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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3章: 文 / 梅靈

    第93章:

    對這個從小陪伴著自己,像姐姐一樣的人,如何下手?

    可是,倘若不殺雞儆猴,怎麼面對來日裡各種風雨波濤?

    一滴清淚落入荷池,蕩漾起漣漪無數。

    看到黛玉玉頰上的淡淡淚痕,宜人不由得十分心疼,怒瞪著慧人道:「都是你,讓格格如此為難!」

    心中卻也無法割捨姐妹情分,縱然再恨,可是怎麼能無情?

    黛玉輕聲問慧人道:「這麼些年,我們這裡的消息,都是你傳出去的罷?」

    慧人點點頭,她已無話說。

    黛玉幽幽地道:「你的消息倒也是傳得極快,我們賞荷才出門,她們就知道了消息。我只奇怪得很,你的消息只傳給了賈府,為何薛家姑娘竟會提議出來遊玩?賈家,當真就只因環兒得了我的眼緣,所以便想讓他回去嗎?」

    慧人淡淡地道:「既然格格已經知道消息是我傳出去的了,還問什麼呢?格格這樣聰明絕頂,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說著神情落寞地道:「格格從小嬌生慣養,人人都將格格寵上了天,人人都將格格當做金鳳凰一樣捧著,怕冷著,怕餓著,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差錯,怎麼能知道我們這些庶出兒女的苦楚?只要上頭不認,便永無翻身之地。明明賈府是國公之府,我應該是國公府裡正經的姑娘,可是卻淪落如山雞,我怎麼能甘心?」

    她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給賈府的親戚家做丫鬟,更不甘心,她不能姓賈!

    她要的只是一個身份,一個承認她地位的身份,一個能走進賈家宗祠的身份,其他的,她別無所求!

    黛玉輕歎道:「你不甘心,你也想往上爬,想給賈府立功,讓外祖母認回你這個孫女,所以寧可背叛我們!」

    凝視著慧人依然端莊秀美的容顏,可是此時,那明亮的眸子中卻洩露了一絲野心。

    只是,著一絲不甘的野心,卻是斷絕了她的生路,讓黛玉堅定了心意。

    緩緩回過頭,對宜人道:「打發人去賈府,請賈府的一干主子過府一敘。」

    既雲殺雞儆猴,猴子不在,如何殺雞?

    宜人面色遲疑了好一會,才滴淚道:「當初我們立誓,倘若違背則死無葬身之地,賜慧人一杯毒酒也罷了。姑娘何必要當著賈府人的面兒處置慧人?豈不是讓外人都罵姑娘狠毒?不念親情了?宜人不許姑娘這樣,會壞了姑娘的名聲的!」

    這一聲姑娘,便是不曾將黛玉當做是香玉郡君,但是也不知道,黛玉是以香玉郡君的身份處置慧人,還是以姑娘的身份。

    黛玉淡淡地道:「我從來都不在意外人的心裡想什麼,他們的評價好壞與否,與我有什麼相干?再說了,賈府和我又有何親情可言?名聲壞了又如何?我也要告訴他們,咱們禛貝勒府,從來都不是下不了手的主兒!」

    秋波一閃,皆是堅定之色,卻無狠毒之意。

    善良從來都是她的本性,可是她記得娘親的話,不能愚善,不能愚孝。

    即使慧人是外祖母的孫女,即使是曾經服侍過娘親的丫鬟,做出這樣的事情,便絕不能饒恕!

