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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章 維新黨 文 / 西門曉生

    金玉貴聽了錢串子和李三人轉述要求之後大笑道:「統領大人這不是戲弄你倆嗎?算了,我幫你們想個辦法吧。」他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如今西安城有個名人叫做歐陽中鵠的,是來到西安府給士子們講課的大能,是同治十二年的舉人,去年在瀏陽廟後山開辦算學,曾經在京城修築過《會典》,他能詩會畫,一手丹青惹得許多人敬佩,你們不如去求一求他的丹青墨寶。」

    倆人傻眼了,啥玩意,啥叫做丹青墨寶?雞蛋清嗎?

    金玉貴看這兩人窘態,心中明白了,這兩人買個四喜丸子西洋參還中,硬要他們去附庸風實在不是那塊料,只好自己帶著銀兩,由兩人護送前往孔廟求見歐陽中鵠。

    未料到歐陽中鵠見到金玉貴的名帖之後大為欣喜,拉著他的手連連誇獎曹躍義字當頭,堪稱軍中楷模云云。反倒是讓金玉貴摸不著頭腦,歐陽中鵠怎麼如此熱情,似乎大家還不熟啊。

    那歐陽中鵠當場作畫作了一副牡丹圖,印上了自己的一方金,並且分不取,金玉貴幾次拿出銀子感謝都被歐陽中鵠拒絕下去。一直到金玉貴帶著兩人離開孔廟,都沒想明白這歐陽中鵠為什麼對自己這麼熱情,準備的銀子只好帶了回去。

    曹躍得知前後問道:「這個歐陽中鵠有什麼政治思想?」

    「學生不知道了。」金玉貴道。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啊。」曹躍摸著下巴說道。

    金玉貴笑道:「一介書生,將軍害怕什麼?俗話說書生造反三年不成。」

    曹躍哈哈大笑道:「你說得對,書生意氣,書生意氣嘛——對了,富山,你可是書生啊,怎麼對書生評價這麼不高?」

    金玉貴道:「我算什麼書生,連一個舉人功名都考不上。」

    曹躍笑道:「舉人考不上的人多了,康有為也考不上,也不妨礙他成為維新……」他忽然瞪起眼睛問道:「你說這字畫是誰的?」

    「歐陽中鵠。」

    「是不是譚嗣同和唐長才的老師,那個歐陽中鵠?」

    金玉貴道:「對,正是譚嗣同的老師,譚嗣同乃戶部主事譚繼洵,人稱湖南神童,那個什麼康有為倒是沒什麼名氣,但是譚嗣同卻很有名氣。」

    能沒有名氣嗎?

    戊戌六君子啊!

    那首著名的詩句「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寫盡了瀟灑和無奈以及為國為民滿腔抱負的熱忱。

    歐陽中鵠是他的老師,是維新黨的老師,而自己求了一個維新黨的字畫,欠了人情,這叫做吃人就愛嘴短拿人家手短啊。

    沒法子了,曹躍自己也想不到什麼別的禮物來,索性就帶著吧,再準備一些銀子當做賀禮。陶模雖然是個好上司,但也是個貪財好色的小老頭,不過這小老頭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對他娶了多房小妾的懲罰。

    甘陝總督府內人聲鼎沸,其他送禮的送來不是金銀財寶,就是貴重玩意,曹躍拎著一封銀子和一幅字畫顯得格外寒酸。

    狗娃在一旁小聲說:「統領,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去買別的?咱們的禮物太小啊。」

    「買啥?買棉花啊?棉花大,一兩銀子買一車。」曹躍咂咂嘴道,「咱們什麼身份不重要,咱們站隊站好位置了才重要。咱們是陶總督的人,咱們的隊伍站得准,雖然禮物寒蟬點兒,可是根正苗紅。你知道什麼是根正苗紅嗎?」

    狗娃搖了搖頭。

    曹躍道:「根正苗紅舉個例子吧,你狗娃就是我曹躍的兄弟,以後你的子孫後代,都是我的……」

    「兄弟?」

    「滾你娘蛋!」曹躍罵道,「以後你的子孫後代都是我的兒孫們的兄弟,這種關係比什麼金錢利益都牢固,這叫做根正苗紅。」

    「哦。」狗娃點點頭道,「我懂了統領大人。」

    曹躍點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疑惑道:「對了,我發現現在很多人已經不叫我為曹二哥了,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金先生跟大家說了,統領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以後官做得越來越大,不是帶著百十個兄弟衝鋒陷陣,而是帶著上千個手下領兵作戰,以後軍中應該有規矩,不應該那麼隨便。」狗娃道。

