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人在宮中心已飛
剛送走右相,南翔便迫不及待的來打探消息。貝雪將自己的計策與他講了一遍,令南翔不得不佩服女人若玩起陰的,令他這個腹黑男也汗顏不已!
接下來的日子裡,南翔成功發行國債,籌得了銀子派人前往災區賑災。當然難題解決了,推行新政便又提上了議事日程。
其實有一部分眼光獨到,立場堅定之人,是站在皇上這邊的;還有一部分立場不堅定的牆頭草,觀望意味較濃,哪邊風硬時刻準備轉舵;最後一部分便是堅定的右相黨,他們的人數占朝堂官員半數以上,極力反對新政推行。最近聽說右相身體不適,幾天沒來上朝了,群龍無首的他們反對的同時,也有些沒有底氣。
面對群臣喋喋不休的爭執,南翔實在不耐煩了,下了最後通牒,讓他們回去都好好想想,明日一定要得出結論。
下朝後,右相一黨便坐不住了,不約而同的去相府請右相出面主持大局。可是到了相府,卻發現他正躺在床上長睡不醒,眾人使盡各種方法試圖喚醒他都喚不醒。一問府中之人才知道,右相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三天了,連郎中都瞧不出任何病症。
帶頭大哥早不病晚不病,非得這個時候了這麼個怪病,右相一黨這下慌亂了。明日皇上就要拍板,他們是支持還是反對呢?若現在倒戈,皇上會大度的放過他們,以後不給他們小鞋穿麼?這下他們左右為難了。
儘管右相現在昏睡不醒,不代表永遠都不會醒啊!最終經過商量,他們還是決定堅守同盟,堅持原來的觀點不變。
次日早朝一開始,正反方的辯論賽便進行的異常激烈。整個朝堂上「嗡嗡嗡」亂如菜市場,南翔居高臨下見他們爭的你死我活,不可開交,實在是頭都大了。
「呯」他一拍龍案,「別爭了,公平起見,卿等投票解決吧。」
這時有太監發給他們每人兩張紙,一張寫著支持,一張著不支持。他們可以把紙折起來,想投哪張,全憑自願。其實南翔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會支持他。
投票完畢,小太監當著大臣們的面,一張張打開折紙,念著支持與不支持的票數。一開始支持改革官員體系的票數遙遙領先,可念著念著右相黨不支持的票數後來者居上,南翔的神色漸漸暗沉下去。
結果出來,支持與不支持票數持平。這大大出乎南翔的意料,他本以為朝堂上怎麼也得有超過半數的人支持自己,卻沒想到,他的皇權與右相的權力在朝堂上竟然勢均力敵。
這還是右相最近都沒上朝呢,自己的票數里面肯定還有不少右相那面不堅定的分子臨時倒戈過來的,南翔心寒啊!他才是這個國家的皇帝,居然權威不及右相。
票數一樣,眼下的情形不好辦了,面對眾位大臣的目光,南翔臉上掛不住了,怎麼收場便成了難題。
這時門口傳來尖細的喊聲,「皇后娘娘駕到。」
貝雪身著一身朝服,挺胸,抬頭,邁著從容的步伐,端莊大方的踏進朝堂。
她的到來讓大臣們都怔住了,這可是皇后頭一次到朝堂上來,不知她突然而至所為何事?南翔同樣驚訝,不是說好了讓她在後面聽著的嗎?她怎麼還上來了?
沐浴在眾人驚疑探詢的目光中,貝雪鎮定自若,向南翔盈盈拜去,「臣妾參見皇上。」
「皇后平身,皇后上朝有事要奏嗎?」南翔盡量平抑內心的疑惑,淡淡的問。
貝雪垂首福身:「皇上開恩,許臣妾出宮看望父親,臣妾前來謝恩。」
這番話說的南翔一頭霧水,自己何時讓她出宮回相府了?她這麼說到底是什麼目地?他沒應聲,只是凝望著貝雪,看她接下來會怎麼做。
站直身子貝雪從袖中取出一物雙手呈過頭頂,「皇上,這是右相讓臣妾帶回來的奏折,他說自己太迂腐太頑固,病了一場終於豁然開朗,覺的皇上的新政非常有見地,現在他全力支持皇上推行新政。」
貝雪的嗓音甜美清脆,聲音雖然不大,卻將所有的人都刺激到了。
朝堂上的大臣們愣了半晌都沒回過味來。誰能想到皇后會帶來這樣的消息,這相當於右相這一票投給了皇上,也相當於他認輸投降了,實在太出乎人們預料了。
所有右相一黨皆撫額抹汗,心中痛罵右相太不仗義。反對新政是他挑的頭,即使要倒戈也得和大家打聲招呼,結果現在他這麼做,不是把大家都給耍了嗎?
