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侯門嫡妻:錦繡權色

正文 第七十章 心機 文 / 築夢者

    在年徹的安撫下,喬蓁方才卸下心中的包袱,正想與他再說說話,鼻端聞到一股血腥之氣,她的眉尖皺緊,幾欲作嘔。

    年徹見狀,拉她起身,給她穿好衣物,牽著她的手,「走,我們出去。」

    喬蓁也想快點走,這裡的空氣實在有點讓人難以忍受,當她藉著晨光看到那亂七八糟的屍體時,小臉又「刷」的一聲蒼白起來。

    「別看。」年徹欲掩住她的眼睛。

    她搖了搖頭,拿下他的大掌,「我沒事。」如果代表以後她的生活還要經歷這些,她就不容許自己脆弱,必須要適應才行。目光落在那被晨光照得閃出光輝的聖琴,她的心情一陣複雜。

    這會兒,她的頭仍在微微地赤痛,但還是能感應到聖琴與她的聯繫,這把琴又在向她發出召喚,只是沒有昨晚那麼強烈,她的念力也漸漸凌駕在它的召喚之上,經過昨晚,她發現現在她對聖琴的控制比以往要強得多。

    年徹有幾分驚訝地看她,現在站在她的身邊,他幾乎感覺不到聖琴的震動,但她的目光落在聖琴之上,可見喬蓁與聖琴之間肯定有聯繫。

    「你的念力是不是大幅度增長了?」他問道。

    喬蓁聞言,急忙感應一下,這時候她發現自己丹田里的那團漩渦越來越大,中間有顆種子在慢慢地發芽,而這顆種子似乎就是控制聖琴之物,這種變化是經歷過昨晚才有的。

    她臉色微驚,猛然抬頭朝年徹點了點頭。

    年徹的表情卻有幾分驚喜,原本以為她還沒有到達這地步,現在才發現自己低估了她,大掌輕輕撫摸她漸漸柔滑的小手,「甚好。」他臉現微笑地道,煞是迷人。

    喬蓁知道年徹長得好,只是沒想到這一刻他笑時居然讓自己看走了神,神情頗不自然地轉頭輕咳了咳,這會兒她對自己略有不滿,居然對他發花癡,外表是十六歲,內裡可不是,真是丟臉丟到家。

    對於她這一刻的赧然,他似沒有發覺一般,只是道:「你暫時不要碰這琴,現在你不過是堪堪控制它,你的念力還需要再壯大,再過段時間,它就會是你的。」

    喬蓁聞言怔了怔,這聖琴不是國家供奉的嗎?怎麼會變成她的?她舔了舔唇,想要再追問。

    年徹豎起手指封住她紅潤透著光亮的嘴唇,唇角微微一勾,示意她暫時不要問。

    「神秘兮兮的。」她勾了勾唇角不滿地說了一句。

    他卻是當沒聽見,與她十指緊扣地準備離去。

    在推門出這大殿之時,喬蓁下意識地回頭看向那把聖琴,不知道是遺憾還是鬆口氣,這把琴沒能帶她回家。

    原本她對聖琴最大的熱衷就是希望,它能帶她回現代,那兒有她的親朋,她割捨不下的人,後來隨著她與年徹的感情漸漸加深,她又刻意不去想這琴,不去想驗證它能否穿越時光,就讓她當個駝鳥好了。

    她到底在這個時空有了最重要的牽掛,不同於與喬維的親情,因為她知道喬維會有他一生最重要的人陪伴就會幸福,而她只是他的姐姐,陪他走過青澀的少年時光罷了。

    身旁這個男人越來越讓她留戀,現在沒能回家,也許是上天讓她留下來的意思,她不禁將頭靠在他的手臂上,感受他的體溫。

    「怎麼?累了?」年徹有幾分擔心地摸摸她略為冰涼的頭,想著待會兒還是讓人來給她診診脈。

    她搖了搖頭,抬頭看到他眼裡的關懷,笑道:「我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只因有你在這兒,我才覺得這個時空是可愛的。

    這句話她終沒有說出口,有些秘密是不適合訴之於口,只要她明白即可。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時候也能感受到她的輕鬆與愜意,在出去時,忍不住再度攫取她嬌艷的紅唇,這個專屬於他的美味「甜品」。

