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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總部電報 文 / hcxy2000

    對於象肖彥梁這種中國人,他是想用,但是卻又有些不敢放開了用。因為不管肖彥梁表現如何優秀,在大介洋三的內心深處,依舊對肖彥梁保持著一種警惕,這種警惕不是說他發現了什麼,而是因為肖彥梁是一個中國人,一個他認為比較優秀的中國人。大日本帝國要徹底征服支那,就不能允許優秀的支那人的存在!

    這樣一來,他只能用趙廣文的偵緝隊--一支由地痞、無賴組成的隊伍了。

    「趙隊長,」大介洋三站起來說道,「有句老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黃長羽他們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他們就是『地頭蛇』,就是最大的『地頭蛇』。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有些時候必然要和你們產生矛盾。在這城裡,沒有人能比他們更熟,更瞭解!對於他們,我更看重的是他們的表面的形象和威懾力;對於你們偵緝隊,我更看重的是你們為皇軍的辦事能力。你明不明白這裡的區別?」

    趙廣文吃了一驚!大介洋三的這番話語,可謂是對肺腑之言。除了把他徹底地當成了心腹以外,沒有其他的理由。

    「謝謝……謝謝太君!」幸福來得太快,原本趙廣文還為偵緝隊的命運感到擔心,怎麼忽然偵緝隊就變成了大介洋三的心腹隊伍。

    看著趙廣文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大介洋三心裡冷笑了一聲:「一句更看重你們的話就讓你激動成這樣,支那人可還真是賤骨頭。」

    「我可以進來嗎?」門外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打開門,外面站著的,竟然是石原太郎院長。

    「院長大人,快請進來。」大介洋三笑呵呵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石原太郎微微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趙隊長,你先回去,記住回去以後好好管教你的部下,吸取今天的教訓。」大介洋三轉身對趙廣文說道。

    「是!屬下一定管教好他們。」趙廣文「啪」地一聲一個立正,敬禮回答道。

    待趙廣文出去,大介洋三把門關上,拿起杯子倒上水遞給對石原太郎:「請喝水。不知道院長閣下找我有什麼事嗎?」

    「謝謝,不必客氣。想不到少佐閣下會對一個支那人那麼關心。」石原太郎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把話題引到了趙廣文身上。

    「我能有什麼辦法?」大介洋三無奈地苦笑了一聲,「皇軍大部分在前線,這裡剛佔領不久,敵對活動還很猖狂,用一用這些支那人,到時也算是可以減少我們的傷亡。

    明治28年,清國割讓台灣給我們,台灣才多大面積?而且台灣的抵抗者完全孤立無援,手裡除了竹子這類的武器,沒有什麼其他先進的東西。可是我們完全平定台灣用了多久?六個月!傷亡數萬人!」

    大介洋三越說聲音越大,「支那大陸是台灣的多少倍?支那軍隊的武器比台灣先進多少倍?光上海一戰,就耗時3個月,傷亡6萬餘人,真不知道軍部那些人『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結論是怎麼得出的?」

    「大介君對這場聖戰的看法有些消極喔。」石原太郎有些吃驚。現在皇軍的進攻勢頭非常良好,國內各階層都陷入了一種說不清楚的狂熱中,大介洋三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不,我想院長你是誤會我的話了。」大介洋三沒有介意石原太郎的嘲笑,自顧自地搖搖頭,說道:「我本人向來對我大日本皇軍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的,我堅信這場聖戰的最終勝利是屬於我們的。只是院長,前方的勝利,需要後方的穩定和支援。短短一年,我們幾乎佔領了支那一半的土地,武裝抵抗一直沒有平息過。每一天都有優秀的士兵在卑鄙的偷襲中死亡。所以如何加快穩定後方,是我的主要任務。

    而我的想法,就是兩個,一個,用鐵碗嚴懲敵對份子,而在此過程中為了保護我們寶貴的士兵,我必須抓緊時間建立一支歸我們指揮的支那武裝,用他們來打頭陣;第二個,就是用安撫的方法,穩定人心。

    支那人都是賤人,當年的滿洲人,也就幾十萬人,不就是靠支那人統治了支那嗎?滿洲皇帝在實施鐵碗嚴懲反抗者的同時,不過是給支那人減了幾年稅賦,就把江山坐穩了,我們為什麼不學學呢?

    另外我想滿洲人統治支那的最重要的一個手段,就是剃髮留辮。用這個方法,滿洲人徹底粉碎了支那人的自尊。我想在條件成熟的時候,我們也要在學校裡全面推行日語教育,嚴禁漢語的傳授,從思想上抹去支那的痕跡。」

    「呵呵,大介君說的內容,怎麼和現在正在台灣推行的『皇民化』運動一樣呢?」石原太郎不屑地笑了一聲,「我可是這項運動的反對者喔。我認為支那人不應該接受我們的教育,他們只配給我們當奴隸,當試驗品!在大量消滅他們的文化的同時,他們的**也必須被大量消滅!

