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如此……這的確是一個很有趣的遊戲,」艾瑪忽然瞪大眼睛,「爺爺,你剛才說的例子……航海家,相愛的兄妹,俄狄浦斯王,還有雪地上的患難之交,該不會是——」
「都是上帝俱樂部曾經使用過的劇本,」老人自嘲的苦笑,「事實上那些戲演出的非常成功,但是並不完美,於是我們開始編寫更加荒誕離譜的劇本,越寫越長,甚至規劃出一個人的一生,我們在海外荒島上建造了一個和巴黎市區等大的城市,僱用了十六萬人在城市裡生活,讓他們互相謊稱這座島就是巴黎。城市的天空與日月星辰全是舞台布景,通過攝像機晝夜不停的拍攝人們的生活起居,我們編造虛假的電視節目和新聞,廣告,書籍,歷史,藝術,文字,全部出自杜撰,二十年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發自內心的相信這座巨大的攝影棚就是真正的巴黎。」
「天哪!」
「那之後的某一天,我們把這十六萬人通通趕出島外,跟蹤拍攝他們在現實世界中的遭遇,那些生活在烏托邦裡的人站在紐約曼哈頓廣場,理所當然的懷疑自己走進了外星人的決鬥場。世界上哪有什麼真理,只要仔細觀察,你會發覺任何常識都可能是彌天大謊。」
老人閉上眼睛,稍稍平復內心的激動。「我麼把所有的心血投入到上帝俱樂部中去,導演了一處又一出悲喜劇,我的朋友們認為光有上帝還不夠,我們還需要使徒,於是我們招募會員,請他們欣賞我們導演的傑作,當然了,看戲是要付錢的。再後來,我們設立賭博規則,讓他們就戲中人的命運走向下注,從中抽取賭稅。從那時候開始,我和朋友們發生了分歧,我認為上帝俱樂部不應該墮落成一個斂財的工具,進而對活動失去興趣,打算退出俱樂部。」
艾瑪忍不住附和:「這種變態的組織早就應該退出了。」
「我的朋友費裡尼發覺了我內心的苦悶,有一天突然找到我說,『嗨,貝那克斯老兄,我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咱們為什麼不編一出《灰姑娘》呢?我認為你非常合適扮演王子,試試吧,這會讓你心情愉悅。』」老人微微一笑,臉上煥發出異樣的光彩,「雖然編寫了很多劇本,我還沒有嘗過親自演出的滋味,於是我欣然同意費裡尼的提議,假扮癡情闊少去追求一個賣花的盲女,我在教堂門口與她初次相遇,買了一束百合花,第二天我約她看戲,那是一八零四年七月十五,拿破侖加冕之日,我們走出劇場,看見皇帝的親衛軍列隊遊行,全法蘭西都在呼喊皇帝萬歲,我的灰姑娘卻稚氣的感歎,『那個名叫拿破侖的演員真受歡迎』……」
「後來呢?」艾瑪聽得入了迷,「你們相愛了嗎?」
「相愛了,我發誓給他幸福,並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我們在聖母院舉行婚禮,就在結婚那天,按照劇本規定,我將在牧師祝福之後告訴我的妻子,這一切都是假的,蠢女人,你被我耍了!你不過是一個玩偶,竟然夢想嫁入豪門,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脫下婚紗滾回拉丁區買你的花吧!」
「天哪,這太殘忍了,爺爺……你、你不能那麼做!」
老人閉上眼睛,眼角滾下兩行淚珠。「是啊,那太殘忍了,我辦不到,我真的喜歡她。我的灰姑娘,她很窮,也不漂亮,可是她善良可愛,就像一縷陽光照進我的生命,我背叛了俱樂部,真的娶了她。」
「我為你鼓掌,爺爺,你是好樣的!」
「可惜啊,可惜,這還沒完呢,」老人冷冷的笑了,「婚禮結束以後,我如同瘋魔附體,拉著新娘的手吐露心事,我把關於劇本的一切都告訴了她,我跪在聖母像下向她懺悔,請求她原諒我的愚蠢和傲慢。」
「她,原諒你了嗎?」艾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哭了,然後又笑了,她對我說……」
「她說了什麼?」
「她說,『對不起,貝納克斯先生,我也是一個演員。』」
「怎麼……會是這樣……」艾瑪驚呆了。
