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迷路的孩子,姐姐帶你回家……」若蘭含淚帶笑,妖瞳射出辟邪之光。光輝籠罩下的冷血天妖劇烈掙扎起來,第二人格垂死反撲。他厲聲咆哮,揮起利爪撲向若蘭。若蘭急忙撐開水靈傘,擋住力重千鈞的猛擊。分心之際辟邪之光無力維持,冷血天妖趁勢騰身飛起,振翼施展「魔空跳躍」!
「高翔,給我回來!」若蘭內心吶喊,丟下水靈傘不顧一切的撲過去,雙臂僅僅抱住冷血天妖。靈能薄膜撞上全力開動的妖力結界,剎那間宣告瓦解,散做一蓬藍色流螢,轉瞬便被漩渦捲走。若蘭嗆了一大口酒漿,只覺腦中轟然作響,彷彿遭到雷擊。眩暈過後,她的眼中射出獸性的光芒。剎那間體形暴增數倍,少女豐腴光滑的**長出青森森的鬃毛。
一聲狼嚎震撼血海,充滿怪力的雙臂竟然將冷血天妖硬生生自次元裂隙中拽了出來。變成狼人的若蘭再次睜開妖瞳,省掉了靈妖二力轉換的環節,辟邪之光強勁遠勝從前。藍與白,兩股妖力的撞擊激起一道巨浪,淹沒了殊死纏鬥的兩人。狼人的力量固然強悍,冷血天妖畢竟技高一籌。龍爪扼住喉嚨,送出一道洞徹骨髓的寒流,若蘭再也無力抵抗,身如一葉輕舟隨波逐流,沉入漆黑深邃的漩渦……「若蘭……若蘭……」呼喚彷彿來自夢境,帶著溫柔與關切。
若蘭惘然抬眼,發覺自己枕在冷血天妖臂彎裡,兩扇龍翼蓋在身上,溫暖如衾。他還是那個他,黑眼睛裡含著淺淺的笑意。酒海被妖力推開,空出一塊球形空間,紅酒環繞著銀色妖力屏障輕輕攪動,搖曳出萬千幻波瑰彩,宛如夢中仙境。
若蘭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兩行珠淚奪眶而出。忽然揚手狠狠的摑了他一掌,哭喊著吼道:「臭傢伙,我只問你一句話——痛還是不痛?」
「不痛才怪……」恢復高翔意識的冷血天妖苦著臉說。
若蘭破涕為笑,摟著他的脖子呢喃:「太好了,我們不是在做夢……」
高翔輕攏著她濕漉漉的髮絲,感慨萬千的歎道:「謝謝你把我喚醒,若蘭,再給我講個笑話吧。」
「你、你……真的是高翔?」泰勒從木桶後面露出半個腦袋,戰戰兢兢的打量著和若蘭攜手走來的冷血天妖。
冷血天妖冷笑著送出一道心電感應:「哼,汝乃下等生物,竟敢直呼本座名諱,想死不成!」
「上帝啊,我就知道你不會成功的!」泰勒嚇得拔腿就跑,回頭看見若蘭和冷血天妖笑彎了腰,氣得暴跳大罵,「好你個臭小子,明明已經變了回來,為什麼還要披著這身皮,以為很帥嗎?我呸!呸呸,吐口水淹死你!」
高翔抖抖翅膀,無奈的說:「從人變妖只是一瞬間,妖再變回人就沒那麼快,要等妖力完全轉化為靈力才能恢復本來面目。」
泰勒聳聳肩,抱怨道:「光你變回來還不行,那些妖子妖孫怎麼辦?趁現在還能狐假虎威,趕緊把她們送走!若蘭,你也別閒著,快給瑞克打電話,轉告國防部的人危機已經解除,n2飛彈還是留著轟炸恐怖分子吧。」
事不宜遲,高翔騰空飛出古堡直上雲霄,展開雙翼仰天長嘯,將派往各地屠殺靈力者的龍女全數召回。數十道銀色長虹劃過夜空,眾星捧月一般聚集到高翔周圍。清點過數目,高翔發動「魔空跳躍」,命令她們經由次元裂隙前往妖界。龍女們對他惟命是從,卻又心懷不捨,楚楚可憐的望著他,臉上掛著淚珠……高翔閉上眼睛,克制留下這些漂亮女兒的衝動,毅然關閉次元裂隙,筋疲力盡的飛回古堡。落地時妖力恰已轉化完畢,只覺渾身劇痛宛如刀割,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便在此時,身在妖界的龍女們仍徘徊在已經關閉的次元通道附近徘徊不去。而當通道再次敞開,她們立刻驚喜的圍上去,等候天妖回歸。出乎預料,飛出次元門的竟是一條龐大的蟒蛇。龍女們驚駭得散開,仰頭望去,只見一位白衣飄飄得假面少女傲然卓立在蛇顱之上,散發出的妖力波動,居然與父親有六七分相似。
