瞅著黛玉泛著桃花艷色的臉頰,笑道:「小四嫂啊,咱們哥兒幾個不用去賞桃花了,只要看著小四嫂就好!」

    黛玉不解地張大了眸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眉梢不自禁地染了幾許迷茫,彷彿迷路的小白兔似的。

    「為什麼只要看著我就好了?賞景,當然是看桃花了!」十三哥哥的語氣怪怪的。

    胤祥嘻嘻一笑,胤禮一旁過來,將最後的半碗酒一飲而盡,看著粉嫩嬌俏的黛玉,心中不禁深深地歎息,卻笑道:「小四嫂,十三哥是說你的臉就像是盛開的桃花兒,已經近在眼前了,哪裡還用遠到天邊去賞景?」

    黛玉粉頰微燙,試問哪一個女孩兒不喜歡別人稱讚的言語?

    一時有些不大好意思,眼兒一轉,方落在一旁早已僵硬的寶釵身上,骨碌碌一轉。

    好討厭啊,為什麼她和四哥出來遊玩,他們總也會跟著出來?

    尤其是寶釵那似飢渴一般的目光,自以為瞞過了所有人,卻瞞不過自己銳利如鷹的目光!

    主人!主人!辟邪來了!

    壞人來了,辟邪也會精準地跟著主人!要不要咬屁股?還是抓屁股?

    辟邪的爪子越發銳利起來了,牙齒也更堅固起來了,連老虎的牙齒都能咬碎呢!

    一縷喜色染上了黛玉如籠翠煙的眉梢,笑著拽著胤禛的衣袖,道:「四哥,辟邪來了哦!」

    辟邪好啊,最凶,會咬壞人保護自己啊!

    黛玉越想越得意,而且辟邪是最通靈的神獸呢,哪一個人不給牠三分薄面?

    胤禛微微一怔,隨即嘴角扯開一抹淡笑,有辟邪護著黛玉,而且辟邪最是凶悍,不管來人是誰,不得了牠心意,想咬便咬幾口,也沒人能拿著牠怎麼著了,畢竟神獸通靈,素來只存仙境,世人自然敬畏有加,卻不敢怠慢。

    忽而一陣驚叫之聲,人人迴避,讓出一條通天大道來。

    看到辟邪大搖大擺地過來,黛玉忍不住一笑,起身蹭到了辟邪身邊,撫著牠的頭,讚道:「辟邪好乖,賞你肉吃!」

    切!就知道賞肉吃,你當辟邪見到肉,就像搖尾巴的狗乞憐嗎?

    「嘻嘻,辟邪,你是畜生,就是要吃肉的啊!」黛玉側坐在牠背上,有一下沒一下挑弄著牠腦袋。

    想了想,還是笑道:「不過你要見血的話,你主子我也不加以干涉的!」

    說話帶些血腥,才能鎮得住那些自取其辱的傢伙!

    似乎遠遠見到了寶釵難堪,她行禮至今,竟無人搭理,湘雲等人不免瞧不過去了。

    但是湘雲終究並非愚笨女子,豈能不知道黛玉身份?自是不敢有異言。

    尋思了半日,湘雲方對黛玉小心翼翼地笑道:「林姐姐,這頭就是愛哥哥說起過的辟邪嗎?」

    順勢拉起了寶釵,美眸瞇起的時候,笑看著寶玉。

    卻見寶玉嚇得面色慘白,不過歷練了這些年,倒也有些骨氣,沒有如上幾次那樣幾乎嚇暈過去。

    黛玉淡淡一笑,並不言語,只是寵愛地摸著辟邪。

    可辟邪卻是凶悍之極,鼻子中尚且哼出兩股白氣,真個兒白氣中似乎也有殺氣似的。

    湘雲心中自是害怕,,忙扯了寶玉一把,逕自往後退,其實她終究是侯門小姐,極多的事情也是見過的,不比寶釵僅是商賈出身,未曾在權貴間走動,故而也是深怕胤禛等人怒目而視,到時候丟人的可不僅僅是寶釵了。

    側耳與寶釵低語道:「寶姐姐,莫要招惹林姐姐才好,莫不是非要吃到了苦頭,方知道厲害的?」

    暗暗瞅了黛玉幾眼,湘雲又扯著寶釵後退了幾步,假裝與她整理衣裳,低聲歎息道:「寶姐姐,今兒個來的皆是皇室的貝勒阿哥們,哪一個都是天上的人物,咱們不過都是包衣家的奴才,能進來已是皆看在榮國府的份上,何以竟如此大風出頭?」

