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羽白沉墜西子湖祖孫尋蹤逆蛟獸
靈霄七弦譜云:「境通文沖,曲曲飛仙;境至武破,弦弦破敵。」靈霄七境中,至武破境開始琴曲皆能做刀劍之用,克敵制勝,不過那文沖境卻是不能。寧羽白兩年來學琴只通了文沖境,琴曲可靈感萬物,只不能傷敵,所以與人爭鬥還是要靠月華仙劍和五行正法,可惜道行又都不甚深,所以更不是那三人對手,那紫劍被他拚命催發劍華出來,雖敵過三人一劍,卻也斷了,如今就只剩一法。寧羽白歎了口氣,自背後解下琴來,撇去雜念寧神定氣,三劍及面猶如不見一般,按定弦式,右手輕撥,一陣低沉之音霍然而出。
春雷乍響!開始還是啞然艱澀的低沉琴音,猛地變成如悶雷出平地,轟隆一聲炸響在四人中間!雷鳴子三人竟撐不住仙劍,三把劍登時被炸得四散紛飛,釘地的釘地,飛天的飛天,雷鳴子、沈從龍、霜月子紛紛身軀劇震,都晃了幾晃,花園中狂風忽起,連天也一下子陰了下來,那餘音仍不散去,還在天邊陣陣翻滾。
三人被震得傻了一般,竟一時都僵住了,轉眼天光大霽餘音消散,三人才如夢方醒。再看園內,已沒了寧羽白身影。沈從龍一跺腳:「竟給這小子跑了!」
紫霆招手收回仙劍「仙雷」,冷笑一聲,將手一指道:「看他能跑到哪去?」倆人順其手指一看,果見遠處空中一個細小身影正在疾飛。紫霆又一瞥前方土地,只見方才寧羽白坐過得地方之前有著一灘血跡,道:「他受了傷,如何逃出我等手心?追!」
三人方要起身,忽聽園外有弟子高聲喊道:「三位師叔!章家三莊主受了重傷,被我們找到了!」紫霆眉頭一皺,當機立斷對二人道:「我來料理這事,你們去追他,不必留活口。他受了傷又沒有劍,若是拿不住就不要回來見我!」沈從龍二人道聲是,起身駕劍光直追寧羽白而去。紫霆往那方向望了一眼,眼中狠毒之色一閃而過,轉身出園去了。
寧羽白御春雷震嚇住了三人,縱身御風望東便飛。他心知三人不片刻就會追來,當務之急乃是找個地方藏身,那東面乃是杭州城,若是到了這等人煙稠密的地方,說不定還有逃生的機會。於是也顧不得傷重,一道風煙直奔杭州府而去。未飛多遠回頭一看,果然見棲霞莊上騰起一白一銀兩道劍光來,卻沒有紫霆的紅光,不知他為何沒來,卻也不敢多想,只是咬牙往東疾飛而去。
沈從龍與紫寒兩人縱起劍光直追寧羽白,雖然晚了些,但是御風卻比不得御劍疾快,以寧羽白現在的速度可日行千里,可御劍慢的也可日行三千里,所以三人之間的距離片刻之間便縮短了不少,雖然杭州府已是近在眼前,可恐怕到了杭州府上,也容不得他下落了。
果然,杭州府剛在腳下,兩人追著寧羽白也已不過幾丈距離,寧羽白掃過下方密密麻麻的房屋街道,如今已是清晨,道路上已有了些人,他怕萬一自己落下去兩人忙中出劍傷到旁人,只好咬牙硬著頭皮繼續向前飛去,事到如今,只好走到哪算哪了。後面兩人也怕他往下方隨便哪個地方一鑽,到時候哪裡找去?更是緊追不捨,眼看便距離不過丈許。
前方粼粼銀光突現,嗖的一下西子湖已在腳下,迎著清晨的朝陽霞光,萬頃碧波蕩漾,真是人間美景!可寧羽白瞧見反而是另一種心思:「罷了,死便死了,能葬身這西子湖內也算是我的造化!」他心中苦笑,情知是避不過去了,便有些分神慢了下來。身後那兩人抓住機會,沈從龍大喝一聲,身形一停,落星劍光刷地不見了蹤影。