    賈府裡見黛玉竟打發人來接自己過府一敘,心中都不禁地極為詫異,忙都細細梳妝了一番,賈母等人按著品級大妝,又特特吩咐了三春姐妹換上新衣頭面,一同去禛貝勒府給黛玉請安,不許失了體面。

    獨王夫人深愛寶釵,故也命她穿得煥然一新,陪著自己過去。

    王夫人雖也來過禛貝勒府一兩遭兒,可是卻不曾細細玩賞過,這一回來,不覺四處細細打量。

    黛玉原是住在主院,那座福字漢白玉碑便是立在了黛玉與胤禛院落相連之處,福字極為俊秀挺拔。

    王夫人素聞這福字的靈氣,便想過去摸一摸,只因賈母在前帶著大傢伙兒去黛玉正房,故忙忍住了。

    才進了黛玉房裡,只見黛玉正坐在上首,地上跪著慧人,旁邊可人宜人媚人雪雁王嬤嬤劉嬤嬤以及春纖皆靜立不語。

    賈母鑒貌辨色,心中登時大駭,面色卻是不變,忙帶著人對黛玉大禮參拜。

    黛玉淺淺一笑,清麗的容顏上卻籠著一層痛心和冷淡,緩緩地道:「且不用多禮了,一忽兒還有人來呢!」

    語音未落,便聽得外面有人通報道:「格格,八福晉來了。」

    黛玉款款站起,道:「快請八福晉進來,大熱天的,難為她親自跑一趟。」

    不等她說完,一陣錯落有致的腳步聲響起,八福晉阿穆已經甩著手帕子進來了,滿臉堆笑道:「好些日子不見妹妹了,快叫我瞧瞧,可瘦了沒有?」一手拉著黛玉,捏著她小臉上下打量。

    惹得黛玉拍開她的手,嗔道:「你這樣穩重的人,也淘氣起來了,正經今兒有事呢!」

    阿穆正眼也不瞧賈母等人,只問黛玉道:「這可奇了,這太平盛世的,禛貝勒府裡也是待奴才極好的,如何就生事了?」

    黛玉一面讓座,一面緩緩地指著慧人對賈母道:「外祖母可認得這個丫頭?」

    賈母神色如常地道:「這原是格格身邊極得力的大丫鬟慧人姑娘,聽說從小是跟著敏兒長大的。」

    「不錯,她是我最貼身的大丫鬟,四人之首,不管什麼事情,我也都交給她打理,皆是井井有條,她也時常提點著我,是我極得力的一個丫鬟,更是曾經服侍過娘親,也算是有體面有身份的丫鬟,連我也該敬她三分的。」

    聽了黛玉輕而舒緩的語調,竟沒有一絲怒氣,也讓賈母有些驚異,卻不緊不慢地道:「正是這個話了。」

    黛玉素手把玩著玉腕上的鐲子,流光閃爍,嘴角微微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可是,才得了消息說,這慧人丫頭,竟是外祖母的孫女,二舅舅房裡姨娘所生,可巧,竟與元庶福晉生在了同一日,命格相剋,故而流落在外。」

    除了賈母和邢夫人王夫人,餘者皆是驚得面色大變,三春姐妹更是不由得細細打量著慧人。

    賈母淡然一笑,臉淡如菊,道:「格格說笑了,不過一個丫頭,再說了,賈家從不曾有和元庶福晉生在同一日的姑娘。」

    聽賈母竟不承認慧人,慧人死死地盯著賈母,此時眼中竟滿是怨毒之色。

    黛玉不緊不慢地道:「外祖母承認與否,也不打緊。只是今兒告訴外祖母一聲,近日察覺,這個丫頭竟屢屢將禛貝勒府的消息送出去給外人知道,說來,竟是我們禛貝勒府,或者也早在我林家之時,就已經是個內鬼了。」

    阿穆不覺詫異地失聲道:「內鬼竟是這個丫頭?我原說她生得好齊整模樣,人又溫柔和平的,哪裡知道竟有如此心計!」

    黛玉對阿穆微微一笑,然後看著賈母依然不變色的容顏,揮手道:「帶上來!」

    帶上來的,卻是個極年輕的小廝,三春都吃了一驚,雖說是小廝,可是小時候卻都見過這個小ど兒。

    「外祖母可認得這個小廝?」黛玉一雙眸子寒冷如水,凝視著泰山崩於面前亦不改色的賈母。

    賈母搖頭含笑道:「這是個小廝,從來都是跟著爺們的,便是府中的,我也不認得。」

    不管什麼事情,賈母皆不承認,倒是有些不大好辦,可是黛玉卻不以為意,緩緩地道:「外祖母誰都不認得,倒也沒什麼瓜葛,我原也沒以為外祖母會承認什麼。今兒個,是我處置內鬼的時候,外祖母在這裡瞧著倒也無妨。」

