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神音激盪百萬里,響徹三界!
那神音彷彿來自遙遠的萬古,穿越滄桑歲月,降落塵世間的每個角落。旋即一道道金色符文恍若流星湮滅,以億萬數量飛向真一界。
「天啊,那是帝紋,竟然被觸動了,它這是要絞殺誰?」
「帝紋號稱三界第一禁制,封困三界,穩定這個世界正常運轉,若是沒有出現極道力量擾亂三界禁制,是絕對不會觸發的。」
「、、、」
這一日天地動盪,各路異象發生,人們心悸,那一幅幅出現的畫面簡直就是滅世,稍稍沾染一縷就能斬滅一方城池的生靈。
神音浩蕩九日,滅世之景亦是持續九日。
三月後,草木清香,一縷晨光灑落於荒域之上。
「咳咳、」
一處面朝陽光的古屋發出咳嗽聲,旋即戛然而止。
「光?」寧無痕微微瞇看眼睛,升出手感受溫暖,而後發現古屋空空蕩蕩,「這是什麼地方?好熟悉的感覺。」
那一日大戰,寧無痕百戰將死,最後還是留下了一條命,可嚴重遭受轟擊的身體還是佈滿創傷。後期用以神藥的療養,亦是讓他沉睡三月有餘,於今日徐徐醒來。
「哎呦喂,寧小子,你醒啦。」
「嚇死本大帝了,真怕你死了,你說你要是死了,以後這三界我一人為尊,難逢敵手,那該是如何的寂寞如雪啊。」
小胖子笑瞇瞇的走進來,習慣性的雙手插眼,掃視寧無痕,賊兮兮道。
「能不能說點討喜的話?嘴這麼欠,遲早要你好看。」寧無痕怒視他一眼,心中大定,看來蒼天果真不會要了他的命,那一戰幾次遭劫,還能活著,真是萬幸中的萬幸。
「嗷嗚。」貪吃龍怪叫一聲,蹭到寧無痕面前,肆意的****他的右手,盡顯親暱。
寧無痕拍拍貪吃龍的後背,忽而神色大變,「師雨柔了?」
「她、」小胖子正在組織詞彙,想想該如何解釋時,寧無痕已經踉踉蹌蹌的走出古屋。
「這是荒域!」寧無痕言語,心道難怪先前感覺熟悉,原來回到了荒域。
「師雨柔?師雨柔?」
寧無痕驚呼,踉踉蹌蹌的走在石道上,似乎下一步就要栽倒。
「你在哪?師雨柔?你給我死出來!」
石道周邊竄出無數道身影,皆是此地的原住民,被寧無痕的身影驚動,全部走出來觀望。
這些人奇怪的打量寧無痕,沉默以待,沒有人主動言語。
「難道真的被抹殺了?」寧無痕胡思亂想,心緒都亂了。
那一戰師雨柔最後明顯動了殺怒,觸動帝紋,迫使整個三界都震動。
寧無痕曾經聽過師雨柔解釋,不可動用極道修為,否則天道制衡,務必要將其抹殺。可那一戰的敵人是川鷹,師雨柔動用最強殺招,上來就要撕裂川鷹。
「不會的。」寧無痕越想越心悸,猛力搖頭,「不會的,絕對不會出事。」
「不可能,我還答應你,要送你回家的,你怎就這麼輕易的消失了?」寧無痕仰天大吼,怒目圓睜,爆發出驚人氣勢。
「師雨柔,你到底在哪?」
「叫什麼叫,大早晨的饒人清夢!」一聲天籟自遠方傳來,響徹人心。
「你沒死?」寧無痕驚喜。
「老娘哪那麼容易死!」
寧無痕,「、、、」
神島上,兩人並肩而立,誰也沒有說話,或許都是經歷過生死大劫,需要時間醞釀。
許久師雨柔才淡淡出聲道,「你的傷沒事了吧?」
寧無痕露出燦爛的笑容,「沒事,老天還沒資格收了我的命。」
師雨柔翻了個白眼,打擊道,「嘴硬!昏迷三個月,還說自己命硬?這次若不是我出手及時,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未知數。」
「謝謝你。」寧無痕道。
師雨柔意外,完全被寧無痕跳躍的思維折服,最後只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瞪視對方。
旋即緩緩起身,仰望天外藍天,靜看雲卷雲舒。
「當時為什麼不找我?」師雨柔背對寧無痕,平靜問道,「以你的速度來我荒域,縱使那人再強,短時間也攔不住你吧。」
寧無痕其實一開始準備逃往荒域,但不想給師雨柔帶來麻煩。
沉默許久,寧無痕唯有淡然一笑,並未回復。
「我的人,誰敢動,我殺誰!」寧無痕回憶起昏迷前聽到師雨柔說的那句話,自顧自的笑了。
「你笑什麼?」師雨柔不解。
寧無痕笑而不語,凝視師雨柔,依舊不說話。
「笑得真·賤。」
「咳咳。」師雨柔用手帕擦拭嘴角,眉頭微微蹙起,有一股郁色。
「你負傷了?」寧無痕直到現在還沒問當日發生的事情,而今再看師雨柔的狀況,似乎負傷了。
待走到近前,他才發現,一張娟秀的手帕中沾滿烏血。
