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麼辦?
三個人如果現在要走,簡單得很,相信沒人能攔得住,楚楚能害的也只有她自己最親的親人,但做人不能如此忘恩負義,小漁村裡的人對他們都有一份恩情在,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當替死鬼,三人只怕良心要不安一輩子。
事情已到這個地步,就容不得他們多想,要與時間展開競賽,在楚楚將官兵帶回來之前就做好部署,這才是解決事情的最根本辦法。
年徹不再多想,「我現在就去找村長商量,冷夜,你隨我來,錦繡,你先收拾必須要帶的東西,盡量揀最重要的來拿,別的可以忽略不計。」
喬蓁點點頭,夫妻倆一向心靈相通,丈夫要做什麼她也是清楚得很,自然全力配合,急忙轉身進房整理一些必需物品。
冷夜也沒有推搪,急忙跟上年徹的步伐往外走,把眼前的難關過了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兵分兩路,各自做好份內事。
老者村長一宿未睡,到處奔波找孫女,兩眼都是紅紅的血絲,整個人更顯老態,他的住所裡面都是村子裡有聲望的老人,聚在一起討論楚楚的去向。
此時年徹與冷夜到來,卻說楚楚有可能拿著那張通緝犯的畫像去報官了,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他立即拍了一掌桌子,桌子頓時散架,滿臉怒容,「這沒有可能,毫無根據,楚楚不是這樣的女孩。」
周圍的老人也跟著表情凝重,楚楚這孩子平日裡行事是有欠莊重,但不至於如此沒輕沒重?
「是不是弄錯了?會不會楚楚正在哪兒遇難?是我們沒找著她而已,你們是外來人,不知道這麼多。」有人不客氣地道。
冷夜的表情瞬間一冷,「別的事情我也就不管了,只因此事因我而起,我就不能丟下大家的性命不顧,如果官兵找上門來,你們如何逃?他們可是不會分青紅皂白,該抓的會抓,不該抓的也不會放過。」
這話一出,堵得部分人都說不出話來,這小漁村的祖上就是為了避亂才到這裡安居樂業的,他們也不喜與外界過多的接觸,就是怕捲進這樣的官非當中。
「都是你們不好,如果我們不救你們,就不會有這樣的破爛事兒。」有人說話相當不中聽,一出事就開始埋怨。
「沒錯,楚楚原本也是好女孩,都是你們勾引她才會這樣的……」
「……」
指責的話越說越離譜,完全是倒打一耙。
老者村長默然不語,臉色是越發難看。
年徹對於這此胡亂指責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早在來時他就料到會有這局面,這裡的人純樸歸純樸,但人性的劣根他們也是一樣不缺的,只是多寡的問題罷了。
這世上沒有聖人,他們自己本身也不是,只是做人恩怨分明罷了。
他不帶感情地看向那些胡亂指責的人一眼,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一出,上位者與下位者截然不同,那群胡亂發牢騷的人立即識相地閉上嘴巴。
「村長,你也知道我們都不是沒本事的人,要走容易得很,就是為了你們村裡的人著想,這才留下來。」他淡淡地道,「如果你們不信,那也好辦,我們現在就離開,有什麼後果我們可是不管的……」
人就是這樣的,你越是要管越是要承擔責任,他們就越是牢騷不斷,你說出不管的話來,他們立即就會想到不利的事情。
其他的老者不再討論這消息是真是假,就怕萬一楚楚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全村人的性命堪憂。
「村長……」
他們習慣性地看向老者村長,這是他們村裡功夫最高、見識最廣的人,年輕時曾在都城討過生活,也見識過大人物,所以他回到村子裡,村裡的人也信服他的決定。
年徹與冷夜都不再說話,他們一向都不是那種愛勉強他人的人,把初衷帶到即可,也不是非要對他們的生命負責,這世道沒有這規則。
年徹的眼裡,只有家人才是非管不可,站在這裡議事也只是一份責任罷了。
老者村長定定地看向這兩個本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若是沒搭救他們,那麼自家孫女也不會劍走偏鋒,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楚楚的性子估計真做得出來這個事。
村長之所以是村長,就是比一般人多了份責任感與使命感。
很快,他就做出了決定,「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我的孫女楚楚真的做出這種事來,我也決不會再包庇她。」
在場的老人聽到這大義凜然的話,沒再吭聲,這就表示他們會服從村長的安排。
老者村長看向年徹與冷夜,「說吧,我們可以做怎樣的準備?」
「遷村。」年徹立即道出思考過後的決定。
這兩個字一出又讓場面炸開了鍋,眾人再度議論紛紛,他們在此生活了一輩子,要他們離開這個地方實在是強人所難,畢竟鄉土之情無可替代。
「這不行,村子裡還有幾艘能駛到深海的船,我們不能棄之不要。」有人站出來表達自己的意見。
老者村長也滿臉糾結,丟棄自己的家園不要,這如何使得?又如何捨得?
