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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電台撤離 文 / hcxy2000

    會是什麼樣的消息?屋子裡的人耐心地等待著。幾百個日日夜夜,他們沒有得到過一點關於政府的消息,儘管以前他們是從來不關心這些的,可是現在卻恨不得這小小的機器裡面把他們想聽的,想知道的,全部告訴他們!

    「本台剛剛收到的消息:今日下午五時十分,上官雲相集團軍所部第29軍軍長陳安寶中將,在南昌高坊附近指揮部隊作戰時,突遭敵機俯衝掃射,身中數彈,壯烈殉國。

    陳安寶將軍自蘆溝橋事變以來,從華北戰場到淞滬會戰,轉戰於大江南北。繼後,率部在江浙水鄉展開轟轟烈烈的敵後游擊戰,指揮所部抗日健兒出沒於河湖港叉,予敵以致命打擊。他身經百戰,屢建奇功,因功勳卓著,於民國27年7月,由師長擢升為第29軍,這支光榮的抗日英雄部隊的中將軍長。

    抗戰軍興,**已有佟麟閣、郝夢嶺等一大批高級將領英勇殉國,國家戰事之慘烈可見一斑……」

    一個軍長死了!一個中將軍長竟然戰死了,而且還是在進攻南昌的時候戰死了!

    肖彥梁心裡頓時對接下來的南昌戰役不再抱任何幻想。一個軍長都死了,說明日軍的力量還很強大,已**目前的力量去進攻日軍,只能是以卵擊石,除了鼓舞士氣,沒有其他作用了。他感到有些悲哀,為什麼每一次聽收音機,總有一名高級將領陣亡?

    回過頭一想,一名將軍,犧牲在前線,犧牲在戰場,總比逃跑強!肖彥梁永遠也記著桂永清、黃傑的逃跑,造成了人為的黃河決口這樣慘烈的悲劇!

    也不知聽了多久,終於,收音機裡新聞播放完了。肖彥梁把收音機藏好,看著意猶未盡的幾個人:「諸位早點休息吧。」隨即嚴肅地強調:「記住,我不希望你們聽到什麼好消息,就立刻在臉上表現出來。你們要時刻記住我們的任務!」

    「明白了。」幾個人心裡一冽,小聲一齊回答道。

    「大哥,陪我去大夫那裡拔個火罐。」看看時間才晚上9點過,肖彥梁拉起張旭一塊出了大門。

    橫邊淺解除了對警察局的審查,街上的宵禁卻還沒有解除。不過為了表達對警察們的「歉意」並方便他們治療,這宵禁令並不包括警察在內。仗著自己的身份,肖彥梁在張旭的攙扶下,帶著雷浩往同濟藥房走去。

    「局長,你看,鬼子的汽車。」忽然雷浩叫住肖彥梁,指著前方奇怪地說道。

    「哦?」肖彥梁、張旭停下腳步抬頭望去。夜幕中,一輛汽車正在以緩慢的速度向前開著,車輛後面跟著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而且,似乎橫邊淺也坐在車裡面。

    「無線電偵測車!」肖彥梁險些失聲叫出來。這裡就是同濟藥房的附近,鬼子的偵測車出現在這裡,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幸好距離還比較遠,三個人躲到一邊的街角。肖彥梁焦急地命令雷浩,立刻從小巷子裡操近路趕到同濟藥房。

    在他們躲避的過程中,也都認出了那是一輛什麼車。臉色蒼白的雷浩聽完肖彥梁的命令,轉身就走。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肖彥梁繼續在張旭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幾乎是機械地移動著腳步,終於,他們站在了同濟藥房的門口,而藥房的大門,是打開的。旁邊並沒有日軍士兵。

    兩人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雷浩已經成功地提前趕到了。

    「肖局長,你又來拔火罐?」走進大廳,肖彥梁赫然發現秦寶田這個傢伙,竟然也在裡面,身上插了不少長長的銀針。整個大廳只有他一個人,戴安平、雷浩都不在這裡。

    難道自己判斷錯了,戴安平沒有發報?那麼鬼子幹什麼出來呢?自己絕對沒有記錯,戴安平曾經告訴過自己,只有在發報的時候,因為有電波,無線電偵測車才可以有效使用的。

    「是啊,這腰板實在疼得不行。寶田老弟也在這裡呀。扎針灸麼?疼不疼?」肖彥梁奇怪秦寶田為什麼不問自己在憲兵隊的情況,可是一看他臉上儘是獻媚的笑容,也就明白了。自己已經出來了,其他兄弟們也出來了,說明日本人還是相信自己的,這秦寶田平日裡怕自己得要死,又怎麼敢揭這個傷疤?可是為什麼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呢?焦急之下,肖彥梁強顏歡笑,開起了秦寶田的玩笑。

