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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獨行 第六章 三齒信劍傳風雨 廿四青竹卻強敵 文 / 月湧清江

    第六章三齒信劍傳風雨廿四青竹卻強敵

    青牛山上,天罡觀中。

    蜀月高懸,照徹六百里青牛山。天罡觀位居青牛山奇峰之上,跟那月亮自又近了一步。姜東亭站在廊下,負手仰觀明月。此時萬籟俱寂,月華遍地,在這空蕩蕩的場院中,更顯清冷異常。姜東亭微瞑雙目,似乎是嵌在了這個背景一樣,整個人若虛若幻,彷彿就要與月光融為一體。

    「卡吧」一聲,他背上的劍似乎響了一下,繼而又沉寂下去。

    「唉」姜東亭歎了口氣,意識立刻在幻境中跳了出來,地上的身影也更清晰了。他搖了搖頭一捻三縷短鬚,心道:「不用靈息,不起意念,劍雖有感,可惜還是不能出鞘,看來離『破亟』之境還有段不短的距離啊」

    忽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遠傳了過來。姜東亭一皺眉,轉過了身子。

    腳步聲疾快,已經到了院門前,院門咚的一聲,好似被撞了一下般,隨即嘎吱一聲被推開,一個灰衣小道士急沖沖地跳了進來,只顧著跑路,連在旁邊不遠的姜東亭也沒看到。

    「站住!」姜東亭喝道。

    小道士這才看到旁邊有個人,劍眉斜飛,冷面短鬚,慌忙停下腳步道:「姜師兄?」

    姜東亭道:「修道之人,莽撞肢體,宛若喪神,成什麼樣子!」

    小道士慌道:「姜師兄,望劍峰飛劍傳書,為盟主三段缺口劍令,說明事情十萬火急,我這才著急去稟告觀主。」說著上前遞上一把五寸來長的短劍。

    這飛劍傳書乃是道者之間的一種傳信方式,劍盟各派之間平時便是以此傳訊。各派之內都有專門的信台,配專人守護。台上有「劍眼」,信劍來時便入劍眼,便有鈴聲響起提醒看守之人。這小道士便是天罡觀裡信劍室地看門人。那信劍為銅製,上有封咒。劍盟之信劍以劍上缺口表示事情的輕重緩急,平常之事無缺口,一缺口的劍為重要之事,兩缺口的劍則表示緊急之事,非萬分緊急的大事不用三缺口。

    姜東亭聞言吃了一驚,這三更半夜的能有什麼大事發生,忙把小劍接了過來,戟指點畫兩下,口道聲「疾」,那信劍螢光一閃,封咒解開,劍柄處一卷細小的紙卷掉了出來。姜東亭拿住紙卷,將手一揮,那短劍便刷地飛走不見了。

    姜東亭攤開紙卷,三兩眼看完,兩隻眼睛立刻瞪大了。抬頭疾聲道:「昨晚的事,怎麼今晚才到!」

    小道士失色道:「弟子絕不曾懈怠,此書確為剛剛才到,弟子不敢耽擱一分送便過來了!」

    姜東亭聞言恨歎一聲,將腳一跺,門也不走,縱身越牆直往後殿去了。

    天罡觀並不如碧落劍派那般廣大,也不是像碧落劍派那樣將山頂鏟出大塊平地來建,而是完全依山度勢,附於山巖坳口之內,觀內數進宅院,都是前低後高,曲曲折折而又錯落有致,簇擁於危嶺險崖團林之內,外有禁制,凡人是見不到的。姜東亭飛身急縱,幾個起落已越過大片院舍,到了一小片園子之前,卻不敢再冒進一步,刷地停在了門前。

    那園門外本立著個道童,頭梳雙丫,正抱著個拂塵低著頭打瞌睡,猛地門前躥出一個人影,把他給嚇得一個激靈,一揮拂塵叫道:「什什麼人?」定了定神再一看,才認出是姜東亭。

    「姜師兄?」道童有些奇怪,平常一向以沉穩練達著稱的二師兄怎麼會如此唐突?