「現在這地方肯定是敗露了,我們三人就算走了,你們也不可能脫身,遷村是能將損失減至最低,外面的官兵找不到你們也就不會再追究,不然你們只怕連命也不保。」
年徹的話聽來極其的危言聳聽,但個中似乎又有道理。
越是封閉守舊的地方的人,越是不願受到外界的牽連,況且祖祖輩輩都教導過他們不可與外界的力量對抗,尤其是官府,一旦扯上關係,非死即傷。
老者村長到底見過大世面,知道像他這樣的蟻民,上位者根本就不會多看一眼,當即立斷道:「我知道有個地方適合村民生活,那兒離這兒也不遠,也是靠海之地……」
年徹看到老者村長已經控制了局面,並且做出安排,各家各戶都回去收拾必要的家當,時間緊迫,不必要的東西不要拿,沒有比命更重要。
幾艘重要的海船也裝上村民貴重的家當,這些都是未來謀生的工具。
年徹待老者村長一一安排妥當後,這才與他再度密談,有關他對這件事最終的解決方式,還需要他們的配合。
老者村長的臉一進抽搐中,這會兒他真的有幾分後怕,這兩個年輕人表現出來的遠超自己的想像,自己那傻孫女卻是一頭栽進去,至今還留有一條命在,真正是人家善心大發。
「如何?村長。」年徹見他不語,催促道。
冷夜表情很冷地看向老者村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只要做得好,後顧即可無憂。」
好一會兒,老者村長才最終下定決心與他們鋌而走險一次,痛下決心答應下來。
年徹見這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畢竟出來有些時間了,到底擔心家中正懷孕的妻子,與冷夜很快就告辭回去了。
兩人一路走過來,看到村子裡到處一片慌亂,婦人們抱怨的聲音,孩子們哭鬧的聲音,與男人有力吩咐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與往日的溫情寧靜大為不同。
「那老村長不會出爾反爾吧?」冷夜仍有幾分疑慮。
年徹道:「他知道輕重,哪一國的官員都不是好惹的,這東陵國也是一樣,這裡偏僻,全村被滅也不會有人發現,他不會出賣我們換取利益。」
狡兔死走狗烹,歷來不變的道理。
冷夜斜睨一眼身邊的年徹,以前他不明白喬蓁愛他什麼,這男人不是理想的伴侶,性格不太好,人又自私,只是現在與他在一條船內,哪怕兩人互不對盤,但也能放心在這一刻相信他,而不是擔憂他會背後捅刀子。
人果然是奇怪的生物,在大魏之時有人告訴他,有一天會與年徹成為暫時的同伴,他死也不會相信的,他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才相信大千世界,果然什麼事都會發生。
對於冷夜打量的目光,年徹怎會沒發現?但這男人怎麼想的他才不在乎,此時此刻,身旁這男人也沒有別的選擇,還能做出什麼驚天地的事出來不成?