    喬蓁略為羞紅地回應他的吻。

    門扉透過一縷光灑在兩人的身上,更添一層華麗誘人的光圈,沐浴在金色陽光中的他們共享這一刻美好的清晨。

    喬蓁的平安歸來,讓聽露紅腫的雙眼發出亮光來,她圍著自家主子又是哭又是笑地說著平安就好的話。

    喬蓁輕拍拍她的手背安撫她的情緒,聽露到底只是一個未滿二九芳華的少女,昨晚發生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承受範圍裡,「好了,趕緊去洗洗臉,我這不就平安回來了嗎?」

    聽露這才急忙下去收拾自個兒狼狽的樣子。

    喬蓁剛換了身衣物,就輪到筱微來找她,看來她昨晚失蹤之事,讓不少人都掛心了。

    祈福神宮發生這樣的事,戒備比以前森嚴得多,神宮內的人員所有申請都駁回,除了大祭司之外,所有人員都必須待在神宮內不得外出。

    一時間,弄得神宮上下一片緊張的氣氛,人心惶惶就怕自己會遭殃。

    喬蓁到底受到了不少精神衝擊,休養了兩日方才見精神頭,年徹藉著職務之機每日都去探望她,這於一向聚少離多的兩人來說頗為難得,兩人都頗為珍惜。

    這日,冷夜遣筱微喚喬蓁去見他,對於兩人的私會,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他再嫉妒也還沒有喪失理智,只是他與年徹的磨擦越來越大,在某些事情上異見也越來越大。

    喬蓁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冷夜背著雙手正看向窗外的明媚春光,因春天的到來,神宮裡面的花骨花兒都綻放,透出更迷人的風景。

    「你找我有何事?」喬蓁沒再走近,而是離他頗遠之處皺眉問他。

    不用年徹提醒,她也知道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只是他不提她也不傻瓜地提及,至於他為何要在聖上面前說謊,這就不是她能知曉的了,反正於她有利,她樂見其成。

    冷夜在聽到門響的時候就知道她已到來,只是一轉頭,才發現她挑了個離自己最遠的位置來說話,本來就神色嚴峻的臉上更是不見一絲溫和,她就非要這樣與他說話才安心嗎?

    「你到底有什麼事,趕緊說吧。」喬蓁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的隻言片語,只得再度出聲催促,「我不想揣摩你的心思,大家開門見山地說話,對雙方都好。」

    冷夜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哪怕因為春天來了,溫度開始回升,他還是覺得這天越為越冷,「你不要用這樣的態度與我說話,我對你沒有惡意,喬蓁,如果我要害你,在那天晚上我就會害你了……」

    「莫非我還要感激你不成?」她冷嗤一聲道,「我會經歷這些,不都是你推波助瀾的結果?冷夜,冷大祭司,你別把自己想得太好了。」她是為何進這神宮來的?還不都是他特意為之的結果,再說這些話就顯得假惺惺了。

    冷夜在袖下的手緊緊地握著,或許就是這樣,她對他的觀感越來越不好,罷了,現在不是計較她態度的時候,再度呼出一口濁氣,認真地看著她道:「等祭琴大典一過,我就安排你出神宮,往後沒事你不要再接近放聖琴的大殿,這事就爛在我們肚子裡吧,誰也不要再提。」

    他這話是等於會替自己隱瞞,喬蓁有幾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不是說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她走嗎?他又想玩什麼把戲?

    「你,意欲為何?我要知道。」她正色看著他,眼裡的懷疑半分也不少。

    冷夜忽然閃身快速到達她的身前,兩眼盯著她的美眸,突然將她推靠在牆上。

    她沒想到他會對她不軌,一時不察,直到身體貼到冰涼的牆面,她這才回過神來,兩手推阻著他,聲音略為尖銳地質問,「放開我——」

    冷夜一手捉住她的手掌,逼她抬眼看他,一字一字地道:「沒有,這回我沒有惡意,會放你離開,也是要保住你的小命,你可知道?」他的聲音漸漸激動,「我沒有你想像當中那麼卑鄙,如果我真是這種人,那天我就會借皇上的刀殺了你,相信我,如果我真這麼做,就算是年徹有三頭六臂,他也救不了你……」