在後面貝雪聽到雙方票數一樣多,她急中生智,關鍵時刻無中生有,拿一奏折出來,立即統一全局。南翔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極力繃著,「哦,奏折呈給朕看。」
有太監呈了上去,南翔向模向樣的看了一遍,頻頻點頭,其實裡面是空白的什麼字都沒有。
這時右相一黨有人置疑道:「右相醒了嗎?昨天記得去看他,他還是昏睡不醒的。」
貝雪不急不燥的說:「當然醒了,只是身體虛弱不便上朝。」繼而扭頭望著他,美目帶上一層冰冷的寒意,「你這麼說,難不成是懷疑本宮說謊嗎?」
「皇后息怒,微臣不敢。」那人嚇的一縮脖,不敢言語了。
南翔坐直身子,目光掃視著階下的大臣們:「右相的一票選擇支持推行新政,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新的官員調動和任命明日出台,愛卿們回去都做個心理準備吧!」他拂袖站起,走了下去。
眾人都搞不清,右相平時身體還算不錯,怎麼會莫名其妙得了連郎中都看不出來的病呢?還有,為何他醒了會突然改變主意,支持推行新政了呢?
他們怎會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們的皇后一手搞的鬼。當日請右相吃飯之時,無論貝雪怎麼勸說,右相都鐵了心不願意放權,貝雪只好給他下了藥,讓他昏睡,趁他不上朝的日子,將事情搞定。卻沒想到右相一黨真是頑固,最終還是有那麼多人反對新政,於是關鍵時刻她靈機一動,謊稱右相也支持新政,瓦解了右相一黨的心理防線。
下朝後,右相一黨懷揣滿腹狐疑,氣沖沖朝相府走去。沒等到達相府,就被早已守候在此的禁軍給攔了下來,理由是,皇后說右相身體剛好需要休息,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無奈,他們只能垂頭喪氣的各自回府。人家右相好賴女兒是皇后,有了這層關係,皇上應該不會對他怎麼樣,可他們這些蝦兵蟹將就完蛋了,與皇上對著幹,皇上八成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的。
次日,南翔把朝堂上的官員品級重新做了分配和洗牌。原來的右相一黨,全部都被安排到無足重輕的位置上,擁護皇上的官員皆被安排到了要職。右相雖仍居丞相之位,但權力是大不如前了。
昏睡多天後,右相醒來,新政已行。瞭解了新政推行的始末,明白自己竟被自己女兒給涮了。老頭子連憋氣帶窩火,倔脾氣上來連朝都不上了。
目地達成,貝雪多少有些內疚,兒女這樣欺騙父母,換成誰都會生氣的。於是她求皇上將右相的兒子從邊關調了回來,封了高官,讓他可享天倫之樂。反正木已成舟,右相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認栽了。
南翔順利對朝堂進行了改革,削弱了右相一黨的權利,心情從來都沒有這麼舒暢過。煩心事去了,晚膳後,打算住在貝雪的鳳儀宮。雖說她被惡靈詛咒不能……但哪管是摟著她睡,南翔也覺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夏夜的微風帶著淡淡的花香,習習吹在身上,讓人身心分外愉悅。南翔今日見什麼都覺順眼,一邊欣賞夏夜的美景,一邊邁著輕快的步伐往鳳儀宮走去。途經萬菊園,忽見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從花叢中一閃而過,向遠處走去。
南翔停住腳步,好奇心大起。這身影是個女子,深更半夜鬼鬼崇崇,會是誰呢?她要幹什麼?
身後的小太監剛要大叫,南翔一抬手,制止他們不要驚動她。隨後讓小太監先到鳳儀宮等他,他獨自跟了上去。
夜色下,紫衣女子小心謹慎的躲過巡夜的侍衛,向偏僻的冷宮方向走去。南翔在後面不遠不近的跟著,越跟著越覺得女子的身影眼熟,直到女子在冷宮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停下,環顧了一下四周,拿出哨子放到嘴邊吹起來。
南翔的心猛烈一抽,那不正是貝雪嗎?他的好心情頓時一掃而光,他明白了,削弱了右相的權利,貝雪一定準備離開他了,她這是在召喚信鴿給無痕送信呢?南翔的眉頭擰緊了,心痛的不行。
不大一會,天邊飛來一隻白鴿,貝雪將早已準備好的紙條塞入鴿子腳上的細竹筒中,放飛了白鴿。
她揚起小臉,目送白鴿消失在夜色裡。夜風吹的她衣袂飄揚,她的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美目中滿是熱切的期盼。暗處,南翔手握成拳,血往上湧,那樣的痛,折磨的他都快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