    寶釵心中儘是不甘之意,但是她終究比湘雲更精明些,故而面色含羞地低下了頭。

    那寶玉原想上前與黛玉說些話,卻怕辟邪凶悍,只得望而卻步,心中悵然若失,不斷長歎。

    胤禮自是瞧出了其中的暗流,暗自扯著胤祥問道:「按著四哥的性子,必定不饒那窯姐兒的,怎麼卻不動手?要是我,非得給她兩個耳刮子不可,將她門牙打掉幾顆不可,偏生還來自討沒趣!」

    胤祥懶懶地呼出一口酒氣,濃香四溢,低語笑道:「當著如此多的人,何必大動干戈?傳進皇阿瑪耳朵裡,豈不是將不是都推到了小四嫂身上?四哥是護著小四嫂,才不跟這丫頭計較!」

    只有笨蛋才是會明著來,暗地裡不是好辦得多?

    不用誰出手,眾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這薛寶釵仍舊是自取其辱!

    何必要動手呢?這桃花宴上多的是大家閨秀,一群的丫頭婆子跟著,皆已見到了,極多皆是嘴碎之人,一張嘴傳十張嘴,還不是人盡皆知?但凡名門閨秀,自詡權貴,也就更不願意與薛寶釵這樣的人結交了,那可比胤禮一個耳刮子實用得多。

    胤禮比較年紀比黛玉還小兩歲,故也不大懂,便對黛玉笑道:「小四嫂,將辟邪借給我騎上好不好?」

    騎著神獸辟邪,那可是威風了!獅子見了都得瑟瑟發抖!

    黛玉不滿地嘟嘴道:「我才不小呢,說起來,你比我可小了好幾歲。」

    眼睛瞪得大大的,很不滿地瞪著胤禮比寶玉還要高一些的個頭,難怪初見他只當他是少年,實際上,他比自己還小呢!

    胤禮哇哇怪叫道:「才沒有小好幾歲,不過就是兩歲罷了!」

    聽到這句話,黛玉用力咬著字道:「是啊,才兩歲而已!那你幹嘛在我跟前裝老成啊?」

    害得自己還真當他比自己年紀大,誰知道問了劉嬤嬤才知道,他比自己還小!

    胤禮得意地伸著手臂,道:「我能吃,而且騎射功夫連皇阿瑪也稱讚,說到底,還是四嫂你吃得太少了!」

    臉上這才露出得意的孩子氣,純淨俊朗的面龐,會讓人疼進心坎兒裡,沒有一絲塵世的污垢。

    也許,這也是為何他總是跟在胤祥身後,皆有胤禛照顧著的原因罷!

    年長的皇子們,各自有府邸,各自有頭腦,各自結黨營私,皆為那九五至尊的位子孤注一擲,而這些年幼的皇子,也算是避過一劫,逃過一難,也不用活在你爭我斗之中。

    其實,黛玉一點兒都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和那些人,只是貪戀著桃花的美麗,一心一意要過來,見到這些陰魂不散的人,就委實是未曾料及的了,帶著辟邪溜躂了一圈,見到一些人嚇得臉色發白,黛玉便不由自主地得意洋洋起來。

    就是,她有辟邪啊,要是誰敢來搶四哥,就叫辟邪咬誰!

    從桃花宴之後,黛玉和胤禛的情意分外濃了些,許多心意,彼此深知,亦染上了眉頭。

    倒是寶釵的日子不太好過,她來京中,原是為待選而來,卻又因不甘一個才人女史的位份,更想往上高攀,便心有所急,未免急得太過,反露了一些形跡,倒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回到榮國府便裝病在家。

    那桃花宴上,本就是權貴豪門的公子小姐,各人皆有一張口,雖說不少公子仰慕寶釵美貌,可是卻因她登台獻藝又在胤禛等人面前自討沒趣,而覺得有**份,未免無德,既有覬覦四貝勒之意,便無法給夫家在官場上結交各位權貴的夫人,故而也為之卻步,原本到薛家提親的倒也是有幾家豪門公子,此時竟漸漸絕跡了。

    哪一個女孩子不喜歡被人高高烘托在手心中?縱然寶釵生性端莊淡雅,卻亦極愛那種高高在上的滋味兒,此時原本倒是有些交情的千金小姐,此時倒是只看著賈府諸位姑娘,也不給自己一絲兒神色,不啻是從天上掉到了地下,自己又要忍氣吞聲,含羞閉門,心中自是氣怒萬分,卻也無法怪責別人。

    偏生也不知道怎麼著,許是那日桃花宴上,佳慧郡主亦瞧出了幾分門道來,她本是一心一意想嫁給胤禛的,因此當日家宴上方給對黛玉咆哮,卻不料竟給黛玉一番言語,倒是讓自己沒臉;對黛玉她自是無法,但是對心有覬覦胤禛之意的寶釵,她的身份可是高得多了,不免每每上門來找些事,皆讓寶釵避之唯恐不及。