    聽了這話,賈母終究變色,咬了咬牙根,才陪笑道:「大好的日子,也是咱們一家見面的時候,原是喜事,何必血濺房屋?」

    阿穆登時撂下臉來,呵斥道:「你也算是積年的老人家了,何以如此主僕不分?什麼一家人?香玉郡君和本福晉才是一家人呢,你們是哪門子的一家人?別仗著有那麼一點子血緣,就如此大言不慚!說出來,沒的讓外人笑掉了大牙!」

    賈母聽了臉色不由得一變,忙納頭賠罪,日後再不敢如此尊卑不分了。

    黛玉懶懶地揮揮手,道:「今兒個是我處置內鬼的時候,別的一概先放在旁邊。」

    阿穆不禁敬佩起黛玉的殺伐決斷來,原以為以她的年紀,以她的善良,以慧人是賈府孫女的身份,她不會出手,沒想到,她竟是不肯假手於他人,而要自己親自處決,真的好生令人敬畏,更有了國母的氣魄。

    鳳凰簽啊!這個鳳凰簽,真的是沒有一絲兒錯啊!

    福字漢白玉碑都落在了禛貝勒府裡,那是鎮國之寶,只傳歷代皇儲,便是太子也不曾得過,如今給了胤禛,雖說是給他鎮宅,去掉宅子中的邪氣,可是其實已是昭然若揭之事,可歎依然有人看不透看不穿,還在那裡你爭我奪。

    緩緩回過頭,金佳士倫捧著一個木盤走近,放著兩個酒杯,面無表情地道:「格格。」

    黛玉緩緩起身,目光掃視著室內之人,沉聲道:「這兩杯酒,一杯是鶴頂紅,一杯放著活死人藥。」

    她要學會心冷,所以不會心軟,兩杯酒中,給她一條生路,算是還了素日姐妹情分。

    只是即使是活著,也不過就是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活死人,亦不會興風作浪!

    一縷香魂,隨風消散,即使是帶著怨恨離開,她也絕不後悔!

    慧人驚惶地仰頭看著黛玉,再驚慌失措地看著賈母,目光之中滿是祈求之意!

    迎春心軟,雖見賈母未曾承認,卻已明白慧人的確是自己的堂姐,不由得有兔死狐悲之意,眼中不覺滴下淚來。

    哽咽了半晌,心中終究不忍,凝視著黛玉輕輕地道:「格格,雖然她做了不少錯事,可是到底,還是賈家的孫女,既然格格已經將她的身世查清了,念著這一點親戚情分,何必非要將她置於死地?壞了格格素日裡的名聲?」

    聽了迎春的話,阿穆便先好笑地道:「這話倒也是有些好笑,既然賈老太君不認得這個丫頭,這個丫頭便是禛貝勒府玉格格的奴才,或打或殺或賣,皆端看玉格格的意思,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和你們又有什麼一點親戚情分?」

    迎春忙看著賈母,祈求賈母也出聲說一句話,同是庶出的姑娘,她不想看著黛玉親手了結慧人的性命!

    賈母緩緩別過臉去,當做不曾看到迎春的目光。

    她豈能不知黛玉這是殺雞儆猴,即使求了黛玉又如何?

    她必定是已下定了決心處置慧人,方才會請自己過府一敘,就是要告訴自己,不能在禛貝勒府,在她身邊打主意!

    好狠的心,好冷硬的心!

    敏兒啊,敏兒,你竟是來報復我的嗎?養了如此冷心無情的女兒!