    姜東亭也不多言,開口便問道:「師尊是否在內?」

    道童點頭答是,並道:「今日東玄山青木真人來探訪掌門,師兄也是知道的,如今正與掌門在園內對弈」話還未說完,姜東亭一閃身,已經入了園去。

    園內。

    這說是個園,其實也就是比山中其他的地方多了道牆而已,裡面也大多是天然的山景,若說人工的裝飾,也就是過了三兩曲折,園子最後處那一角懸崖之上的石亭了。

    簧夜寂靜,銀漢無聲。石亭中只有兩位蒼老地道人各據石坪一方,正在下棋。西首道人兩鬢斑白,已是花甲之年。他頭束七星道冠,身披錦繡八卦道衣,手捧拂塵,面龐清瘦卻是古井無波,正在閉目冥想,似乎正在考慮下一步怎麼走。

    東首那人一身青布簡短道裝,雖在夏天,卻鼓囊的如同棉襖,下著白布綁腿,若不是髮髻上插了支古簪,就如青牛山下田里的老農一樣。他手撫著稀疏的幾根白鬍子,微顰著兩道白眉,忽而嘟噥道:「這麼飛奔進來,莫不是老大?」

    西首道人睜開雙目,拈了一顆白子道:「若是敬宗,現在已在跟前了,若是不同來了,定是童兒先進來稟報,所以定是東亭沒錯,而且恐怕還不是小事。」言罷白子已落於一角之上。

    東首道人笑道:「你的徒弟,自然是你最清楚。」起手便落一黑子。忽然一人已轉過一處小山梁,到了亭前,果是姜東亭。

    姜東亭至前彎腰施禮道:「東亭見過青木前輩。」東首道人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答應。如此一來,原來那西首端坐地道人,就是當今天罡劍派掌門人——劍橫四海李春秋。

    李春秋仍是在思考下一步的棋,只淡淡道:「何事?」又隨手拈起一子。

    那青木真人與李春秋乃是至交,姜東亭也不避諱,快步上亭道:「師尊,剛接到望劍峰紫修盟主劍令,昨晚入夜後紫殺神蕭天南率黃泉劍派傾巢而出,暗襲棲霞莊,章氏危急!」說罷立即遞上紙卷。

    李春秋本持子欲落,聞言後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雙目刷地睜開,神光四射!轉瞬望了青木道人一眼,又愣了片刻,才接過了那卷紙看。三數眼看完之後,一掌擊在石坪之上,刷地站了起來,那尺把厚的石坪便嘩啦一聲斷了一角!李春秋含悲仰天長歎一聲,紙條飄在了殘坪上。

    青木真人拾起紙條,略微一掃,白眉立刻緊皺了起來。良久才歎一聲道:「章氏危矣」

    李春秋恨道:「若是章兄有一點損傷,便是紫殺,我也不會放過他!」頓了頓又道:「碧落更為可恨!昨日之事今日才到,分明是不想去救!」

    青木真人凝眉道:「碧落此舉委實太甚,縱有所延誤也不至於延誤這許久!倒是蕭天南,此獠為惡世間也久矣,待我稟明掌教,定要將他剷除!此局怕是下不成了,此事重大,恐怕你們劍盟就要有大變化,我這就回疊雲山太極殿通報掌教道宗。若再有消息,李老弟再來通知我吧。」說罷起身,步出亭外,跟李春秋點了點頭,身子一彎,踏入半空中縱清風而去。

    李春秋目送青木子離去,雙眉緊鎖,一甩拂塵起身道:「東亭去通知你各位師兄弟以及師叔伯,我們馬上就走,去杭州!」

    杭州之北七百里,一片峻嶺之內。

    一座破敗的廟宇矗立在山嶺之上,缺窗少瓦,大門斜躺在地上,門樑上勉強還可辨認出「山神廟」三個字。也不知多少年沒有人來拜過了,一尊灰禿禿地石獅子倒在門檻旁,連門前的羊腸小道也都長滿了荒草。小廟在月光的映照下愈發顯得黑黢黢,陰森森,假如此時有人路過,恐怕寧可睡在野地裡也不敢進去借宿一宿。

    天上忽地光芒一閃,一道淡紅霞光直直落下,正砸在了廢廟的院中,發出了「彭」的一聲悶響。煙塵散後,三個身影已站在了院子當中,一人被縛,正是寧羽白。

    三人方站定,一陣急促的喘息聲便傳了出來,又夾雜著咳嗽聲,好像犯了什麼病般。只聽語兒急切道:「若壓不住邪氣就糟了,婆婆快入殿去行功,語兒給您護法!」說罷攙扶著那顏婆婆,往殿裡走去。

    寧羽白站在原地,苦著一張臉。方才被人提著翔於天上,修為高絕的顏婆婆不知怎的竟忽然犯起了病,霞光也差點架不住,若非語兒,險些把寧羽白脫手給掉了下去。那絛子也不知是什麼做的,綁得如同鐵條一樣,而且人連靈息都用不上了,若真是掉了下來,那可不堪設想!他現在想想都後怕。眼見語兒扶著顏婆婆就要入殿,他抬頭望了望天空。遠處的天空上,一道暗紅的亮光正緩緩逡巡著。

