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冬之際,這谷底竟然開滿了桃花,棵棵桃樹如同百年之木,高大得驚人,上面開的粉鋪天蓋地一般紅色花朵,輕風吹過,整個谷中瀰漫著粉色香味來,二人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聲來,這,實在是太美了,比人間仙境還要仙境。
齊靜兒早已奔了出去,在花海中輕盈著,笑聲盈盈中,如同一隻美麗的蝴蝶。
看著齊靜兒歡喜的樣子,石隱突然覺得她和這景色實在太配了,若這是一副畫,定然是世上最美的一副畫。聽著她銀鈴般的笑聲,石隱也跟著一笑,隨手一揮,一片樹林紛紛掉下花瓣來,一時間,如同下了花瓣雨一般,齊靜兒大大的眼睛,甜甜的笑著,一臉的陶醉,喜道:「若是能一輩子在此就好了。」
石隱走到她身邊,呵呵一笑,抬頭間,卻看見桃花林的盡頭那山壁之上竟然刻了幾個大字「兵書寶劍峽」。
齊靜兒順著石隱的眼光一瞧,奇道:「兵書寶劍峽明明在江的對面,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石隱疑惑著,突然一拍手,說道:「我想起來了,兵書寶劍峽不就是那個傳說藏了諸葛武侯兵書的山頭嗎?」
齊靜兒咯咯笑道:「那都是騙別人的吧,那山頭鼻直得像漁竿一樣,又瘦又小,這樣的魚,不,這樣的山頭怎麼會藏得下兵書呢?」
石隱點頭道:「話是不錯,不過不會空穴來風吧。」朝前目光一凝,說道:「只有朝前走走了。」
齊靜兒輕輕點頭,很自然的將石隱的手一挽,拉著石隱就朝前走。
石隱一愣,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了?剛才還要死要活的,現在卻如此溫柔。
二人在桃花裡一直轉悠,每次眼看就要到了盡頭,卻突然眼前一花,竟又到了另一邊,走來走去,二人逐漸覺得這個桃花裡有了古怪。
石隱沉吟道:「莫不是什麼陣法不成?」
齊靜兒輕蹙眉頭道:「陣法,我可是一竅不通,石哥哥懂嗎?」
石隱撇撇嘴,搖了搖頭,一臉慚愧的思量道:「若此處真是諸葛武侯藏兵書之處,便極有可能是陣法了,可惜我那武侯門的令牌又丟了。」
齊靜兒卻一臉幸福的樣子道:「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在這裡呆一輩子了。」
石隱摀住頭道:「沒有飯吃會餓死的,莫非要等到這桃子熟了才吃不成?」
齊靜兒一聽,張大嘴道:「那可怎麼辦啊?莫不然要將這林子燒了才能出去?」
石隱腦海裡靈光一閃,而二人耳邊卻傳來一聲蒼老的大笑聲:「小姑娘家可真心狠,要將我老人家的寶貝給燒了啊。」
石隱二人正在驚訝之中,只見空中藍光一閃,一個身穿淺藍色布衣的老頭站在了二人面前,只見他前庭飽滿,面帶笑容,一雙睿智的眼神不住的打量著二人。
石隱卻是暗驚道:憑我現在的功力竟然無法查覺此人的所在,可見他的功力之高深。當下拱手道:「前輩息怒,小靜兒只是開開玩笑罷了,無意損害老人家的寶樹。」
老人家拂鬚長笑道:「小伙子會說話,來,我老頭一見你們就喜歡上了,跟我來吧。」
齊靜兒大喜的挽住石隱的左臂道:「石哥哥,這下可好了。」
石隱一笑,雖然心下懷疑,卻還是跟著這神秘的老人家走著,經歷了這麼多次生死交關的關頭,不僅將石隱磨練得心性沉穩,而且心機也頗深,不再輕易的相信任何人了。
老人家一邊走著,一邊笑道:「這裡的樹個個都有百歲左右,他們就如同老夫的親人一般,若是找不到人說話啊,老夫便來找他們說話了。若是被小姑娘燒了,老夫以後又找誰說話啊?」
齊靜兒眨雙一雙星眸道:「是小靜兒錯了,那小靜兒以後陪著爺爺說話啊。」
藍衣老人轉過頭來,朝著齊靜兒一笑,笑意中帶了點高深莫測之感,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石隱只覺笑聲中渾厚的內力如同狂風捲浪一般的襲來,雖然周圍桃花一瓣未落,自己卻猶如四面是敵。
石隱的「邪龍帝氣」經過生死蛻變之後早已更上一層樓,籍由釋道安將身上經脈吸盡,而蒼穹冰晶護住的最精華部分再吸收白龍魚的千年內丹佈滿全身,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變化,內力更是一日千里,而更何況「邪龍帝氣」的最大優點便在於能讓全身各部分內力相當,更能以弱勝強!
