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瘋狂的賭石（四）
李追華和葛雲打的徑直趕去「寶恆來」賭石市場找師兄徐立強，車上，葛雲說道：「我這個師兄是個賭石迷，他有時候還很瘋狂，有賺也有賠。他以前在南嶺那邊開過一家古玩小店，後來見雲南這地方賭石興盛，而他又沉迷於此，就常駐開作坊，玩起了賭石、雕玉的終身職業來。華哥，賭石獲珠寶不比鑒賞古玩撿漏什麼的，玉石無專家，眼力再強知識再豐富也看不準，多半靠運氣，基本上和博彩沒什麼兩樣，但玩的是身份，玩的是神秘和心跳。」
「那也就是說如果一個賭石在切割之前，沒有誰能夠完完全全評價出石頭中儲物的優劣了？」李追華隨口疑問道。
「呵呵，我想是那樣的。」葛雲戲笑著點點頭，說道，「除非有人真開了天眼，比現代高科技儀器還要厲害。」
聽到葛雲這話，李追華胸口不由一陣發熱，心想自己的黃金右眼可不比傳說中的「天眼」差，看來賭石界要掀起滔天巨浪，任自己呼風喚雨了。
車子大約行駛了半個小時，然後在一大門前停下，李追華隨葛雲走下車來，驀地裡，他一眼望見一幕至為怪異的情形，只見那門邊半蹲著一個穿著樣貌像流浪漢一樣的中年男子，本來在城市的大街上見到「大俠」並不稀奇，可是那人樣子顯得十分古怪。
「華哥，你看那個人，蓬頭垢面，渾身骯髒不堪，他兩隻手在那裡不住地揮動，比劃著砍東西的動作，你知道他那是什麼意思嗎？」葛雲見李追華凝望著那瘋子神色有異，便忍不住說了開來。
「不清楚。」李追華正要詢問來著。
葛雲娓娓說道：「我上次來這石場玩時，我師兄告訴我的。那人原先是本地的一個生意人，有點家產，可後來沉溺於賭石，有一次他豁出去了，用全部家當抵買了一塊外觀成色什麼的都很不錯貌似大有前景的色料，但是結果呢，他砍了第一刀見了綠色，可越後砍裡面全是鬆散灰白的一團，他失敗了，家也敗光了，遭受沉重刺激，所以變成了個瘋子，整天在賭石場門口流連不去，用手左一刀、右一刀地砍著比劃。唉，那人的賭石下場挺悲慘的，完全可以這麼說，賭石的人生是從充滿血和淚的道路上走過來的，因為在翡翠的原石貿易中，充滿了欺詐、爭鬥與冒險。」
「是啊。」李追華目光同情之餘也為那人鳴不值，替他感到悲哀。
「華哥，我們進去吧。」葛雲道。
「嗯。」李追華答應著，跟他從賭石場的一扇小側門走了進去。
到了場地中心入口處之後，葛雲給徐立強去了一個電話，叫他讓人來帶自己和李追華進裡面去觀瞻觀瞻。
掛上電話不到一會兒，有兩個牛高馬大的保安守衛森嚴的鐵門後就匆匆忙忙地跑過來了一個人。
「是雲哥呢！我師傅叫我來接應你們。進來吧。」
向葛雲招手呼喊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人長得精瘦矮小，操著一口四川話口音。
「小丁！」葛雲招呼道，他自是認得對方，丁偉，師兄徐立強手上跑腿的一個小學徒，也是跟他時間最長的一個。
丁偉對那兩門衛解釋好了，他們才放李追華和葛雲進入石場。
「你師傅這會兒看得怎麼樣了啊？有那麼緊促嗎？」葛雲問丁偉道。
丁偉傻笑一聲道：「他們爭得挺狠，我也不清楚師傅是咋想的。」
「那成，過去看看先。」葛雲苦笑，忙領著李追華朝那邊走了過去。
由一個偌大的露天頂棚遮蓋而成的中心場地上，李追華一眼望到了那前面的一排排地砌上齊齊整整秩序井然地擺放著很多石頭，形狀、大小、外色端的是千姿萬態、五顏六色，看上去很是叫人眼花繚亂。
「華哥，你瞧，那些多半是『全賭料』，也就是賭石完全被外皮包裹，不開任何口子，也稱為『蒙頭料』，是低檔料，買這種石料，價格較低，風險也不並大，很多人會來玩玩搏一搏運氣，和用十塊錢在街上買幾張福利彩票『刮刮樂』差不多。當然，便宜沒有好貨，『蒙頭料』多為山料色和種較差的玉雕料，開出的玉石一般只能用來加工各種擺件、中低檔的佩件以及低檔手鐲等等。」
葛雲一五一十地給李追華介紹起來所見的那些儲石，李追華認真聽著，視線卻在那許多石頭上游離。
豁然間，李追華的陽光被一樣赫然異於普通賭石石料的東西吸引住了，便忙指著紫紅色猶如乾枯樹墩的物體問葛雲道：「那是什麼？好像也標了價格，也是用來拍賣的石料嗎？」
「哦，你說的是『樹化玉』料子吧？」葛雲順著李追華所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塊高高豎起的紅色璞玉，形狀像乾枯有裂紋的樹幹，便微笑著告訴他道，「那是一個『樹化玉』白料，外表上有一層皮殼，也是需要下賭注的，裡頭玉化程度和玉石的形狀不一，有優有劣。『樹化玉』是一種好東西，用來裝飾宅院的絕好飾品！我師傅房間裡就擺有一蔸近一米高的上等『樹化玉』工藝品，上面還附有幾條晶體蟲，最長的一條蟲化石二十多厘米呢，知道嗎，那種玉石上的蟲子彌足珍貴，動輒幾十萬元一條！」
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地已隨丁偉走近了那堆正在看石頭的人群身旁。
這邊非常熱鬧，爭論不休，葛雲大跨步竟自走到一穿著藍色t恤的中年光頭男子身後，出其不意地輕輕拍了下那人的肩膀，叫道：「師兄，賭漲了吧？！」
「哎喲喂，葛雲，你們就到了啊？」
那男子當即回頭張望，看見葛雲後他是一臉的高興勁，葛雲忙拉著他介紹了李追華。
「你好。」
「你好，歡迎來這兒玩啊。」
兩人握了握手，爾後，徐立強又去討論關注他的賭貨去了，李追華不經意間發現，徐立強有一個很奇怪的動作，那就是他喜歡用手刀翻來覆去地擦拭大腿。
葛雲也注意到了這點，便低聲對李追華說：「我師兄是殺豬匠出身，他那個習慣性動作改不了了，現在一緊張或是激動，就愛拿手掌摩擦腿腳。」
李追華聽後啞然失笑。
隨後，下意識地他的視線漸漸地定向了場地中央石桌上面眾人正在商討的那塊賭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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