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騎兵如同一柄黑色的利箭刺入了狂殺赤影的隊伍中,轉瞬便將之撕開了一條裂縫。墨甲騎兵們手中的長矛彷彿死神手中揮舞的鐮刀一般,刺出、染血、拔出、敵人倒下!
鋒矢陣自狂沙赤影的正中衝入,一路橫衝直撞,只一個衝鋒便將狂沙赤影的隊伍攔腰斷成了兩截!接著,墨甲騎兵提馬、調頭,又衝了回去!
那千餘名匪兵在第一輪弓箭的疾射之下便死去了百餘名人,第一輪衝鋒又倒下了二百多人。此刻,一千餘人居然還剩下不到六百!看到墨甲騎兵又轉頭衝了過來,剩下的匪眾已是目呲欲裂。他們怎麼會想到,今天會遇到一群比他們還要兇猛的殺神?
看著自己手下如同草芥一般的被那一個個身披黑甲的惡魔屠戮著,正在與張?激戰的匪首心急如焚。他原以為又遇到了一幫**、貪婪又毫無戰鬥力的隊伍,便帶著自己的手下沿著五百戰馬的馬蹄與排泄物一路追了過來。可是,他如何會想到,這次他卻碰到了一群惡魔?
還有,眼前的這位聽到名字便讓人生不出抵抗之力的將軍!
紅甲匪首再一次以手中胡刀擋住了張?勢如奔雷的一槍,虎口已是疼得失去了知覺。他趕緊撥馬掉轉,對著已經不足四百人的匪幫大吼了一聲。
身後的張?雖然聽不懂他的話,可是他卻明白,他們想要逃跑了!
「想跑,沒那麼容易!」張?一聲大吼,接著便躍馬追了上去。他座下的戰馬為當年曹操所賜,雖然不如赤兔、踏雪那種千里寶駒,可是日行八百卻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此刻,張?卻發現,自己與那名匪首之間的距離正在逐漸拉大!
那匹馬絕非凡物!張?在心底暗讚了一聲,臉上有了激動的表情。
文人愛飲、將軍好騎。馬上作戰,都是要借助馬勢的。當年,呂布的西涼鐵騎橫行天下少有敵手,其自身的勇猛固然是一個方面,可是他駕下的赤兔馬難道不是一個重要的原因?關羽關二爺在得到赤兔馬的前二十年間,一直都是砍瓜切菜般地砍死一名名敵將,其中,還有許多例是敵將逃跑,他躍馬追殺;可是到了赤壁之戰後,關二爺的戰力便明顯下降了。誠然,這與關羽自身的年齡有關,可赤兔馬的老邁難道就不是另外的一個原因?
此刻的張?發現了好馬,更加的窮追不捨了!
他發現,那名匪首座下的那匹寶馬渾身彷彿燃燒著的火焰,通體上下沒有一根雜毛,如果不是頭的正中間少了一抹白色的鬃毛,他甚至認為這匹馬就是赤兔!
「果然是良駒啊……」張?望著那漸漸拉大的距離,不禁長歎了一聲。
而另一邊,那些沒有好馬的匪兵便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已經被三百鐵騎堵住了去路。士兵們虎目含嗔,就等著張?一聲令下,便徹底將那三百多匪兵踏在自己的馬蹄之下。
前方,一騎絕塵的匪首發現身後的情況後,一拍馬背,又回轉了過來。張?望見,在心底暗讚了一聲:「這漢子,居然還是一個講義氣的主,似乎,這個首領與外界傳聞的不太一樣啊……」張?剛剛與之交過手,他感覺到,雖然那名匪首竭力地想表現出一股凶悍之氣,可是他的舉手投足間似乎總是有一股陰柔之力。也正因如此,張?才沒有痛下殺手,要不然,那名匪首如何能夠活到現在?
「住手!」那名匪首對著三百墨甲騎兵高喝了一聲。騎兵們回頭望了望張?,見他點了點頭,便都駐馬停了下來,只是一雙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匪兵。
就在這時,郭嘉也在二百騎兵的簇擁之下追了上來。那名身著紅甲的匪首看了一眼郭嘉,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他拍馬走到張?的面前,躬身道:「張將軍,這次冒犯了您與這位大人,小人自知該死,懇請將軍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放過這些兄弟吧。我願意將座下的寶馬送與大人。」
張?聽了那名匪首的話,仰天大笑,他看了一眼匪首的鬼臉面具,出聲道:「那我殺光你們所有人,再牽走你的寶馬,不是更好?」
「我要想跑,將軍您根本就追不上。」那名匪首的眼中有了一抹自負。
「嗯,這也倒是實話……」張?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張?張??殺人需要一個理由,所以放人也同樣需要一個理由。你們這一幫人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我有什麼理由放過你們?」
聽完張?的話,那名匪首神色一黯,便不作聲了。
張?的眼角掛著笑,接著對那名匪首說:「你我二人堂堂正正戰一場吧,若是你能勝得過我,今天,你們便走!」
「好!」匪首一聲大喝,接著舞起了手中胡刀。
可就在這時,張?卻笑著喊道:「且慢!」說完,他又對著身後的士兵喊道:「給我兩把刀!」
張?話音剛落,便有兩名騎兵將自己腰間挎著的大刀扔了過來。張?接住,將其中的一把扔給了那名匪首,笑著說道:「用這個吧,你手裡的那個不趁手。」說完,他將手中的刀一揚,做了個「請」的姿勢。
那名匪首心中大驚,卻依然不動聲色地扔掉了手中的彎刀,接著,他揮起手中大刀。朝著張?劈了過來。
「劈式雖然威猛,可是一擊不殺,便暴露了自己前胸,唉……」張?見那名匪首襲來,將手中刀背朝上一格,接著左手變拳,朝著那名匪首的胸口砸去。此擊張?用了八分力道,砸在他的胸口,最起碼要斷幾根肋骨。要知道,張?可是與猛張飛同一個重量級的!
