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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雛鳴 第二章上 定進退應劫虎鬥 文 / 月湧清江

    第二章上定進退應劫虎鬥

    一眾人等得了勢,嘈雜的喊聲一時間漫過了整座山頂。就連雲界仙宮一邊的勢力裡也漸漸開始有人吆喝了。在這種人人存有私心的形勢下,一旦有膽大之人領頭,將勢頭掀起便再不好控制。而眼看如此情景,場兩邊看棚內卻是一片寂然不見任何反應,和周圍喧嘩形成鮮明對比,若不是蘊有奇招,恐怕就是束手無策了。這東西說來也怪,未明著戳破臉前,大家明搶暗奪也都罷了,盡可憑著實力來,彼此心照不宣。而一旦真的將道理擺上檯面,這一個「理」字,卻是誰也繞不過去!誰成想如此一場比試,無意間卻給了所有人一個講理的機會,各方真是始料未及。

    謝青陽冷眼旁觀,仔細看著各方反應,不禁暗中叫糟,心裡捏了一把汗。開始見到來者眾多他還只是稍感奇怪,現在看到這種陣勢,一絲疑問已在心中升起,只是一時還找不到答案。

    揮去這無緒的疑問,他只好想往別處:玄天宗此時若不答應則便是偏袒,再不佔道理;雲宮連自己內部都已經開始外傾,對這些參差不齊、尚未形成一心的屬下該是用嚴威震懾,還是順意安撫?如果自己是沈青眉,恐怕也會十分頭疼。而三大世家這邊,看樣子雲宮不動,他們也不敢妄動。畢竟誰先反對誰便失理於天下,瞬間便成千夫所指,再想有所動作,便名不正而言不順了。此間利害自己都想得清楚,那沈青眉、葉錦衣等人呢?

    「你們說的容易。」葉錦衣忽地開口,聲音絲毫不因嘈雜而湮沒,字字清晰。

    「如今有多少人在場,一個一個打過,要鬥到何年何月?」他一字一頓道。

    四下裡各位道門中人一聽,葉錦衣口氣有鬆動!俱是一喜,便有人喊起:「時間盡多得是,離三月還遠著,怕他什麼?」緊接著又有人叫道:「這麼多人又不是個個都要去比,有本事的上去,沒本事地看著,總能比出個高低來!」

    「就是」、「沒錯」一陣議論又泛了起來。

    葉錦衣見此情景,冷笑一聲道:「好,好。既然如此,那就如各位道友所願,我玄天宗開個公道大門,給大家看看。現在有誰想要參與競爭的便站出來,我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幾句話說得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鴉雀無聲,良久無人應答。場中央數人面色怪異,四下人群裡一個個都屏氣凝眉,默不作聲,時間好似一下子凝固住了一般。

    「我來!」一聲高喝終於打破僵局,一道灰影自人叢中躥起,如輕煙般落到了場前。

    「在下黑石嶺黑石洞鐵針道人,便來做這頭一個報名的吧!」一名身高膀闊的灰衣道人撫著滿面虯髯,已經挺立在了場邊。

    片刻之後——

    「在下峨眉山白石子,願來與諸位一會!」寒光一閃,又有人來至場內。

    「紅梅谷飛龍婆婆,也來湊個熱鬧」

    「捨仙崖大肚真人!」

    「紫氣道三陽子!」

    一個又一個名字喊出,一道又一道身影入場半刻之後,站在場子裡的人已經增加到了二十多個。葉錦衣默默地望著那些人,其中有沒聽說過得,有名氣一般的,也有名頭著實響亮的,他臉上只是沒有表情,好似全不在意。而雲宮那邊的許多人,在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一陣之後,終於都沒有走出來。

    「我把話先講清楚,」葉錦衣道,「閒雜人等不欲在此比試的,現在可以看看熱鬧,可待有人最終勝出後,即刻退離!如若還在此山內賴著不走圖謀不軌者,可別怪我玄天宗翻臉不認人。」

    「這個我等自然知道,葉公子不必再說。」有人道。

    「還有人嗎?」發現再無人出現,葉錦衣繼續朗聲問道。可問了兩遍仍沒有人,第三遍又問出口。忽地人影閃過,周顯平已經立在身旁。

    「師兄,小弟也想一試。」他低頭恭敬道。

    葉錦衣看了看他,無語點了點頭。周顯平按捺住心中喜意,轉身退在了旁邊。

    葉錦衣淡然不去看他,轉對場內之人道:「諸位這就要開始麼?」

    忽地一把女子聲音清晰傳來:「葉兄且慢,可否先容青眉說句話?」

    「沈青眉?」全場同都一震。

    「當然,沈仙子請。」葉錦衣遙遙對著雲宮看棚道。

    沈青眉並未出現,只有聲音傳來:「玉板真言本已有之,我們本不該讓其他不合之人參比,如今有此決定,也正顯出我等無偏私之心。然而就這樣彼此比鬥難免亂雜,何況三位公子也早已有預言在身,更不該和眾人同樣看待。依青眉之見,不如令他三人自相比試,其他人又自比試,兩方勝出者最後做一對決,勝者便為有資格得寶之人,如何?」

    又是一陣唏噓。

    「哈!」場中有人冷笑一聲,諷刺道:「好個公平法,他們人少省力,我們人多倒費力了。他們又是三個,要如何打法?」

    沈青眉的聲音不溫不火:「既然如此,不若便請周道友歸入三人一組。葉兄你看如何?」

    那人冷哼一聲,不再回答。葉錦衣在旁一笑:「就如沈仙子所言。其他人可還有話說麼?」

    鐵針道人不耐煩道:「和誰打不是打,反正最後只能有一個人,就這麼著吧。哪邊先來?」

    場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忽一個聲音道:「當然我們先來。」大伙眼光看去,原來是久不言語的殷太沖,傲然站在一邊。