石隱腳步未停,邪龍帝氣籍著兵鋒戰氣化成一把無形的保護層,將二人化做巨浪中的礁石,縱然浪翻千尺,卻無法絲毫影響到二人。
齊靜兒似是未覺二人的爭奪,只是一臉幸福的靠著石隱,對著藍衣老人微微詫異的眼神報以一笑。
突見前方桃花散盡,一座木橋橫於綠水幽幽之上,水中游魚嬉戲,前面兩面高山聳入雲層之中,山中百鳥飛翔,夾在之下卻有一個寬闊的草地,草地上百花盛開,幾隻可愛的小兔子蹦來蹦去。
齊靜兒張大嘴,大喜著忍不住就要跑過去。
而石隱卻注意到另外三個人的存在,在左邊一個白衣老人坐在一塊大石之上,手裡拿只一根白色的竹竿,瞇著一雙小眼,正在垂釣,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來人的出現。
右邊盡頭處一個青色布衣老者手持一把破裂的青色斧頭,正在專心劈柴,只見他將一截長長的樹樁放在地上,右手微微一揮,斧頭未接觸到樹樁,樹樁卻猶如橫豎都被利斧劈中一般,變成塊塊短木。
在一棵高聳的松木之上,針葉上站著一個紫衣的女子,雙手背後,樹上儘是飛鳥盤踞。
藍衣老人轉過身哈哈大笑道:「來來,小姑娘,小伙子,到了到了,快請吧。」
齊靜兒剛要衝過去,石隱則是一躬身道:「老人家先請。」
藍衣老人眼瞇瞇一笑道:「好好。」舉步就上了橋。
石隱也跟著,才一腳踏在橋上,猛覺天地廣闊萬里,就只剩下自己和對方四人的存在了,空氣中一陣沉悶,如同一塊大石頭壓在身上一般,別看只是一座短短的橋,卻如同銅牆鐵壁千軍萬馬在前一樣,雖然裡面四個老人有遠有近,沒想到如此遠的距離,他們竟然將氣息結為一體,化做一堵強大的氣牆,其中白紫青藍四色光芒交錯盤旋,如同四柄追魂神兵一般將木橋封鎖。
是考驗?還是什麼,石隱暗笑一聲,我石隱又何曾怕過誰,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身上的邪龍帝氣再次籍著兵鋒戰氣催發,身邊三尺氣息渾然一體,身上冒無形的數道冰峰,右臂白光一滑,蒼穹冰晶劍結合天地之氣化做一道冰色長劍圍在身邊三尺之處環繞不停,而左手則是金光一現,只見那金蠱蟲亦化做一道金色光芒將自己包在其間。
石隱功力一現,白紫青藍四道光芒自發的朝著石隱身上襲去,石隱劍眉一揚,蒼穹冰晶劍速度倏地加快又在身上繞成一個防護層。
只是那白紫青藍四道光芒紛紛撞在石隱的周圍三尺之上,發出金屬般的撞擊聲,每一次撞擊,石隱都感覺猶如萬傾之力壓來似的。
四個老人似乎也不那麼輕鬆,藍衣老人一臉沉重,釣魚的白衣老人視線也不在那河流之上,右手青筋冒出,青衣老者停止了劈柴,額頭上滴下來一粒汗,紫衣女子目光緊緊的盯著石隱,雙手十指如爪般張開。
那撞力越強,石隱越是感覺體內的氣息越是綿延不絕,而且三尺之外更是出現層層冰層,將四道光芒隔絕住。
青衣老者終於雙臂一張,只見那道青光突然化做一隻半人高的巨大青狼朝著石隱抓去,白光亦是一變,化做一隻圓額白虎,紫光一化,變做一隻紫色巨隼,十爪彎如巨勾,只有藍光依然未曾變化,只是形狀逐漸清晰,宛然一隻巨形長刀。
