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追悔莫及的痛
「溫秘書，你覺得呢？」尹夫人只希望這個女人，不再來阻礙子煜和琳達重修於好的感情，更希望她可以馬上消失。
「尹夫人，我也這麼覺得。」溫親親強壓下心中的情緒，笑意不減，冷靜地回應道。「琳達小姐高雅美麗，自然是最適合尹總裁的女伴。」
尹子煜冷眼看著溫親親的臉，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一絲情緒的起落，但是卻不能。只是她的回答，更像是置身事外的路人，彷彿，一點也沒有低落的心情。
但是一想到這裡，自己就心情不爽。在溫吞吞的眼裡，自己是不是只是上司這麼簡單，而且非要用這種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的語氣談論？
看來，對於老媽的壓力，她已經準備放棄，更不想做自己的女伴了？
只是為什麼老媽會針對溫吞吞，而且語氣如此凌厲，明明前幾天她很滿意地離開，到底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
「那好，溫秘書，你先陪我走走吧。」尹夫人藉故支開溫親親，只是想給琳達創造一個機會。
「好。」溫親親沒有絲毫的留戀，離開尹子煜的身邊。
只是在她越過自己身子的那一刻，她也沒有看他一眼。尹子煜神色一沉，手，居然想要抓住她，不讓她離開。
偏偏，她可以做的那麼不留痕跡，沒有絲毫情緒。
之前的她，居然說他殘酷，現在看來，真正會折磨人的，內心冷淡殘忍的人，應該是溫吞吞吧。
琳達淺淺一笑，聲音柔軟，說道：「david，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也是穿著金色的禮服，走入你的眼中嗎？」
尹子煜久久凝視著眼前的琳達，默默點頭回應。「我自然記得。」
他不是一個健忘的男人，更何況，整整兩年的感情和回憶，不是說忘就可以忘得。而琳達出現在他生命的第一面，雖然沒有時時拿出來懷念，但是記憶猶新。
「世界上有很多人，在經歷過很多種感情，相處過很多人之後，最終找到的那一個最適合自己的人，你知道是誰嗎？」琳達望著眼前這個依舊英俊不凡的男人，三年的時間，讓他更富有男人魅力，才知自己的心，依舊深受吸引。也許，放不下的人，是她自己才對。但是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他還依舊對自己有感覺。
「是他們最初愛上的那個人。」
尹子煜聽著琳達的話語，自然清楚她想說些什麼。只是自己的心，到底是被冰封住了，還是只是因為想要報復，所以才不輕易接受她？
「david，我知道時間不可能倒轉，但是還是在等待，你可以像三年前那樣，走到我的身邊，牽起我的手，邀請我跳一支舞。」
尹子煜的臉上，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自然，他沒有必要太過不近人情。
而且自己也很想知道，對那個三年前愛上的女人，是不是還有感覺。
緩緩牽起了她的手，尹子煜迎上她眼底的溫柔笑意，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隨著舞池中的那些男女，邀請她跳舞。
站在室外的溫親親，耳邊傳來望著輕快的華爾茲，視線緩緩落在那一對最引人注意的男女身上。
那個男人，一襲銀色西裝，身材頎長，眉宇間是笑意和不俗的傲氣，黑眸帶笑。而那個女子，一身金色亮片禮服，一頭棕色長髮，但笑不語，氣質高雅，一看便是名媛淑女。
隨後，溫親親看到，尹子煜輕輕俯下身，執起琳達的手，輕輕一吻。
溫親親背過身去，可以想像，尹子煜會含著無限柔情，徵求她的意見。「小姐，我可以邀請你跳第一支舞嗎？」
像任何一部偶像劇一般，有家世相配又兩情相悅的男女主角，也有浪漫的情景，溫柔的眼神。
所以，既然知道了將要發生什麼，何必再看下去？
