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躍只能搖頭苦笑了,曾經聽說過失憶症,但是現實之中活生生的例子還真沒看到過,卻不想這次不單單看到,還發生在自己身邊。怎麼治療失憶症呢,好像電視劇裡都是再敲一下,或者再一次狠狠地刺激一下。不過若是自己提出來這個辦法,怕是陶悅得氣得吃了自己不可。
由於腦袋受了撞擊,大夫說他必須留在這裡一夜觀察觀察,於是眾人不得不在息思堂休息了一夜。陶怡卻是沒什麼事兒,只是五年前之中的事兒都記不得了。她還以為自己甘肅蘭州府,也就是說她的記憶停留在五年前陶模擔任甘肅押運司司使的階段。
次日一早曹躍護送著陶家一家人回了家,一大家子妻妾全部都來虛情假意地問候,陶悅很是惱這些人,讓胖丫把她們全都罵走了。大小姐受傷得了失憶症這件事給陶府上下帶來了一絲陰鬱,陶家為了照顧陶怡也不能送曹躍出行了。
曹躍是累得一宿沒休息,回到軍營之中稍微睡了一會兒,聽康成來報,說那個被釋放的小捕快拎著刀子站在巡防營大營門口,堵著門要求曹躍前往西安府受審,理由是曹躍鬧市之中縱馬狂奔,根據大清律例要受杖刑十下。
「倒是個執著的人,就讓他站在門口吧。」曹躍道。
「要不要弄死他?」康成問。
曹躍搖頭說:「這種人執著於自己的理想與信念,不畏強權,說明人性未泯剛直不阿,社會需要這種人,中國需要這種人。」
康成道:「執著過度了,若是碰到其他人肯定被打死了。」
曹躍忽然想到後世上海發生的那一起交通警察認真執法被豪車拖死的故事來,認真執法的警察被從不遵守法及法規的豪車車主拖死之後,全國大部分人悼念這個剛直不阿的交警,可是一少部分畜生為交警的死較好,尤其是賣國賊們稱呼那豪車車主居然是對抗暴力執法的英雄。不得不說,垃圾人和畜生,才是阻止中國前進的最大障礙,尤其是漢奸賣國賊,巴不得希望國家亂起來。
「將軍,將軍……」康成見他呆住了,忙問。
曹躍抬起頭說:「下令任何人,不得侮辱與他。」他看看外面冷得很,吩咐道:「給那小捕快送去一壺熱酒暖暖身吧。」
「是。」
上午處理完了公務之後,曹躍下午要去拜訪劉名譽大人,並帶著劉名譽前往灞橋軍營參觀戰俘營,商討如何攜帶戰俘前往京師。帶著一隊人馬來到門口的時候,曹躍見到那小捕快凍得哆哆嗦嗦抱著一條水火棍,一旁放著酒壺似乎滴酒未沾,曹躍忽然停下馬來,心中起了憐才的意思。
那小捕快梗著脖子看著他,也不說話,曹躍騎在馬上俯下身問:「你明知道抓不到我,何必?」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是執法者,我抓你是國法,我不抓你是瀆職。」小捕快牙齒打著冷顫說。
曹躍臉上掛著微笑,道:「你要是抓了我,會丟了官,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捕快道:「你就是陝西參將曹躍,我知道,潼關曹二郎,神勇冠天下,我打不過你,但你犯法了,我就要抓你!」
「為了一個大清律……值得嗎?」
「身為捕快,維護律法,何惜一死。」小捕快道。
曹躍哈哈一笑,指著他的腦袋問:「你們安徽人都這樣嗎?」
「別人我不知道,但我既然做了捕快,就要維護綱法,有法不依,執法不嚴,國之必亡。」小捕快叫道。
曹躍摸著小鬍子,微微一笑,對何順說:「順子,你去向劉名譽大人說明一下,我稍後一趟前去。」
「將軍,你要……」
「我跟他西安府,領板子。」
「啊?」眾軍士紛紛大叫了起來,「不行!」
「誰敢打我們將軍!」
「西安府算什麼東西,他敢碰將軍,我們今天拆了它!」
「禿那小捕快,你是不是找死?」
曹躍擺了擺手,道:「不必驚呼,順子,去吧。旺財,給小捕快牽一匹馬來,我們快一些去西安巡撫衙門,免得耽誤了劉大人的事兒。」
眾將士雖然無奈,但還是聽從曹躍的話,牽來了一匹馬給小捕快騎著,眾人浩浩蕩蕩地來到西安巡撫衙門。一路上百姓們得知小捕快抓大將軍的事兒,紛紛瞠目結舌,昨日曹躍鬧市之中縱馬疾馳的事兒雖然大家都反感,但畢竟曹躍是陝西人的驕傲,犯了一些小錯不會計較。倒是這個小捕快站出來制止,很是讓眾人感動,捕快之中也不全是趨炎附勢欺軟怕硬只會勒索百姓的人。
聚焦的人越來越多,人都喜歡喜歡看熱鬧,尤其是**絲逆襲的故事,小捕快抓大將軍,說出來都是戲故事,卻沒想到發生在身邊了。
