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司馬懿!」曹操嘴角掛著冷笑朝河內的方向望去,眼中閃爍著寒芒。而郭嘉則是與曹操並肩而立,同樣的殺意凜然:「司馬懿此人,留不得啊……這頭極能忍耐又奸猾無比的老狐狸若在,那些世家巨閥就不容易被連根拔起。」
「那我就殺了他。」曹操負手而立,不可一世。
郭嘉一怔,接著對曹操說:「不可。若明公過於激進,極易惹怒天下群閥,到時候他們暴動,定會給明公帶來天大的麻煩,如此便得不償失了。再者,司馬懿此人腹隱甲兵、大智近妖,如此殺之,未免太可惜的點。明公將他逼出來之後,只管竭力搾光他的利用價值,至於如何除掉他,嘉早有計策。」
望著眼中含笑的郭嘉,曹操搖頭笑了笑,不說話了。郭嘉計出,妖驚魔懼鬼神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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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內郡溫縣一座牆上爬滿了青苔的古宅內,一位年不過三十的人立於正堂之中,身後則是立著一群年歲比那人還大的老人。那位年輕人不是旁人,正是塚虎司馬懿。
「仲達啊,曹操這次來勢洶洶,恐怕是衝著我們這些世家而來的啊……」一人面上含憂,對身前的司馬懿說道。
司馬懿聽到那人的話之後,也是眉頭皺起:「二叔,只恐怕曹操的計策還不止於此啊……唉,曹操此人果然了得,扶植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泥腿子來與我們這些世家生死搏殺,而他只需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
「哼!」另一個與司馬懿年歲相仿的人聽完司馬懿的話之後,冷哼一聲咬牙說道:「曹操老賊欺人太甚,不如我們暗中聯合其餘的世家,將曹操給趕下台來!」
「叔恆,曹操手中握有五十萬精兵,如今西涼歸順、北方平定,百姓又對他感恩戴德。它的根基如此深厚,又豈是我們能夠動得了的?」司馬懿說到此處,歎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七年前,曹操便瞄上了我司馬家,那次我裝病躲過,接著便讓族人辭官的辭官,隱忍的隱忍,自己也是深入簡出,希望能被曹操忽略……」
司馬懿的話還未說完,屋外,一人慌慌忙忙地跑進了屋裡。司馬懿見到來人之後,眉毛一揚,問道:「齊?,何事如此驚慌?」
「家……家主,剛剛陳大人來報,曹……曹操在百官面前宣佈,要召家主到許都任文學掾一職,如今,議郎華歆已經在來河內的路上……」
司馬懿聽到那人的話之後,面色頓時一變,他仰天長歎了一口氣,幽幽道:「看來,曹操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司馬家啊……」他在屋內踱了幾步,斬釘截鐵道:「從即日起,對外宣稱我染上了惡疾,不能見客!」
「可是……此次來使的後面,還跟隨著兩千精兵!」
司馬懿一聽此話,頹然坐到了椅子上,有氣無力道:「罷了……罷了……他這是擺明了我若是不出仕,便將我司馬家屠戮殆盡啊!」
「如此,怎生是好?」屋內的其他人聽見司馬懿的話,頓時焦急了起來。
司馬懿望了一眼房梁之上,仰天長歎一聲,眼中儘是無奈與不甘:「怎生是好……今後我只有隨著他曹操了啊……不然,我司馬家就完了。」
一日後,河內郡治所懷城內,司馬家那爬滿了苔蘚的牆院被大批身穿朱甲的曹兵團團圍住,為首的那名將軍身穿朱甲、威風凜凜,儼然是再次回河內的褚寧褚泊遠。
望著那被修繕一新的懷城,褚泊遠也是心生恍惚。他將使者華歆送到司馬家的府第之後,便帶著一壺薄酒、幾碟小菜獨自一人來到了王通墜城的地方。
城下,殘刀短戟依稀可見,那場曠世的廝殺還在腦海中浮現,寒風裡,依稀迴盪著戰馬的嘶鳴聲。
褚泊遠望向城下,眼中含悲,不能自已:「王大人……我……回來了……」
「在奉孝先生的佈局下,胡人的七十萬鐵騎被我大漢的將士殺得片甲不留,禍首步度根也已經伏誅,您老……就安心地去吧……」說到這裡,褚泊遠將杯子斟滿,將杯中酒緩緩地朝著城下灑去接著自己也仰頭陪飲了一杯。
「丞相大人聞說大人離開,一日沒有進食……大人的家眷如今悉數被丞相接到了許都城內,大公子王式也被丞相封為沂水亭侯、從您的手中接過了河內太守的位置。大公子兢兢業業、愛民日子,前些時日剛被丞相嘉獎;而許都的百姓早已平靜了下來,日子雖苦,倒也自得其樂……」
「如今,丞相與奉孝先生厲兵秣馬,只等麥收時節,便揮師南下,劍指荊州……」說到此處,褚泊遠的目光明顯有了奪目的光彩--他是一名武將,只想征戰沙場,為曹操轄地之外的那些依然在受苦的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褚泊遠起身,從貼身的衣服中掏出曹操親筆書寫的祭文,用火鐮點燃,頓時,城下飛起了點點的灰燼……
褚泊遠轉身,卻被眼前城中的一幕驚住:只見,無數身穿素衣的百姓正在城下靜靜地望著自己,褚泊遠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
司馬府內,華歆手裡拿著聖旨,正冷冷地打量著面前的司馬懿:「仲達先生,丞相此行之前讓我問你,你的病如今可否痊癒?」
「承蒙丞相牽掛,懿的病已經好了。」司馬懿低下頭,將眼裡的那抹陰狠藏了起來。
華歆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好。如今我大**雨飄搖,正需要仲達這樣德才兼備的俊傑為國效力的。」
「懿身為漢民,世沐皇恩,理應為我大漢效力。」司馬懿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華歆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卻冷笑在心裡。
「嗯,仲達先生深明大義,華某佩服之至,以後你我二人同為丞相辦事,可要多多親近啊……哈哈哈哈……」說到這裡,華歆大笑了起來,接著,他的神情一肅,請出聖旨念了起來。聖旨無非是將司馬懿跨誇了一番,最終封司馬懿為文學掾,,讓司馬懿即日進京。
華歆念完聖旨後,將之交到了司馬懿的手中,笑道:「司馬大人,可喜可賀啊,請大人帶上自己的家眷,咱們進京吧。」
一聽曹操讓自己帶著家眷進京,司馬懿的臉上有了頹然之色。曹操此舉,擺明了是要控制住自己啊。想到自己一直偽裝的很好,曹操又為何突然對自己產生了這麼大的戒心?
「難道……是他?」司馬懿想到那個人之後,突然一個激靈。那個人善於解讀別人的心思,若是他想要對付自己,自己必然凶多吉少!
「穎陽侯郭嘉郭奉孝!」司馬懿暗中咬了咬牙,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此人素來只為曹操在軍事上出謀劃策,從來不過問政事,此次為何對自己出手?
司馬懿不知,郭嘉之所以對其出手,是因為郭嘉知曉歷史的走向,對於他這樣的陰謀家,他郭嘉又如何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