奇怪的組合就這樣誕生了。
喬蓁把主要的換洗衣物收拾好,並且將保存好的食物也裝了起來,未來如何,她一概不知道,她也沒有過多的擔憂,不是還有一個年徹幫她扛嗎?男人給她的安定感,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強烈。
「你們回來了?」聽到門響,她急忙起身迎向前去。
年徹一進來就看到桌子上備好了膳食,輕擁了一下她,然後坐下來大口吃著食物,保持體力才能應接下來的場面。
冷夜看了眼喬蓁,點了點頭後也坐了下來開始吃起來。
「你的傷勢怎麼樣?」喬蓁一面給年徹舀魚湯,一面問冷夜。
冷夜自己盛了一碗湯,道:「已經好了,這傷不礙事的。」
「那就好。」喬蓁將盛好的魚湯放在年徹的面前。
年徹沒吭聲,而是端起來直接就喝,哪怕穿著麻衣布衫,他該有的風度氣概還是一樣也不差。
接下來的好幾個時辰都在忙活著。
入夜之時,村子裡一片安靜。
喬蓁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來回翻身,就是無法入眠。
年徹攬緊她的腰,將她往懷裡帶,輕拍她的背,「睡吧,這裡有我。」
簡簡單單的話,卻有無窮的力量,喬蓁伸手環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肩頸處,竟是慢慢地睡了過去。
天還未亮之時,門被人大力的推開,巨大的響聲讓人心生不安。
喬蓁立即驚醒,坐了起來,該來的還是來了,她的第六感沒有騙她。
年徹迅速地起身,安撫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扶著她下床。
兩人才剛想將房門打開,門就被人從外面粗魯的推開,一個身著衙役服裝的男人走進來,後面還有人把守,看這場面應是將這棟木屋包圍起來。
「他們倆與那白髮男人是一夥的。」楚楚尖銳的聲音在夜色裡聽來,十分的刺耳。
「走。」那名衙役上前想要大力的推著年徹與喬蓁出去。
年徹微一錯身拉著妻子避開他的手,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制裁,而是冷眼看向那名衙役,無聲的散發出威壓之氣。
「不用動手動腳,待我們收拾妥當就跟你們走。」
喬蓁沒吭聲,兩眼看向楚楚得意的嘴臉,這傻缺的姑娘真的以為自己贏了?搖了搖頭,沒有心思去憐憫他人,將頭髮捋了捋,然後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拿下掛在牆上的聖琴。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多事?還不快走?」那名衙役不敢惹年徹,只好朝喬蓁發火。「抱著這把破琴做甚?給我扔了,你們都是要下大牢的人……」
喬蓁不語,只是抱好琴定定地看著他,直看到他頭皮發麻不敢言語。
年徹走過去,輕擁著喬蓁踏出去,經過楚楚的身邊時,沒朝她看一眼。
而外面的廳中,冷夜一頭白髮很明顯地站在那兒,如鶴立雞群。
「怎生這麼慢?」他尚有心情地問。
「總得要把家當拿了才好。」喬蓁淡笑地回應。
兩人一問一答,似入平常之境,渾不將這群人看在眼裡。
年徹道:「走吧。」率先帶著妻子走出去,那動作那神情,與昔日毫無差厘,他仍是那個頂級世家豪門的繼承人,永定侯府的世子爺。
一群官差都面面相覷,究竟哪一個才是這裡的頭?
不過他們也暗自興奮,這回沒抓錯人。
楚楚也趕緊跟出去,走了這麼遠的山路,她到底疲憊了,這會兒只想著回家大睡一覺,補充流失的體力。
「幾位官爺,事情都妥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坐在馬上的官差看了眼楚楚,沒回答她的話,而是朝帶來的手下道:「去,將這村子裡的人都抓起來,一個都不能放過,他們敢窩藏朝廷的欽犯,必是同黨無疑,全部給我抓起來。」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不是說好只抓他們嗎?我們都是這裡老實的村民……」楚楚一臉的著急,上前去理論。