「黑血?」寧無痕心中自責,「到底怎麼樣了?」
「別問了。」師雨柔擺擺手,轉身欲走。
寧無痕一把拉住她纖細的手腕,搶走手帕,替她慢慢擦拭掉嘴角的血漬。
師雨柔微微一怔,沉默的看向寧無痕,心緒動盪,彷彿千年寒冰一朝融化,讓她生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是不是真的被衝擊了?」寧無痕柔聲問道。
師雨柔默默點頭,凝視寧無痕的眼,就這樣看著他道,「當日觸動天道運轉,無盡壓制衝擊下來,若不是我修為不弱,以赴死之心抗爭,今天你就看不到我的。」
「帝紋本就為極限力量而設定,修為越高受到的衝擊越大。」
「你難道不怕死嗎?」寧無痕愧疚,「我又何德何能,讓你為了我不惜犧牲性命?」
「我、」師雨柔欲言又止,唯有對視寧無痕。
「你我約定再先,你保我踏上回路,我保你不死。」師雨柔想想,只能這樣解釋道。
寧無痕撅嘴,「胡編亂造。」
「你、」師雨柔抬手,真想一巴掌將他轟飛,考慮到寧無痕傷勢還沒復原,又放下了手。
「你的嘴巴真的很欠。」師雨柔瞪眼道。
寧無痕齜牙咧嘴,恢復一臉的笑容,「我向來如此,要不你揍我?」
「等你傷好了,我保證打不死你。」
「以後再也不要動用極限力量了,一次逃難不代表永遠沒事。」
「嗯,知道了!」
「、、、」
言語一陣,寧無痕得到更多的訊息。
當日一戰川鷹並沒有死,畢竟是一代魔將,最後更是被天道攔截下來,川鷹藉機逃遁,離開的真一界。
「沒想到他還沒死。」寧無痕握緊拳頭,鏗鏘道。
師雨柔淡淡然回復,「不死也差不多了,本後已經打殘他了,哼,動我的人,簡直找死。」
「有時間再挖出來,虐他千百遍。」
寧無痕先是一怔,繼而裝作暈乎乎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了?這話不能瞎說,不然本公子名節不保,你要負責哦。」
師雨柔滿頭黑線,抬起素手,揚言揍不死他。
不曾想寧無痕的皮比城牆還厚,師雨柔只能無語對待。
「不跟你鬧了,好好休息,你當日的傷太重了。」師雨柔叮囑道,「不死神藥熬煉了九道程序都無法讓你立即復原,可見嚴重程度。」
「不過也算你命大,竟然衝破了至尊禁錮,晉陞了一階。」
「至尊境啊。」寧無痕悠然長歎,這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吧。
昔年他為進入至尊尋找稀世神材,並雲遊天地放寬心境,為的就是能夠有朝一日借助神性精華的補養,一舉突破至尊境。
殊不知一場生死拚殺,就能完美渡過至尊境。
「老子也是至尊了,誰若不服,出來一戰。」寧無痕仰天咆哮,鬥氣昂然道。
師雨柔咯咯輕笑,打趣道,「病得還真不清。」
寧無痕,「、、、」
往後時間寧無痕暫住荒域,因為傷實在太深,需要長時間的療養,倒是難得安靜一次。
每日朝陽初生,寧無痕盤坐古屋之上,渾身灑滿和煦的晨光。
他在靜悟,用以鞏固至尊境的修為,畢竟堪堪邁進這一步,很多感悟不曾深刻,需要後期彌補。
午後再與師雨柔交手三兩場,活動筋骨,梳理週身。
晚間兩人對坐,談論道法,感悟真我。
「有一事我必須告訴你,魔君要出世了。」師雨柔言語道。
此話一出,寧無痕神色微變,這是強敵,不可小覷。
「昔日我曾追蹤過他,發現他在完成一場蛻變,所謂的四份破碎的魂念歸一並不是最終法門。」
「魔君真正要做的是涅槃再生,一旦涅槃成功修為將以十倍激增。」
寧無痕雖然預料這是大敵,但也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且魔君行蹤不定,想揪他出來幾乎沒有可能性。
「他日若是遇見,不可強攻。」師雨柔提醒,「你的潛力需要時間挖掘,千萬不能貿然出手,抬升自身修為才能永立不敗之地。」
「屆時再戰魔君,勝算的把握才會更高。」
寧無痕默默點頭,只能順應局勢,以個人為中心,努力達到期盼的境界。
五個月後,寧無痕傷好出世,前往西涼神山。
「今日別過,來日再見!」
師雨柔仰望寧無痕消失的背影,嘴角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
「再見,再相見,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