    他的臉色漸漸發紅,可見他內心的波濤有多麼洶湧。

    喬蓁一腳踩上他的腳背,趁他吃痛之際,奪回自己的手,正色看他,「你想要我感恩戴德?我只能告訴你,你這是癡心妄想,無論你做什麼事,我也不會買你的賬。」

    她脫離出這方令人窒息與不安的天地,急忙衝到門口處,回頭再看向他冰冷的面容,「冷夜,希望你說話算話,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去,一分鐘也不想再也他呆在一方天地中。

    冷夜的拳頭再度握緊,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走遠,留給他的都是一個再也觸摸不到的倩影。

    冷夜終於改口說會放自己離開,喬蓁心中說沒有欣喜都是騙人的,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脫離這神宮。現在已經證明聖琴不能帶她回家了,她對這把琴的興趣直線下降,哪怕年徹說過她終會擁有它,她也只覺得這是件麻煩事。

    二月底的春風已經帶來了絲絲暖氣,人們都漸漸把春裝翻出來,把厚重的大氅棉衣收進箱籠,姑娘們都開始趕製春遊的服裝,想著到時候能迷倒年少公子哥兒的眼睛,從而覓得一段好姻緣。

    喬茵的婚期越來越近,她的不安也越來越重,繡衣早就趕製完成,現在正在繡那鴛鴦戲水的枕套,至於被面她來不及繡,只能交給春柔等侍女。

    想著心事,她的手被針狠狠一戳,一滴血珠滴落在鴛鴦身上,頓時化開染紅了鴛鴦的羽翅,頓時她怔在那兒癡癡地看著。

    一旁正與她說著話的喬荏忙抓住她冒著血珠的手指含在嘴裡,好一會兒見沒有血了,這才拿出巾帕包住,「五妹妹,你在想什麼?這都能被針戳出血來?」她著急地拿著那枕套看起來,沒說出多不吉利的話來,只是眼裡到底有幾分責備之意。

    喬茵這才回過神,自己包紮這不起眼的傷口,「不礙事,待會兒我把那兒拆拆重繡即可,也看不出來。」

    「這不是看不看出來的問題。」喬荏想要再說幾句,最後還是住了口,就怕好的不靈醜的靈。

    「我明白。」喬茵笑道,待手指沒流血了,就將那枕套拿回重新繡起來,「對了,三姐姐,你的婚事定在哪月?」她岔開話題。

    喬荏幫著她整理繡線,一提到自己的婚事,她的臉微微一紅,「定在了五月,娘與尤家都找人算過,說是這月份大利,所以就擇了這日期。」對於喬茵的婚期如此趕,她略略也知道些許原因,但她也不是沒眼力的人,哪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喬茵看著喬荏那臉紅嬌羞的樣子,不禁有幾分羨慕,這才像個新嫁娘,哪像她,想要高興也高興也不起來,不過這都怪自己,怨不得他人。

    喬荏在三房看望喬茵,她的未婚夫尤信給她送東西來的時候撲了個空,站在四房的迴廊上,略有些失望,畢竟想要見上一面都得找借口,不然就是有礙禮法,娘又要念得人耳朵都要生繭。

    他走得有幾分茫然,沒注意到撞上一個穿得極普通的丫頭,遂忙退後一步避嫌,正要說句什麼,忽然聽到這少女「哎呀」一聲蹲在地上,雙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撞到你哪裡?」他顧不得避嫌,忙扶起她問道。

    「我的腳崴了。」少女咬著下唇難堪道,「站不起來……」

    尤信想到是自己的錯,忙扶起她,「你住哪兒?我扶你去,然後給你找大夫看腳。」

    少女羞紅了一張俏臉蛋,約莫十五六歲的臉蛋正是青春洋溢,眉眼微微上翹,看起來如熟透的桃子誘人不已,尤信忙低下頭,非視勿視,這時候他想起自己的未婚妻喬荏,這心神漸漸鎮定下來。

    少女藉著他的力度一瘸一拐地走著,不禁問道:「我怎麼沒見過你,你是來府裡做客的嗎?」

    尤信忙道:「不是,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少女慇勤地道,「這府裡的主子我都認識也熟得很,你說說,我幫你找人喚他來,這比你在府裡亂闖要快得多,就當是報答你扶我回去的酬勞。」