可是在這群兇惡的官差面前,沒人當她是什麼村裡一枝花,根本沒人買她的賬,那坐在馬上的人朝她一揮鞭,將她打傷在地,收回鞭子,「你進得了衙門的大門,就該知道裡面的規矩,放心,你是告發者,該有的獎賞一樣不會缺。」
「我不要獎賞,你們別抓我的家人……」楚楚一張黑臉這時候血色全無,卻無人能看得出來。
「滾一邊去。」馬上之人怒道,「這裡沒你說話的餘地。」
喬蓁冷冷地看著這黑美人哭得沒形沒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看到有衙差要將她綁起來,「我一名懷孕的孕婦,又能礙著你們什麼,你們這樣小題大做真讓人可笑。」一雙流光溢彩的美眸揚起看向這群東陵國的官差。
馬上之人這時才把目光看向氣度不凡的三人,最後定格在喬蓁的身上,眼裡一亮,這樣的美人才叫美人。
年徹微上前擋住別人看向喬蓁的目光,陰狠的眸子裡瞬間就有了決定。
「將這兩個男人綁好,那美人就算了,諒她也沒有反抗之力。」
聽到頭頭的話,衙差上前將年徹與冷夜五花大綁,半點水也沒放。
抱著琴的喬蓁卻沒有享受這待遇,她暗暗地觀察這群官差的人數,粗略的算了算,約莫有四十人之多。
年徹與冷夜也沒有反抗,兩人的面容仍是那般從容淡定。
場面上惟一失控的是黑美人楚楚,她萬萬沒想到這群人會翻臉不認人,如今這場面該如何收拾才好,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受難,左思右想,她都沒有想出一條好計策來。
偏在這時候,有人回來報,說是在村子裡搜了搜,一個人影也沒見著。
馬上的頭頭立即怒道:「人呢?你們快點招供,他們都藏在哪兒?」
年徹冷冷地嘲諷笑道,「我如何知道?我又不是這村子裡的人,你問她不更快一點?我若知道你們要來,第一時間就會走,還等在這兒讓你們抓?」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他們將我們出賣了。」冷夜的表情一如他的姓氏。
「我想這走了幾十里山路去向你們告密的人會知道得更清楚。」喬蓁也涼涼地開口。
楚楚急忙辯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都去哪了?我……我去給你們告密兼帶路啊……」
馬上之人面容抽搐地看著楚楚這黑姑娘,一鞭子就揮下去,楚楚引以為傲的面容上就有了一條鞭痕,從左眼眉貫穿到右下巴,看起來頗為驚悚。
疼痛襲來,楚楚這才意識到自己毀容了,不可置信地摸著自己的臉:「我的臉……」
喬蓁皺了皺眉,這出手之人太狠了。
馬上之人不顧楚楚的可憐,用鞭子捲著她到跟前,一把提起她的衣領,「快說,那群人都藏在何處?你給我指出來,否則我饒不過你……」
「我……不知道……」楚楚連喘氣都困難,她何嘗經歷過這些,只知道現在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
馬上之人一把扔下她,看來是問不到什麼話了,環顧一眼這小小的魚村,嘴巴緊緊地抿著,「燒,把這裡都燒個精光。」
坐在沙地上的楚楚聽聞,欲哭無淚地看著那群沒有人性的衙差將她的家點起了火,一連片的大火燒了起來,頓時尉為大觀,只是她無心觀賞,兩手抓著地上的沙子,只感到疼痛貫穿全身。
後悔,前所未有的襲捲了她。
在被押著離開這住了一個多月的家,喬蓁的眼裡有幾分不捨,這一棟面向大海,春暖花開的屋子,她果然沒有享受的命。
年徹看到她眼裡的不捨,悄然道了一句,「我們以後再建一棟一樣的屋子。」
「走,別那麼多廢話。」
一旁的衙差推著年徹往前走,一出口就是惡聲惡氣。
年徹狠瞪他一眼,他方才收斂一點,不知為何,他就是有幾分懼怕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喬蓁朝丈夫笑了笑,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家,這樣一棟房子不過是載體罷了,邁開步子跟上丈夫,後背上的目光讓她相當不舒服,那個坐在馬上的人,她終會將他一雙不安份的眸子挖下來。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已經進入了山路,這是出村的必經之路,狹長不已。
