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暴君死來
戰國時代的文人墨客,多喜歡自詡俠義,因此有自稱俠士出手取暴君性命之時,自然也少不了要振臂高呼一番。據說這個傳統一直流傳延續,後世最為有名的口號便是: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給你一個說法。
不過這個口號明顯太長了一點,不如眼下的刺客簡潔有力的暴喝:「暴君!死來!」
幾乎就在長屋頂上的刺客飛身躍下的同時,無敵只感覺眼前一花,便現有四把長劍護衛在自己身邊,分別是黑伯、玄奇、景監和白雪四人。
當下無敵條件反射一般將白荷護在身後,扶腰一抽便從腰間玉帶上抽出了一把軟鋼打製的軟劍,這是昔年白雪所贈的定情信物,劍名**。
說時已遲,那時快,也就在無敵剛剛完成了將白荷護在身後,從腰間抽出**,便聽見老黑伯出一聲低呼,持劍一躍向身在半空中的刺客攻出一劍。來人劍意本是直指無敵,可黑伯的劍勢卻是生生所有的去路全部封死,不得已之下,身似乳燕投林的刺客只得揮劍格擋,也在這時一聲嬌叱暴起,黑伯身後躍起一個嬌小身影空翻而上,無敵一聽便知此人定是玄奇,見她腳上頭下,雙腳連環踢出,正取刺客胸前空門。
「叮!」黑伯手中的上品青銅與刺客所持之劍嗑一起,出一聲悅耳脆響,刺客得此借力當即腰腿蜷縮,竟是分毫不差的以足尖點在了玄奇足底,借力半空折腰一躍次向無敵投射而來。
這一下兔鶻落,乾淨漂亮,便是無敵也大為驚歎,也在此時,持劍在無敵身前護衛的景監一個旋身,振臂一抖,竟是將身上的長衫震散監一扯衣領便將震散的袍子當做漁網一般向刺客拋去。哪知刺客手中劍花連閃,唰唰數劍便把景監的袍子絞成碎片,哪知景監也在這時暴喝一聲道:「著!」
立時見寒光一閃聲嬌呼驚起,身在的刺客絞碎衣袍,不防藏在袍後的景監將手中的長劍奮力一投,正中刺客右腿,竟是一下將大腿給刺穿了。也在這時,距離女刺客不遠無敵恰好看到了女子面上的面紗滑落,火光映照之下竟是讓無敵看得一呆女子竟然不是別人,而是無敵的義妹王良。
「嗷!」大腿中劍的女刺客落地之後竟不管不顧,怒睜一雙佈滿血絲的大眼向無敵猛衝過來,站在無敵身前的白雪剛要上前抵擋,卻是被無敵輕輕一拽一拉,被一個旋身從側面搶上前來的無敵擋在了身後。而後只見無敵竟是挺直了胸膛向刺客長劍迎去,立時將眾人害的全身驚顫不已。
與此時。已經存下死志地刺客見暴君竟是挺身來迎本因為憤怒和疼痛而扭曲地面容竟然泛起了一絲微笑。卻不知自己在剛才地騰挪跳躍間。圍在面上地黑色面巾已經落下。也正是因為面巾落下。讓無敵看到了刺客地面目。才決意冒險一搏生擒此女。
這一刻。已經將生:都置之度外地女刺客當然不會去關心自己面巾掉落所引起地事故不會關心正面應上來地秦國暴君為何會面帶驚愕。她此刻唯一地想法就是要將手中地長劍入眼前暴君地身體。
近了。帶著寒光地劍尖射著街邊商舖中用以照明地燈火。悄無聲息地向暴君地前胸逼近。
更近了。女刺客地目光聚焦在了暴君膻中**左三寸地心房位置。只要一劍從此處刺入。便是鬼神也回天乏力。
這一刻。女刺客面上地笑意更濃了。
然而。當女刺客地劍尖距離無敵心口還有那麼零一公分地時候。時間好像突然之間凝固了。在這凝固地瞬間。女刺客地目光悄悄地上移與無敵四目相對。竟是從無敵地目光之中。看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地東西。並且也出。這個秦國暴君雖然蓄有一臉暴戾地大鬍子。可他地面容竟也是帶著笑意地。
這零一公分的距離雖是近在咫尺,卻又好像天涯相隔,不知為何女刺客的心中竟是泛起了一絲漣漪,一些人和事的景象也在這千鈞一的瞬間在眼前滑過,究竟是些什麼已不重要,也就在這零一公分的距離裡,女刺客原本堅若磐石的手腕竟是輕輕一抖,將劍尖向左邊偏移了少許,而與此同時早就做好了準備的無敵也是微微將左胸內縮,迎劍而上。
「呲!」
長劍入懷,從無敵左胸四寸處刺入,帶著金屬的摩擦聲滑向了腋下,穿衣而過。而無敵也借勢撞入女刺客的懷中,手起掌落,一個手刀重重斬在女刺客的頸脖之上。