    尤信微皺眉,這少女的口氣真大,不過看對方似乎十分真誠的眼睛,他說不出諷刺她的話,只得隨意應承了一句,他對喬家四房相當熟悉,一向都不愛下人領路。

    少女見他沒直說,眼裡略有些失望,最後似乎在漫不經心之下,又「哎喲」一聲,跌進尤信的懷裡。

    尤信的手剛好碰觸到她挺起的胸脯,不禁羞紅了臉,忙像推出燙手山芋一般想要推開她。

    「小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大奶奶喬葉氏剛好經過看到這一幕,忙上前狐疑地看著,最後看清那個與喬芝抱在一塊的人是四房的姑爺尤信時,眼睛都瞪大了,「三姑爺,你們這樣成何體統?」

    「我,不是,她……」尤信想要解釋,一時間口拙,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喬家的姑娘人數眾多,他也沒能見個全,所以沒認出喬家的姑娘來。現在聽到這喬家大媳婦咋呼的話,他這才知道被他撞傷的少女是喬家的姑娘,只是詫異於她怎麼穿得如此寒酸,讓他誤以為哪房屋內侍候的大丫鬟。

    喬芝瞟了一眼尤信緊張的神色,忙將事情的經過都說出來,還說大水沖了龍王廟,不認得自家人云云。

    她忙靠向喬葉氏,一副知書識禮地讓自家大嫂相扶,然後有禮地向尤信道謝。

    尤信也沒有起疑,只是拱手做揖再道歉一番,最後離開時又說會給喬芝送藥酒來賠罪。

    喬芝忙擺手說不用。

    尤信飛快看了眼她的俏臉蛋,然後說自己的錯自己會承擔,這樣她的腳才好得快。

    喬葉氏在一旁看著他們的互動,原本不太瞭解,漸漸看出喬芝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故而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丈夫這庶妹,也沒有當著尤信的面戳穿她的伎倆。

    待得尤信走遠,她一把推開喬芝,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好手段啊……」

    喬芝沒用大嫂扶,就能站穩,喬葉氏說得沒錯,她是故意製造與尤信相遇的,以前她看不上這樣的人家,更對書獃子沒好感,因而對於喬荏的未婚夫,她是半點興趣也欠奉。

    姨娘那天跟她說時,就問過她,「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個人選,一個是喬荏的未婚夫,家世尚過得去,好在性情溫和好掌控;另一個自然是喬茵的,家世不太好勝在有前途,為娘自然希望你能選後者……」

    喬芝想都沒想就直接說她選擇尤信,一來喬茵不好惹,如果與她共侍一夫,她只怕過得更不如意;二來她不喜歡武夫,那章京不過是一武將,將來有沒有得升誰也不知道,至少大老粗一個是肯定的,笨手笨腳的,哪有翩翩公子更能擄得少女心?

    姨娘聽聞後,也沒有再多勸她,「也好,喬荏到底比喬茵更仁善些,如果你與她共侍一夫,她也奈何不得你,抓住男人的心才是上策。」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幕,她費了不少精神才製造出來的。

    「大嫂,我雖是庶出,到底仍是一家人,你也不要阻我的路,今日之事你就當沒看到,我也領你的情,往後必有重謝。」她正色道。

    喬葉氏一聽,皺了皺眉,這喬芝是庶出,婆母並沒有放在眼裡,若是擱在以往她也不當一回事,不過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她的日子越來越捉襟見肘,丈夫沒出息,家產又沒有,光靠吃老本能吃到幾時?

    自己的嫁妝也被丈夫這段時間拿去說是運作個一官半職都拿得七七八八了,喬葉氏正犯愁,現在這庶女說的話正中她的下懷,她也知道夏姨娘以前也在公爹那兒弄了不少銀子。

    「我不要以後,你要堵我的嘴也可以,我要這數。」喬葉氏伸出比了一個價。

    姑嫂二人比劃一陣討價還價,這才商定了數目,喬芝自認倒霉,居然被這大嫂敲詐。

    在喬葉氏的掩護下,喬芝製造了幾次機會與尤信接觸,她每次出現都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尤信到底覺得她堪憐,大房發生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暗中給了她一些資助。

    只是這一切他都沒有向未婚妻喬荏報備,在他的認知裡面,這是喬家的家務事,說給喬荏聽,只怕她會誤會自己看不起她的家人,那時候又要解釋不清了。

    喬家四房裡面上演的齷齪事並沒有多少人知曉,喬芝小心翼翼地計算著自己的未來,曾經的她看不起大姐喬蕊的所作所為,今天為了生存她也得做出與喬蕊一樣卑鄙的事情來。

    別人不知曉,大夫人喬陳氏倒是很快嗅到這股狐媚子的味道,只是她卻是冷冷一笑地道:「才剛剛開春,就有人思春恨嫁,也好,到時候能得一筆納妾銀子也算是個進項。」半分也沒想到四夫人一家收留自己的恩情,只是在算計自己的得益。

