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一戰算是寧無痕此生最為慘烈的戰鬥,幾次垂死,終究還是活了下來。沉眠五個月後,寧無痕啟程,前往西涼神山。
而今不但人間界亂了,真一界只怕也亂了。
據說五個月前石皇發狂,連滅楚國一十八座城池,抬手轟殺,犯下的血腥殺戮等若屠城。楚國先是國亂,再有外地來襲,已經不復當年風光,偌大的一個皇朝幾欲沒落。
石皇算是真一界最強之人,此番出手只怕再也不甘心沉默,篡位之舉興許也在運算當中。
「川鷹,魔君,石皇,古武世家。」寧無痕緊握拳頭,眸子中泛起精銳的光芒,「遲早要你們付出代價。」
「三界是我的!」
三天後,寧無痕進駐西涼神山。
自當日離別後,西涼神山進入重組階段,歷經數月,拓跋世家逐步恢復氣息,不受叛亂影響。
拓跋滄海退居幕後,改由拓跋雲天繼承家族大統,成為真正的掌舵人。
終年不散的大雪隱隱墜墜,席捲天地,將這一代覆蓋的晶瑩閃爍,真如人間仙境,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啵、」「啵、」
一道山門開啟,寧無痕抬腳進入。
西涼神山的後人都認識寧無痕,並未言語太多,帶他進入後院一處議事廳,那裡是拓跋世家的高層商議之地。
「寧公子,好久不見。」拓跋雲天微笑出現,抱拳敬禮,頗為客氣。
繼而拓跋滄海,以及一眾高層出現,相聚議事廳。因為先前寧無痕已經傳遞訊息有要是想談,這些人也不多言,靜等寧無痕。
「滄海前輩,我有一事需要認證,希望前輩不要隱瞞。」寧無痕看了一眼拓跋滄海,如此說道。
拓跋滄海默默點頭,「自然知無不言,寧公子請說。」
「拓跋世家是否寄存有拓跋神將的精血?為太古遺留下來的真血!」寧無痕一語驚天,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神色全變,甚至有熟人差點起身,態度莫名。
拓跋滄海亦是遲疑,眸子閃過一絲詫異,不過收斂的很快,「寧公子到底要做什麼?」
「我需要!」寧無痕回復。
「不可。」拓跋世家一位高層出言阻止,此人名為拓跋康,亦是拓跋世家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層。
「拓跋神將是我家族先祖,真血豈能隨意讓外人帶走?」拓跋康言辭激烈,直接反駁,試圖阻斷寧無痕的計劃。
「再者一旦真血被提走,豈不是要葬送我拓跋世家萬載基業?這是自毀前程,往老族長三四而後行,莫要毀了我拓跋世家。」
寧無痕詫異,感覺這其中有事情,甚至涉及到拓跋家族萬載基業。
「老族長怎麼看?」寧無痕道。
拓跋滄海指節微動,頗為無奈,他巡視眾高層,而後凝視寧無痕,「你可知我西涼神山的傳承是什麼?」
「傳承?」寧無痕疑惑,旋即想起當初師雨柔曾經言道西涼山有不世傳承,後山更是葬有一處騰龍之地,預示拓跋世家的命脈和中興大業。
「難道西涼神山的傳承是拓跋神將的真血?」寧無痕試探性問道。
「不錯。」拓跋滄海點頭承認,隨即沉聲道,「太古大戰拓跋一脈家道中落,殘存族人不過十人,後來休戰之際尋找到這一帶,自此扎根繁衍,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那真血又是怎麼回事?」寧無痕問道。
「先祖的真血其實並不是第一批扎根的族人尋到,依照族中遺籍記載,是距離休戰三十年後,一位男子親自送上門,並叮囑道真血一日不散,可保拓跋世家再續太古輝煌。」
「我族照此男子所言,封印真血,寄存於西涼神山,如此才得以延續萬載基業。拓跋世家若是沒有先祖真血保佑,談何復興祖上輝煌?」
沿座高層動容,隱隱提到『先祖』二子,心中依舊驕傲萬分,個個正襟高坐。
「一位男子?」寧無痕迷惑,怎麼感覺這事情越來越玄。
「先人猜測,那人可能是帝皇!」拓跋滄海道。
寧無痕神色剎那凝重,他再一次看到了帝皇的影子,而且自拓跋滄海口中說出,絕非造假。
「帝皇到底做了多少的局?難道他真能預測後世會用的真血,所以刻意保留於拓跋世家?以待萬載後,我親自來取?」寧無痕心中判斷,越發感覺前世帝皇高深莫測,果真不是一般人。
「若是動用真血會出現什麼後果?」寧無痕問道。
拓跋滄海搖搖頭,「老夫不知,只是先人言明,真血不可遺失,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畢竟真血是延續家族輝煌的唯一因素,我族自然好生對待。」
拓跋雲天,拓跋康的人亦是點頭,面有愧疚,但實在不可送走。
尤其是拓跋康,雖然言辭激烈,但為家族基業不得不出口反駁,他無奈道,「希望寧公子諒解,不是我族人不近人情,確實不能帶走啊。」
寧無痕莫名的笑了,他摸摸下巴看似自言自語道,「難怪說保存真血能再續太古輝煌,果真沒錯,你拓跋世家要徹底崛起了。」
「嗯?」拓跋滄海疑惑,「此話何意?」
寧無痕道,「我們出去說話。」旋即走出議事廳。諸人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跟著寧無痕走出。
後山青煙裊裊,一處開闊的場地,眾人環繞一圈,將寧無痕圍籠於中央位置。
「諸位看好,莫要走眼。」寧無痕言語,繼而祭出洪荒古鼎。
「轟、」「轟、」
古鼎沖濺,神火逸散,一股神聖之氣彷彿穿越萬載,綻放聖潔,渲染整個西涼神山。
古鼎中紫衣男子雙膝盤坐,眸子緊閉,雖無生命氣息,卻隱然蓬勃無量神光,令在場的拓跋族人神色凝重,然後遲疑,最後倏然大驚。
「先祖!」拓跋滄海驚呼出聲,第一個跪了下來。
拓跋雲天,拓跋康等高層相繼跪伏,無不動容。相距萬載歲月,後世之人竟能再見先祖,如何不激動?