那裡果然有人在等候,看那著裝,必是正規軍,而不是普通的衙役。
「就只有這三人?」其中一名似將領的人指了指這喬蓁三人,略有不滿。
「其他的人估計逃了。」馬上之人回答時必恭必敬,鞭柄指向楚楚,「她估計知道,將她押回去審問。」
那將領點點頭,然後吩咐自己人上前接過衙差的手將喬蓁三人看牢,「走。」
此時天已經透亮,將這山路照得明晃晃不已。
年徹默然地走著,看了一眼這形勢,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有一百來號人,騎兵也有十來號人,看來這群人過來抓冷夜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心中衡量著眼前的局勢。
行走了好長一段路後,沒再冒出接應的人,這時候他已知道到了動手的最佳時機,給妻子使了個眼色。
喬蓁立即會意。
年徹一個旋身踢倒妻子身邊的人,喬蓁當即坐下來,將聖琴橫放在膝上,十指飛揚,悠揚的琴聲伴隨著念力在場中飛揚,一波一波的念力音刃飛向沒有念力的士兵。
而那將領卻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應也是念力者,凌厲地目光看向喬蓁,這個女人強大的念力讓他震驚,原本他來只是防衛冷夜,依內部得來的消息,這是個念力高手。
正要發動念力攻擊喬蓁的時候,自己的精神食海被人突如其來的闖入進來,而且這人是冷夜,可見他早已成為了他們頭號的目標。
掙脫了五花大綁的年徹一把抓過倒地的士兵手中的大刀,幾個飛躍就將幾個人砍倒在地。
他的速度極快,手起刀落,收割著人命,直逼之前坐在馬上對他妻子起色心的男人,趁他意識不到要逃之前,他一刀砍向馬屁股,馬兒吃痛,將背上之人甩到地上,發足狂奔。
他一個箭步上前將那個在地上爬起來想逃的人抓住,冷冷一笑,「我早就想將你的眼睛挖出來了。」
那人表情驚懼,用馬鞭想要攻擊年徹。
年徹一把抓住那條鞭子,將其甩到一邊去,兩手往下一挖,將一對眼珠子挖出來,男子發出一聲痛喊。
「這是你應得的,沒有那本事就不要長一雙色眼,到處亂看,怪得了誰?」
年徹將其推倒在地,手中的大刀揮了四下,卸了此人的四肢,只剩一個肉身在地上蠕動,他這才滿意地收刀對付其他人,這個人要死就得血流光才行,沒上兩個時辰他都死不了。
有人看到情勢不對,立即就要逃。
喬蓁看了他們一眼,嘴角冷冷一笑,素手輕輕一挑,帶著念力的殺氣隨即追過去,中者立即從馬上跌下來。
看到情勢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埋伏的老者村長帶著身強力壯的村民現身,他們手執三叉戟,衝鋒似地從山坡上殺出來,左右包圍不放走一個人。
與冷夜纏鬥的將領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可此時的他已無力顧及到其他,冷夜來勢洶洶,他的頹勢盡顯,一個不留神,魂靈金豆子被冷夜無情的摧毀。
一個人一點外傷也沒有就倒在地上,無聲無息。
老者村長皺緊眉頭,立即看向臉色有幾分蒼白的冷夜,這是念力者?他畢竟還是知道些許這些人的異處,只是萬萬沒想到冷夜會是這少數人之一。
還有那個一向看起來不太強勢的喬蓁,那把琴果然古怪,當初找不到的答案,此時已經是瞭然於胸,臉上出了一陣薄汗。
喬蓁不去管這樣打量的目光,而是看到在哪個與士兵搏鬥的村民有異樣,她的念力音刃就補上去助其一臂之力,盡量不讓這些個村民有損傷。
打鬥是一面倒的勝利,盡量這此官差有一百來人,人多卻不佔優勢,在有大面積殺傷力的聖琴面前,這些人一個個都不夠瞧。
冷夜也掏出他的音笛來吹奏,聲音響起,念力在其中飛揚,同樣也是冷酷無情可叫,沒有大念力師,這些小兵小蝦是不夠瞧的。
不過他也知道要速戰速決,東陵國帝后二人派出來的真正精英份子還沒尋過來,要不然就憑他與年徹、喬蓁外加一群只有蠻力的村民,必死無遺。
日頭上升到中天,大家都知道速度不能再慢了。
