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緊壓著自己的身體似乎越來越沉,璞兒自回憶中回過神來,卻仍是一動不動:「……你要什麼時候才能看見你身邊的人呢……她其實也很痛很可憐……她對你的感受感同身受,可是你的眼裡,要什麼時候才能容得下她呢?一年?十年?抑或是一輩子?」
「洛星……我能擁有的,是不是只有這個夜晚?」她忽的苦笑一聲:「這樣的夜晚,你都是不屬於我的……可是——」
她伸手,空洞的眼裡慢慢變得堅定了起來,伸手捧了他的臉,對上他微閉的眼眸:「就算是她的替身……我……」
她用力咬唇,才能讓自己不生出退縮之意:「……小猩猩……」
她不叫他洛星,果然,他的身體猛地一震,努力睜開眼睛,力圖清醒的樣子似乎要將身下的人看仔細。
璞兒卻在他尚未清醒過來的情形下,飛快的湊上了被自己幾乎要咬破了的唇瓣,生澀的舌遲疑了良久,才似下了很大決心般,小心翼翼的探進他的口中,要著他的唇舌共舞……
洛星的身體在一震之後,迅速的奪回了主導權,唇舌親密的糾纏,讓室內的溫度越來越高……
「……小淺……小淺……」洛星的唇離開璞兒的唇,一邊低喃著左小淺的名字,一邊胡亂撕扯著璞兒的衣裳:「小淺……」
仿若做夢一樣,身下的人,真的是小淺嗎?她不是不愛他?她不是說她只愛泠清若一個人?
「我是小淺……我在這裡……」璞兒聲音愈發輕柔,顫抖的嗓音卻不難聽出其中的酸楚和無奈……
卻又那麼的堅定!夾雜著不可動搖的決心——洛星,如果我們只能這樣,注定一聲遙望不屬於自己的,那麼,讓她以另一個人的名義,擁有他一個晚上……
只要一個晚上,足夠她回憶一生吧!
撕裂般的痛楚清晰的反映至大腦時,她緊緊的抓了身下的被單,咬了牙沒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身上的落星卻有些茫然的停下了動作,似乎車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璞兒伸手拉下他的脖子,湊上自己的嘴唇:「……要我……好嗎?」
她是這般卑微甚至卑賤的女子,開口向一個男人索愛這般大膽的事情,她不敢相信,這一刻她真的做了……可是,她真的沒有半點後悔!
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和(huo)著女人低沉婉轉的呻吟聲,響徹了一整晚……
不知道被索要了多少次,璞兒沉重的眼皮漸漸耷拉下去的時候,猶自想著,只瞇一下下,一下下就離開……
簡陋的房間,一張樸素的大床上,親密的躺著兩個人,男人有一副健碩的身形,著上半身,被子滑到肩膀下,他的懷裡窩著蜷縮成一團的同樣身體的女子,黑髮披散下來,與他的一起,散在枕頭上,唯美的畫面似乎只為了闡述那古老而神聖的『結髮』二字……
沒多久,男人緩緩的睜開眼來,初醒的眸中沒有那令人心生怯意的寒冷。初時,凌亂的衣裳和懷裡的一樣讓他微微有些迷茫。
視線緩緩下滑,定格在窩在他懷裡似乎正好夢的那張小臉上,胸口像是被人悶悶的砸了一記般,震驚立刻湧上了他向來面無表情的臉——竟然是她?!
昨晚上,雖然醉著,可是他仍然知道自己有抱過一個人,卻怎麼也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她?!
怎麼會是她?他記得他喊過的那個名字——小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星目漾著不解與複雜的難辨的神色,緊緊盯著那張清秀的臉龐……
那張臉卻忽的輕輕一動,似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不知為何,他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睛……
璞兒幽幽醒轉,事實上她才剛剛睡著,但睡夢中卻似乎感覺有一雙眼睛正看著自己,本來就心裡有鬼的她立時醒了過來!
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見洛星閉了雙眼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這才鬆了口氣,睜開了另外一隻眼。嚇死她了,還以為他醒了呢!
自他懷裡醒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吧!貪戀的看著他的睡顏,捨不得眨一下眼睛:「……我是這麼愛你……對不起,我不是你真正想要抱的那個人……可是你永遠不會知道,就當……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吧……」
依依不捨的伸手,想要最後再撫摸一下他的臉,卻又怕驚醒了睡夢中的他,微屈的手指停在他的臉頰上方,許久,無力的收了回來:「……不想與你說再見,卻不得不說再見……」
直到房門重新闔攏,一直未曾動過的洛星緩緩睜開了那雙美麗的星目!複雜的眼眸定定的望著那扇門……
不是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只是他的心,一直在那個人身上。可是他沒有想到……她說。她那麼愛他!她知道他的心裡有一個人,她甚至知道那個人不可能是她,卻依然義無反顧的……
她的心裡,當真沒有半點後悔和委屈嗎?她明明知道,就算這樣她跟他之間也不會有任何的發展啊!她是心知肚明,所以才悄悄離開嗎?
還是,她壓根就沒打算讓他知道,今天晚上他抱的人是誰?所以才會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她這麼做,又是因為什麼?僅僅只是因為愛他?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她更應該留下來才對啊!畢竟,在這之前,她還是清白之身,他當然知道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不是應該留下來要求他為此而負責任嗎?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而她,又想在他身上得到些什麼?他不相信,她真的可以做到毫無所求……
真是令人費解的女孩子!他微微搖頭,鼻尖尚縈繞著淡淡的屬於她的清香,一直保持不變的側臥姿勢也因為少了一個人,而微微感覺空虛,繞上心頭的,還有一絲絲的悵然……
至於為什麼會悵然,他想,他只是太累了吧……
「素蘭,今天夫人的反應比較嚴重,你給她弄一些清淡的粥……」泠清若從房中走出來,剛好碰上端了洗臉水過來的素蘭,便細心交代道。
素蘭將臉盆擱在院中,手腳麻利的絞了濕毛巾,雙手遞給泠清若,溫婉的說道:「是,公子!素蘭記下了……」
習慣了自己動手的泠清若微微有些愣,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夫人此刻正在熟睡。你就不要進去打擾她了,讓她好好休息……」
「素蘭明白,謹遵公子的吩咐……」素蘭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回答,柔軟的面上儘是恭順!
泠清若這才一臉放心的走進飯廳,隨便吃了些東西,便起身出了家門。素蘭目送泠清若離開,一直掛在面上的溫順神情倏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務必的蔑視和傲慢。
他對那個瞎子,可真是有心呢!與她有關的一切,他無不事無鉅細、親力親為……就連廚房,他也願意為了她而委屈自己在那狹小的空間裡被熏得那般狼狽……
她憑什麼,讓那樣溫潤的男人這般傾心相待?不就是仗著自己肚子裡有了他的骨肉嗎?如果……她的眼中猛地寒光一閃,如果孩子沒了,他們之間,也就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