    曹躍笑了起來,這個金玉貴忽悠人的本事還真不小,以後可以讓他當自己的蘇秦張儀忽悠人去。

    甘陝總督府的親兵營官兵全都是出身於曹躍的丁哨,見到曹躍之後紛紛叫道:「曹二哥來了,曹二哥來了。」

    甘陝總督府親兵營把總冉東連忙跑了過來,笑道:「曹二哥,終於把你盼來了。」

    「人多嗎?」

    「人很多,送禮的,拉關係的,還有想提親的,多著呢。」冉東笑道。

    曹躍開玩笑道:「咋樣,要是有心思,我幫幫你?」

    「二哥,別開玩笑了。」冉東尷尬道,「我爹給我安排相親把我逼跑了,你別把我也給逼跑了?」

    曹躍笑道:「這麼說來……陶大人的女兒長得也……土肥圓?」

    「啥叫土肥圓?」冉東問道。

    「就是又土氣,又肥胖,圓咕隆咚長得像個南瓜。」曹躍道。

    冉東忍俊不禁道:「我沒見過,

    咱們做親兵的不能去後院,不過好像也沒有土肥圓。」

    新來的管家陶永此時招呼了客人見到曹躍在此,連忙跑過來問候,陶永能夠做總督府的管家全憑著曹躍殺了陶安,可以說幫了大忙。再說現在曹躍還幫著查害陶大人的案子,總督府裡哪個敢得罪他的,便要將他安排上席。

    曹躍連忙推脫自己職務雖然定了下來,但是官銜還沒有最終確定,按照原來的官銜自己僅僅是個把總,就安排從八品把總的位置就行。

    諸人就坐,曹躍依照身份坐在武將席位第三桌,雖說他是從八品,可是誰讓他是陶模的心腹。旁邊坐著的都是六七品官銜的武將,不過他們穿著清廷的殭屍官服官府,唯獨自己穿著軍中號衣,顯得他格外寒酸,要不是週遭的人都知道這個曹二郎的身份早就不屑與他坐在一起了。

    在曹躍右邊坐著的就是西安運承司軍備庫的典儀郝德祿,八品銜,但是人家是庫管副手,位置上極其重要,因此也坐在前列。

    曹躍忙道:「郝大人,真巧我們坐在一起。」

    典儀郝德祿尷尬一笑,道:「巧的很啊。」

    曹躍道:「郝大人,你帶了什麼禮物來?」

    郝德祿忙道:「一些薄禮,薄禮而已。」

    曹躍笑道:「我卻不信,人稱郝大人為郝半城,說半個西安城都是郝大人的產業,郝大人哪能如此小氣。」

    郝德祿忙道:「兄弟可不要瞎說,俺只是略有薄資而已,略有薄資。」

    曹躍哈哈一笑,拍了拍郝德祿的肩膀說道:「郝大哥,你這謙虛過度就是裝犢子了,是不是?還略有薄資,我可是知道你開辦了許多家店舖,要不然我給你數一數吧,像什麼良辰客棧,大勇商舖,南城的……」

    郝德祿連忙在桌子底下拉住了曹躍的手,說:「兄弟,兄弟,咱們說說軍械的事兒吧,好想你們缺少軍衣是不是?」

    「是啊,八百套。」曹躍冷笑道,「軍醫軍褲棉靴八百套,軍士們少不得這些東西過冬啊。郝典儀,咱們兄弟說一句實話吧,都是傻大兵,什麼本事兒也沒有。但是你們軍備庫的也太不仁義了,大人的條子給你們了吧,可是你們是今天拖明天拖,要是夏天也無所謂,大家都是小伙子,火力壯,穿舊衣裳也沒啥。可是這都過八月十五了,再過半個月就下爽了,你讓兄弟們怎麼過秋冬?軍士們過不了秋冬,鬧起事兒來,我也擋不住。我們這是部隊說到底是總督大人的親衛營出來的,我們鬧事兒的話,總督大人面前能有你們好臉色?我估計到時候啊,你們庫管典史或者你就吃不了兜著走,要是引發兵亂,你們倆肯定有一個要殺頭平軍心。到時候就是不知道是巡撫大人的女婿軍備大營鄭典史,還是你郝德祿咯。」

    郝德祿為難地說道:「張把總,說老實話,我用盡了拉屎的力氣,也只能給你們湊兩百套。要知道軍備庫我只是老二,庫管典史才是老大,你沒孝敬他,我也不敢太過向著你。」

    「哈哈哈,郝大人,我們可是有八百多人,兩百套?你讓士兵光膀子打仗,還是光腚子打仗?」曹躍怒道。

    郝德祿苦著臉說:「那你說咋辦嘛,我都盡到自己最大的能力了,但凡我能辦到,絕對幫你。你以為我不知道軍士亂起來我就當替罪羊?人家鄭典史是巡撫魏大人的女婿,我呢,我他娘的啥也不是。我要是有能力還至於哈著他?這麼多年來,我就攢下那麼一點兒家當,說起半城來,誰是半城?那鄭典史才是半城。你以為我不擔心啊?咱們都是窮苦出身,熬到今天都不容易,就別彼此逼著對方了。這樣,以後我這便有什麼消息,一准先透露給你,你看如何?兩百套棉衣,等一會兒吃過酒跟我去取。」他著實不想和曹躍衝突,今天剛剛得到消息,練軍勇營成立之後三年擴編為玄武軍,曹躍未來必得重用,他一個毫無背景只會溜鬚拍馬的人,著實不想和曹躍產生衝突。

    要打,就讓鄭典史和他打吧,關自己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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