    我覺得要徹底征服支那,應該建立大量的勞動營,驅使裡面的支那人為我們無償勞動。我想,如果街上沒有一個支那人,那麼我們就不用擔心我們的安全了。」

    「我何嘗不是這樣想,可是院長,我們應該用多少兵力去看守勞動營呢?」大介洋三反問了一句。

    石原太郎一愣,他倒沒用想到這個問題!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但是至少也不能像你說了,給他們高等教育,是吧?」

    「原來院長大人還是歐洲學派的支持者。」大介洋三拿過石原太郎已經喝完水的杯子,重新倒上水後,說道。

    「謝謝。」石原太郎欠欠身,接過水杯,「不錯,我就覺得我們應該像歐洲殖民者那樣,只把殖民地看成勞動力供應地區,但是我們還應改進一步,在不斷消耗支那人的同時,展開大規模的移民,以便能徹底佔領我們腳下的這塊土地。」

    「所以我必須保證這裡的安全,保證前線的將士沒有後顧之憂,是不是?而要做到這些,我又不得不暫時倚靠支那人。院長大人,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大介洋三笑瞇瞇地看在石原太郎。

    「說遠了。這些本來就不是我們考慮的事,對不對?」石原太郎喝了口水,中止了這個有些分歧的話題。

    「的確,這個問題不應該是我們可以討論的。對了,院長大人,你來找我,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見對方不再討論,大介洋三這才想起石原太郎還沒有說他這次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是有事情找你,但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情。」石原太郎點點頭,說道。

    「什麼?我的事?」大介洋三一下坐直了身子。

    「是這樣的。」石原太郎很正經地對大介洋三說道:「昨天我們在做試驗的時候,一個試驗品已經深度昏迷了,一個支那醫生--你知道,就是那些蒼蠅一樣在我國留過學的那批支那人--無意中問他『你是誰?』那個試驗品竟然說他是什麼『新四軍先遣支隊二連一排五班何阿大。』少佐閣下,這個什麼『新四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知道是什麼隊伍嗎?」

    「『新四軍』?」大介洋三重複了一下這個陌生的名字。他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抱歉,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會盡快向上級詢問的。那個試驗品呢?」

    「已經死了。倒是我從這件事上發現了一種對審訊犯人有效的藥物。」石原太郎臉上綻放出興奮的表情,顯然,他對那個「新四軍」並沒有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那種藥物!

    「有這種藥?」大介洋三太意外了。

    「不錯,大介君,你說你該如何感謝我?」石原太郎望著大介洋三。

    「我請你喝酒,喝我們國內的清酒。」大介洋三一邊回答,一邊站起來,雙手急促地來回搓著。

    「哈哈,我可記住了你的話喔。給,」石原太郎笑著從衣兜裡掏出兩盒針藥交給大介洋三,說道:「把這兩種藥劑混合給犯人注射,會使犯人產生某種幻覺,那時,你問他什麼,他就會回答什麼,效果明顯。」

    「太好了!真不知道該怎麼樣感謝你。」大介洋三接過藥劑,像捧著寶貝似的,小心地放在了辦公桌抽屜裡。

    「好了,東西我已經送到。我還要回去繼續研究,說不定會有更大的突破。」見大介洋三放好了東西,石原太郎站起來告辭了。

    送走石原太郎,大介洋三打開抽屜,望著裡面的兩盒針劑,他心裡在一種異常興奮的狀態中,也深深地感覺到了一種遺憾。

    「可惜田萬掌已經死了。」仰頭靠在椅子上,大介洋三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天已經黑了下來,高翠兒收拾完碗筷,坐在屋子門口望風。屋裡,張旭、文川正坐在桌子邊上,仔細聽肖彥梁口述上午的電報。

    「來電收悉,所述徐州外圍日軍的數量已經過戰區核實,戰區對你們的工作表示感謝。關於電文所述軍需庫,其規模和作用請進一步核實,尋找一切可行之辦法對其進行予以摧毀。如敵防守實在嚴密,則務必搞清其所在之精確地點,便於我空軍從空中將其摧毀。關於趙廣文,此喪心病狂之叛徒,對我抗戰之事業危害極大,務必除之以絕後患。關於黃長羽的拉攏,可以考慮,但一定要謹慎。抗戰已到緊要關頭,請各位同仁以民族大義為重,小心行事。」

    「這是電報的全部內容。」肖彥梁口述完電文,抬起頭看著大家。

    「看來我們的成績得到了總部的肯定。這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文川接著說道,「同志們,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希望五戰區李長官及時有針對性地作出部署。」

    「關於軍需庫的情況,大哥有什麼看法?」肖彥梁點點頭,問張旭。這幾十天肖彥梁一直在屋裡養傷,只有張旭利用大介洋三的協防令還沒有撤消的機會仔細觀察過軍需庫。

    「是這樣的,」見肖彥梁問自己,張旭想了想,說道:「整個軍需庫位於離這裡大概20里地的何家渡碼頭,大約有四百多日軍守衛,平時嚴禁中國人靠近。再離何家渡十里路,有一個村子,大約有二十來戶人家。