    你是咱們賈家的骨血,竟真的將咱們賈家的基業置於不顧嗎?

    黛玉冷冷地站著,淡綠色的衣衫隨風飄舞,襯著杏臉桃腮,明眸皓齒,竟如一尊翡翠蓮花座上的白玉觀音。

    對自己利用了二十幾年的孫女,賈母竟沒有一絲的情分,那也別怪她將賈家的親情斬斷!

    慧人一死,整個禛貝勒府也籠著黛玉淡淡的愁緒,任是誰都不會覺得心胸暢快。

    雖然處置內鬼讓闔府的人都暗自稱快,可是到底那是跟著黛玉那麼多年的丫鬟,當做姐姐一樣對待的,在處置她的時候黛玉沒有一絲動搖,可是心卻在顫抖,不捨,可是卻必須如此!

    這種煎熬,也是難過。

    不過黛玉親自處置內鬼的事情,已是傳得滿城風雨,連康熙都知道了。

    各個王府貝勒府阿哥府裡,空閒了的時候,上至主子,下至奴才,皆是不免議論紛紛。

    有幾個福晉原是極瞧不起黛玉的,深恨黛玉竟能獨自霸佔胤禛,且還如此金尊玉貴,此時聽聞黛玉的手段,竟真不是閨閣弱女,方知為何康熙竟破例如此,不免也都心有三分忌憚,更有三分敬佩,餘下三分,便是巴結之意了。

    黛玉這一立威,不但各府裡都不敢輕舉妄動,就是賈府,也不敢再不將黛玉放在眼裡了。

    展眼間,已是夏盡秋至,少了夏日的悶熱,多了桂花飄香,秋風送爽,倒也甚是宜人。

    黛玉略略恢復了些精神,依靠在胤禛懷裡,嬌聲道:「四哥啊,玉兒想吃桂花糕!」

    胤禛撫著她略顯得消瘦的容顏,有些心疼,的確,慧人之事,傷她太重。

    「好,你想吃什麼四哥就吩咐人做什麼,要將你的小肚子撐得圓圓的。」

    就算黛玉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想法子給她摘下來,更何況她只是想吃桂花糕?

    黛玉杏眼圓瞪道:「玉兒才不要肚子撐得圓圓的,竟是要學外面大街上的屠夫不成?好幾個屠夫都是腆著大肚子,有趣!」

    說得胤禛也是一笑,道:「你怎麼知道外面的屠夫都是腆著大肚子的?四哥就沒有見到!」

    黛玉得意洋洋地道:「前兒個我有出去玩耍看到了,不過真是奇怪得很,為什麼屠夫都是肥肥胖胖的?是不是肉吃多了?」

    「是啊,也要咱們的小玉兒多吃點肉,瞧你,臉頰都瘦下來了。」胤禛捏捏她尖尖的小下巴,好容易養出來一些肉,皆因慧人之事,她胃口萎靡,都不曾好吃好睡,瘦了一圈,一撮細腰更是瘦得盈盈一握。

    黛玉哇哇叫道:「四哥好壞啊,讓我做屠夫嗎?」肉球很難看,四哥不記得她小時候不要做肉球了?

    正在這時候,忽聽外面有人通報道:「四爺,格格,八福晉打發人來邀姑娘去賞桂花。」

    黛玉眉頭微微一蹙,因知道必定有人也在八貝勒府中,阿穆不好推辭,且與自己交好,便想打發人來請自己過去,也不知道今兒個又是誰,打從心裡不想去八貝勒府中,便賭氣道:「就說我病著,不去!」

    通報的丫鬟不禁一怔,有些兒不知所措,她也極明白主子的性子,便也不說話,聽著胤禛吩咐。

    見黛玉不想去,胤禛便冷聲吩咐道:「就這樣去回八福晉,什麼也不用多說。」

    說著給黛玉攏了攏披風,拈起丫鬟端上來的桂花糕掰了一小塊塞進黛玉口內,一陣淡淡的桂花香飄溢室中。

    嚼著桂花糕,黛玉輕喃道:「四哥,咱們該過些消停日子了罷?」

    胤禛聽了點點頭,柔聲笑道:「放心罷,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話雖如此說,可是到底清淨日子極難得。