    「紫霆這老混賬還在跟著」寧羽白心道。紫霆的劍光已跟隨他們多時,卻不敢上前,只遠遠地綴著。顏婆婆也沒有理他,卻不想忽地犯了病,只好墜下地來。寧羽白心知這一停下來,恐怕過不多久劍盟援軍即到,不禁皺起了眉。可旋又歎了口氣,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凡是跟自己有關係的人一個一個都出了事,這位這麼厲害的婆婆才剛認識不久,竟也出了問題!他搖了搖頭,只好也邁步向殿內走去。

    這山神廟也不知是那年建的,破破爛爛,圍牆都倒塌得差不多了,那神殿也沒多大,當中本該供著神像的地方也是空蕩蕩一片,連桌案都沒有。語兒就在地當中拂袖吹走厚厚的塵土,扶著婆婆坐了下來。

    顏婆婆臉上的皺紋好似比方才又多了不少,面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淡淡黑氣籠罩,黑夜中頗有些嚇人。她將銅拐放在地上,艱難道:「那道人功法甚是詭異!不意間竟被它誘動我已鎮壓住多日的滅魂煞!早知如此,就該一杖斃了他!這這也許是關乎本門歷代傳人使命的大事,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語兒道:「語兒明白,不過此事日後再提不遲,婆婆先鎮住滅魂煞再說。」

    顏婆婆點了點頭,抬眼瞄了一下剛進門的寧羽白,又合上雙眼,緩緩行起功來。

    寧羽白進得殿來,望了一眼地上的顏婆婆,又看了看外面天空上的紅芒,對語兒道:「此處無險可依,我看劍盟援軍早晚要到,姑娘還是早做準備吧。」見語兒也往天上望去,他低頭略思片刻,後將頭一抬直視語兒的面紗,下定決心道:「他們要的是我,如果真的追來,就請姑娘把我放了去見他們。這次我絕不再連累他人。」

    語兒轉過頭來看了看他,重紗之下也不見她的表情,忽然身形一動,人已飄出殿外。寧羽白一愣,忙跟出殿一看,只見一道黑影飄忽前後,片刻間已經圍著整座山神廟轉了一圈,又輕輕落在了寧羽白身側。寧羽白再看時,只見廟周圍語兒飄過得地方,都多了一根短竹插在地上。那些短竹根根瑩潤,在月下泛著淡淡青光,竟是玉製。

    語兒輕道:「你不用擔心,有這二十四根六乙青玉竹,想來支撐一天還是沒有問題的。婆婆若不說話,我是不敢放你走的。」說罷輕移蓮步,往殿內走去。

    寧羽白望著語兒的背影,忽道:「那那婆婆怎麼會突然什麼人修為這麼高,竟然能傷了這位婆婆?」

    語兒身形一住,良久才道:「那不是人」羽白正疑惑,語兒又道:「也非獸非妖。這是本門瑣事,少俠也不必知道太多,總之婆婆先前為了封鎮一個邪物,才中了它的滅魂煞,大概今日動氣太多又與人動手,才牽動傷勢。」說完輕歎口氣,走進了殿去。

    寧羽白聞後默然,扭頭看了看四處的青玉竹,只見那些竹子上都隱隱刻有玄紋咒法,排列組合又隱有奇妙規律,想來該是一種陣法。他雖見過師父的周天衍生陣,但是也只會走法而已,看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便進了殿去。

    偌大荒山,再次空無一人。可不一會,一抹紅光便悄然落了下來

    時光流過,日月運轉,月將隱日將升,天邊已有朝霞亮起,不覺已到了清晨。

    寧羽白睜開雙眼,從靜坐中醒了過來。見不遠處語兒席地而坐,不見動靜。而那顏婆婆也仍舊端坐,不過臉上的黑氣已經減去了不少。寧羽白晃了晃身體,縛手縛腳被綁了一宿,著實有些不舒服。卻聽語兒忽道:「少俠若是答應不出去,我便給你鬆綁如何?」

    寧羽白笑道:「你不怕我直接跑掉?」

    語兒微笑一聲轉身道:「語兒相信,足下並非此等之人。」

    寧羽白一下子愣住了。

    這些年來,能對自己說這種話的,除了師父琴神七弦子,這陌生的女子竟是第一個

    寧羽白一瞬間百感交集,閉目長歎一聲,又睜開眼道:「那你就不怕婆婆罵你?」忽覺身上一輕,雙手回復自如,體內經脈也頓時活動了起來。

    語兒身仍在遠處端坐,手上卻已拿了那條絲絛,放入了袖中,口中道:「婆婆向來嘴狠心軟,要不是你冒冒失失上來,我早已勸下她放過小鱗了呢。還害我沒了笛子,唉她是有話要問你,又氣你頂撞她,所以才綁住你的。你若不跑,我就不怕。」

    寧羽白有些赧然,正欲答話,廟外赫然傳來一聲高喝:「洞裡的人聽著,碧落劍派紫修率劍盟同道在此,不管你是誰,速速將我劍盟叛徒寧羽白交出來,我劍盟定不與道友為難。如若不交,就請勿怪貧道不客氣了!」