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相愛的兩個人，即使相隔了三年時間，只要心還有感覺，舊情復燃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情節。
「溫小姐，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喜歡我們子煜什麼，才願意與他交往？」
身後，驀地傳來尹夫人的聲音，溫親親轉過身去，望著尹夫人的臉，卻遲遲沒有回應。
果然如此，尹夫人眼神一沉，只要可以讓兒子遠離這種撒謊成性的女人，她可以用一些狠招。
「溫小姐，你想不起來嗎？那麼，我想我應該知道你心中的答案。」
答案？連自己都不知是否喜歡尹子煜，別人如何得知？溫親親淡淡睇著尹夫人，卻感受得到，一陣即將讓自己變得窒息的壓力，自己久久無法掙脫。
「是，因為子煜的錢，不是嗎？」一想到他們居然合夥欺騙自己，尹夫人的情緒，再也沒有辦法當作是沒事發生一般平和。
錢？這一個平日再熟悉不過的字眼，此刻聽來，卻萬分陌生而沉重，而且，更像是帶著一股冰冷的溫度。
「你要多少？」
「好，五十萬。」
擊掌的聲音，依舊傳入耳邊，宛如昨日才發生一般。
「成交！」
回憶傾巢出動，想到這裡，溫親親苦苦一笑，的確，自己是因為錢的關係，才願意配合尹子煜，演這一齣好戲。因為她需要這筆錢，去做一件很久之前一直想做的事。
尹夫人冷淡的眼光，狠狠地刮過溫親親的臉，冷笑一聲：「你們是在演戲吧，溫小姐。」她的沉默，就是承認，不是嗎？
「欺騙我這個做母親的，子煜到底答應給你多少錢？是一百萬還是三百萬？」
是不是，自己真的為了錢，而做了不該做的事？溫親親的眼眶，變得濡濕，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流淚。
看著溫親親依舊沉默，更令尹夫人為之惱火，語氣不由得更加嚴厲起來。「溫小姐，我知道，其中也有子煜的責任。他向來懶散慣了，不想要我來插手他的任何一件事。」
尹夫人的視線，暗暗投向那一對跳舞的男女，微笑著，心中剩下欣慰。「但是我想，你今天也看到子煜和琳達兩個他們，有多般配。所以，你的謊言也沒有必要繼續了吧。」
溫親親順著她的方向，望著裡面的歌舞昇平，卻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站在寒冷的室外，看著他們在自己眼中，跳舞。「我明白，尹夫人。」
「但是，我不能容忍子煜身邊，有一個為了錢就可以撒謊演戲的女人。」
聽聞這一句話，本來就覺得穿的太過單薄的溫親親，更覺得寒風入體，像是每一個毛孔，都被灌以冰雪那麼寒冷。「尹夫人，你說什麼？」
「溫小姐，戲演完了，也是散伙的時間了。」
「我覺得，你的為人上存在很大的問題，不適合繼續留在子煜的身邊。」
溫親親再度變得面無表情，身上再溫暖的皮草，也像是薄薄一層紙，擋不住一絲寒風。但是，她依舊只是沉默。
「我清楚，你與斯尚簽下了合約，如果擅自毀約的話，需要賠償一百萬的違約金。」
「這筆錢，沒問題，你不必擔心，我來付。」
「還有，因為擔心你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間的生活，我也打算好了。我會賠償你一百萬，算是這段時間你照顧子煜的生活費。」
溫親親直視著尹夫人的雙眼，淺淺一笑，精心的妝容，足夠掩飾自己的心如死灰。畢竟，她在八年前，就早就認識到，生活並不是那麼美好的事實。但是這一次，卻依舊讓她心寒。「尹夫人，你想得太周到了。」
尹夫人為了可以成全子煜和琳達，不想再看到他們出任何差錯，也只想速戰速決。室內，第一支舞，已經結束，她應該加快速度完成計劃才對。
「溫小姐，你可別誤會我，是你犯錯在先。」
是，她這幾日，愈發地內疚，覺得自己做錯了。所以今日受到的所有，也是活該。
尹夫人眼神一沉，眼看著尹子煜已經在到處尋找溫親親，更不能讓子煜找到他們。所以，她要更快地解決這一個話題。「而且，子煜和琳達，本來是要成為夫妻的，雖然他們之前有過一段誤會，拖了整整三年。但是你也看得出來，他們對彼此，還是有感情的。」
「不管你是不是喜歡子煜，還是只是單純的看在錢的份上，才願意成為他的女朋友。我只是想強調一點，即使你喜歡子煜，你也只是一個第三者而已。」
