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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獨行 第十二章 斬妖人英雄救美 斥野心君子離群 文 / 月湧清江

    第十二章斬妖人英雄救美斥野心君子離群

    馱龍嶺上重雲深鎖,厚厚的雲層積壓千尺,彷彿頃刻間就要塌下來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一股沖天殺氣自一小山坳內衝出,好似埋有兵甲十萬,殺聲陣陣隱隱而現,一陣能叫人通體寒透的琴聲遙遙傳出。

    趙伯均汗透重衣,兩隻小眼閉得更沒了縫隙,任憑一滴滴汗水從他那稀疏的鬍子上滴到地上,拼盡全力逼住自己的飛劍,抵抗那充沛四方的龐然殺意。劍上的黑氣已經散得差不多,此時只是懸在他的頭頂,施出淡淡一道黑幕將他身體罩住,堪堪抵住拿龐大殺意,卻仍不斷有啪啪的黑煙自劍上爆出。那正是劍中所蓄劍倀抵不住殺氣得壓力,一個接一個地爆裂,煙消雲散。那劍內本有一百二十個生魂劍倀,這一番下來已經剩下不到五十個,隨著劍內生魂越來越少,劍的光芒也越來越淡了下去。

    趙伯均心中早已經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跟隨師尊紫殺神蕭天南三十年,未曾見過以琴音禦敵之人。那琴音摧人膽魄,似有萬千鐵甲漫捲過來,天地亦為之震動,黑雲壓頂,烈風怒吹,又哪是平常戰場上的鼓角爭鳴所能比?那感覺不是與人鬥法為敵,而是老天要毀滅自己一樣。僅以無質無形之琴音催動無質無形之殺氣,形同天劫一般,琴神之技當真不可輕侮!自己尾隨劍盟眾人追殺這小子這麼久,始終只看到他惶然逃竄,便錯誤地以為他沒什麼本事,可卻忘了一點,若真是個沒本事的人被三大劍派聯手追殺,他現在還能安然無恙嗎?只可惜現在才想起這點,已經晚了。

    寧羽白深吸口氣,心中默默誦念法咒,雙手動作漸漸加快,彈琴之餘時而單手結成法印,壓於琴上,再彈幾弦又是一印,不數息已經作出了七八個印記,古琴之上色如赤金的煩惱絲登時光華大盛,流光溢彩,恐怕便要施出那「天魔破軍衝陣」了。

    「啊——」趙伯均猛地仰天一聲厲吼,聲音慘烈狀如夜梟!一邊雙手連閃,片刻間點遍自己身上十八處大穴,劍上黑芒頓時陡然漲了一倍有餘!本來緊閉的雙目張開,一下子變得紅如赤血,在黑芒籠罩說不出的猙獰恐怖,聲音變得有如腐爛的老樹根一樣濕滯,吱呀著吐出字來:

    「九幽八方,玄魂冽魄;

    冥府厲鬼,地獄陰魂;

    黃泉領路,幽冥前行;

    以我血肉,賜汝血食;

    以我身骨,為汝鼎祭;

    以我長劍,為汝爪牙;

    以我之念,裂此人心,碎此人腦,食此人髓,滅此人魂,九泉祭下如律令!」

    寧羽白聽得一皺眉頭,旁邊的蕭詠凝更是全身寒毛都立起來了!見此詭異情景嚇得驚叫出聲,忙扭過臉去再也不敢看趙伯均那已經塌陷如骷髏一般的臉。

    趙伯均雙目中血光大漲,只見他所立之地突有黑氣噴出,頃刻間將他圍坐一團,磷火點點,號叫哀哭之聲猛然大作,如有萬鬼附身一樣,上方之劍黑芒大盛,四周的天地殺氣竟給撐得一闊!蕭詠凝心中劇跳,慢慢回頭一看,只嚇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團黑氣中的趙伯均只餘下雙目中的血焰沸騰,整個身子竟與黑氣化為一體,身上黃衫好似套上了一個衣架子,搖搖晃晃倒在了地上。

    「黃泉冥煞劍!」

    已經不能稱作「人」的趙伯均厲聲「喊」出法術名稱,聲音已經尖利有如厲鬼。整團黑氣纏上上空那柄飛劍,兩團紅焰附於其上,呼嘯一聲徑往寧羽白處衝去,鬼叫聲中,龐然的殺氣竟給他衝出一條口子來!