    寧羽白大驚,什麼時候紫修竟到了這裡了?剛想說話,忽覺得不對勁,問語兒道:「洞裡?」

    語兒雖罩著面紗,卻也看得出她在輕笑,寧羽白豁然開朗,想必定是那「六乙青玉竹」的關係。語兒道:「那寶竹是我一個姐姐贈的,她住的地方正離此地不遠,可惜我們出不去,見不到她。方纔我用她教的法子步了個『小地缺陣』,所以此廟在外幻化為山洞。若不是有人跟著看到我們落腳在此,便做個無底深淵出來,讓他們想找也找不著。」

    寧羽白有些想笑,可卻笑不出來。轉頭望了望顏婆婆,只見她仍是那副模樣,也不知何時才會醒來。心情不禁又沉重了下去。

    「道友若再不答應,貧道可就硬闖了!」紫修的話音又傳了過來。

    寧羽白擔心道:「姑娘,這陣能行麼?」

    語兒道:「你若不信,便瞧著好了。」

    破廟之外。

    山風凜冽,吹得一眾人等衣擺袍袖紛飛,卻只有前方幾人,衣服僅僅是輕輕不擺動而已,為首的人正是碧落劍派掌門,烈日劍紫修真人。他的身後站了紫霆、紫虛、沈從龍等人和一干弟子,卻不見了紫寒。

    原來紫修遲一步趕到棲霞莊,便聽說章雄樓由於受傷太重,已經不治身亡,他面上頓時悲慟不已,心中卻暗暗狂喜!然而卻又聽說寧羽白竟也在這裡,而且還被他給跑了,生死未卜,滿腔驚喜立刻化為戾氣,將紫寒沈從龍二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並責令二人把西湖掉過來也要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卻不想又見寒、沈二人歸來,將那顏婆婆搶走寧羽白的事說了一遍,又說那老太婆如何厲害,又說二師兄已一路追去,只把紫修聽得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這才領著門人弟子,一路隨紫霆留下的螢光記號追了過來,只留下紫寒一眾人留守。

    此時朝陽已經升了起來,自東方起霞光萬丈,耀得人人都面罩紅霞,卻照不亮眾人對面的一個山洞,洞內寂靜無聲,只留下一片濃密的黑暗。

    紫修見裡面仍然沒有任何反應,鼻子哼了一聲,就要過去,紫霆忙在後道:「掌門師兄,那老太婆著實不好惹,我們還是一起上去比較妥當,畢竟那寧羽白乃是我門中重犯,萬萬不能讓他再次逃了出去,貽害江湖!」

    紫修聞言點了點頭,看了身後幾人一眼,當先往那洞中縱了過去。紫霆隨後,沈從龍也跟了上去,紫虛道人遲疑了一下,歎了口氣,也縱身上前而去。

    紫修當先閃入了那黑洞之中,就好似進了一個無底深窟一般,一閃而沒,什麼也沒留下。隨後三人也嗖嗖嗖入了洞,只剩下一眾年輕弟子站在洞外,焦急地等待著。

    猛聽叮!當!轟!的幾聲巨響接連傳來,那洞中似乎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只可惜洞口仍是幽幽暗暗,什麼也看不見。

    響聲仍在繼續,好似幾人在裡面與人鬥起法來了,外面眾弟子一亂,就想進去幫忙,剛衝到洞口,只見裡面嗖地飛出了個人來!眾弟子也都是修煉道法多年,忙閃身讓過,再看那人翻了個身已經落在了地上,原來正是剛才進去的紫虛真人!眾弟子正在驚奇,又聽刷刷兩聲,似是御劍之聲!慌忙四處躲閃開來,那洞中先是一道紅光,再是一道金光射了出來,啪啪落在地上,現出了紫霆和紫修的身影。

    三人各看了一眼,都露出驚奇的面色。紫修道:「兩位師弟方才哪裡去了?沈師弟呢?」

    正說著,洞內又是一響,一道白光縱了出來,落地化成了沈從龍。他收了劍,方看到前面幾人,口中道:「咦?你們剛才都哪裡去了?」

    紫霆道:「此洞古怪!我剛隨師兄進洞,轉眼就失去了他的蹤影,再找你們卻也找不到了!」

    紫修道:「不錯,我也是找不到你們,卻走進了一座竹林之中。」

    沈從龍道:「沒錯!我也是進了竹林之中!那竹子太詭異了,竟然會擊人!若不是我擋了幾劍,險些就著了道!再找回來的路已經不見了,御劍在天卻發現茫茫竹海無邊無際!若不是看到上方有一點光亮,定然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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