    秦寶田苦笑了一下,顯然記得自己上次出糗的事肖彥梁就在現場:「不疼,這一回我可沒有亂動,果然就不疼了。」

    「他媽的,雷浩這個小兔崽子到哪裡去了?讓他先過來打個招呼,連個影子也看不到。」見肖彥梁一邊問一邊四處尋找戴安平的人影,聯想到那輛偵測車,張旭靈機一動,趁機大聲罵了一句。

    「別喊了。」秦寶田舉手往裡面指了指:「他們在裡面呢。雷浩來的時候,戴大夫正在給小的扎針,聽雷浩說你們要過來,就拉著雷浩進去了,說要準備準備。」

    「喲,彥梁老弟你們已經到了?快坐,快坐。」秦寶田話音未落,戴安平已經出現在了裡屋門口,雷浩也跟著出來了。

    「你一直忙到現在?」坐下後肖彥梁一語雙關地問道。

    「可不是。」戴安平搓搓手,滿臉的疲憊:「幾個夥計還在後堂準備明天給兄弟們換的藥,這剛想喘口氣,秦隊長又來了。針紮了一半,雷浩又來說你們藥過來。你們先進去躺下,等一會我把這剩下的針給秦隊長扎上就進來。」

    「也好。」肖彥梁站起來,身子一晃,張旭趕緊把他扶住。

    「我說秦隊長,我就先進去躺一會,這裡就不陪你了,什麼時候找個空我們喝兩杯?」肖彥梁站穩了對秦寶田抱拳說道。

    「豈敢,豈敢,應該是小的請兩位局長賞光才是。哎喲!」秦寶田受寵若驚,連忙想站起來回禮,不想背上忽然一陣劇痛,又做了回去。

    「你這笨蛋!」戴安平趁勢拍了一下秦寶田的腦袋:「告訴過你不要動的,知道痛了吧?活該,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記性。」

    在幾個人的笑聲中,留下雷浩呆在大廳守住秦寶田,兩個人走進了裡屋。

    一進去,肖彥梁就甩開張旭的手,伸了一個懶腰,指了指旁邊的另外一張床:「躺一會吧,安平兄的按摩技術可是非常好的。」

    原本和肖彥梁一樣有很多疑問的張旭,看見他都這麼放鬆,自己也放鬆下來,脫下鞋躺在了床上。

    躺下沒多久,戴安平就進來了。

    「外面怎麼樣?」儘管明白外面安全,但是肖彥梁忍不住還是小心地問了一句。

    「安全。」戴安平笑了笑,把火罐扣在肖彥梁腰上後說道:「看看你,都快成一個驚弓之鳥了。你知道,我們每隔三天會主動接受總部的電報,今天並不是接受指示的日子。沒有你的命令,我是絕不可能發報的。所以你看見偵測車,至少在今天是不用緊張的。」

    「關心則亂嘛。」肖彥梁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不管怎麼說,我們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張旭插話道:「你們說的或許有道理,但是如果今天真的是約定的日子,我會不著急?彥梁會不著急?這人一著急就容易犯錯誤,那麼就極其危險了。」

    「不錯,日軍憲兵隊自從橫邊淺來了以後,他們的很多舉措,都比前任要有威脅得多。」戴安平點點頭:「你們想,鬼子憲兵隊裝備無線電偵測車已經有一些日子了,可是並沒有什麼結果。橫邊淺會不會重新嘗試使用它?長時間的勝利,必然會使勝利的一方逐步喪失警惕,給敵人以可趁之機。」

    戴安平停下來歎了口氣,才繼續說道:「我們,實際上連一次失敗都無法承擔。」

    「是的,安全的問題必須提高高度了。」肖彥梁緊皺著眉頭說道:「上一次鬼子的那些文件我們一共花了好幾天才發完。我估計,要不是大介洋三的心思全放到如何找到文件上面了,說不定那時我們已經暴露了。」

    戴安平深有同感。那一次竊取的文件,因為各種原因,使得他們被迫採取電報的方式,分成幾次發報,其中最長的一次發報時間竟超過了五分鐘!