    老夫人手中尚有一些家資,大夫人早就打這家資的主意,現在沒少去扮孝順,哭訴大老爺喬健林在牢裡生活因難,瘦得不成人樣。

    老夫人一向偏愛大兒子與小兒子,聽到這些話哪能不憂心如焚,喚潤珠取了幾次銀子給大夫人,甚至地契都給了幾張,讓她去牢裡打點打點,讓她的大兒子能過得好點,這些都是瞞著二房與四房進行的。

    大夫人自然是欣喜萬分,得了錢財哪有去打點什麼牢房?都進了她的褲腰帶,對於丈夫,以前就有不滿,只是想著自己終要靠他,不得不做伏祗,現在正好出一口惡氣。

    喬家這些瑣事,喬蓁並不知道也不想去關注,反正她若知道也只會說一句惡人自有惡人磨的話來,只是喬茵的婚期到了,她少不得寫信讓喬維給兩間鋪子再加一些田地給喬茵當添妝,就是怕章家看低喬茵。

    當然這些她都是算在自己那一份裡頭,不至於讓喬維也跟著受損失。

    喬茵收到這些添妝,頓時感動得不停流淚,她的親娘給她的嫁妝也不過如此,這還是親娘拿自己的嫁妝給的,她爹已經發話,她出嫁一個字兒也不會掏給她,他等著看她自己找死。

    有這做對比,她對親爹也越來越失望,到底是親生女兒,何必做得那麼絕情?

    喬茵出閣那天,天空一片碧藍如洗,大好的晴天,把之前的陰雨綿綿都一掃而空。

    章京很早就起身準備了,這是頭一次當新郎倌,到底有幾分緊張。

    換了一身朱紅色喜慶衣服的章榮氏一大早看到兒子的傻笑,不禁拍了一下他的腦門,這個傻小子,「今天是好日子,你可不許給我丟人,聽到沒有?出去將紅包給待會兒跟你去迎親的兄弟們。」把封好的錢遞給兒子。

    章榮氏對於兒子娶喬茵那是滿意得很,本來兒子因為參軍已經錯過了最佳成親年齡,拖到二十有三,她都愁得要滿頭白髮了。托媒婆找合適的姑娘,不是家世不合就是人家看不上她老章家,她又是個好強的,哪有可能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因而今天,她也是笑容滿面,對於老家上門的親戚那可是威風得很,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現在還有誰敢說她兒子要打一輩子光棍的話來?

    章家兩個小姑子也一早換好了新衣,等著待會兒看熱鬧,對於這未來大嫂,她們都一臉期待,更何況聽說也是官家女,更是期待到時候會給她們什麼見面禮?吱吱喳喳地討論個不停。

    喬茵也是一大早起來就開臉梳妝,二夫人喬朱氏更是忙裡忙外地招呼著,朱家也有親戚上門祝賀,總之就外表看來這婚事喜慶得不得了。

    至於喬綜被妻子娘家那個三品官的爹喚去訓斥了幾句後,就被迫領著喬武氏與女兒回了家,不過這都是婚期將近時發生的事情,喬武氏回來後氣焰明顯上升了不少,不過也礙不到喬茵的婚事了。

    喬茵戴上新娘頭冠的時候,朱爾德這個舅舅推門進來。

    「五舅舅。」喬茵起身忙喚了聲。

    朱爾德道:「你的事我剛回京才知道,倒是難為你了,現在你爹也平安沒事,算是可喜可賀。」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喬茵,「這是給你壓箱底的,姑娘家總要有些壓箱底的東西才能腰桿挺直。」

    喬茵有幾分哽咽地接過,趕緊謝了聲謝。

    朱爾德拍拍她的後背,「傻丫頭,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往後都是好日子呢,有什麼困難就與舅舅說,舅舅自會想法子幫你。」

    喬茵點了點頭,上次她被逼婚嫁歐博為妾的事情,她並沒有讓這舅舅知道,朱家哪裡能反抗得了定波侯府,沒得只是讓人多踩幾腳罷了。更何況除了這舅舅之外,朱家其他的長輩是不會站在她這邊為她出謀劃策的。