「我傻傻的看著她離開教堂,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她其實並不是瞎子……我跪在聖母像下,像是一塊腐朽的木頭,後來我的朋友費裡尼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老兄啊老兄,現在你可想明白了?』然後我知道,這個出乎預料的劇本是他早就寫好的。」
「世上竟然有這麼陰險的人!」艾瑪恨得咬牙切齒。
「費裡尼問我,是不是要回到俱樂部,當作之前的不快都沒有發生,我回答他絕對不可能。『那就滾你媽的蛋,跑快一點說不定還能追上那個女戲子。』。」
「你走了?」
「我走了。我找到她,聊了很多可笑的話,流了不少孩子氣的淚。後來我們去貧民窟的小教堂,邀請街上的老人和孩子做賓客,熱熱鬧鬧的辦了一個雖然寒愴但很溫馨的婚禮,婚禮途中,費裡尼來了。」
「那個惡魔想幹什麼?」
「他祝我們幸福,還送給我一副畫。你要知道他是一個絕世美男子,當他純心想討好一個人的時候,哪怕對方和他有殺父之仇也沒辦法恨他。我也屈服在他的魅力之下,直到如今我們還是好朋友,他每年聖誕節都給我寄賀卡,聊聊普洛旺斯的松茸或者西伯利亞的極光。我從不回信,但是我知道,我們還是朋友。小艾瑪,我的故事到這兒就算講完了。」
「還有灰姑娘呢,她後來怎麼樣了?」
老人舉起懷中的骷髏,平靜的說:「她就在這裡,你說,這算不算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我不知道……」
「你還想讓那個小伙子接觸上帝俱樂部嗎?」
「我……我不知道。」
「去吧,你會想出一個滿意的答案。」老人合攏靈柩,回歸死者的世界。
艾瑪魂不守舍的走出靈堂,仍在回想祖父的故事。上帝俱樂部帶來的震撼使她失去了平日的小心,沒能及時發覺古堡中死一般的寂靜和濃郁的血腥。
地宮的第二層有一間寬敞的房子,裡面擺設了許多古代兵器和盔甲,艾瑪喜歡把這裡叫做「聖殿」。邪惡的妖風自聖殿門外吹來,驚的她頭皮一陣發麻。
「是誰!」她大聲呼喊,替自己壯膽,「誰躲在哪裡,快出來!」
沒有人回答。黑夜裡降下兩點紅星,徐徐向前滑動,那是一雙殘忍的眼睛。
艾瑪從兵器架上抄起一根長矛,猛地擲向不速之客!
兩道電光交叉閃過,長矛登時折斷,艾瑪愕然仰望,驚恐的發現一頭半龍半人的怪物正懸在天花板下,高昂的雙翼銀光閃閃,投下的陰影彷彿一桶冰水迎頭澆下。怪物突然收攏雙翼,猛撲下來。艾瑪躲閃不及,被他蠻橫的壓在身下。
「走開……走開啊,不要靠近我……」艾瑪嚇得尖叫起來,死命掙扎。怪物力氣極大,輕而易舉的扼住她的脖子,迫使她仰面壓在地上,騰出左手撕裂胸衣。艾瑪情急之下扭頭去咬他的胳膊,不料皮膚蘊含著驚人的能量,險些震碎她的血牙。
怪物任憑艾瑪踢打哭喊,滿不在乎的剝光她的衣服。殺人如麻的雙手在青春動人的**上肆意遊走,動作卻格外輕柔,唯恐利爪傷害少女嬌嫩的肌膚。…
艾瑪死死咬著嘴唇,在心裡詛咒這銀色惡魔,祈禱苦難快快結束,可是她仍然睜大眼睛,從前文靜而美麗的眸子裡盛滿了怒火,她要親眼看著惡魔對自己施暴,記住他邪惡的模樣,然後,總有一天,她會用喝乾他的血,啃光他的肉,讓他用一百倍的痛苦來為今天的暴行付出代價。
怪物毫不在乎她的怒視,還笑著垂下頭,親吻她的眼睛。冷血族的體溫應該比人類低,可這一隻天妖很特別,體溫並不比普通人低太多,相比於黑血一族,倒要高上不少。霸道的臉龐帶著熱烘烘的鼻息湊上來,艾瑪厭惡的扭頭避開,溫暖潮濕的嘴唇落在皮膚上,火燙的舌尖親暱的吻過睫毛、眼瞼,吞下她的淚水。艾瑪嬌軀顫抖,觸電似的眩暈起來,忍不住輕聲呻吟。接著,那不講理的親吻印在她羞怯的唇上……怪物擁抱著她,上上下下打量少女瑩白粉嫩的肌膚,喉嚨裡發出讚賞的歎息。豐潤修長的美腿緊緊併攏,雪玉似的雙峰顫巍巍的聳起,兩點蓓蕾嫣紅誘人。怪物抵擋不住誘惑,埋首在酥胸上狂吻不休。麻酥酥的快感混合著恐懼、憤怒以及對自己過份敏感的身體的厭惡同時打擊著艾瑪脆弱的神經,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彷彿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淵,理智分崩離析,終於溶化為一團意亂情迷的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