    「嘿!」寧羽白一掃琴弦,鐵騎重整,再次滾滾殺出!趙伯均那團鬼氣也不知聚集了些什麼東西,只聽砰砰之聲不斷,大塊大塊地黑氣被琴聲掀了下去,消散無蹤,可那鬼劍速度絲毫不見減退,兩團紅光更烈,瞬間已經衝到寧羽白面前五尺,迎頭斬下!

    一陣腥臭撲鼻,蕭詠凝驀地閉緊了雙目,不敢再看下去。

    「嗡!」大地彷彿顫了一下,緊接著嗡嗡之聲接連不斷,轟然接連悶響於前!雖閉著雙眼,蕭詠凝仍感覺到面前一陣光芒大盛,又轟然一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燒了起來似得,琴聲忽逝,周圍壓力頓時一輕,她趕忙睜眼。

    只見寧羽白雙手壓於琴上,煩惱絲都被壓得貼至琴體,似乎心有餘悸,自語道:「幸好他沒挺過這滔天魔破軍陣,我可還沒學到下一波呢。」

    蕭詠凝再看前面,卻早不見了那團鬼霧,只見丈許寬的地方好像被哪個神人狂抽了幾十鞭一樣,滿地的深溝縱壑,碎石壘土,幾團赤火散落各地,無力地燃燒著。地上孤零零一個骷髏頭,旁邊插著一把通體灰黑的長劍,上面遍佈裂痕,眼見已是廢劍一把了。蕭詠凝不禁愕然,呆住了。

    寧羽白看了一眼蕭詠凝,凝眉沉思了一下,手起處將琴收回囊內,起身轉對蕭詠凝。

    蕭詠凝一下回過神來,驚道:「你別過來!」一邊往後挪去,可惜手中無劍,不知用什麼來抵擋才好。

    寧羽白停步,淡淡道:「你好了?」

    蕭詠凝赫然發現手足都已能活動自如,和平常一樣了。這才一躍從地上跳起,戒備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寧羽白看她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搖了搖頭,走下場中,逕直到了趙伯均剛開始站立的地方,一邊蹲下身去,口中一邊道:「我為什麼不能救你?就因為我是你們口中的『淫』賊、叛徒、跳樑小丑、無恥之徒麼?」手中三兩撥,將黃衫掀起,露出一具乾枯的骨架來。他厭惡地顰眉後,在裡面又摸出一把通體微藍的仙劍,一抬手,將劍拋給了蕭詠凝。

    蕭詠凝接住了劍,頓時有了點底氣,開口道:「你既然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寧羽白正在那枯骨之上搜索,想找出點什麼東西來,聞言只氣得一笑,把頭一扭,對蕭詠凝道:「在下做事不問敵對與否,只問當不當為,事若在理則為之,不在理則不為。叫我看著一個弱女子受辱,那是萬萬做不到。」說罷又自去搜索。

    蕭詠凝聞言,放下劍想了想,奇道:「你不是串通黃泉劍派謀害了章掌門麼?難道竟不認識這個黃泉劍派的人?」

    寧羽白在枯骨上只找到些瓶瓶罐罐,還有些亂七八糟的鬼畫符,並未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他右手在石上一擦,一溜火花躥出,再往屍體上一抖,一股火苗燃起,漸漸地將黃衫覆蓋下的一切吞沒。

    寧羽白站起身來,轉身面對蕭詠凝,淡然道:「如果現在你還相信所有之惡都是在下所為,那我也無話可說。這人衣著雖似是黃泉劍派之人,劍氣卻不帶紫芒,遺物之中也沒有能證明身份之物,我也不敢肯定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如果姑娘還想捉拿在下的話,在下也絕不阻攔。」