「你是誰?」龍女們不約而同的以心電感應相詢。
白衣少女摘下面具,微微一笑:「你們的母親。」
「不對,你不是——」
「你是騙子∼!」
「殺了她!」
面對群妖的騷動,少女面不改色,舉手輕揮,空中閃過一道冷電,彷彿利刃切開蒼穹。一名龍女首當其衝,登時被攔腰斬斷,鮮血漫天濺射,晶瑩剔透的液滴裡透出一星玫瑰紅,彷彿點了胭脂的冰雨……「這就是證明,還有誰不服氣?」少女傲然喝問。群妖認出這是貨真價實的天妖實力,嚇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蟬。
少女見群妖懾服,抿嘴一笑,嬌聲喝道:「跟我來!」頓足催動巨蟒騰空而去。龍女們面面相覷,心不甘情不願的跟了上去。
汽車停在水瓶座醫院門前,泰勒指揮護士把高翔和艾瑪抬進急救室。若蘭牽著君瑜的手邁出車門,不高興的撅著嘴。
「君瑜姐,為什麼一定要急著回去呢?再多呆幾天,我和高翔陪你一起走不好嘛。」
「不行啊,我還有一堆工作呢,」君瑜從新買的大衣袖筒裡探出手來,捧著若蘭的粉靨笑道,「好好照顧高翔,咱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噢……」若蘭知道她確有重任在身,不便挽留,只是依依不捨的牽著她的手。
「對了,不要告訴高翔我參與了今次的事件。」
「為什麼呀?」若蘭迷惑的望著她。
君瑜避開她的注視,不太自然的笑道:「不想他背負太多壓力。」
「也是哦,」若蘭心有同感的說,「如果我干了丟人的事兒,也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走吧,我送你去機場,天氣不錯,散散步如何?反正不遠。」
「好啊,難得來一次巴黎,抓緊最後的時間逛逛街也不錯。對了,那個笑話,也講給我聽聽好嗎?」
「什麼笑話,我記不得了。」
「少裝糊塗啦,就是你在酒窖講給高翔的那個。」
若蘭拉了拉圍巾,把火燒似的臉頰藏起來,扭扭捏捏的說:「那個笑話……蠻無聊的,簡單的說呢,就是一個少女半夜回家,路遇暴徒,危機時刻一過路的大媽挺身而出,雖然救了少女,自己卻遭到歹徒強暴。」
「嗯,頗有趣嘛。」君瑜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後來呢?」
「後來……大媽的英雄事跡上了報,引起公眾關注,一片讚揚之聲,有個記者前去採訪大媽,問她見義勇為的時候心裡是怎麼想的,大媽就說……就說……嘻嘻嘻嘻∼」若蘭嗤嗤羞笑,上氣不接下的說,「她說……『俺也沒有旁的念頭,就是想啊,這點好事可不能全便宜了那個小騷娘們兒!』。」
君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高翔聽了以後怎樣?」
若蘭衝著手心哈氣,出神的看著蒸汽凝成小水滴。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