寧羽白正疾飛,忽地心頭一明,將頭一擺身子猛往左一偏,差之毫釐躲過了迎頭飛來的落星劍。可是那劍方顯便滅,又在寧羽白頭前疾閃而出,虧得他明曉素金正法,預知有異又猛地翻身下墜,落星劍又擦著頭皮過去了,寧羽白早出了一身冷汗。還未及有什麼動作,抬頭處卻見一輪明月般的光暈當頭壓下,此時再也無處可躲,寧羽白一咬牙,無奈地遞出了那把斷劍。
「砰」一聲悶響,寧羽白又是一口血湧了上來,哇地噴了出去,人就如斷線風箏一樣直直地墜了下去。
沈從龍在空中停住,暗忖道:「這小子倒有些鬼門道,竟躲了我兩劍過去,不過我這『星羅棋布』第三劍定要了他的命了,師姐偏又和我搶功勞!」見紫寒捏劍訣又要再斬,出手攔道:「師姐且慢,莫要了他性命,這小子太過猖狂,捉活的方顯我等手段!」說罷將身劍合一便往下衝去。紫寒眉頭一皺,卻也未加阻攔。
寧羽白受那劍一震傷上加傷,噴了口血出來便控不住風勢,一個跟頭便直往湖中跌了下去,恍惚中看到上方沈從龍縱劍光下來,暗歎道:「死便死了,只是死在這廝手中真是叫人心有不甘!」想罷將眼一閉,就等他來抓。
沈從龍瞬時趕上寧羽白,將手一伸一把抓住他的衣帶就欲上飛。忽然耳中聽得紫寒喊道:「師弟小心下面!」他心中一愣,也不知紫寒指的到底是什麼。忙低頭時,卻見正下方處白花花水浪翻滾,好像開了鍋一樣,心中便打了個突兒,忽地感覺有異,暗叫一聲「不好!」直覺地將劍訣一捏,落星劍化道白光直擊而下。
浪花忽然分開,也不見什麼東西射出,只聽「嗡」地一聲,沈從龍手上猛然劇震,緊接著心頭一漲,虎口處竟滲出了血來!劍訣再也捏不住,落星劍被沖得倒撞而回,啪地撞在了胸口。這時耳中才聽到一聲宛如龍吟的怒吼聲:「吼!」整個人一個跟斗翻了出去,寧羽白也拿不住,刷地扔飛了出去。半空中紫寒大驚失色,捏決衝出將沈從龍一把拉了過來,才想再去抓寧羽白,卻一下子愣住了。
只見水中巨浪狂翻,浪花開處一條無角蛟龍暴躍而出,血盆大口張開,竟越過數丈高空一口咬出拋落的寧羽白,那斗大的金睛還盯了紫寒一眼,巨大的頭顱躍到最高處停了片刻,才叼著寧羽白往水中墜了下去。紫寒愣在空中,眼看著那巨蛟巨大的身子鑽水而入,大尾還擺了一下,拍起了丈許高的水花來,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空中兩人一陣沉默。
「那是個什麼東西?」沈從龍定了定神道。
紫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它把寧羽白吃了?」
紫寒仍舊沒有說話,緊皺著眉望著那下面尚未散去的微微波紋。忽地回頭道:「回去稟告二師兄,請他定奪。」沈從龍只好點了點頭,兩人駕劍便往棲霞莊而去。
這一番爭鬥,惹得金鱗獸出水銜寧羽白而去,幸而是朝陽尚未全升,湖邊無人,否則又不知要傳出哪番「龍王出水」之類的傳說來。紫寒兩人去後,西子湖復歸寧靜,便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又是一天艷陽高照,說不出的山美水好。
寧羽白靜靜地躺在地上,彷彿睡過去了一般。忽地手指一陣抖動,緊皺著雙眉,不一會冷汗也流了下來,猛然大叫一聲「章伯伯」,翻身坐了起來。他睜開雙眼,才知道那是個夢。
「呼」他長出一口氣,又喘了兩口,抬頭才發現自己的所在。
