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一雙紅色的繡花鞋8
下車後，一股冷風迎面撲來，狠狠打在程諾磷的臉上。
眼前一扇大鐵門緊緊的關了起來。透過鐵門，看到裡面的燈光閃閃爍爍，兩旁的樹木黑黑的，活像一個個鬼影。風吹得樹發出沙沙的響聲。那些樹木變成黑黢黢的影子，左右搖晃做出千萬個詭異的動作。
幽暗的天光下，一幢六層高的建築物聳立在他們的眼前，看上去是如此的孤零零。
「匡當」的一聲，陳沙莉將鐵門推開，走進那條青石小道。她皺了皺眉，越接近這裡，她心裡就越不舒服，一股說不出來的壓抑感襲來，對漫如來說，這裡比如同監獄。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和藍天。由藍天的眼神中，她看出來。她知道他的心在痛，在流血。她知道藍天不想將她送來這裡，但是－－如果不來這裡，漫如只會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死路。
那天來的時候，她是隔著玻璃窗看著漫如，她不敢進，因為她怕漫如見到她後，激動得想將她殺死。
漫如已經認不出藍天來，在她的腦中，她可能認出諾磷。可是－－
陳沙莉想到這裡，她悄悄地看了程諾磷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眼，想不到所有人都喜歡他，他就是一個有味道的男人。現在回想起來，能怪漫如會如此的對待水水。
程諾磷一直留意陳沙莉的表情，那些種無奈的歎息，她到底怎麼了？深鎖著的眉，以及苦著的臉蛋，這一切一切表明，她在不安。
終於接近那幢寂寞的大樓，然而他卻清楚地看到北寧精神病院……他雙瞳開始睜大，轉頭望著沙莉震驚地問：「誰在裡面？」
「漫如！」她用一種極輕的語調說，說的時候，眼角有點發痛。
「什麼？漫如什麼時候瘋了？」程諾磷面露不相信的神色。怎麼可能，從鐘樓回來後，她都好端端的，沒有任何病發的症狀，而且，她的瘋不是裝出來嗎？如果是裝出來，那麼就沒必要來精神病院。他不明白，竹漫如是一個要有心機的女人，她不可能瘋的……
陳沙莉欲言又止：「是藍天送她來的，她好幾次試圖謀殺藍天，然後『自殺』。結果被藍天發現，最後將她送來這裡的。四個月了，藍天打算帶她出國，簽證的事情都搞好了。因為漫如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沒出成，現在留下來照顧她。」她略略地將羅藍天他們的事說給程諾磷聽。時間過得真快，眨眼就一年了，然而許多事情無法回到從頭。再多麼堅固的友誼在愛情的面前都變得脆弱，不堪一擊。
惟一證明愛的存在那人就是藍天，明知漫如不愛他，然而他卻苦苦守候著她，相信那一天，他一定用真心感動她。
想到這裡，她閉上了眼睛，覺得眼裡一熱……好像有水在轉動。
「藍天真的偉大，在愛情面前很偉大。」程諾磷自言自語。
兩人踏進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