從巡防營到西安巡撫衙門要穿過半個西安城,所以幾乎半個西安城的人都過去看熱鬧了,到了西安巡撫衙門的時候,西安府知府杜維尊嚇壞了,直接跑到大門口迎接曹躍。
「曹將軍,曹將軍辛苦了,辛苦了。」杜大人連忙扶住了曹躍的馬,伸手請他下來。
曹躍直接跳下馬,笑著說道:「待一會兒我要見聖差,杜大人的板子快點打。」
杜維尊苦笑不已,哀求道:「曹將軍不要戲弄與我了,您走吧,我這要是打了你板子,明天老百姓就能拆了我西安府。」
曹躍回頭看了看百姓,道:「要是現在我走了,大人才更有麻煩吧。」
無奈之下,杜維尊只好站在曹躍身後,陪著曹躍進了巡撫衙門,彷彿曹躍是府尹而他才是被審的人。進了大堂,杜維尊倆忙讓人搬來了一把椅子來,隨後便開始審問了。其實也不過就是個形式而已,詢問為何縱馬疾馳。曹躍一一解答,說總督的長女去寺院祈福,而被乞丐驚擾了馬匹,導致翻了車受了重傷,他載著二小姐心急跑去醫館。
杜維尊立即說既然事出有因,便既往不咎了,曹躍拱手說了聲謝謝,屁股卻沒有動。杜維尊看了看曹躍,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走,師爺立即在杜知府耳邊說了兩句,杜維尊這才反應過來,一拍驚堂木說帶王兵來。那王兵便是代替姐夫當西安巡撫衙門捕快的年輕人,他被幾個捕快扭送上來之後,杜維尊憤憤地說:「濫用職權,徇私舞弊,衙門豈容得你這等執法者,左右,給我扒去捕服!打……」他看了一眼曹躍,狠下心來說:「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便打死了,王兵氣得抬起頭喊道:「憑什麼?我沒錯!我沒錯!」
「還敢頂嘴,再加二十大板!」杜維尊氣道。
曹躍倒是站起來,說道:「杜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人交給我吧。」
杜維尊巴不得中走這尊瘟神,立即說:「既然是將軍的面子,我豈能不給,左右,把王兵交給曹將軍。書案,記錄下來,這王兵因濫用職權被革職趕回家去了。」
「是,大人。」
曹躍微微一笑,也不理會他怎麼說怎麼做,帶著親兵壓著不肯服氣的王兵除了西安巡撫衙門,曹躍讓何順把王兵帶回巡防營去,這才前去拜訪劉名譽劉大人,並帶著劉大人來到灞橋軍營的戰俘營中,看到這一群俄國戰俘被養的還真是——跟百年之後索馬裡難民似的。劉名譽驚詫地說:「這……曹將軍,如此虐待洋人著實有損國體吧?」
曹躍道:「大人,上面也沒有撥款給俘虜伙食衣物,所以這八百人一直都是我們供養,已然盡了力了,我們是從牙縫裡摳出來的口糧給他們的。」
劉名譽仔細看了看,戰俘們的口糧的確是——這不是軍營吃剩的下水嗎?還真是從牙縫裡摳出來的。劉名譽本想訓斥兩句,但一想朝廷的確是沒拿過錢出來,當然朝廷也根本沒想過會活捉俄國人。不過劉名譽倒是見到一部分人還是養的白白胖胖的,劉名譽好奇問這些是什麼人,是軍官嗎?
曹躍笑道:「這些是技術兵種,炮兵,測繪兵,工兵,機械師,一部分軍官。」
「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很是乾淨,吃的也好。」
「因為他們願意用身上的技術和能力換飯吃啊,要不是他們,我的炮兵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用呢。」曹躍忍不住樂了解釋道。
劉名譽搖頭苦笑道:「你還真是……就像陶大人說的異樣,狡猾的很。」
曹躍道:「跟洋鬼子打交道,就要比他們還狡猾,否則就會被他們弄死不可,洋鬼子都他娘的不是好人。」
劉名譽卻反對道:「你這句話不對,並非洋人都是壞人,洋人之中也有好人和壞人區別,所謂利益不同罷了。例如三國干涉還遼,當時的俄國、英國和俄國對我國來說就是好人。」
曹躍道:「無非是沒有利益均沾罷了,各國當時估計是這麼想的,既然我們得不到便宜,你也別想的便宜。這個利益均沾,一方面給我們中國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另一方面也讓我們中國不至於被各國吃肉一樣瓜分趕緊,畢竟相互制約著。」
劉名譽想了一下倒也是這麼個道理,笑道:「曹將軍見識不少,並不像不識字的武夫。」
曹躍道:「哈哈哈,看來我武夫莽漢的名聲傳開了,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