青狼善襲,白虎善撲,巨隼善隱,而藍色長刀則如無處不在一般,石隱此時倍感壓力,左右雙手不斷舞動,控制著蒼穹冰晶劍演化出大帝劍決,擋住眾物。到最後,石隱終於被壓得猛然一提中氣,前胸一挺,身上爆發出極限的內力,蒼穹冰晶劍和金蠱蟲猛然吸入體內,石隱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氣勢,隱約間週身幻出一柄巨大的冰劍,而劍鄂處的金蠱蟲猶如一顆金色寶石閃閃發亮。
此劍一出,巨狼、白虎和巨隼猶如被寒風捲動,紛紛渾身一震,但是卻依然未曾後退,只有那藍光的巨形長刀如入無人之境,瞬間臨近石隱三寸之處,化做一頭巨鯊,朝石隱咬去。
石隱忙雙手一併,再也顧不得其他三物,用金蠱蟲幻成一面巨盾擋在自己跟前。
未見金屬的撞擊之聲,石隱卻宛然做了一場夢一般,眼前清晰起來,只見齊靜兒早就在草地上玩著兔子,抬手招呼道:「石哥哥,你怎麼還站在那裡?」
石隱一愣,卻見藍衣老人拂鬚一笑,讚賞似的招手道:「小伙子,這裡來。」隨即那把藍光幻做一把齒形大刀,落入手中。
其他三人也紛紛一笑,白衣老人將白色竹竿朝空中一拋,只見竹竿突然化做一把白色虎頭長弓,掉進老人手中。
青衣老者則是將地上破斧一吸,斧頭青光一閃,倏地變成一把青狼戰斧。
紫衣女子從空中飛來,雙手十指指甲十道紫光一閃,卻見雙手上各戴了一個紫色的隼頭手套。
石隱琢磨不透這幾人到底想幹什麼?但是這幾個老頭卻已經站在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藍衣老人見石隱不動,不由感慨般的招呼道:「小伙子,來來,快過來啊。」身邊三人也俱是對著石隱善意一笑。
石隱暗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又有何俱,當下亦是豪然一笑,心也放得坦然起來,身上那股由邪龍帝氣化成的震人氣勢也隨之突兀。
石隱幾步便走到四人身邊,四人齊齊的打量,仔細的打量了石隱。
藍衣老人拂鬚徵詢似的笑道:「如何?」
白衣老者微笑點頭,讚許道:「如此年紀,便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前途無量。」
青衣老者笑道:「行事沉穩,有情有義。」
紫衣女子一縷秀髮,淺笑道:「況且還生得如此俊俏,隱有王者之氣。」
藍衣老人哈哈笑道:「不錯不錯,況且有所心機,對行走江湖有莫大的幫助。」
石隱聽得四人對自己評頭論足,言語中無所誇獎,但是這無疑表明自己的一舉一動一思一想都被他們所知曉,這四個人絕對是老江湖,但是為何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四個人呢?
藍衣老人似乎知道石隱的迷惑,笑道:「小伙子不必疑惑,待老夫給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