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劍霞,牽引雷光電海,劈殺縱斬,倏然間整個北帝城都被驚世駭人的電海擊沉。
粗若山嶽的雷電自天穹降臨,煥發極致的白光,將焦灼的戰場吞沒。
遠遠觀望,唯有一柄千丈大劍昭然若揭,除此之外石之謙等三人徹底消失蹤跡,連帶的北帝城都被遮蔽,只是隱隱的露出破敗的城牆。
此一劍來自周通參悟的逆伐之意,當年悟劍之初,周通於最後一劍折戟沉沙,黯然隕落。時光流轉,寧無痕先習練前八劍,再頓悟再後一劍。
以天道霸體強行壓制天劫,逆行斬道,成功的將來自天地意志的劫罰撲滅,從而演化出最後一劍的無上真法。如今九劍成一套完整的劍招,但最後一劍依舊能夠牽動天地雷劫,不過這個時候雷劫隱然成為寧無痕的殺生大器。
當此一劍,人間無敵。
石之謙初見這一劍以為寧無痕強行突破引得天劫,稍過片刻,他才幡然頓悟寧無痕是在以赤劍接引雷罰嗜殺於他。
「果然是少年英姿,卓爾不凡,當年周通強行走這一步都被雷火劈殺,沒想到你竟然成功的走上了這一步。」石之謙驚駭的同時又不得不佩服寧無痕的膽魄和才情。
昔年周通仗劍出山於他一戰,他便斷言周通的劍假日時日會人間無敵,可誰曾想一代劍才黯然離世,除此人間再無一劍可以比擬於他石之謙。
但如今一戰,石之謙才發現,寧無痕比之周通還要出人意料,居然硬生生的挺下最後一劍,成功的跨了過去。
「這股逆伐天道蒼生之意,簡直是要嗜殺天下。」寧無痕身側的周青面色微動,一雙眉毛猶如利劍出鞘,激動的同時也很驚駭。
三人同樣是練劍,可寧無痕頓悟出的最後一劍才真正有了逆伐的真意。
「唰!」
周青激動片刻不做理睬,提起星辰神劍,按照虛空中飄飄蕩蕩的劍痕,推演最後一劍,以此領悟出何為逆伐之意。
「你。」石之謙大喝,非常憤怒。
而下三人大戰,寧無痕竟然讓周青站立一側,參悟他的劍意。而寧無痕則與石之謙一戰。換言之,寧無痕是準備將石之謙當成演練的對象,也好讓周青更具體話的領悟劍意。
身為劍道第一人,石之謙擁有作為劍客的驕傲,現在寧無痕如此一番作為,徹底的激怒於他。
「你倒是自信,竟然拿我石某當成磨刀石。」石之謙厲嘯,「那我先殺了你再說。」
「哼。」寧無痕冷哼一聲,幽冷道,「是又如何?先攔下我這一劍再說。」
「轟!」
赤色大劍完全被雷光電海纏縛,赤色霞光纏繞劍身,白色的電芒則在最外圍,短短一瞬讓赤劍更具攻擊力,渾然似來自域外的一柄仙劍,斬天滅地,值此一劍便可做到。
「卡卡卡!」
寧無痕揮劍,帶著一大片電芒壓落,一路破空,攻勢無人可敵,稍稍一揮動便能斬斷一大層虛空,突突的竄出濃密的混沌氣。
「噗噗噗!」
流光一瞬,一劍出手,鏗鏘一聲擊中石之謙的萬劍。
長空爭鳴,旋即萬劍抖動,再則劍臨轟的一聲炸裂,無數柄利劍被碾壓成碎末,塊塊腐朽,像雨像雲又像煙,於蒙昧中擴散,推至遠方。
「轟!」
這一劍攻勢才剛剛發出就造成石之謙的萬劍崩裂,而後便是劍林翻滾,全部掀起,像是被龍捲風驚動的海面,大浪滔天,亂石穿空,一層一層覆蓋城頭,捲至後方。
寧無痕一劍破萬劍,斬滅石之謙賴以成名的劍陣。
「收陣。」
石之謙張口一聲,召喚萬劍,重新集結佈陣,並同步撤離,與寧無痕保持一定的距離。僅此一劍就逼得石之謙收縮範圍,倒退後方,準備下一次的出擊。寧無痕的逆伐一劍過於張狂,當下若是強打強上,石之謙難以克敵。
「嘶嘶。」
比之石之謙的驚駭,外圍修士更為驚駭,他們站在遠處,視線遼闊,能夠有效的看出此一劍究竟強在何處。但寧無痕一劍出手後,諸人除卻長歎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驚訝聲。
「竟然差點將石之謙的劍陣砍廢了,這、」有人低聲自語,想要描述這一劍的威猛,卻發現無法準確的用詞語去概論。
似乎這一劍已經不屬於人間,來自域外。