    「吉時要到了,新娘子就要上花轎……」喜娘來催。

    喬茵這才蓋上紅頭巾,對於這婚事,她現在感覺越來越清晰,看著自己紅紅的喜服裙擺,她是真的要成婚了。

    是嫁人做正經的妻房,而不是讓人輕賤的妾室,她吸了吸鼻子,在紅蓋頭下努力綻放出一抹笑容來,粉拳握緊,她一定要過得好,不能讓歐博看她的笑話。

    迎親的喜樂在喬家二房的上空飄蕩。

    遠在神宮的喬蓁並沒能直接參與喬茵的婚事,也沒能見證她這位五姐姐出嫁的盛況,此時她只能看看上方晴郎的天空,祈禱著喬茵的婚事也能如這天空一般撥雲見日。

    「你別擔心,章京是個漢子,不會委屈你五姐姐的。」年徹在一旁安慰她道。

    喬蓁笑著輕捶他一記,「我又沒說擔心的話,你緊張什麼?怕我說你隨便找了個人敷衍我啊?」

    年徹一把攬緊她,「你可別給我亂扣帽子,我這可是盡了心,對得起天地也對得起你喬蓁。」

    喬蓁笑靠在他的肩上,誰也不能為喬茵的幸福背書,幸福只能靠自己去爭取,她能做的只能是這些。

    在喬蓁的眼裡這一天是喜慶的日子,但偏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正在上演著齷齪事。

    太子的第七女福郡主劉雪宜撒嬌地依在鍾貴妃的懷裡,「我都說喝膩了藥,他們還要逼我喝,皇祖母,我不依啊,你給我教訓教訓他們……」

    鍾貴妃一向喜歡這孫女的嬌俏勁兒,忙一把攬緊她,「都多大的人兒了,還怕吃藥?這藥吃了身體才能好,以後可要乖乖服藥,我還等著看你出閣,我跟你說,你皇爺爺可說了,七丫頭出嫁要破格用公主的儀仗,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你可要好好給我爭口氣。」

    福郡主一向愛聽這話,這表示她相當得寵,撒嬌不喝藥什麼的無非是要搏得祖母的全心喜愛,這時候她朝生母蕭側妃看了一眼,看到母親微微點點頭,方才笑道:「我什麼都聽皇祖母的,祖母可不能去疼外人,要更疼雪宜。」

    「你這個霸道的丫頭。」鍾貴妃伸手刮了刮孫女的鼻子,滿眼滿心都是疼愛,半點也不見惱。

    「郡主的身子安康就是最大的好事,妾身每天都對神佛祈求著。」永定侯府老夫人年馮氏適時地拍馬屁,這個未來孫兒媳,她一向十分重視。

    鍾貴妃的厲眼掃過年馮氏的臉,對於她的心思是猜得**不離十,不過看到她對自己的孫女十分重視,對她也另眼相看。「宜姐兒的身子一向虛弱,倒是讓候老夫人這親家久等了,本宮也有幾分過意不去。」

    年馮氏忙說「哪裡哪裡」的話,她可不敢真得罪這個貴妃娘娘,老皇帝就算不睡她的床,與她還是有夫妻情份在,這點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她朝蕭側妃看了眼,蕭側妃在袖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放下茶碗,輕聲道:「娘娘,本來妾身對這樁婚事也是極滿意的,宜姐兒這一沖喜果然病就好了不少。只是我最近越是思量越是難眠,還想要請娘娘的示下。」

    「哦?」鍾貴妃挑了挑眉。

    福郡主到底沉不住氣,先自個兒道:「我以前病得身體難受也就沒想那麼多,現在你們都要我今年完婚,我也沒有異意,只是這永定侯世子萬一娶了個惡婆娘,我往後豈不得天天受她的氣,皇祖母,我可不依,我不要別人騎在我頭上指手劃腳……」她抱著鍾貴妃的手一個勁兒的撒嬌。

    「雪宜!·」蕭側妃輕喝了一聲,假裝趕緊兩眼看向年馮氏。

    年馮氏一臉的尷尬。

    鍾貴妃也知道永定侯府的爵位是大房承襲的,這時候她想起年徹來,只是當時孫女兒病重,她也不好讓年徹來沖喜,所以這才選了年馮氏的親孫子。以前尚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是不得不為這費心神,年徹兩次許婚喬家的姑娘,只是現在她人已進神宮,這婚事只能作罷。

