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火熱的戰慄
但是,比這更重要的,是這玉珮中到底出來了什麼東西……
她心中焦急,舉目四望,突然,感覺到,後方的空氣起了一陣輕輕地波動!
一轉頭,在蒼茫的夜色中,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是,她竟然感覺有一個身姿曼妙的影子在緩緩地,緩緩地融入空氣中……
她竟然感覺有一個身姿曼妙的影子在緩緩地,緩緩地融入空氣中……
那身影,柳絲般長髮飄拂,纖細的腰肢,柔美的曲線,飄揚的裙裾,似乎還有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
那是個女子?
從玉中出來的,不是什麼邪魔,竟然是個女子?
司徒櫻揉了揉眼,集中起自己的神智,想要再看得更清楚些。
可是,不出一秒鐘,空氣中便平靜下來,再也未起一絲波紋。
難道,剛才是她的幻覺?
可是靈性如她,又怎麼會有幻覺?
突然,背後被一件尖銳而堅硬冰冷的物事所抵住了!——
她愕然地轉過頭去,面對著一雙淡漠如冰,冷硬如鐵的眸子,是南宮昊軒。
他右手手掌緊握著那兩塊碎玉,尖銳的邊緣已將他的手心刺出了鮮血!
然而他卻一點也不感覺到疼,他只是狠狠的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觸及了他的最後底線,卻還拒絕道歉服軟的女子,目中有著恨意!
似乎他恨不得生生地,將她撕成碎片!
他的另一隻手,緊握著佩劍,指節已經發白,抵在她的後背上!
司徒櫻無奈地歎了口氣,咳嗽了一聲,盡量將聲音放得溫柔些,好不容易擠出一句:」我說,對不起。」
「你也怕死?」他揮了揮劍柄,目中是刻骨的嘲笑,」你這麼驕傲,竟然會說對不起?本王是不是聽錯了?」
「我不是怕死。」她靜靜道,」這件事我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和你說明,但請你相信我,我已經盡全力了。」
「哦?盡了全力把本王的玉扳成兩半?」他的目光中,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柔軟。
她訝然。
知道,已經無可挽回。
是呀,自己剛才為何要猶豫?
早知道他會那麼恨她,她不如就不管那閒事,將那玉珮復原還給他便完了。
只是,她實在是不忍心看他冒這個險,不想他被人算計,受到傷害啊!
但是,他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一片好意?以及那份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愫?
在他的心中,她也許只是一個慣於惹是生非、沒事找事的自以為是之人罷了!
酸楚、委屈,淡淡的心痛夾雜在她的心中,淤塞著,幾乎無法呼吸!
她咬了咬嘴唇,能做的卻只有倔強的和他對視。
空氣中似乎有火花一閃而過,南宮昊軒感覺到她的目光在打量他,有種要被她看破一切偽裝的衝動!
伸出手指來,狠狠地攥住她胸前的衣襟!
他的力度那麼大,即使隔著薄薄的布料,司徒櫻也能感覺到他手指是冰涼的,但是,卻又有種奇妙的熱度,令得被他碰觸的肌膚都起了一身火熱的戰慄!
他的聲音冰冷,卻又像烙鐵一樣灼燙著她!
語氣中不再有挑逗或是挑釁的意味,他一字一句地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承諾!請你記住,司徒小姐!」
「我不……」
她下意識的想解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是的,他責備自己也沒錯,自己紅口白牙的答應了他,卻不是沒能做到嗎?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那樣的酸楚,那樣的無奈,現在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多餘!
於是,她只能低下了頭,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腳尖,好似一隻任人宰割的羊羔。
南宮昊軒看著她一副沉默而順從的模樣,原本心頭風起雲湧的憤怒和責怪,此時竟然漸漸的消散。
半晌,他緩緩地放鬆了緊攥著她衣襟的手指,冷冷地看著她,丟出一句:」記住,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她倏然睜開眸子!
「為什麼?!」
她倏然睜開眸子,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
幾乎沒有片刻思索,她便倔強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世事實在太奇怪了。
就在方才南宮昊軒還一心邀請她去自己府上做客,而自己還在想盡所有借口,拚命拒絕。
只是短短的一刻,他已經視她如敝屣,就好似垃圾一般,急著要將她甩開。
也許人性本來就是這樣的,當一個人在乎你的時候,你也許覺得煩,想要他不再纏著你。
可是,當他決絕地離去,你的失落會比當初的不滿還要大得多。
「這還用問為什麼,你是太蠢呢?還是臉皮太厚了?」他也不看她,將眼光遠遠的移開,帶著幾分厭惡,」本王曾經發過誓,如果誰毀了我這玉珮,我一定也要毀了他!!只是……」
他英俊的面上浮起一陣痛苦的表情,嘴角似乎是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司徒櫻。
每一個字,都似乎思慮再三:」只是,看在你怎麼也是本王之前王妃的份上,我就放了你這一回,不要再有下次!」
說完,他決絕的將身站立而起!