    「且慢!」蕭詠凝道,「難道那些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

    「不管你所指何事,都不是在下做的。」頓了一下寧羽白又道:「姑娘當年也算有恩於我,我便再多說一句。請轉告貴派武掌門,章家真正內奸就是章雄烈,殺章掌門的人卻是碧落先到的紫霆三人。我雖不知碧落真正的意圖何在,但是就算武掌門仍然認定我寧羽白是出賣棲霞莊之人,也請她仔細提防一下碧落劍派,這總沒錯的。就算是我的忠告吧在下還有事要往落霞一行,姑娘保重。」說罷一拱手,腳下一旋,人已不見。

    「哎!你這人」蕭詠凝話還未說完,面前早已空無一人,她不禁又愣在當場。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滿腦子儘是問號,「是碧落紫霆師叔他們殺了章掌門?那又是為了什麼?章三師叔會是叛徒?又怎麼會?」她被寧羽白的一番話說得糊里糊塗,腦袋裡快亂成了一鍋粥,覺得這樣想也不對,那樣想也不是,眼中看到地上那個骷髏頭,不禁心中火起。縱至跟前飛起一腳,把個趙伯均的骷髏踢得直撞上山壁,又彈了回來,在地上直打了數十個轉還未消停。

    「不管怎樣,把這件事告訴師父,讓他老人家定奪吧!」蕭詠凝打定主意,掃了一眼地上那把灰黑殘劍,走過拔在手中,御起仙劍,直上雲霄而去。

    藍光飄於天上,愈去愈遠,這曾經有過驚天動地般動靜的山坳,終於恢復了平靜。

    地上的骷髏頭沒了力量,終於也悠悠停止了轉動。

    「蓬!」一股火焰猛地自骷髏雙目中燃了起來!

    嘶嘶聲中,一團詭異的赤火自骷髏眼中升了起來,略略逡巡一下,忽悠飛起,掠過高高樹頂,直往西方飛去。

    「師尊,救我」

    「啪!」紫修一掌拍在殘破的牆壁上,怒道:「我堂堂劍盟,三大劍派齊出,竟然還給這個小子溜掉,簡直是奇恥大辱!叫我如何有臉面對九泉之下的章兄?日後又如何有臉面對各江湖同道?」

    四下一片寂靜,只剩下輕風撫起衣袂的聲音。碧落派紫寒沈從龍等人俱都低垂著頭不敢說話,紫霆也是一臉的嚴肅,不肯說話。武寒秋凝立一旁,面沉似水,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有李春秋一人,雙目含悲只望著擺在地上的章家四口的屍體,宛若沒有聽見紫修的話。

    剛趕到不久,此時站立一旁的趙蒼茫見勢忙道:「這情形我雖未見,但也已聽說了。那小子精似鬼,滑似魚,一味以土遁避走,這術法一門非我等強項,再說也是他氣數未盡,總有些不可逆料的事情發生。便追丟了,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盟主大可不必為此惱火。」

    紫修聞言哼了一聲,惱火道:「話雖如此,但說出去誰又能知道此中詳情,還不是會以為是我劍盟無能,才給那小子逃了出去!豈不折了我劍盟名頭?想想便叫老夫氣惱!」

    眾人依舊無聲,武寒秋忽道:「此刻空自追悔又有何用,所謂名聲對我等修道中人又值幾何?若能換得章掌門不死,就算我劍盟名聲變得一文不值,又能如何?不若大家一起分析一下此事,再商量一下如何應對,才是正事。」

    「還有什麼可分析的!」紫修道,「擺明乃是蕭天南為了報徒兒被殺之仇,不知如何勾結了莊內寧羽白,破壞外陣,又自下毒,這才讓他們闖進章家,釀此大禍的!煩請趙掌門立刻擬文,遍傳天下大派通緝寧羽白,同時去信玄天宗,請他們助我等剿滅黃泉劍派,報此一箭之仇!」