    「宜姐兒想讓什麼人當堂嫂?」她伸手阻止蕭側妃說話,而是慈愛地看向孫女兒。

    福郡主劉雪宜笑嘻嘻地一把拉過蕭側妃身邊的女子,看到對方溫婉的面容,笑看向鍾貴妃,「孫女兒與寧表姐最好了,她若能與我一道嫁進年家最好不過,往後我也不擔心有個堂嫂欺付我。」

    被福郡主拉住的少女一臉的嬌羞,容顏上佳的她有一雙似會說話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與嫣紅的嘴唇,更見少女的俏麗,忙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郡主這話……」

    鍾貴妃這時候才細細地打是蕭側妃娘家的侄女蕭寧,難怪今天蕭側妃帶她來,原來打的是這如意算盤。

    蕭寧在鍾貴妃看她之際,忙又不做聲了,對於永定侯府的世子她早已耳聞,當姑姑跟她說這事時,她哪有不依的?這可是打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

    福郡主又一把拉住蕭寧的胳膊,「皇祖母就依了雪宜嘛,皇祖母,我表姐臉皮薄。」

    「你這丫頭。」鍾貴妃笑著指了指孫女兒,隨後方才道:「也罷,這妯娌相處得好才是真的好,本宮也不捨得宜姐兒婚後吃苦。皇上有這意向,我且去敲敲他的邊鼓看看可行否。」

    她一向不會把話說滿,皇上年紀越大越是好猜疑,她又是太子的生母,未來的太后,反正她等也等了這麼多年,不在乎這些許日子。

    「皇祖母最好了。」福郡主衝過去一把抱住鍾貴妃,祖母肯這樣說是**都不離十了,這時候她朝自家表姐擠了擠眼。

    蕭寧卻不敢如這表妹一般放肆,端莊地落坐,現在自己的婚事有望,哪有不心喜的道理?

    年馮氏與蕭側妃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裡的笑意。

    對這事最滿意的是年馮氏,她倒要看看這繼子兒媳婦盛寧郡主聽到這消息時會是個什麼臉色?想來一定十分精彩。

    上轎、拜堂、送入洞房,一切程序都進行得熱鬧並且有條不紊。

    喬茵直到被送進洞房,沒人跳出來阻止時,一顆心方才放到實處,現在就算是歐博跳出來反對也沒有用了,她已經與那一雙厚實大掌的男人拜了天地,是正經的夫妻了。

    春柔遣喜娘與其他丫頭出去,然後將一物塞到自家姑娘的手中,耳語道:「姑娘,三爺之前就吩咐奴婢,一定要將這個塞到姑娘的身下,只要燈花一吹,姑爺上了床,什麼都不會發現。」說完,她就要伸手去掀喬茵的喜裙。

    喬茵阻止她,抓住春柔手中之物,臉紅道:「我自個兒來。」

    春柔知道自家姑娘臉皮薄,也沒有硬要親自動手,出去把這空間留給喬茵,只是她到底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都怪歐博那個該遭瘟的,不想娶自家姑娘就不要破了姑娘的身子。

    約莫一刻鐘後,她聽到姑娘的聲音,知道一切妥當了,忙端了吃食進去給喬茵填填肚子,這新郎倌還在外面被人灌酒,這也是三爺喬綜刻意安排的,就是要讓新郎倌喝醉酒去辦事,這樣就能瞞天過海。

