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此時此刻可算混亂驚慌到了極點,無數人驚慌失措忙著向外逃竄,中午進食之人甚多,突然全部湧向外邊,外邊不知道裡邊發生什麼事情,想進來吃飯的人比比皆是,也向裡邊進入,兩方相撞於酒樓門口,一時間磨肩擦踵,擁擠萬分,喏大的酒樓亂成一鍋粥。
樓上也劍拔弩張,老關等雖說份屬平民,王府屬官,但自古以來,江湖人士向來不與官府通事,一些個江湖人哪個手上還不吊個三五條人命的,所謂俠以武犯禁正是此理,而且趕上江山社稷危及一旦時,朝廷還多有仰仗江湖之人,雖然有些目無法紀,但江湖人血性十足,民族主義理念強烈,比起和平時欺人,戰時被人欺的書生要強太多,仗義每多屠狗輩嘛。
因此,老關四人見梁連一等雖做出惡行惡狀,擎刀欲劈之勢,倒也並不害怕,而是刀劍出鞘,兩方對峙。眾王府侍衛見四人居然和自己等持刀相向,不由一驚,自打加入王府,向來習慣欺行霸市,我為刀俎,人是魚肉,凡是見過自己等人的,無不驚怯怯的,哪曾見過居然敢反抗的。
王總官好像威嚴受到挑釁,頓時大怒,臉上現出獰惡之色,譏笑道:「你們幾個賤民,好大的膽子,見了我家公子不但不跪,居然還持刀反抗,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那老關本就鹵莽,江湖歲月奔波,更是瞧不起這些只知欺軟怕硬的貨色,見這幫人上來就是要打要殺的,那股子倔脾氣一上,哪還管你是誰?登時還嘴罵道:「操你媽的,哪來的龜兒子來打擾老子吃飯,居然還敢冒充官差,跪?滾回你姥姥家去親你媽下邊那張嘴去!」這老關尋思,看他們模樣沒準真是王府的,先套個話,將來有迴環的餘地。得,這人也不是一根筋到底的直腸子,還知道耍個心眼。其餘三人頓時哈哈大笑。
梁連出身富貴,自小家學淵源,雖然性情暴戾乖張,但江湖上的粗話也聽過不少,不過也沒聽過這麼難聽的話,登時面色一寒,心下大怒,渾身立刻散發出一股冷冰冰的氣勢,整個酒樓如同進入數九寒天,冰冷異常。只聽他冷冷說道:「給我將此人拿下,然後,挑斷他的手筋腳筋,他不是喜歡罵人麼?拔掉他的舌頭,再用天蠶金穿過他的鎖骨吊在外邊樹上,晾他三天,我倒要看看,他還怎麼得意,怎麼罵人?」語氣陰寒之中卻如同不波古井,淡淡之中蘊藏殺氣。
老大等人頓時大怒,江湖人本將生死置之度外,都是過的刀頭舔血的日子,頭掉不過碗大的疤,可是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此殘酷折磨,任是有血性的人聽了都會怒火中燒,更何況那梁公子當著他們的面前要殺自己兄弟,明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這讓最注重面子的江湖人如何受的起?