    次日晌午,黛玉正在園子中蕩著鞦韆賞桂花,便聽到金佳士倫過來通報道:「太子妃和八福晉過來探視姑娘。」

    黛玉歎了一口氣,道:「昨兒個推掉了,今兒個卻過來了,真個兒讓人不清淨。」

    說著便下了鞦韆,回房理了理衣裳,方才出去。

    果然廳中坐著一個中年美婦與阿穆,皆是雍容華貴,一群丫鬟僕婦簇擁著。

    黛玉見那美婦圓臉杏眼,語音也是軟軟的,可是偶爾一閃之間,卻是一絲精光閃爍,便知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看到黛玉進來,忙起身過來拉著她手,含笑道:「這位就是八弟妹嘴裡說的玉格格了罷?果然生得好模樣。」

    她原以為各人不過都是誇大其詞,今日一見,才知道,黛玉比之傳說中的,更為傾國傾城。

    她活在帝王之家,作為東宮太子的嫡福晉,見慣了勾心鬥角,血雨腥風,並沒有什麼害怕,也覺得理所當然;

    卻不料,如此清麗如詩的女子,如此淡墨幽雅的女子,竟也要捲入這宮闈之中。

    有些兒不忍,有些感歎,不過幸好胤禛沒有奪位之心,總是盡職盡責地淡漠生活,不結黨營私,也不是自家殿下的威脅。

    見太子妃笑容軟軟的,滿是親近之意,黛玉忙施禮道:「黛玉見過太子妃。」

    太子妃拉著黛玉不讓她施禮下去,含笑道:「咱們都是一家子的妯娌,你還多禮做什麼?我見尋常人家裡,妯娌從來都沒有像咱們天家裡這樣繁瑣的,多了些束縛,反少了些自在。」

    黛玉聽了,不禁淡淡一笑,果然也是個極厲害的角色,言談舉止鋒芒不露。

    阿穆對黛玉笑道:「昨兒個請你去賞桂花,原也是可巧太子妃在我們府裡的,很是想見你,誰知你身上不好。」

    黛玉輕笑道:「多謝太子妃厚愛了,黛玉身子素來都是兩日好三日不好的,前兒個因入秋,又犯了咳疾,不免倒了下去,只在家裡靜養,推卻了八福晉的邀請,還請太子妃見諒才是。」

    太子妃拉著黛玉的手,細細打量了一會子,才道:「果然是消瘦得一把骨頭似的,好不可憐見的。」

    說著又道:「我也恍惚聽說了幾個月前的事情,妹妹果然是乾淨利落的人,處置得好。也讓人好生欽佩。只是妹妹也別太往心裡去了,咱們這樣人家,什麼事情是不經過的?為了一個丫頭子傷了心又傷了身,竟是傻了。」

    黛玉聽了,淡然道:「原也是不能姑息養奸,倒也沒什麼可欽佩之處。」

    太子妃滿臉生笑,軟軟地道:「妹妹果然是性情中人,若是我,非得將什麼事情都查個水落石出不可!那個賈府,雖說幾個女孩兒都是極靈秀的,可是卻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一個個學得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

    阿穆一旁聽了,不禁抿嘴一笑,她可不是黛玉,有些事情不太知道,便道:「聽太子妃的意思,竟是那元庶福晉不規矩了不成?」元庶福晉有孕在身,這是人人都知曉的事情,她恍惚前兒個也聽說很惹了太子妃不悅。

    太子妃果然臉色不悅,道:「原也沒什麼,殿下是太子,喜歡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我也不是那不能容人的。只是家中的規矩還是要立著的,連八弟妹的府上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太子東宮?因此本分的庶妃侍妾我也不多挑刺,倘若是有狼子野心,竟想逾越了本宮與弘皙的身份去,便是妄想!」