    黛玉卻不以為意,這才是胤禛的高明之處,借他人之口,造天下悠悠。

    倒是桃花宴後,胤禮時不時地就跑過來找黛玉玩耍,也許是年紀太小,偏生又長在皇宮之中,沒有一個知心的玩伴。

    不過看著胤禛的臉色越來越沉,黛玉便讓金佳士倫推說自己身上不好,不大肯見他,總不能讓外面的人說什麼不好的話來。

    她是四哥的妻子啊,名分早定了,雖說從小和胤祥一同玩到大,但是此時年紀漸長,又身處風頭浪尖,自是該保護好自己,不能有絲毫疏忽,讓四哥為自己擔憂得睡不著覺。

    胤禛肩頭上擔子越發重了,且也更忙了起來,似乎瞧著康熙對太子殿下的神色愈發不好,朝野中大阿哥直郡王胤褆與其舅父納蘭明珠,與皇太子黨的赫捨裡索額圖,再加上八貝勒胤祀九貝勒胤禟十四阿哥胤禎一夥,鬥得越發厲害了起來。

    黛玉卻依舊恬然自在地過日子,情竇初開的她,笑容燦爛得讓人心生憐惜,每日畫著雁雙飛,繡著百子圖。

    想起朝野上的爭鬥,黛玉微微歎息出聲。

    何必呢?一個個都是爭鬥得不得了,豈不是不將康熙放在眼裡了?更讓康熙忌諱的?

    四哥太聰明了,而且威而內斂,聰明得懂得進退,不露絲毫鋒芒,可是又不讓人覺得他無能,對諸位兄弟也是不偏不倚,每每讓康熙對朝臣讚不絕口:「諸子之中,唯老四無分外之想而已!」

    「格格,宮中德妃娘娘吩咐總管太監來說,很是想見格格,請格格帶了妙玉格格到宮裡玩耍去!」

    金佳士倫不緊不慢地稟告著黛玉,在黛玉未曾允許的情況下,他亦不曾讓過來的內宮總管太監來打攪黛玉。

    黛玉放下手中的針線,輕問道:「想見見我?也想見見妙玉?」

    妙玉是德妃的親外孫女,抹殺不掉的骨肉之情,即使德妃不喜胤禛,卻還是對妙玉念念不忘,也許,這就是親情罷!

    與此相比之下,賈母的親情是何等淡薄,何等可笑!

    賈母對自己,不過就是一層一層地算計著自己能給賈府帶來多少好處;

    而德妃呢?是偏心到了極點,可是明知道妙玉依附著胤禛,且和自己交好,她依然念著那初見妙玉的親切,血緣的呼喚,將妙玉疼進了骨頭裡,不摻雜一絲兒的算計一絲兒的雜質,純美得就像是崑崙山上挖掘出來的和田美玉,毫無瑕疵。

    「回格格的話,德妃娘娘打發出來的總管太監,是如此說的。」金佳士倫不卑不亢地回道。

    沉吟了片刻,黛玉吩咐宜人取出進宮的宮裝來,一面又對金佳士倫道:「咱們家的人,很不必去賈府接妙玉去,就讓來傳消息的總管太監勞累一番,親自去接了妙玉出來,我們兩個一同進宮去!」

    正好,總算德妃也是胤禛名義上的額娘,再者,她縱然偏心,卻也不過是個母親,無可記恨之處。

    昨兒個新繡的那幅雨荷圖十分脫俗,且是按著蘇繡的針法所繡,自有一種玲瓏剔透栩栩如生的細膩美感,身為後宮之主,對於金銀珠寶古董玩意自是不屑一顧,唯獨這些高雅的東西,也許會喜歡。

    自己就代四哥孝敬她罷,也好讓她少給四哥些白眼!

    「格格,格格,你要將這幅雨荷圖,送給德妃娘娘?」宜人有些可惜得撫摸著針法細膩的雨荷圖。

    黛玉目光流轉,輕輕瞥了宜人一眼,含笑道:「偏生就你小氣,怎麼?好歹她是四哥的額娘,竟不能送的?」

    宜人抿著嘴,咕噥著將雨荷圖細細收拾好,才沒好氣地道:「我不過一個使喚的丫頭子,哪裡敢反對格格送人的?」

    只是這幅雨荷圖,實在是有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脫俗,沒有一絲俗氣,擺在格格房中,最是相得益彰,送進那高高的深宮之中,給那種不懂得欣賞的宮中女人,實在是太糟蹋了,她是替格格感到可惜!

