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桂嫂與愛蓮消失在紅蓮叢裡,留下太多懸念。高翔他們當前的任務都和「尋找」有關,尋找靈符,尋找桂嫂母女,在危機四伏的亞熱帶叢林裡,外來者的生命不值一文。anole特警守則第一條:除非萬不得已,盡量避免單獨行動。
高翔把人手分成兩組,辣椒和雪晶尋找道觀遺址,借助雪晶的追跡特技,可以感應到石板輻射出的妖力波動。靈兒幫不上忙,留在家裡負責後勤。高翔則與小松搭檔,連日來跑遍紅蓮湖附近的每一寸土地,尋找失蹤者的下落。
然而兩方面的工作進行的都不順利,石板很可能被埋藏在地下深處,雪晶找不到一點線索。桂嫂母女也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提供去向的痕跡,除非淘干湖水,他們再沒有辦法可想。
愛蓮母女失蹤後的第三天,高翔和小松照常去紅蓮湖畔。近日來湖中紅蓮有向外擴散的趨勢,不僅湖心沙洲,就連外圍也有浮萍漂流。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湖面便會為紅蓮覆蓋,這絕不是好消息。
高翔採集蓮花標本,寄給特警總部。他考慮過根除妖花,但又覺得可惜。妖花會咬人不假,可它又是如此的妖艷,叫人不忍心下手摧殘。這樣的奇花在世界植物史上也極為罕見,咬人的花也有幾種,但是紅蓮與它們截然不同——它似乎有智慧。
眾人不敢深入花叢,只好環繞湖畔分頭考察。事先說好如有發現就吹口哨。分開不多久,北面傳來口哨聲。高翔記起那是小松所在的方向,連忙趕了過去。不出五十米就看見他站在一棵樹下,附近並沒有人跡。
「你發現什麼了——」高翔毫無防備的走過去。
「不、不許動!」一根漆黑冰冷的槍管抵住我的後腰,將下半截話噎在嗓子裡。
回頭一看,並沒有人。
「你、你他媽的,不、不許回頭!」
有人在他腿上踹了一腳。
高翔低頭一看,忍不住笑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小個子,身高不足一米五,平頭,尖嘴猴腮,鼓溜溜的金魚眼裡佈滿血絲,身穿黑皮獵裝,手中雙管獵槍正指著他的下巴。
「干、幹啥子?不、不許說話,」矮子漲紅了臉,「你、媽媽皮的,蹲、蹲下!不、不聽,老子崩了你!」矮子是四川人,而且是個結巴。
高翔蹲在地上,雙手抱在腦後。小松也蹲在樹下。樹後閃出一名手持獵槍的高大漢子,牽著一條壯碩的藏獒,眼珠子活像兩顆燈泡,吐著紅舌頭呼哧呼哧喘氣,比起獵槍來,猛犬的利齒更有威懾力。
高翔衝著藏獒吹了聲口哨,手伸向褲兜。矮子立刻用槍頂住他的頭,「別動!」高翔攤開手,一塊牛肉乾掉在草地上。聽說經過訓練的藏獒不吃陌生人喂的食物,可是這一頭似乎餓得不輕,毫不猶豫的叼起牛肉乾吞下肚去。
獵犬嘗到甜頭,搖著尾巴在高翔身邊兜圈子,不時的過來舔他的鞋,很是乖巧。矮子見狀很是嫉妒,呼喝著趕走獵犬。
「哥,抓那小娃兒做啥子?」大個兒是矮子的弟弟。人長得有些傻相,個子接近兩米,恰與矮子哥哥構成鮮明對比,若是親兄弟,準有一個是基因變異品種。
哥哥說話不便,因此言簡意賅。指著小松問:「你、你過來,說、說話!」
小松蹲著蠕動到我面前,苦笑著點了下頭,說:「大少爺,小的給您請安。」
「大少爺?」高翔一愣,心想,這傢伙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大少爺,對不起,是小的錯了,我不該把您供出來的,可是您瞧,人在槍口下,不能不低頭哇。」小松不斷的使眼色。高翔登時明白,這就是要跟他演一出雙簧,糊弄那兩個鄉巴佬。
於是裝出一臉不悅道:「到底怎麼回事?這到底是他媽的怎麼一回事!本少爺平生最恨被人用槍指著頭,你馬上給我解釋清楚!」
小松仰臉望著高個兒的弟弟,說:「這位爺兒,一刀仙的表哥您也請來了,倒是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高個兒傻里傻氣的說:「對呀,這是咋個搞的咧?哥,你說。」
矮個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弟弟一眼,轉臉問我:「你、你認識桂嫂?」
「認識啊,你是桂嫂的朋友?」高翔也很精明,先問清楚他們是桂嫂的敵人還是朋友,再選擇立場。
矮個兒惡狠狠的揮了下手,示意我不許說話。「你、你認識,一刀仙?」
「認識啊,你是一刀仙的朋友?」
矮個兒狡詐的冷笑,又問:「你、你認識金山、金海麼?」
「認——」高翔正要順口答應,忽然發覺他的笑容有點不對勁,連忙改口:「這種無名之輩,本少爺不屑認識。」
矮個兒上前踹了我一腳,罵道:「你、你他媽的,老子就是金山。」
「嘿嘿,我是金海。」高個兒說。「哥,你們說什麼哪?」
矮個兒很無奈的告訴弟弟:「傻、傻子,咱們不是在找桂嫂,找一刀仙,做買賣嗎?」
「喔,對、對,我們是來做生意的!」金海恍然大悟,丟下獵槍,從背包裡翻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羽毛,湊到我面前:「聽說你收孔雀翎,多少錢一斤?」
「孔雀翎啊,這我得好好看看——你們從哪兒弄來的?」
金海拍了下槍,得意的說:「就憑這寶貝,滿山裡轉悠,要多少有多少。」
「喔……」高翔明白了,「原來你們是偷獵的。」
「只偷不獵,活捉。」
「傻、傻子!」金山狠狠的推了弟弟一下,想把他推開,可惜他人小身微,反把自己震退了兩步。
「哥,做啥子?」
「你、你他媽的閉嘴。」
「我談生意呢我。」
「你、你跟他談個屁!」
「他是桂嫂。」
「你個蠢驢!桂嫂,是、是女的!」
「喔!對呀,」金海上下打量我,自言自語的說,「原來你不是桂嫂,那你準是一刀仙。」
高翔肚子快笑破了,蹲在地上也沒法揉揉。「一刀仙也是女的。」
「對、對,」金海拍著腦袋說,「一刀仙是你表妹,我又搞錯了。」
「老二,你別說話,小、小心上當!」
「嗯,我不說話啦,哥,你說。」
金山取代了金海的位置,捻著孔雀翎問:「這、這玩意,懂嗎?」
高翔不懂,但在這種情況下說不懂就等於『自殺』。
「你說呢?」面帶微笑的反問,以攻為守。
金山瞳孔猛地一縮,板著臉說:「既、然,都是行家,就、就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