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可是,有什麼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呢?上次她用投機的方式,將燃燒的香截掉了一小截,故意將沒有煎好的藥端給她喝,如果不是他回來的趕巧,只怕這個時候……
真是可惜,只差那麼一點點呢!雖然事後他也曾懷疑過,不過,沒有憑據讓他相信她只是因為不熟練而沒有掌握好火候……現在,他連藥都不讓她煎了,她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璞兒……我好餓哦……」屋子裡驀的傳出左小淺有些朦朧的卻明顯帶著撒嬌依賴意味的聲音,驚醒了立在屋簷下冥思苦想的素蘭。
忙整理了自己的心情,不耐煩的推門進去:「夫人,你醒了?」
「啊?呃……」左小淺面上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回過神來:「抱歉素蘭,我……尚迷糊所以才喚了璞兒的名字……」
「沒關係夫人——」素蘭上前,似笑非笑的上前,扶她起身幫她穿衣:「素蘭初來乍到,還要仰仗夫人你多多關照呢!」
「素蘭你言重了!」左小淺聽著那把讓人你覺得舒服的柔軟音調,絲毫沒有覺得有不妥或者奇怪之處:「以後倒是要請你多多關照我這個看不見的瞎子呢!」
素蘭的手微微頓了頓,眸光觸及她美麗的臉容,她的面上似乎並沒有看不見而染上的愁緒和煩惱,微吐舌尖的動作顯得很是俏皮和可愛:「夫人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左小淺蹙眉,有些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在乎?素蘭你指的是什麼?哦——」
她又我的眼睛吧?在乎,怎麼可能不在乎呢?不過,現在已經這樣了,我若尋死覓活,只會讓關心我愛我的人難過和受傷……悲傷也是一天,快樂也是一天,我自然要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
這樣,才不枉費他長期以來不停的與她的心魔作鬥爭了!
「你也……絲毫不擔心,公子他會……會……」素蘭垂了眼睫掩了眸光裡一閃而逝的凌厲,嗓音微微有些澀,卻不改她的溫柔如水。
「會嫌棄我嗎?你是想問這個吧?」左小淺聽著素蘭吞吞吐吐的話語,以為她是怕傷到她可憐的自尊所以才吞吞吐吐的樣子,便大方的接口道!
「對不起夫人,我好似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好奇也是人之常情啊!」左小淺笑笑:「而且這也並不是什麼不能問的問題……我跟他一路走過來,我相信,就算我此刻又聾又啞又瞎,他也絕對不會棄我而去……」
她微笑的神情帶著幸福的憧憬,他們可是說好了,要一輩子的!!
素蘭呆呆的看著左小淺那明媚而幸福的笑容,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句話來。那樣的無暇純淨的笑容,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她自己在離鄉背井之後,也再也沒有這樣的笑過了……
她一個弱女子,能在外面平安的度過兩年的時間而安好的活著,就必須要學會生存技巧,學會怎樣冷下心腸算計別人怎麼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以前,也曾經像她那樣的笑過吧?如果不曾發生變故,她也許會像她一樣,一直這樣幸福而單純的活下去!
可是面前的女子,不用講也明白,她經歷的或許比她要多得多,可是為什麼,她還能保有這樣的笑容?是什麼力量讓她能夠絲毫也不將自己的眼疾放在眼裡?
她說,就算她此刻又聾又啞又瞎,他也不會棄她而去——是他讓她如此自信嗎?這樣的話,她想要介入他們之間的勝算,能有幾分?
她開始,有那麼一點點的羨慕她了!至少,她不用依靠任何手段,便能得到他的全心全意……
「小淺,小淺……」院門忽然被撞開,泠清若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嗓音裡帶著明顯的顫抖和害怕。
左小淺被泠清若驚慌的嗓音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站起來就要朝們戶口走去,卻忘記了自己的眼睛看不見,槓上桌腿而險些摔倒,素蘭想也沒想,上前攙住了她的身體……
「你別碰她——」泠清若已經跑進了屋子裡,他的衣衫很是凌亂,額間鼻尖儘是晶亮的汗珠,甚至連束髮的髮帶都歪倒了一邊!
用力推開素蘭,他小心翼翼的接過左小淺,溫潤的雙目暈了焦急,飛快的在她身上巡視了一番,手指微曲,搭上了她的手腕,沒有察覺任何異樣,他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左小淺自怔愣中回過神來:「若,你怎麼了?」
聽起來一副很緊張很害怕的樣子,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她伸手,精準的撫上了他的臉龐,觸手的熱燙汗水叫她不可避免的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還是生病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
泠清若的眸光漸漸柔和下來,一開始的壓迫和緊張驟的消失:「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你先休息一會兒,我有事情跟素蘭說……」
左小淺自然不依,狐疑的對著他的方向問道:「你跟素蘭有事情要談?而我聽不得?這是什麼道理?不行,我要聽……」
直覺告訴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他不會緊張成這個樣子——他是鮮少緊張和害怕的,除非那些事情,跟……自己有關?!
「公子,您想與素蘭談什麼?」素蘭勉強露出笑容,眸光在對上泠清若那凌厲的視線時,不自禁的白了臉!
「那碗安胎藥,是你動了手腳,無關火候的問題,是不是?」泠清若並不拐彎抹角,微沉了眼眸,淡淡問道。
那時候,曦弟還在家裡,她都敢下手。他一路狂奔回來,壓著幾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臟——那麼,在家裡沒有任何人只有她們倆的情況下,他當時,甚至不敢往後邊想……
「我……我不懂公子您的意思……」素蘭顫抖著蒼白的唇瓣,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了頭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若……」左小淺不安的拉了拉泠清若的衣袍。
「我今日外出之時,遇見一個病重的老人家,他沒有銀子買藥,因此一直在醫館外徘徊,我上前詢問,他於是告訴了我他的情況,並且拿出了一張紙……」他說著,從袖袋裡掏出那張因被長時間摩擦而變得有些毛的紙張來,直視著素蘭的眼睛:「這上面的筆跡,是出自於你的手吧!」
「上面……寫了什麼嗎?」一張紙而已,能說明什麼問題?左小淺張大眼睛,歪了腦袋詢問道。
「素蘭,你是精通醫理的,試問,一個精通醫理的人,如何能犯下那樣簡單的錯誤?」泠清若一字一字的說道:「你不要否認,那個老人家告訴我,這藥方,的確是出自於素蘭你的手……」
左小淺倒吸一口冷氣,顫聲道:「你說素蘭精通醫理?你說她……那麼那碗藥……」是她故意的?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了,泠清若說過,那藥足以要了她的命,可是,她跟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麼想要毒害她呢?
「沒錯,我是精通醫理——」素蘭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那碗藥,也是我……我只需要掐掉一截用以計時的香,這樣就營造了我熬藥時間的無誤……即便她出了事情,你也沒有辦法怪罪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