    待得收拾好了,妙玉也已過來了,輕輕看了一眼黛玉,也不則聲,只與黛玉逕自進宮裡去了。

    當馬車穿在那高高的宮牆巷子裡的時候,朱紅的高牆,其實已經有些斑駁了,也許是經過了數百年的風雨洗禮,也許是如今康熙沒有精神管這些事情,故而,硃砂顏色淡薄了些,也陳舊了些。

    每年光是皇宮的刷牆,鑲金,添彩,都要花去國庫極大的一筆銀兩,這些,黛玉都是聽胤禛說起過的。

    「進了這所深宮,走出去的人很少,通常都是外面人人只聽妃子笑,哪裡有人聽得紅顏白髮哭呢?」

    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踏進去,可是當進去了之後,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期盼著出去。

    記得什麼時候自己看過一本雜記,至今還是記憶猶新。

    一對宛如姐妹的姑娘選秀,一個是貴族的千金,一個是漁家的村女,因同鄉而結拜,互相扶持著去選秀,當到了宮門前的時候,美麗的面龐上揚著興奮的笑容,相視而笑道:「原來這就是皇宮啊?好美啊!我們終於進宮了!」

    那如明珠,似美玉的面龐上,一個嬌艷,一個秀美,都是濃濃的笑意,嚮往著做妃子的笑容。

    當歷經層層的勾心鬥角,貴族千金被人迫害,漁家貧女依然不離不棄,可惜,名利權勢太多吸引人,最終選秀只剩下兩個姐妹的時候,貴族千金在漁家貧女飲食中下藥,自己成了最後的贏家,封上了諸妃之首的德妃。

    她可以披著鳳衣,穿著鳳靴,一群宮女太監簇擁著她去向昔日的姐妹耀武揚威。

    她高高在上了,而漁家貧女卻淪落浣衣宮女,這地位之差,直如雲泥之別。

    最後呢?她真的贏了嗎?

    沒有!

    也許這就是造化弄人,也許,這就是天意。

    年輕體弱的皇帝,在納妃大喜之日,太過歡喜,一口酒梗在咽喉,而導致一命嗚呼。

    按著宮中規矩的遺旨頒布,凡三品之上嬪妃皆賜鶴頂紅一杯,最後的結局,是陪葬。

    可憐那原本已是志得意滿的貴族千金,剛剛坐上了那時後宮之首的德妃寶座,卻落得深陷冰冷皇陵的下場。

    心有不甘,她披著鳳衣,依然不捨皇帝初見她時賞她的鎮宮之寶夜明珠,她想逃,可是卻逃不脫宮中的守衛。

    可悲可歎的是,即將沒有了性命,她依然像緊緊抓著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富貴和榮華!

    被她陷害的姐妹,漁家貧女,途中救了她,當鳳衣成為了腳下的絆子,脫下她身上的鳳衣時,她猶有不捨。

    一記巴掌打得她嘴角泛著血絲,「嬪妃的鳳衣就是你最大的枷鎖,死亡的枷鎖,要想活著,就脫下!」

    捨不得鳳衣,那麼就老老實實地跟著追兵回去,喝下那杯鶴頂紅,你依然可以穿鳳衣,睡鳳棺!

    那句話,就是晴天霹靂,劈開了貴族千金混沌的迷茫,她想活著啊!

    姐妹相互扶持著沉在水缸之中,不會水的貴族千金幾乎窒息,卻是漁家貧女一口一口渡給她空氣,當最後給追兵追到了護城河邊,那時候,所有的愛恨情仇,皆已煙消雲散,唯獨那姐妹情分依然存留,握著手,一同跳了下去。

    當游到了宮外的河邊,逃脫了身後的追兵的時候,兩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終於出宮了!」

    喜極而泣的時候,眼中晶瑩的水光,不知道是淚,還是身下的水漬。

    這就是人人嚮往的皇宮啊!沒有進來過的人,想進來。當進來之後,卻又想出去。

    想讓皇宮保持一份平靜的幸福,唯一的法子,就是不要有可以勾心鬥角的三宮六院。

    人心最是難測,尤其是女人心,那原本就是海底針。

    黛玉輕輕地歎息著,也許,這所皇宮,將來也是自己所居之所,只是,她要努力著,將冰冷的皇宮,成為一個有著人情冷暖的家,有她的丈夫,有她的兒女,也許子子孫孫都要在這裡長大的,家啊,好美麗又溫和的一個字眼。

    她是黛玉啊,為何要做那只圈養在金絲籠子裡的金絲雀呢?

    她的四哥是一頭傲視天下的雄鷹,她也是可以與他比肩的雌鷹啊!

    她的心,更堅定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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