那名匪首見張?一拳襲來,忙揮刀要去削張?的手臂,張?一笑,將自己的左拳收回,與此同時,右手上的大刀卻劈了出去!
「錚!」隨著一聲刺耳的碰撞聲,慌忙間抬起刀子的匪首與張?劈過來的那一刀碰撞到了一起,張?一笑,雙手開始加力,於是,那名匪首硬生生地被張?壓下了馬!
匪首大驚,揚起大刀警惕地看著端坐於馬背之上的張?,心裡開始有一些疑惑。剛才,張?完全有機會殺死自己,可是,他為什麼沒有行動?難道,他看出了什麼?想到這裡,那名匪首的呼吸開始有一些侷促起來。
張?從馬背上躍下,笑著說:「小姑娘,你的刀法還有太多缺陷啊,不如你拜我為師,我傳授你刀法,如何?」
張?此話一出,郭嘉與那些墨甲騎兵全部都驚訝了起來!
「誰……誰是小姑娘?你叫誰呢你?」紅甲匪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可她依然不承認。
張?一笑,接著一個箭步又朝前刺去!
那名匪首忙朝著一旁閃躲,可是,他發現張?的刀尖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任她多快的身法,竟然就是甩不掉身後的那一抹寒光!
匪首心一狠,揮刀朝著張?的刀背劈去。只聽「錚」的一聲巨響,兩柄大刀碰撞出了一串火星。那名匪首一個站立不穩,手中馬刀竟然要脫手而去!
張?以刀背輕拍那名匪首的右手,終於,那柄大刀脫手而去。只見張?手中的大刀朝著匪首的面門一挑,那名匪首臉上的鬼臉面具便成了兩半,接著,滿頭的黛發如瀑布一般散落而下,遮住了半張絕美的面頰!
「你!」那名少女又氣又羞,臉上生出了淡淡的紅暈,竟然讓天上的月亮也失去了光彩!一旁的郭嘉與三百士兵早已是目瞪口呆,想不到,她還真是一個女人!
張?眉目含笑,問那名少女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了吧?」
「不告訴你,就不報訴你!」那名少女咬著一對小虎牙,模樣可愛至極。郭嘉見後,也是暗歎,這個丫頭,至多也就有十七八歲吧,可渾身凶悍的刀法……他不禁聯想到了劉備的那個野蠻妻子,這要是有了這樣的老婆成日摟在身邊,估計閒著沒事的時候就得摸摸自己的脖子還在不在腦袋上!
那名少女看了一眼被眾騎兵團團圍住的郭嘉,對張?說道:「除非你告訴我,那個縮頭縮腦的阿叔是誰!」
阿叔!聽到少女的話,郭嘉死的心都有了。他摸了摸自己微微皺起的帥臉,不禁歎了一口氣:今昔不同往日啊,自己還是認命吧。
張?看了一眼郭嘉,笑著說道:「他啊,便是此次的征北大都督,曹公帳下的第一謀士--郭嘉郭奉孝!」
「郭奉孝!」聽到張?的回答,少女明顯被驚住了。她邁了幾步,想要朝郭嘉的面前走去,卻被守在郭嘉身前的騎兵提槍攔住。
「丫頭,現在可以說為什麼你要假扮狂殺赤影了吧?」張?看了那名少女一眼,又問道。
少女看了一眼郭嘉,先是躬下身子對著張?行了一禮,接著說道:「我沒有假扮,他們確實是狂殺赤影。」
「哦?那你又是怎麼回事?」張?有些疑惑了。
那名少女神情一黯,接著說道:「小女子家裡本是兗州大戶,六歲那年,爹娘隨著駝幫去西涼,途中遇到了狂沙赤影,整個駝幫全軍覆沒……」那個少女一頓,眼中有了一抹哀傷,但更多的卻是堅定之色:「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小女子便暗暗下決定,一定要習好武功,將來親自為爹娘報仇。終於,半年前,我帶著五十多名同樣與狂沙赤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漢子,經過三個月的摸索,終於摸清楚了他們的藏身之處,於是我們扮成狂沙赤影的樣子,摸入匪巢,除掉了那名殘忍的首領……」
「那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張?看了一眼僅存的的四五百人,問少女道。
「他們其中有我帶去的幾十人,剩下的是以前狂沙赤影的成員,不過他們早已經厭倦了殺戮,只是迫於首領的凶殘不才敢離去。那名首領給他們服用了一種藥來控制他們,我殺了首領,他們也就隨了我。想想,沒有解藥的他們時日也不多了……這兩個月來,我們都是在打劫一些為富不仁的人來救濟難民,誰知道這次遇到了你們……」說完,那名少女低下了頭。
張?一笑,接著對著三百騎兵揮了揮手,那些騎兵見狀,都退了下去。張?指著那群人,朗聲問道:「你們誰是同姑娘一起來的?」
張?的話音剛落,便有三十多名漢子摘掉了臉上的面具。
「好!」張?一笑,接著問道:「那,以後你們願不願意隨著郭大都督殺胡人、平天下?」
「我等願意!」那三十幾名漢子都是從馬上躍下,單膝跪地。
「嗯。」張?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郭嘉。
郭嘉會意,朗聲道:「壯士們,既然你們願意跟隨我,那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患難與共的兄弟!你們都是有血性的漢子,只要從今以後守軍法、不畏死,將來,我大漢的將軍之中或許就有你們!」
「吼!」「吼!」與此同時,五百墨甲騎兵長矛擎天,隨著郭嘉的話語大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