    阿穆含笑道:「這話極是,雖然我們家爺不過就是兩個侍妾,可在心裡也就像是兩根刺兒,不過妾就是妾,站著的女人,自然該立下咱們嫡福晉的威,可不能讓這些站著的女人逾越了咱們去!」

    說著俏臉生笑,亦問道:「聽說太子殿下近日倒是很寵愛那元庶福晉,可是因為那賈府孝敬了殿下極多的銀錢方纔如是?」

    太子妃臉上有一層薄紅,嗔道:「就是你這張嘴,最是刀子一般割在人心裡,偏生消息竟這樣靈通。」

    黛玉聽了兩人的話,微微一怔,隨即想起太子素性揮霍慣了,俸銀自然不夠用,康熙賞賜的古董玩意又不能變賣讓人笑話,且要打賞宮中一干庶妃侍妾,又要與其外祖家赫捨裡氏索額圖等人團團結營,又要自個兒吃用,自然皆要下面人孝敬。

    阿穆歎道:「我也是恍惚聽說賈府裡兩年竟孝敬了太子殿下八萬兩白銀,心中有些兒好奇罷了,別的都是沒什麼。」

    說著目光如水,靜靜地看著太子妃,道:「日後太子妃也要多勸勸殿下才是,雖說他不在意,外面知道的人可多著呢!更何況殿下的乳父凌普又是內務府的總管,可見皇阿瑪疼愛殿下了,要什麼東西只管問凌普要,不過殿下可別恃寵而驕才好,太出格兒了,皇阿瑪也是極忌諱的。」

    見阿穆竟如此勸太子妃,彷彿兩派之間沒有嫌隙一般,讓黛玉不覺暗暗納罕。

    思索了片刻,不覺明白了,知道這是阿穆教她如何與太子妃以及諸王諸位貝勒福晉打交道,雖說自己懶怠,日後還是少不得要遇到的,多一個福晉感激自己,便是自己日後多了一條路子。

    果然這阿穆,才是真正聰明的女人,即使刻薄之極,可是還是能與各位福晉結交得極好。

    她如此教自己,又何嘗不是因為鳳凰簽,所以寧可給她自己留好這一條後路。

    太子妃感激地看著阿穆道:「好妹子,多謝你提點著,這些,我又何嘗是不知道的?只是太子脾氣也倔強,讓人不好勸!」

    點了點頭,細細思索了半日,才道:「回去很該勸著太子,果然不能太出格了。」

    黛玉不耐煩聽他們宮中的事情,又素來聽聞太子驕奢『淫』逸,便忙岔開道:「難得太子妃和八福晉到我們這小小的禛貝勒府來,可巧新來了一個江南的廚子,手藝是極好的,園子裡桂花也開得好,太子妃和八福晉再多賞一日的桂花景兒也極好。」

    太子妃忙笑道:「既然如此,我和八弟妹竟是要好生嘗嘗這江南的菜餚了!」

    黛玉便命人在荷池之畔的那幾株桂花旁邊設宴,方款款起身,邀了太子妃和八福晉移駕園中。

    太子妃一路行來,見禛貝勒府構築雖樸素,卻極落落大方,沒有一絲浮華,再見荷池之中蓮花已敗,荷葉猶碧,蓮蓬如拳,蓮子飽滿,一池荷香襯著池子邊幾株桂花,更在遠遠一角有一株千年紫籐,蜿蜒在竹架子上,如傘如蓋。

    想必等到夏日滿池荷花開的時候,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襯著紫籐,才是萬紫千紅。

    太子妃連口稱歎不絕,橫豎竟也沒什麼正經事情,倒是賞景閒話多些。

    聽著太子妃口中每每對元春不滿,黛玉雖稱奇,卻不以為意,阿穆更是不大在意的,只說該當立威警示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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