    「正該如此。」葉錦衣道,「殷沈兩位先已有約,眾位便隨我先離場吧。」言罷轉身,飄然往場外走去。眾人一聽,也都紛紛離去。偌大個石地之上,不一會人便走了個乾淨,只剩下了殷太沖和沈開玉二人。

    沈開玉見眾人已經離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眼一瞇望向殷太沖,轉過了身來。兩人只見一人額上一道血印,一人頭上一顆紅點,隔了丈許距離,對面而視。

    「殷兄,得罪了。」沈開玉嘴角一彎吐出幾個字來,說罷將手往後一拍,鞘中仙劍鏘一聲跳出匣來,打了個轉落下,刷地便插入了地上數寸,看起來那地面的石頭就好像是豆腐做的一樣。

    「此劍名為『騰雲』,為在下新得,還未曾試與人戰過。今日與一會殷兄的乾天劍,還不知孰強孰弱?」沈開玉雙手背後,一副頗為神氣得樣子。

    殷太沖只是點了點頭,那樣子好像連話也懶得回,看得沈開玉不由得眉頭一蹙。

    山頂不停有風吹過,兩人原本還隨風輕擺的衣襟,在一瞬間忽然都不約而同地都靜了下來。

    「咄!」沈開玉一聲暴喝,猛地前邁一步,險些將地上青石踏碎,手中將劍訣一催,地上的騰雲劍先是嗡一聲輕震,繼而在電光火石之間騰地彈起,整個劍身忽地爆起耀眼紅光,咻地化作了一粒光丸。

    「破!」隨著這一字出口,咚一聲悶響如雷般在場中震響,那紅丸光芒暴漲,啪地化作一道電芒向著殷太沖轟了過去。這一劍威勢不凡,四下裡不少人頓時都悚然動容,謝青陽和秀兒更是已經呆住了。

    「轟!」一聲巨響過後紅光耀遍滿場,良久才又散去。

    沈開玉陰沉著臉,兩手式子不變站在原地,而仙劍已經回復銀白本色,正徐徐巡遊於身周。對面殷太沖則是眉頭輕皺,正兩手好似合十般做出一奇怪手印,背上劍卻好似從未出鞘。

    旁觀的謝青陽心中一凜,方才沈開玉那劍的聲勢竟比紫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本就驚住了,不知短短時間內沈開玉怎麼竟會提高這麼快。這一下看到殷太沖好似連劍都沒動就已接住那如雷一劍,當然更是驚訝!

    「金剛界自在印!」他猛地聽到棚裡有人叫出了那手印的名字,心裡頓時想起了一門功法的名字——無畏金剛咒。而再一看那奇怪手印,他便更加確定了。

    原來普通修道人所謂的「法印」與佛家「手印」並不相同,平素道人施法所用法印多為凌空單摹畫符咒所用,配以特定手型,加之咒法便可產生法力,每個法印都沒有自己的名字,多借所畫符咒之力。而佛家手印則有極多,各有特定名稱,還需配以特定真言,而以此聞名的法術則只有東覺寺的無畏金剛咒一道而已。(注)世間以無畏金剛咒聞名的高人裡,則正好有殷太沖的師父——明月大師這麼一號。

    此時,場子中的殷太沖已經將那手印卸去,目視沈開玉道:「原來你也並非如同人們所說那般沒用,想不到我竟然也看錯了。」

    「哼,那倒是我的榮幸了?」沈開玉冷笑一聲,將劍一橫。

    殷太沖沒有說話,只是一伸手,緩緩將背後之劍拔了出來。

    黑柄,黑鍔,刃卻如霜,三指寬的闊劍在日光下仍放出淡淡的螢光。

    「該我了。」殷太沖道出一句,將手猛地一揮,乾天劍頓化作一道白虹閃電般擊了出去。沈開玉眼中寒光一閃,毫不示弱,騰雲劍轉眼化作紅芒,帶著一溜電火迎了上去。一紅一白兩把仙劍撞個正著,火花爆處叮一聲脆響,響遍全場。這一擊拼了個結實,沈開玉頓覺劍上一股巨力壓到,險些就要被擊退;而殷太沖也覺乾天劍上一陣電流震得手上經脈一陣發麻,暗道果然有些門道。心中一念方起,嗖地變招,乘著沒被纏住,乾天劍一轉,竟直往地上插去。

    「嚓」一聲劍已入地一半,沈開玉正還未猜出是什麼招數,突地耳中一個聲音低沉道:「跳!」

    「嗖!」他聞聲即起,一下子飛起數丈之高,只見方才腳下所立之處剛彭的一聲裂開,兩道白芒已疾追而至!他忙捏起法訣,白光一閃處騰雲劍突在下方閃現,正將兩芒擋住,只聽彭彭兩聲那細芒便化作白煙不見了。他一咬牙,騰雲劍刷地再度一閃。

    殷太沖一擊未能奏效,方將劍訣再變想要緊逼,忽面色一變,身上刷的青光一閃,忙一個閃身,騰雲劍已從身邊劃了過去。沈開玉在空中卻絲毫不給他喘息之機,雙手劍訣連點,那騰雲劍左閃、右閃、前閃、後閃,劍劍神出鬼沒,繞著殷太沖削個不停。雖然殷太沖卻總能在飛劍及體前一瞬,身上青光一現險險躲過,卻也是驚險萬分。

    「他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強了?」謝青陽愈加驚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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