第三者？這三個字，卻讓溫親親暗暗捏緊雙拳，指甲深深掐入手心，再怎麼的痛，也比不上這一句話來的，沉痛。身旁的旁觀者，他們在看著她，在議論，在嘲笑。只是他們的聲音，驀地變得那麼混亂。他們都在嘲笑她，自己只是一個破壞別人感情的，可悲的第三者。
呼吸，驀地變得艱難，溫親親慢慢垂下雙眼，只覺得，自己無力去回視那些眼神。漸漸的，她聽到尹夫人冷靜的聲音，卻比寒風還要冷淡。
「你也清楚，第三者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而且男人也會很快就意識到，那些只是迷惑，而不是感情。」
「但是，如果你只是因為錢的緣故，那麼就好辦了。」
「兩百萬，付你的違約金，還有生活費，應該足夠了。」
夠了！溫親親聽到自己心中的聲音，自己在他們眼裡，本來就是那麼不堪的嗎？
「尹夫人，你覺得我被中傷的代價，只值區區兩百萬嗎？」溫親親驀地抬起臉，心再痛，也不會流露軟弱的一面，讓其他人看到。
尹夫人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神色一變，滿是驚愕。「你說什麼？」
半響之後，才回過神來，尹夫人冷笑一聲：「溫親親，你果然是個有野心的女人。我真是慶幸，沒有被你的偽裝所蒙蔽，也沒有想讓你進尹家的大門。」
溫親親無所謂地一笑，心，再度變得堅硬。「尹夫人，尹家的大門是否向我敞開，對我並沒有那麼重要。」
正在陽台與好友交談的仇凌雲，視線不經意地掠過眼下，卻看到尹夫人和一個女人站在一起……那，是溫親親？
不知為何，總感覺溫親親的神色，有些激動。
仇凌雲放下手中的香檳，走下樓去，廳內，已經開始第二支舞了。穿過人群，趕來室外，眼底接觸到溫親親的視線，卻突然看穿了她的無力。
「好極了，我終於看穿你的真面目了。你前幾天的溫柔善良，恐怕也是裝出來的吧。我真想要我那個兒子來親眼看看，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
溫親親聞言，心再度沒有絲毫的情緒，淡淡笑道：「我嗎？我自然是為了錢，可以答應任何一切要求的女人。這一點，如果尹總裁不清楚，如何會要我來陪他演戲？我自然是最好的合作夥伴了。」
「那好，錢，尹家多的是。這兩百萬的支票，拿好。下面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溫親親面無表情地接過來，卻在手中暗暗揉成一團，遲遲沒有鬆開手。尹夫人想要看到的，不過是自己主動遞交辭呈而已。
仇凌雲一看不好，猛地衝過去，緊緊拉住溫親親的手。他很清楚，她已經瀕臨失控的邊緣。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底限。
溫親親她，也一樣。
「凌雲？」尹夫人心生惱怒，這才看清楚前來抓住溫親親的人，居然是仇凌雲。
「伯母，我先帶她走了。」
「難道，凌雲你……」難道，凌雲也被這個女人迷住了嗎？這個只會撒謊的溫親親到底有什麼能耐，可以迷住自己兒子和凌雲？
凌雲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重複說道。「伯母，我們先走了。」
冬夜，居然開始下雨，像是所有電視劇的戲碼一般，非要人無處可躲。
尹夫人看溫親親接受了支票，想必她已經答應了，便也不想多加追究了。走向室內，才看到子煜匆忙地迎上前來，問道：「她呢？」
尹夫人神色自若，回應道：「她說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身體不舒服？眼前，驀地浮現今夜她有些蒼白的臉色，不禁眉頭一皺，越過尹夫人的身子，丟下一句話。「我先走了。」
兒子果然是在乎她，否則，不會馬上就追出去。該不會，他真的喜歡上那個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做的心機深沉的女人吧。
「琳達，你……」尹夫人轉過頭去，望著慢步走出來的琳達，緩緩說道。
「我沒事。」琳達淡淡一笑，望著尹子煜離開的背影，暗暗閉上雙眼，回想著剛才第一支舞的時候，自己居然還會心動。