投劍入懷的女刺客根本無法閃避,當場被無敵斬暈,而後無敵卻是抱著女刺客的身體,轉身向站在懷抱嬴雅的嬴玉身側,一臉驚訝的義妹王良道:「良妹,你可有孿生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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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嬴無敵六年五月初六,按例朝會,逐條討論大秦律
快至午時,一名文吏卻是捧著一條律法簡牘上呈道:「君上,臣等編目軍法,懇請增補一條新罪!」
無敵奇道:「增補何罪?」
文吏呈上竹簡,直言道:「私縱刺客之罪!」
「呃!」無敵聽來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倒是文吏卻說:「臣等以為,私縱刺客、陷我下至臣民百姓、上至軍政要員,甚至國君於不安之中,乃是不恕之大罪,當適用軍法之中的斬執刑。」
「這個……」無敵正不如何答對,一旁的衛鞅卻是笑道:「此罪可增,亦可與通敵罪並論之。」
「也是,既然膽敢私縱刺客,與刺客有染,與通敵罪一併論處也無不妥。」那員文吏點頭答道眼並有用心的看了看衛鞅、無敵和一旁埋頭文書的景監後,便自回到了座位。無敵衛鞅二人對視一眼,只得苦笑以對。
卻說昨夜,敵長街遇襲之時自然好生處理,未曾引起朝野嘩然,大動干戈。可有一點,怕是旁人無知就是這個刺客的身份太有點匪夷所思了。女刺客的面紗脫落的瞬間,之所以無敵要笑顏相迎,乃是因為這個女刺客的面容看起來竟是無敵最為親密的義妹王良。
當夜敵生擒此女後,第一時間卻檢了女子的面容,確定她並非使用了什麼易容手段之後,立時讓景監將此女妥善安置起來。可畢竟咸陽不是小城,這事竟是不知如何傳到了朝中大臣的耳中,竟然跑來跟他上起了眼藥。
這例會一開,便如往常一般開了整目修訂了總計三十餘條律法,直至下午酉時之末方才散會。晚上還有軍情要議,無敵一時脫不得身,便給景監使了個眼色。景監自然會意,便悄然出了秦王宮,騎了快馬向之家府邸馳去。
城郊,環之外。
一片坐落在涇水濱的棚戶區,此時已是炊煙渺渺。
在這處簡陋的窩棚群中是有一棟以毛竹搭建的大屋,大屋分成裡外兩間,在大屋裡間的軟榻上正躺著昨夜那個行刺秦王未果的女刺客。當一道斜陽悄然落下,照在了女子面上時,這酷似王良的女子不由睫毛微顫醒了過來。
女子機警,自然察覺自己是躺在床榻之上身上還蓋著一條毛氈,先是動手在毛氈地下查驗了自己衣物未曾被人動過察覺腿上劍傷已經被人妥善包紮,這才睜眼來瞧。
卻現自己的佩劍就放在床榻邊上。
「國君好哩!」此時屋之外,一個半打赤膊的老漢,一面用竹刀破著竹篾子,一面念叨著:「國君大好哩!老漢自打二十年前在河西負傷卸甲後,便在陽織篾為生。哪成想有朝一日能來這咸陽,為國君織篾哩!」
「哼!」一個頭紮小辮,手上拿著一個篾籮正在撿著谷粒的少女卻是大聲道:「老篾匠這是啥話,國君要謝不假,至少也得謝謝我家將軍才是。」
獨腿老漢聽了,忙道:「對對!瞧咱的記心,自然還得謝謝景監大人,景監大人好哩!可就為啥君上不讓大人當將軍了哩?」
少女一聽更是生氣,將篾籮往地上一擱,竟是將篾籮裡的小米給灑了,不由氣鼓鼓的蹲下身來,邊撿邊道:「君上說了,說我家將軍的強項不是帶兵打仗,讓我家將軍上戰場那是大材小用。嘿!那個誰……可別亂動,我家將軍說了,好生呆著此處養傷,養好傷了君上會來見你,要殺要剮隨你!」
少女後面的話,正是對那拿了佩劍,正要想法逃脫的女刺客所說,女刺客聽了少女的話語,不由一呆,拖著傷腿從竹屋中出來:「你……是何人?你家將軍,又是何人?」
少女撿著地上的小米粒,頭也不抬的說道:「我家將軍便是秦王麾下的商務部副部長景監大人,我是將軍義女,叫我小令狐便好!」
「景監……將軍?」女刺客面色狐疑,腦中卻是一片混亂,想不明白自己既然刺殺秦王失敗,此時應當是在秦國的大牢裡才對,怎會在這什麼副部長、將軍的家中,而且還是如此簡陋的竹屋。
也在女刺客有些思維失調的看著四周和園中做篾的老人與小令狐的時候,小令狐卻是將小米拾好,起身道:「對!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要刺殺咱們君上呀?」
女刺客想也沒想張口答道:「我叫越女,暴君人人得而誅之!」
「暴君?」小令狐將篾籮再次一擱,叉腰走上前來,對越女說道:「嘿!你且說說看,咱們君上怎地是個暴君了?君上要是暴君,不早把你一刀給殺了,還能容你在這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