    喬茵坐立不安,幾次都朝外張望,引得一眾喜娘都掩嘴偷笑,沒見過這麼急切的新娘子。

    喬茵只得訕笑一下端坐好,手裡卻是捏了一把汗。

    不知呆坐到幾時,屋門才被人推開,醉醺醺一身酒氣的章京才被人扶進來,後面跟著他一串兄弟。

    喬茵趕緊將紅蓋巾蓋上,屏氣等待。

    「章哥,把新娘蓋頭掀起來讓兄弟開開眼界……」有人當即笑著起哄。

    「章哥,可不能循私啊,我們都要與嫂子見見面……」

    「……」

    起哄的聲音越來越響,喬茵知道他們都是要鬧洞房的,遂也沒計較。

    章京豪氣干雲地道,「好!拿秤槓來。」

    眾人聽得他這聲音,更是來勁。

    喬茵大氣都不敢喘,待那紅蓋巾被掀起來的時候,她嬌羞地低垂著頭。

    周圍眾人看到新娘長相妍麗奪人呼吸,起哄的聲音都忘了,只是看得眼睛都直了,這新娘果真長得好看。

    章京也看直了眼,這一身紅衣的喬茵比起那天來更見嬌麗,這是他一輩子的妻,這想法從來沒有如此美好過。

    突然,他扔下秤槓,轉身將一眾兄弟都趕出了新房,他的新娘只有他能看,這一群大老粗怕是會讓新娘心生不安。

    「章哥,別啊……」

    「滾,都給老子滾……」

    章京半分含糊都沒有,本就是借酒遁,哪能真讓他們來起哄嚇到他的小嬌妻?

    喬茵身邊的侍女與喜娘都被春柔帶出去,待看以日後的男主子轉身回來,她福了福,希望這人是姑娘的良人,姑娘可以否極泰來。

    章京看也沒看這群人,而是一進去就將內室的門關上,怒吼一句,「誰敢在外偷聽,老子明天罰他徒步跑上三十里路。」

    隨著這聲音響起,外頭本來想要聽壁角的人都趕緊做鳥散,誰想徒步跑三十里路?那可是不好受的。

    章京耳朵靈敏,聽到聲響,心下方才滿意,上前一把握住喬茵的手,看著她笑道:「你別怕,有我。」

    這話僅五個字,喬茵卻是突然熱淚盈眶,除了自家兄長之外並沒有人跟她說過如此有保護意味的話。

    眼含淚水的喬茵讓章京的心口一疼,下意識地低頭就吻上她的眼睛,吻去那淚水,然後這吻順著淚水就吻上她的唇,開始還能溫柔,隨後就如暴風雨。

    喬茵兩手攀上他的脖子回應他,這吻含著淚水有苦澀的味道,她卻感到甘甜,哪怕嘴唇被吻得生疼,她也甘之如飴,這個男人,從今天起就是她的依靠。

    身體被推倒在床上,就在他的大掌要解開她的嫁衣,她忙推一推他,臉上有幾分嫣紅,提醒道:「酒,我們還沒喝交杯酒……」

    章京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忙陪笑了兩句,轉身就去取酒杯。

    喬茵也趁機將床上的花生紅棗等物都拿開,看到他端著酒杯回來,她微微一笑,接過,與他一道仰頭喝下。

    章京將酒杯往一邊的桌子上放去,然後一把抱住喬茵倒在喜床上,這回沒有花生紅棗等物硌著,喬茵躺得舒服一些。

    看到章京要用內力去熄滅紅燭,她忙攔住,「這紅燭要燃到天亮,夫妻才能長長久久,夫君,我想與你長長久久……」

    妻子這話很是飽含情意,章京更是心喜,這代表著她是真心要嫁他,那落在她紅唇上的吻更是添了幾分憐惜。

    只是沒有一會兒,男人的動作開始有幾分急切,她也沒有再阻止,而是隨他擺弄,咬著紅唇阻止自己發出聲音……

    喜服一件件都掉到床下,大床隨著紅燭搖曳起來。

    只是當章京往前一衝時以為會心喜異常,哪裡知道會是這樣?他瞬間睜大眼睛看向喬茵,臉色由潮紅變得肅穆。

    喬茵卻是咬著唇看他,一滴淚水劃落到枕巾。

    她終究做不出來三哥交代的事情,在這件事上她已經理虧了,如果再騙他,她的良心會不安的。更何況歐博知道她成親後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她並不知道,只是想著與其讓他從別人嘴裡知道,不如她親口告訴他。

    她到底存了個心眼,沒有在洞房前告訴他,而是在兩人真有肌膚之親的時候讓他發現,這是個正直的男人,如果兩人真有了關係,他不會在這個時刻讓花轎返回,當場休妻。

    此時她握緊拳頭躺在床上迎接他冷厲的目光。

    他咬著唇,身體猛然往後一退,冷臉看著喬茵淚流滿面,咬牙問道:「你已非完壁?」

    喬茵臉色蒼白,猛然擁被坐起,含淚看他,「對不起,對不起……」她想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他一偏,讓她的手落空,這時候他想到這場婚事是年徹保的媒,頓時一拳擊打在床柱上,兩眼瞪向喬茵,逼問道:「說,這個人是誰?他到底是不是年徹?」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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