只是不知david，他又是怎麼想得？他對自己，還有這一段感情，究竟是作出什麼決定，是一刀兩斷，還是破鏡重圓？
仇凌雲緊緊拉住溫親親的手，跟著她。
雨，越下越大。
她只是想離開那個地方，也許，她本來就不該來的。她暗暗嘲笑自己，為什麼，自己要在今天，來自取其辱？
冰冷的雨點，重重擊打著溫親親的臉，更滲入了她的心，像海一般，無限地蔓延。
突然覺得，好冷。
驀地轉過身來，抬起眉眼，望向仇凌雲的臉，此刻自己的狼狽，第一次如此難堪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溫親親眼神一暗，狠狠地甩開了仇凌雲的手，聲音冰冷：「放開我。」
仇凌雲冷眼看著這樣的溫親親，她被雨淋濕的臉上，只剩下蒼白，再也沒有平日裡的陽光般的微笑，而那種冷漠的眼神，也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很清楚，她需要一個宣洩的途徑，更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
於是，他放開了手，眼看著她離自己遠去。她嬌小的背影，卻再次令自己憐惜。
但是，他卻像是做不了任何事。仇凌雲淡淡一笑，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只是不清楚，現在讓她一個人走開，是不是最明智的決定？
該死，她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尹子煜飛奔而出，在眼前找尋著她的身影，卻遲遲沒有找到她。打開車門，在返回的道路上，滿心焦急地加快了車速。
視線不安地瞥向路旁，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卻慢慢映入自己的眼底。
這一刻的心情是，欣喜。
只是，老媽不是說她不舒服嗎？又為什麼會一個人走在雨中？
猛地剎車，停下了車，尹子煜走下車，一把拉住溫親親的手，想要把她帶回去。卻只看到她用力掙脫開來，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步步朝前走去。
她身上單薄的禮服，也早已被雨淋濕了，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在剛才接近她的那一刻，他已經看到，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尹子煜從身上脫下西裝外套，追上前去，披在她的身上，說道。「不是不舒服嗎？跟我回去。」
溫親親驀地停住了腳步，感受得到他替自己披上西裝的動作，還好，天也在幫自己。即使是流淚，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得出來。溫親親緩緩抬起頭，冷淡地望向尹子煜的臉，抓下肩上的西裝，淡淡一笑，用力丟下。
尹子煜眉頭緊皺，方才溫親親的眼神，更像是絕望。直覺告訴自己，自己不在的那段時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是，我不舒服，我的心裡很不舒服！」溫親親冷笑一聲，表情再度變得毫無情緒，眼神一暗。
「溫吞吞，你到底怎麼了？」她的身上並沒有任何一絲酒氣，應該不是醉酒才對。尹子煜眼看著她的冷淡態度，卻變得更加手足無措。
「尹子煜，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嘴角殘留著些許的笑意，溫親親慢慢伸出手來，攤開手心，把手中的支票，塞入尹子煜的襯衫口袋之中。
「整整二十三年來，最珍貴最價值不菲的禮物。」
「什麼？」尹子煜掏出那張支票，雨點毫不留情地落在上面，只是上面的金額，卻依舊清晰，二百萬。
溫親親臉上的笑意，一分分地加深：「我第一次覺得，這是對我人生的一種肯定，你覺得呢？」
「這是……」頓了頓，尹子煜想起故意支開溫親親的人，是老媽。「這是我媽給你的？」那麼，難道是老媽知道了他們的計劃，計劃早就被看穿了？！