這是一個洞穴,自己正坐在穴中央。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他想起自己被紫寒沈從龍追趕,沈從龍縱下劍光來拿自己,然後猛然一陣劇震,模糊中看到了玄紋金鱗獸出水來,自己便人事不醒了,卻不知又怎麼來到了這個地方。想罷踉蹌著站起身,觀察起這個洞穴來。
看前方,洞穴寬大,站上幾十個人是沒有問題,壁上卻不是石壁而儘是些土壁。洞中乾燥,一條甬道曲曲折折不知通往何方。自己的腳旁擺著原本在背上的琴囊,寧羽白剛要彎身拾起,卻猛地一愣。身後一股無邊無際的水意將他包容在其中,便是在西湖之中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強烈的碧水精華之氣,他訝然轉身,卻沒看到原本以為的無邊大海。
背後仍是一個洞穴,只是一塊石頭上放了個珠子,通體圓潤,晶瑩剔透。在這洞穴之中本無光亮,原來是那寶珠散發出濛濛柔光,照亮了整個洞穴,比燭火之光還要明亮。一股浩浩蕩蕩的水之精氣自珠內散發出來,寧羽白自悟玄水正法以來還從未遇見過如此強烈的玄水之精,心中大訝,走到近前凝視那珠,發現竟有一條蟠龍細紋刻在那珠上正圍了珠子一圈,將寶珠分成了上下兩半。他信手拿起了那珠子來細細觀看,但見那龍栩栩如生,雲生霧繞彷彿就要破珠而去一般。寧羽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皺著眉頭將那珠翻了個個兒,想要換個角度看看。這下子卻不得了了,忽然聽甬道那邊嘩啦啦的水聲震耳,竟似有大水一下子湧進了洞來。他大吃一驚,不知怎麼的洞中會有水湧進來,忙把那珠原樣一放,就要出去看看。可是那珠子一轉過面來,甬道中水聲嘩嘩,竟又退了回去,半刻功夫便無聲無息了!
寧羽白心中奇怪,看著那珠兒若有所思,忽而伸手又拿起珠子翻了個個兒。果然,洞外又是嘩啦啦的水流之聲,他沒有再翻,不片刻功夫滔滔大水竟然已衝進了洞中了!他眼見得水到,慌忙把珠一番,那本來已經湧進的白浪卻好似有個無形的東西推著一樣,刷地退了回去,就好像從來沒進來過一樣。
寧羽白一吐舌頭,心中暗道:「翻則避水覆則引波,天下間竟有這等寶貝!只是不知為何會在這個地方?」他還在想著,忽聽外面一聲蛟鳴傳進洞來。寧羽白識得是金鱗獸的聲音,放下了珠子便往洞外奔去。這一奔胸中頓時一痛,才想起自己還有傷在身,只好扶了牆壁再走出去。
甬道曲曲折折,斜斜向上延伸而去就像樓梯一樣。寧羽白踏著崎嶇不平的土地往上走,不一會到了洞口,奇異地一幕才現在眼前。洞口足有七尺方圓,但見上方萬鈞湖水壓住,卻不洩進一絲一毫來,平平如鏡面一樣。寧羽白心知必是那寶珠的作用,當下想看個究竟,便捏了避水訣縱出了洞去,四週一看才發現原來自己身在西湖之中,那洞乃是湖底一個深窟。
忽又聽一聲蛟鳴,扭頭一看,不遠處的地上懶洋洋地躺著那金鱗獸,大眼睛看著自己,下巴搭在地上,正在百無聊賴地吐著泡泡。寧羽白心中一暖,分水移了過去,到那蛟頭前道:「蛟兄!是你救了我?」
金鱗獸兩撇鬍須一甩,半答不理地開口「嗷」了一聲,算是答應。寧羽白漂了過去,口中道:「我都以為必死了,真沒想到會是你救了我。」說完,扶住金鱗獸的頭,費力地坐了下去。他記得在丹室為找章伯伯找藥的時候拿了一些,便掏出幾個小瓶來把療傷丹藥各吃了幾丸。方才發動避水訣動用了功力,有點觸發傷勢,令他咳嗽不已。