王總管聽梁公子之言大喜,手中長刀寒光一閃,逕直朝老關兜頭劈去,速度如電,疾如狂風,呼嘯劈去。老關也自不含糊,左鞘右刀,左手迅疾抬鞘格擋,右手一刀也是照樣畫葫蘆朝王總管頭部砍去,威勢同樣不下於王總管。二人叮叮鐺鐺的纏鬥在一處,你來一刀我擋,我來一刀你抗,一時間殺的不分勝負,難解難分。
其他侍衛見自己頭子動手,也不含糊,王府眾人除梁連外,一共七人圍住老大三人打將起來。老大也是使刀,刀法使得密不透風,手臂揮舞間,幻化出數十道凜凜刀風,如同數十條手臂同時揮舞鋼刀,發出刺耳厲嘯,以亂披風之勢攏住二名侍衛,打的如火如荼,不可開交,尤自佔了是上風。
清方姓龍,手使一柄細窄長劍,劍身明亮如水,發出懾人的鴻光。劍有一指寬,速度並不快,但是力道十足,劍勢詭異,往往從不能之處出劍,完全違背武學原理,攻敵必救,嗤嗤劍嘯聲響個不停,狠毒異常的劍法招招刺向諸如眼睛、咽喉、肚臍及下陰處,可以看出,龍清方是不按常理出牌,行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而且性格堅韌,從他面上神情便可見一般。如是這般,倒比老大還凶,長劍揮處,攬過三人,刺個不停,而且個個手忙腳亂。
小六子只能面對剩餘兩個,畢竟年紀幼小,膂力不足,好在小六子人聰明,身手靈活,輕功巧妙且速度極快,瞧見不妥,轉身便躲,左手一直放在懷中,右手持長僅及尺的匕首,利用自己的輕功圍著二人迅速繞圈,抽冷子揮動下匕首,只氣的兩名侍衛吼叫連連,卻拿這身體油滑如泥鰍般的小六子毫無辦法。
一時間大廳中兵器揮舞的呼嘯聲,瘋狂劈掌相對的轟轟聲響個不停。許仙心下驚訝,這些王府侍衛身手不錯,平心而論,均有准一流的江湖水平,那這幾人究竟是誰?竟能抵擋如許之多的准一流高手,怎麼我從未聽說?旋即莞爾自嘲,自己從未行走江湖,又怎麼可能知道江湖中事。不過,自己一直以來都是異能拼法術,偶爾換換口味,看看近身格鬥的江湖拚殺,還是別有一番滋味,
梁連此時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臉色沉的比鍋底還黑。在他認為,這些江湖草莽連給他提鞋他都嫌髒,可是斗了半天,自己人多勢眾,居然圍攻的情況下還只是勉強打成平手,這讓心高氣傲的梁連如何不怒?
就在此時,忽然聽得一個侍衛淒厲的慘叫一聲:「啊----------,我的眼睛,啊--------」旋即聲音全無。許仙和梁連均是關注場中,自然向叫聲處望去。
只見正和小六子相持的其中一個侍衛仰面栽倒,雙手捂著眼睛,嘴裡兀自不斷的吐著暗紅的血沫,身體不自然的抽搐顫抖,胸口處鮮血如同噴泉般不要錢的猛烈狂噴,瞬間染紅周圍地板。同時上空還飄舞著一些白色粉末,卻是麵粉,這下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原來小六子打的不耐,在戰鬥中不時的裝作要出暗器,幾次欲出未出,麻痺侍衛的注意力,在其放鬆警惕後,突然灑出一把麵粉,立時被迷住眼睛,小六子順勢一刀解決一個侍衛。好傢伙,原本武功最弱的一個倒是先拔頭籌,讓人吃驚不小。
梁連怒哼一聲,憤然道:「卑鄙無恥,你們妄稱江湖人士竟然行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本公子今天不殺你們誓不為人,一群廢物,都給我退下!」梁連臉色鐵青的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眾侍衛苦鬥半天,不但未曾殺卻一人,還連連掛綵,甚至付出一人死亡代價,臉都丟到姥姥家了。聽得梁連吩咐頓時面色羞愧,臉如滴血,迅疾退到梁連身後。而老大四人惡鬥半天,雖說取勝,卻也甚耗體力,連忙收手,恢復體力,老大向幾人打個眼色,示意如果情勢不妙,趕緊撤退,眾人點頭。
適才打鬥場中混亂非常,梁連雖知一直有人在場未走,卻被眾人所擋,並未看清,這時侍衛已退,現出場中被受到凌虐一般的桌椅板凳的殘骸。自然,也看到許仙。因為只有許仙周圍完好無損。
梁連一看許仙便覺面熟,思緒神速轉動,頓時憶起月前之事,跟著又想起王府與小青惡鬥,那時此女與這人正是一路,立刻確定,這人與小青是一夥的,驚呼道:「是你?」許仙並不想與其照面,可又無法,見其認出,連忙否認道:「不是我!」讓人啼笑皆非。
梁連心下又喜又憂,喜的是通過多方打探,蘇州保安堂所展示的寶物形態卻是自己王府所有,被小青所盜,必然這名叫許仙的傢伙逃脫不了干係;憂的是此人既然與小青和白素貞一路,說不定也是妖精,自己以江湖人的絕頂身手能否敵過許仙呢?一時半會倒是難住梁連,臉色陰晴不定。
片刻,梁連叫過一個侍衛低聲細語幾句,那侍衛不停點頭,直到梁連揮手方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