溫親親釋然地一笑，轉過身子，背對著他，一步步繼續朝前走去。「尹子煜，你放心，我說過，我不會有任何高攀你的心理存在。既然我的離開值得兩百萬的天價，我也覺得這個價碼十分滿意。」
尹子煜聽到她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剜著自己的心。她的痛，自己居然也可以感同身受。
不想讓她離開，他追上前去，猛地抱著她的身子，依舊感受得到她的身子，在自己的懷中輕微地顫抖。
溫親親的身子一僵，只是，心卻早已麻木。背對著他，不必再費力想，需要何種表情。「你不是想知道，今天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八年前的今晚，我媽媽離開了我們姐妹。」
溫親親毫無溫度的言語，卻再次讓尹子煜的心，變得沉重。自己居然還衝她發火，真的是不可饒恕。
「我只是想在今晚，一個人懷念她。但是，卻不得不答應你，來參加這個晚宴。因為，我還剩下最後那點職業操守。只為了，我要證明給尹總裁你看，我可以勝任這個位置。」
「但是，現在想想，我既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秘書，也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女兒。真的是，失敗透頂。」
溫親親用力擺脫他的懷抱，只想徹底劃清彼此的界線，轉過身，抬起眉眼，望著尹子煜的眼睛，淡淡說道。
「我也要感謝你，尹子煜，是你讓我受到他們的輕視和羞辱。」
視線，淡淡擦過他的身影，溫親親笑意不減，說道。「今晚發生了什麼，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尹子煜，再見，我想，也許我們沒有必要再見了。」溫親親冷淡地轉過身，只是每向前走一步，心就痛的厲害，雙眼，也漸漸地模糊了。
眼淚的肆意而出，讓眼睛那麼痛。溫親親閉上眼，依舊朝著十足路口走去，卻驀地聽到尹子煜彷彿瘋狂的聲音：「小心！」
那一個聲音，像是利劍一般，深深的刺入溫親親的心，猛地睜開雙眼，眼底只剩下一片泛白的光芒，像是……來自天國。
尹子煜衝上前去，指尖卻只觸及到她的裙角，霎時間，一切聲音都聽不到了。
只剩下他一個人，依舊站在原地，雨，一直下個不停。
伸出手，望著手中的那一塊布料，耳膜像是就要被刺穿一般，最後的聲音，竟是溫親親決然而然的告別。
「尹子煜，再見，我想，也許我們沒有必要再見了。」
尹子煜的身體，像是麻木僵硬了一般，一步步走向那個躺在不遠處的女子。抱起她的身子，卻感受到手邊傳來一陣濕熱，在車燈下，他看到了，是殷紅的血液。映入自己的雙眼，只剩下一片驚痛。
尹子煜擠出一絲笑意，再冷靜的自己，也會有如此膽怯的一刻。「溫吞吞，你怎麼了？」不敢置信，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居然也在顫抖。
只是那個會朝著他微笑，也會與他爭吵不休的小女人，卻再也沒有睜開雙眼。她的蒼白的臉上，再也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她額上的血液，被雨水慢慢沖刷而下，染紅了尹子煜的雙手。
「先生，我馬上叫救護車……」車主慌亂地下了車，掏出手機，神色失措。
逼自己冷靜下來，尹子煜緊緊地抱住她的身子，把她抱進自己的後車座。加快了車速，尹子煜從後視鏡之中，不斷望著她，渴望她可以坐起身來，而不是像這樣安靜地沉睡。
「今晚發生了什麼，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溫親親說過的話，那麼沉重，狠狠地壓在他的心上。是，溫吞吞，你一定要記得，記得是我害你受到這麼重的傷害。
一定要記得，醒過來。
即使，就算你醒來要報復我，我也甘願承受一切。
是，都是我的錯。
所以，你，要醒來。
即使，你會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