金鱗獸卻把頭一扭,寧羽白便靠不住倒了下去,還在奇怪時,金鱗獸把大嘴一拱,便把寧羽白給頂到了頭上,身形扭動往那洞口游了過去,到了跟前將頭一鑽就爬了進去。金鱗獸在水中行動如風,離了水卻有些緩慢,四隻爪子抓地慢悠悠地進了洞穴,頭一低把寧羽白放在了地上,搖頭鳴叫了兩聲。
「蛟兄莫不是要讓我在這養傷?」寧羽白問道。
金鱗獸點了點頭。
「唉」寧羽白長歎一聲,想到昨夜發生的一切,再看看眼前的玄紋金鱗獸,搖頭苦笑道:「那些能飛天入地的人卻還不如你這不會說人話的獸有情有義。」金鱗獸歪著頭看了看他,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又叫了兩聲,轉身擺尾出洞而去,只留下寧羽白清靜一人。他呆呆地看著身旁的寶珠,腦中卻開始不斷地重複上演著章雄樓死於碧落派毒手的那一幕。
「若是我有師父那樣厲害,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吧?」他暗自問道,「如果我能一擊震走蕭天南,他還會來嗎?那樣章家所有人還會死嗎?章伯伯、章大哥、章二哥」他的目光漸漸轉向了地上的琴囊,走過去緩緩地取出了琴,橫在了膝上用手輕輕撫過,臉色嚴肅了起來。
自己的這點本事,和那些人比起來差得太遠,他們如今肯定在搜尋著自己,若是再遇到,又能有幾個玄紋金鱗獸來救自己?想到這,一探手自懷內掏出了那本《靈霄七弦譜》來。
曲譜不知是何物所制,封面上細細金絲編就,在珠光下竟熠熠生輝。寧羽白打開來,翻到一頁,只見頭裡寫了幾個篆字—「瓏天鉤月曲」,下面又註釋了幾個更小的字—「武破玄關曲」。寧羽白一看那幾個註釋的小字,心神不由得一振。這曲既然又叫做「武破玄關曲」,莫非就是武破境的沖關之曲?要知這曲乃是文沖十二曲之最後一曲,寧羽白修煉謹遵師囑,循序漸進練習各曲,昨晚剛領悟第十一曲「碧海天光曲」,這第十二曲卻還沒看過。如今看到竟然和武破境有關,不由得大喜,也不顧有傷在身,當下按琴對著曲譜操演了起來。
玄紋金鱗獸剛出洞不久,還在湖底蟄伏,忽聽洞內傳來了陣陣琴聲,它也知道那定是寧羽白在撫琴,當下耳朵一豎,傾聽了起來。可沒聽三兩聲就把頭一撥愣,那是什麼曲子啊?全不成調,簡直就像是三歲小孩在琴上亂彈一樣,雖然比那次他在湖心彈奏的魔音強上百倍,可是也實在說不上是好聽,和他平時的曲子更是天壤之別。金鱗獸疑惑地歪著頭聽了半天,實在是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把頭一埋,全當作沒聽見了。
可在洞內,寧羽白的感受卻是完全不同,他正全力催發著文沖琴境,駕馭著那首「瓏天鉤月曲」。此曲奏來緩慢,又與其他琴曲完全不同,曲調根本沒有規律,乍一看就是亂彈。可當他將曲境攀至文沖境時,那曲的神奇之處立現,一音方撥出,寧羽白只覺百會穴上忽地一跳,下一個音彈出時,玉枕又是一跳!緊接著嘈嘈切切,琴音隨手而出,而每撥出一響,便有一處穴脈隨之搏動。全身經脈彷彿隨著琴聲起舞一般,也不管什麼手三陰、足三陽、陰陽蹺維、帶脈衝脈任督脈,直把十二正經、奇經八脈紛紛搏動起來,真是酣暢淋漓!寧羽白也早已沉浸在那奇妙的感覺中。穴脈每跳一下他便感覺靈息強了一分,週身三千六百孔竅盡皆跳過,整個人就似脫胎換骨了一般,他不知不覺間已經忘卻了自己的存在,只憑著靈台一點靈光遙照著琴曲,到底是人在撫琴還是琴曲帶人已經再也分不出來