    「哈哈哈哈」一陣長笑忽起,眾人皆是一愣,轉頭一看,才知是天罡掌門李春秋。

    李春秋仰天大笑數聲,悲憤道:「紫修道兄還真不愧為我劍盟『盟主』啊!想當年章兄在位時,事事親力親為,對我等亦不敢有絲毫怠慢。如若有事無不與大家協而商之,不敢有一絲濫用盟主權位之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與紫修盟主之堅決果斷、如鐵手腕相比,可真是愚癡到極點了!章兄啊章兄,我真替你不值啊!」說罷又是一陣大笑。

    紫修聞言面色陰沉不定,不知作何感想。趙蒼茫忙出來道:「唉,話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各人有各人的風格,總不能要求千人一面,萬人一面嘛,章掌門有章掌門的作風,紫修盟主有紫修盟主的做派,這也是在所難免。」

    李春秋哼了一聲,根本不搭理他,怒斥紫修道:「不知前日之事,為何昨日各派才收到信劍?而北溟劍派現在也未到,莫非盟主根本不曾通知北溟?徒在這說什麼捉拿叛徒,若是早來一日,章家也未必會是這樣!」

    「這」,紫修拉了一個長音,「李兄此言差矣,那事雖在前日,可章兄之求救信劍卻真是昨日我等才收到,再加上各派距離遙遠,所以到來才晚了些,我還沒有怪大家,你怎麼反倒怪起我來了?至於北溟劍派,那北海路途又是何其之遠,即便邱掌門收到信劍趕來恐怕也是來不及的了,所以我便不曾通知到他。」

    「好!好!好!」李春秋連說三個好,繼續道:「我倒要看看邱掌門知道了,以他的性子,紫修盟主你要如何收場!」

    忽地有弟子在門外報說:「稟盟主,章三師叔堅持要見見大家!」

    「哦?快請!」紫修肅容道。

    也不必推門,因為破屋的門早已燒燬,只剩下石製的門框而已。章雄烈在兩個碧落弟子的攙扶下,顫巍巍走了進來。進來看到地上兩位哥哥和侄兒的屍體,立刻老淚縱橫,掙扎著撲了過去,眾人連忙阻攔。

    紫修道:「章三弟,人既已死,你也不要太過哀悼,要保重身體才對。」

    章雄烈是哭得涕泗橫流,聞言向紫修跪倒道:「盟主在上!我哥哥侄兒們死得淒慘!盟主一定要替我章家報此大仇,無論如何也要剿滅蕭天南那個老匹夫,還有寧羽白那個忘恩負義的狼崽子!若能如此,我章家定然感恩戴德,肝腦塗地,萬死不辭啊!」說罷又是號啕大哭。

    紫修聽得,忙攙起章雄烈,正色道:「章三賢弟何出此言!棲霞莊同為我劍盟六派之一,遭此大禍,我等豈有不報之理!你只管修養身體,料理章兄等的後事,這報仇之事,交給我便是了。」

    「哼!章雄烈,虧你也是你大哥的弟弟!」李春秋聽得厭惡,冷哼一聲,抬腿出門而去!眾人不禁驚愕,卻見他出門未及三步,忽回身道:「列位掌門,此地不是我天罡劍派呆的地方,恕在下骨鯁,告辭了!報仇一事我李春秋自有主張,紫修盟主若有命令,隨時劍令,我等自當酌情而定!」又轉對武寒秋道:「武掌門,我勸你秋水一門也要審時度勢了,務必看清這裡形勢,是去是留,再做定奪!日後若有需要我天罡的地方,五寸信劍一到,敝派自當竭力,便不勞再由紫修盟主尊手轉信了!」說罷昂然轉身,招呼了幾位天罡劍派弟子,竟自御劍騰空而去!