黑髮在依舊紛紛揚揚的淡藍色雪花中,如同一面旗幟!
獨留下她,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
失魂落魄。————
半晌,她那喉嚨中發出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聲音:
「你別走!喂……你別……」
可是,此時她再說什麼,南宮昊軒都不會再理她了。
他輕輕地揮了揮手,只見方才消失的那些護衛,包括那輛豪華的馬車,如同從地底下鑽出來一般,突然冒了出來!
他不發一語,翻身上馬,動作利落,毫無拖泥帶水。
那位吃癟了的京兆尹大人,也如同一個皮球一般滾了過來。
戰戰兢兢地指著旁邊還被鐵鏈束縛住的那些女子們,屁滾尿流地問道:」六……六王爺,請問……這些女人怎麼辦?還要帶回府裡去麼?」
「放了。」
他用一種似乎就要殺人的語氣開口,似乎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耽誤他寶貴的時間,也不配張開他高貴的嘴唇。
那些女子們萬萬想不到自己還能逢此大赦,一時間痛哭流涕,千恩萬謝!
但看見六王爺那樣一副冷酷到絕境的表情,也不敢多話,一個個乖乖地趕緊離開了此地。
生怕再多呆一會兒,六王爺改了主意,仍是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你也滾。」
南宮昊軒眉毛也不抬,對著京兆尹命令道。
「啊?」
京兆尹一愣,又尷尬,又意外。
他今天請六王爺原本是想在府上好好跟他聊聊天,拍拍馬屁,順便進獻一些寶物,看看能不能在皇上面前說上幾句好話,畢竟,最近青鸞王朝三年一度的官吏晉級大典就要來臨了,雖然他還請不動皇上,但六王爺若是能賞識自己,想必加官進爵有望了。
然而還沒來得及到自己府邸,奇珍異寶也還來不及獻上,六王爺便要自己滾了!
這可怎麼是好?
「我說了,你快滾,不要讓本王再重複一遍!」
彷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南宮昊軒唰的一聲從腰間取出明晃晃的佩劍,如同暗夜裡一道逼人的閃電!
京兆尹哪裡見過這陣勢,趕緊磕頭如搗蒜:
「微臣知道了……微臣知道了……微臣這就滾……滾……滾得順順溜溜的……不污了王爺您的眼……」
說著他真的像個皮球一樣的滾了開去。
腦袋最要緊啊!
彷彿視司徒櫻與楓九歌如空氣一般,南宮昊軒揮舞馬鞭,駕一聲,那匹絕世名駒便載著他緩緩地融入了夜色中!
原來,那匹馬是南宮昊軒的。
說起來,還真是很符合他的氣質。
果然,很合他的氣質。
身影,很快隱沒在層層黑暗之中。
身形嬌小的女童此時從樹梢上飛躍下來,遺憾地拍著司徒櫻的肩膀,大有壯志未酬之感:
「姐姐,萌萌原本想幫你的,可是,不知道出了這等事,看來今天運氣實在不好,明天咱們一起去拜拜土地老爺吧!」
「你幫我?」司徒櫻意外地看著這小傢伙,突然恍然大悟,」我說你剛才去哪裡了呢,卻原來躲在這樹上!說,剛才搞了些什麼鬼把戲?!」
萌萌看著姐姐一副失魂落魄的臉色,歎了口氣:」姐姐你果然是喜歡他!」
「哪有!」她連反駁都毫無力氣。
好似心被什麼掏走了一般,目光也是游離的。
「唉,連瞎子都看得出來,我萌萌自然是更加知道了!」
萌萌搖著司徒櫻的手臂,嬌聲嬌氣地道:」原本萌萌就是想幫姐姐一個忙,特意在這三條街上飄起了幻覺的六月飛雪,可誰知,半路竟然殺出個玉珮,唉……我說啊,這王爺雖然英俊瀟灑,卻也好大個脾氣,不就是塊玉珮嘛,不就是個什麼……什麼皇帝跟什麼皇后的信物嘛,一塊玉而已,玉又不會說話,又不會陪他玩兒,哪有姐姐你漂亮,這王爺真討厭!」
萌萌嘟著小嘴,替司徒櫻開始數落起南宮昊軒了。
司徒櫻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
怪不得人常說女兒視媽媽的小棉襖,她養的這個小萌萌可真是一心替自己著想啊!
但,心底依舊是空落落的。
似乎有什麼已經隨那個瀟灑的身影,隨著漫天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而去。
她不願意承認這樣的自己,可是又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