    「運氣啊!」戴安平喃喃地說道。

    「我有一個想法。」張旭沉思良久,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現在這一片都是平房,我想不如在上面修一個閣樓,派兩個人時刻觀察外面的動靜。」

    「這是個好主意。安平兄你覺得呢?」肖彥梁十分贊同這麼做。修一個小閣樓,視界很寬,鬼子只要在附近一出現,就可以立刻隱蔽。

    「這決不是一個好主意。」沒想到戴安平一口否定了。看著兩人不解的目光,他解釋說:「修個閣樓,雖然視界加寬,可以提前做出反應,可是這也顯得太鶴立雞群了,反而讓鬼子主意這裡;要是鬼子的偵測車開到附近,我停止發報,突然之間電台信號沒了,你們說鬼子會不會就此判斷電台就在附近?

    橫邊淺這一次雖然放過了你們,但是這個鬼子決不是對你們放心,而是暫時沒有任何證據罷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彥梁老弟的『親戚』關係,又是華僑,你們認為橫邊淺會放鬆對我這裡的監視嗎?

    這個城市是如此的小,以至於日軍根本無法採用分區停電的辦法來初步劃分電台的範圍,也就無法繼續縮小這個範圍。可是你們看,城市雖然小,可是鬼子把最新的無線電偵測技術運用在這裡,難道還不說明這裡對鬼子而言,是多麼重要的嗎?」

    這番話把兩個外行徹底聽傻了。

    「我這兩天想了很久,也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對不對,今天你們正好過來了,我就說出來大家合計合計。」戴安平並沒有等太多的時間,咬著牙說道:

    「撤退!把電台撤離這個地方,搬到其他地方去。」

    「撤退?退到什麼地方?」肖彥梁驚訝極了,條件反射地問道。

    「我還沒有想好地方。」戴安平一臉的無奈。

    「一定要搬嗎?」張旭也想不出有什麼好地方,有些猶豫。

    「一定要搬!」戴安平斬釘截鐵地說道:「今天我沒有開工,可是鬼子的那輛車出動了。同時你們也一改以前的做法,派了一個先打招呼,講起了排場,這很不符合常理,只能說明你們看見了那輛車,才會有這樣的舉動。如果這個又是橫邊淺的一個手段,我們怎麼辦?」

    「不會吧?」肖彥梁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搖搖頭:「我認為布店那裡面一定也有電台,說不定是他們在發電也不一定。」

    「如此危險的環境,我們決不能有任何僥倖的想法在裡面。我信奉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戴安平對於肖彥梁的態度有些不滿,絲毫不理會他的身份,語氣嚴肅起來。

    如此不客氣的講話,幾乎是給了肖彥梁當頭一棒!他一個激靈,是啊,戴安平說的,一點沒錯,自己是不是被剛剛宣佈留下——,一旦那個電台啟動,車上的設備馬上可以大致判斷方向,來確定一個初步的偵破範圍。

    還真是在試運氣,在街上瞎轉悠了一個多小時,什麼也沒有。眼看著路邊的屋子,忽然想起附近就是警察局長肖彥梁的一個親戚開的藥房,除了給平民看病,也又不少的日軍光臨這裡。聽說這個醫生的針灸技術不錯。

    橫邊淺來到同濟藥房的時候,正好看見張旭和秦寶田有說有笑地出來。

    「太君!」忽然看見橫邊淺和他身後的士兵,兩人嚇了一大跳。

    「喲西……」橫邊淺沒有扳起臉,而是笑著嘰裡咕嚕說了一句話。身邊的程翻譯官上前說道:「太君問你們,你們這麼晚還來看病嗎?」

    「是!」秦寶田上前一步,彎腰陪著笑臉說道:「小的風濕犯了,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在這裡請戴大夫扎針。」

    「哦?」橫邊淺真的有了一些興趣。

    「太君問你,效果怎麼樣?」程翻譯官不陰不陽地問道。

    「回太君的話,效果真的不錯,作用很好。對了,肖局長還在裡面拔火罐,太君要不要進去看看?」秦寶田笑得極為燦爛。

    「太君,」見說起肖彥梁,張旭和秦寶田一樣陪著笑臉說道:「肖局長的確在裡面,小的就是陪著他來的。」

    橫邊淺還想說什麼,裡面的戴安平和肖彥梁已經得到消息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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