    屋內眾人嘩然,紫修氣得鬍鬚亂抖,半天恨聲吐出二字:「狂妄!」正想說話,卻又聽武寒秋歎了口氣,邁了一步開口道:「我秋水派蒙信劍召令,馳援棲霞,卻想不到來時已晚,至此大禍,眼見章掌門屍骨未寒,我劍盟一派之柱轟然倒塌,不禁喟然不能成言。又不能擒得那叛徒,可謂寸功未立,心中著實愧疚。」

    趙蒼茫道:「唉,此事換成誰也沒辦法,武掌門又何錯之有,萬萬不可有所負擔才是!」

    武寒秋冷冷一笑,搖頭道:「人不責我,我自責之。心不能安,無意再留。此地之事已了,我等再留無益,寒秋就此告辭。盟主若有召喚,致劍玉蓮台,寒秋定不敢誤!」言畢轉身,領了兩位師妹,逕自出屋去了。

    屋內幾人不由得又是一愣。趙蒼茫茫然道:「這這」卻再說不出什麼話來。紫修紫霆等面色陰霾,更是不出一語。

    武寒秋出得屋來,行至一處壞簷之下,便見幾個白衣素裙女弟子聚坐在內。

    「師父,我回來了!」一白衣女子排眾而出,歡呼道。

    武寒秋見是蕭詠凝,面色稍稍一霽,微微點了點頭,便招呼眾弟子離開。

    「咦?剛才看見天罡派各位師兄弟跟著李師叔離開了,怎麼我們也要走嗎?」蕭詠凝奇道。

    「就你話多!」掌中飛劍段寒雪伸出手點了蕭詠凝額頭一下,「你師父說走便走,問那麼多做什麼。」

    「可是可是師父,弟子還有話要對您說。」

    武寒秋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對蕭詠凝道:「有什麼話,回山再說吧。此地我們不能呆了,大伙走。」說罷仙劍一展,湛藍光華閃現,人已御劍望空而去。

    身邊姐妹也都紛紛縱劍而起,蕭詠凝雖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也不禁歎了口氣,掣出劍來,念動八方玲瓏訣,頃刻間劍光閃動,追隨大家去了。只見道道藍色劍光,長長排為一條劍帶,巡遊於天空之中,終於越走越遠,慢慢消失在天際。

    破屋無頂,紫修幾人抬頭望著那光帶消失,俱都是沉默不語。

    過了片刻,趙蒼茫道:「咳咳這個真想不到兩位掌門脾氣倒不小,盟主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

    紫修仍自望向天際,出言道:「還是趙掌門對我劍盟有一分忠心,不似那等短視小人啊。」

    「哪裡哪裡,在下沒什麼本事,就只有這麼點長處了,呵呵。」趙蒼茫顫著鬍鬚笑道。

    「那便請趙掌門如我之前之令,去擬個文書吧。」

    「好說,我這就去!」趙蒼茫聞言,拱了拱手,退出了門外。紫修看了看四周,又將紫寒紫虛沈從龍幾人打發了陪同章雄烈出去料理各種事宜,屋裡便只剩下他和紫霆。

    「哼!李春秋這個老匹夫,心懷叵測,就是要跟我作對!」紫修一待無人,立即在破屋裡轉起圈來。

    「我們已經故意給他慢傳了信劍,想不到還是這麼快便趕了來。如此一來給他一鬧,倒有些不好辦了。」紫霆在一邊道。

    「二師弟,雲界仙宮那邊,可有回信?」紫修忽地停步,壓低聲音道。

    紫霆嘿然一笑:「師兄,雲宮是何樣門派,你還怕他食言不成?」

    紫修笑了笑道:「若有雲宮相助,當然不愁大事可成。不過我看我們當務之急是滅了那個小子寧羽白。這小子不除,始終是我們的心腹大患!不過這小子已經逃走,再想抓他便難了。我看他沒準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你說該怎麼辦?」

    紫霆微微一笑,捋了捋鬍子瞇眼道:「依我之見,寧羽白雖知是我們殺了那傢伙,可惜他自己也身為黃泉劍派的臥底,破了棲霞莊的外圍,有這一層,他說是我們做的,誰又會相信?我們如今有章雄烈在手為證,只要再將章雄樓三子捧為章家之主,到時候他一個孩子,章家還不是在我們手中?寧羽白又能翻起什麼風浪來?再說雲宮若肯相助,別說一個寧羽白,就算是他師父又能如何?」

    「好!」紫修笑道,「夜長夢多,章雄烈看樣還能動,那就麻煩二師弟,帶上章雄烈,遠去一趟落霞山將那孩子接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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