若是閱歷豐厚,老而成妖的拓跋滄海都是一臉抽動,連話都快要說不去。
「後人跪拜先祖!」
一群人鄭重呼喚,心中敬重萬分。
「砰、」
突然間,一道魔影懸浮,祭出黑色鐮刀,試圖劈開古鼎,沖濺出來。寧無痕速度很快,抬手封印。
而今畢竟是至尊強者,封印古鼎略顯輕鬆。然後他收走古鼎,靜對諸人。
「剛才那是什麼?」拓跋滄海詫異道。
「魔!」
「嘶嘶。」拓跋族人倒吸涼氣,非常意外。
寧無痕長話短說,「拓跋神將的魂念,神軀都被我封印於古鼎,試圖引渡神將歸來,但昔年神將重傷身死魔氣不散,沒辦法擺脫魔影。」
「凡事只能靠他自己!」
「那要怎麼做?」拓跋滄海問道。
「需要真血洗禮魂念以及神軀,屆時三者合一,拓跋神將歸來指日可待。」寧無痕解釋道。
「難道太古遺留下真血是為了這個?」拓跋滄海狐疑。
「不然你以為?」
此話一出,周圍的高層再也沒有異議,彼此交流默默點頭,顯然基本認同寧無痕的解釋。
「若是當真如此,請出真血也無妨。」拓跋康帶頭說話,將問題拋給拓跋滄海。
「成功的可能性多大?」拓跋滄海心有顧忌,需要權衡利弊,不可貿然行事。
「既然真血是帝皇送過來的,應該問題不大,我覺得帝皇將一萬年後的各種大小細節都算好了。」寧無痕擺擺手,「我只是順應帝皇的棋局走,他負責做局,我負責穿針引線。」
「帝皇功參造化,令人欽佩。」拓跋滄海感慨,心道世間真有如此大神通者,竟然造成一手如此漂亮的局。
「而今局勢大變,神將也該歸來了,這片天還需要他們那一代人撐起來。」寧無痕心有期待,沉聲道,「萬載休戰,只為今朝再打一場。」
「崢嶸血戰,也該拉開序幕了。」
此話一出,諸人動容,屆是熱血沸騰。
兩天後,寧無痕攜帶洪荒古鼎進入拓跋家族的傳承之地。
昔年真血封印於騰龍之地,是一處天生地養的山洞,紫氣蓬勃,氤氳仙光。
「轟、」
陣陣轟鳴宛若波濤洶湧,不斷沖濺出稀世神芒,襯托整座山洞,恍若白晝,居然沒有絲毫的陰寒之氣。
「這是一滴血發出的聲響?」寧無痕詫異,山洞中並無他物,唯有一滴血封印於祭壇上,鮮艷欲滴,璀璨奪目。
「不錯。」拓跋滄海默默點頭,回復道。
「不愧為神將,一滴真血足可斬滅天穹,饒是過去萬載,這滴血蘊含的神性依舊能崩殺無盡強者。」寧無痕心有欽佩,太古神將果真不簡單。
「轟、」「轟、」
真血綻放仙光,蓬勃出縷縷濃郁的氣息,淹沒山洞,爆發出驚天動盪。也難怪成為西涼神唯一的傳承,寄存萬載不可動用。
如此神物自然不能隨性對待。
「開始吧!」
寧無痕祭出洪荒古鼎,並打出至尊神火,催生古鼎,而後傳遞進祭壇,讓它們三者融合。
「成敗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