說不上過了多久,紅日漸漸西墜,夜晚悄悄地降臨了,西子湖周圍也漸漸地靜了下去。夜越來越深,直到月上中天,杭州城裡家家閉戶,燈燭皆滅,梆子聲響,已是到了二更時分。西湖岸邊泊著的一艘畫舫卻仍亮著燈火。舫內有一道一俗,卻是紫寒和沈從龍。兩人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候著什麼。
嘩啦啦一陣水響,水中忽然縱起一人來,啪地站在了甲板上。他身著水靠,背背長劍,不顧身上淋漓的湖水,抱拳向兩人道:「稟兩位師叔,弟子在水下這許多時候,沒有發現任何怪物和寧羽白的跡象。」
沈從龍緊皺著眉擺了擺手,那人才起身走到了他倆身後。在他倆身後已經站了五六個人,也都是水靠著身,也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沈從龍回頭揮退了幾人,對旁邊的紫寒道:「五師姐,撈了這大半宿什麼都沒有,他會不會真的被吃了?」
紫寒搖了搖頭道:「方纔我問過船家,他說西湖多少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水怪,要不然哪還有人敢來遊玩賞景?可那此地多少年來都不曾有怪物吃人的事情發生,為什麼今天單單就有怪物會叼寧羽白下水,難道不可疑嗎?」
「是啊!章老三說那怪叫什麼『玄紋金鱗獸』,來了三年了從不見興風作浪,難道會和寧羽白有什麼瓜葛?」沈從龍疑道。
紫寒道:「我們告訴章老三是寧羽白趁著章老大重傷殺了他,他差點把牙咬碎,還指定寧羽白就是內奸,想來應該不會對我們說謊。不過他也不知道那怪物怎麼會和寧羽白攪到一塊。」說完忽地歎了一口氣,又道:「真想不到寧羽白竟然成了琴神的弟子,這下倒麻煩了。」
「哼!」沈從龍不屑道:「琴神祇是琴彈得好罷了,又不見得有多厲害,再說就算是琴神也要講理吧?那寧羽白潛入我派圖謀不軌,又意圖奸『淫』趙家侄女都是證據確鑿,這次我們做的又是神不知鬼不覺,他能說出什麼來?就怨自己收錯了徒弟吧!」
「上午那一聲琴你忘記了?」紫寒一句話問住了沈從龍,沉默了下去。紫寒又攏了攏紫紗道袍道:「唉反正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後悔也沒有用。如今之計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一做到底了。」語調一轉又道:「走吧,這麼久連一半西湖也沒搜全,再說那寧羽白會土遁,若是活著說不定也早就跑了,在這守著沒什麼用。」
沈從龍緊鎖著雙眉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隨意看了看天,就要招呼弟子離開。可他忽然一愣,隨後一擺手阻住了正要御劍的紫寒,身形蹲了下去,口中道:「你看!」
紫寒也是一愣,忙往天上看去。
黑夜之中,竟有一大一小兩道霞光自南而來,初時還在天邊,不片刻便已到了近前,向著西子湖一閃而落!
紫寒眉頭頓時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