年徹的大刀舞得越來越快,地上一片血流成河,血腥味瀰漫。
喬蓁感覺到一陣噁心,懷孕以來她一直沒有害喜,連村裡的婦人都說她好命,懷著孩子也能舒舒服服的,竟是半點罪也沒受,可如今的血腥氣似乎要讓她的舒服報銷了。
直到最後一個欲逃的人被無情地刀砍死赴黃泉,這一場單方面的殺戮才終止。
老者村長一聲令下,將村民集合。
年徹扔下滿是鮮血的大刀,急忙走向惡吐不已的喬蓁,忙給她拍背。
喬蓁一把推開丈夫,想要說話,卻忍不住又轉頭吐了出來,這會兒是連膽汁也吐了出來。
年徹想要靠近,喬蓁忙擺手。
「你身上有血氣。」冷夜將音笛放好,出聲提點。
喬蓁忙點點頭,這股味道讓她的腸胃及其難受。
年徹聞了聞身上,確實有血氣,站離妻子遠點,「你先到別處去歇一下,我隨後就到。」
喬蓁點點頭,抱著聖琴離開這個她十分不喜歡的地方,那一地的死屍只會讓她更難受。
冷夜想要跟上去,年徹用手一攔,「你留下。」
他可沒有完全信任他,萬一這人在背後耍一手,有得他後悔的,他可沒忘記他是時時刻刻希望喬蓁到東陵國的都城去。
「我沒有惡意。」冷夜皺眉。
「有沒有我不管,不過這後續你必須管。」年徹笑道,「走吧。」
冷夜抿緊唇跟上年徹的步伐。
兩人與老者村長開始商談,按約定,這裡必須要毀屍滅跡。
屍體被堆積起來,用大火焚燒,這是最快也是不留痕跡的方式。
喬蓁討厭風中的味道,又站遠了一點,用手摀住鼻子。
人群裡的楚楚看了一眼喬蓁,已經沒有人記得她,她卻不能忘記這個女人用那把琴殺人時的情境,她此時不停地打著哆嗦,自己怎麼會這麼蠢去招惹她?好在她沒用那把琴來殺她,不然夠她死上一百次。
燒屍體的骨灰被裝進罈子裡,等著丟向大海,這裡就只剩下打鬥的痕跡。
年徹沒再收拾,而是朝老者村長道:「你們趕緊搬到新住處,別再回頭,不然你們只怕會有滅村之禍。」
老者村長點點頭,他知道輕重,殺了官兵不是小罪,若不是年徹告訴他,這群人的死會讓兩派的人互相猜忌,而他們則可以隱藏行蹤不曝露,對誰都好。
他這才同意進行這場埋伏。
可如今,隱隱感覺到自己上當了,看這三人都不是弱者,不用自己這一方的人也能解決掉這些官差,會說服自己參與,也是想要拉他下水好堵住他的嘴。
「你們趕緊走吧,別再回來了。」
年徹不意外這老者村長此刻冷淡的話,確實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拱拱手,「此次另過,後會無期,老大人保重。」
老者村長點點頭,這年輕人這句話也是一個保證。
年徹轉身離去,瀟灑至極,一步一步走向喬蓁。
一把拉住妻子的手,兩人相視一笑,踏上新的征程。
冷夜摸摸鼻子跟上他們。
楚楚看著這三個人如來時那般突然,走時也是這麼突然,終究會成為小漁村的一個傳說,這根本就不是她能愛慕的人,她後悔著自己的愚蠢行為帶來的災難。
突然,兩手被人反剪向後,急忙看去,祖父的表情十分難看。
「爺爺?」
「走,我們回去後再算賬。」
老者村長親自押著自己這個孫女走向村民,眾人都鄙夷地看了一眼楚楚,沒有人開口指責,也沒有人開口為她求饒。
楚楚不敢掙扎,只得這樣被祖父帶著離開。
等到七老八十,兒孫滿堂之時,她摸著臉上的疤痕,還是不可抑止地憶起曾經的愚蠢,以及那三個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生命裡的人。
此時的風吹在身上很是舒服,在事先藏好的山洞裡換好衣服出來的喬蓁眺望著眼前秀麗的風景,好在事前就將東西藏在年徹打獵時發現的山洞內,這裡離漁村有段距離,並且也無人知道,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東陵國都城,皇宮密室。
一名中年男子眺望著牆上的美人圖,一看就是好幾個時辰。
密室的門被人推開,那人跪在地上,「啟稟皇上,我們派去的人都全軍覆沒了,現場除了打鬥的痕跡之外什麼也沒有,一個小漁村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疑是賈後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