    我仔細看過了,目標防守實在太嚴密,雖說所有的搬運都是中國人幹的,但是他們也只負責運輸車和倉庫之間的距離,倉庫裡的情況我一點不知道。同時,那些搬運的中國人,好像都是日本人四處抓來的,幹完活都被集中看押。我估計最後他們都難逃一死。

    所有的運輸車,在進入第一道警戒線時,要接受第一次檢查。媽的看來日本人是接受了醫院爆炸的教訓,首先檢查的就是車底。運輸車要到達卸貨地點,還要經過這樣的兩道警戒線,從陸路是沒法進去的。

    在水路方面,日本人控制也非常嚴,從碼頭到軍需庫,也是全部戒嚴,日本人在那裡佈置了兩道警戒線。水面上除了巡邏艇外,日本人還在碼頭上下江面上下了籬樁,在相應的岸邊也拉了鐵絲網。從水路估計也沒辦法進去。」

    「這麼說我們只能指望空軍了?可是空軍能來嗎?」肖彥梁眉頭緊縮,苦惱地說道。

    這是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抗戰一開始,日本人的飛機就肆無忌憚地在天上飛行、投彈,雖說中國空軍也和日本人的飛機激戰過,而且也取得了一些成績,但這天空還是終究讓日本人給佔領了。

    「化妝進去怎麼樣?」文川忽然冒了一句。

    「不行!」這主意立即被張旭否定了。「先不要說我們都不會說日本話,單單是一輛運輸車連司機守衛一共有六個人,我們從什麼地方找人?一個車隊前後都有一輛全是士兵的押運隊,怎麼混進去?到了裝卸點,車上的人不准再前進一步。」

    張旭的描述讓另外兩個人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如此嚴密的防守,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文川緩緩說道:「就是這個軍需庫是一個大型的,擔負極重要任務的軍需庫。」

    「對,是這個理,否則日本人完全沒有必要組織這麼嚴密的防守。」肖彥梁贊同道。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如何完成任務,幾個人卻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

    「對了,大哥他們的伙食是誰送給來的?」沉默中肖彥梁忽然問道。

    「這……我倒是沒有注意。但是,」張旭一愣,很快回答道:「即使我們把送飯的幹掉,並且冒充他們混進去,我看還是沒辦法接近倉庫。我雖然沒有見過送飯的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這飯是在什麼地方做的,但是我知道開飯的時候,除了守衛,所有人都要到外面,也就是第三道警戒線外面去吃飯。」

    「行了,我看這樣,明天我就帶人到城外去,仔細看看。」肖彥梁決定說。

    「不著急。你的傷我看要再養幾天。不然你怎麼解釋你出現軍需庫附近?還有,偵緝隊現在也出城了,被他們碰上也不好。」文川搖頭否定了肖彥梁的想法。

    「正因為我的傷沒有完全好,所以大哥才會帶我出去散散心,是不是?」肖彥梁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如果是這樣,最好有一個望遠鏡,觀察效果更好。」張旭說了一句。

    「好是好,第一從哪裡去弄?二,帶著那玩意,還叫『散散心』嗎?」肖彥梁笑著否定了張旭的提議。

    「關於電報裡提出的鋤掉趙廣文一事,你們考慮得怎麼樣?」見軍需庫的事暫告一個段落,文川把話題轉到目前顯得更迫切的趙廣文身上。

    「這個也不好處理。」張旭首先發表了意見。「我和彥梁兩個曾經到趙廣文家裡去過,狗日的王八蛋不知拍了日本人什麼馬屁,竟然咯弄了兩挺機槍到家裡。我們觀察了,這兩挺機槍相互對院子形成了交叉火力。為這事,咱們黃局長還生了幾天氣。除此以外,院子裡至少還有二十來個護衛。這王八蛋大概也知道自己壞事做得太多,對自己的保衛異常用心。」

    「按照院子裡的部署,化妝成日本士兵,及時進去也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了。那麼在外面有沒有機會?」文川問道。

    「也不大行。平時只要他上街,一般都有十來個人。要想暗殺他,太困難了。」張旭搖搖頭,回答道。

    「趙廣文有沒有什麼相好的?」文川緊跟著問道。

    張旭看了肖彥梁一眼,搖搖頭:「這個……我們倒沒有在意。不過日本人剛佔領這裡的時候,殺的殺,跑的跑,也沒什麼人留下了。現在這裡基本上都是大介洋三下令強留下的難民,窯子都沒有開,趙廣文到哪裡去找相好的?」

    最後一句話大家聽著都笑了。

    「相好的不一定都是窯姐,你們下來仔細查查。」笑了一陣,文川說道。

    「明白了。」

    話說到這裡,幾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總部電報裡的兩件大事,都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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