昔年石之謙的萬劍鋪道堪稱劍中第一殺陣,偌大人間沒有任何強者可以突破,甚至連攻殺進石之謙防護區的能力都沒有。不想今日寧無痕出手,一劍破陣,幾乎完全摧毀石之謙的劍陣。
當下石之謙雖然依舊掌有萬劍,但都是第二次集結的劍陣,第一波攻伐已然被寧無痕摧毀。
「他轉修劍術也不過一年有餘,竟然達到了現在的高度,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世人皆知,寧無痕自東皇出道,主攻刀術,銀月天刀便是他曾經的殺伐大器。如今棄刀用劍,讓人很迷惑,因為石之謙的劍術堪稱無敵,寧無痕不用自己擅長的方式出手,而跟石之謙拼劍,有點蚍蜉撼大樹的意思。
可真當寧無痕的劍出來後,所有人膽寒,就連石之謙都驚歎於寧無痕的劍勢。
「沒想到你竟然能將劍術研練到如此地步,縱然周通留下的劍式駭人,但沒有足夠的天賦是無法頓悟的,寧無痕,你太讓我意外了。」石之謙面色微變,發白長髮迎風招展,他緩緩出口,非常意外。
「次次次!」
寧無痕收劍靜立,默默的觀望石之謙,「不練劍不代表我不會劍,這沒什麼好意外的。」
練與會,兩個概念,能練自然有一定的劍術造化,不會則代表另外一層意思,等若沒有練劍的根基。但這些年寧無痕只是不練劍,而不是他不會。
石之謙沉默,凝望寧無痕,一時間心緒難明。
寧無痕現在彰顯出來的威勢已經超出寧川太多,當年他和金槍王幾乎同時出道,知曉後者的天賦和能力,如今將這對父子拿到一起比較,讓他石之謙得出如此驚人的答案。
「你是第一個破除我石某劍陣的人。」石之謙沒有隱瞞,直接給出評價,這不是奉承的話,而是由心發出,沒有絲毫的猶豫。
「是嗎?」寧無痕淺笑,「很慶幸能得到石之城的無上評價,但你我對陣才剛剛開始。」
「勝敗如何,還要看劍。」
「哧!」
霞光一閃,寧無痕劍指石之謙,氣勢全出,冷對石之謙。
「呵呵。」石之謙搖頭大笑,「你口口聲聲要殺我?你以為我就這麼好殺?石某人間界這麼多年,若是如此好殺,哪有我劍魔風光的今天?」
石之謙單手旋轉,集結劍陣。
他賴以成名的劍陣是由成千上萬柄利劍組成,但究竟有多少劍,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包括寧無痕在內。萬劍很大程度上是一種開放的叫法,具體數字無人知曉。
「鏘鏘鏘!」
隨著石之謙的召喚,身側後方的劍閣開始發出如潮水般的轟鳴聲,波瀾壯闊,氣勢駭人。
「嗖嗖嗖!」
有劍騰空出現,旋即越來越多,僅一眼遮天蔽日,無數長劍封閉長空,切斷被堵城與天穹的直接聯繫。
「唰唰唰!」
利劍集結,自行組陣,再度擴充石之謙的劍陣,劍如光,殺氣烈烈,非常恐怖。
「卡卡卡。」
隨著劍閣出劍,北帝城陷入一片劍海,稍稍一眼都是利劍,沒有一點星光進入場地,全部被這些密集的長劍切斷在外圍。
寧無痕和周青相視一眼,站到一起,這時後者出聲道,「這是石之謙在召喚劍林的所有利劍。」
「劍林?」寧無痕疑惑道。
「嗯。」周青點頭道,「劍閣之後有一片劍林,全部都是利劍交織而成,全是他此些年殺人取劍得到的。雖說萬劍鋪道世人並不陌生,但石之謙從來沒有將劍林的劍一次性全部召喚出。」
言道此處,周青停頓半晌,繼續道,「按照我的猜測,他要將劍林的劍全部召喚出來,稍後一戰需要注意,一旦全出威勢必將不同凡響。」
「究竟有多少?」寧無痕好奇,繼續追問。
「十萬八千劍。」
「嘶嘶。」
寧無痕面色微變,暗感驚駭,若是按照石之謙殺一人取一劍來統計,豈不是有十萬多人成為他的劍下亡魂?
「轟轟轟!」
劍氣成海,出陣組陣,密集分佈,懸浮長空,並劍指寧無痕和周青二人。當下劍陣以肉眼看的見的速度增長,擴充,爆發出的劍氣真的猶如一片汪洋撲捲,令人心悸。
「卡卡卡!」
「石某看你今日是如何殺我。」
石之謙厲嘯一聲,單手推演,揮令十萬八千劍啟動陣型,指向寧無痕和周青,爆發出粗如山嶽的神芒,有一股殺盡天下的凶戾之勢。
「嘶嘶!」
場域沉寂,十萬八千劍形如千軍萬馬沙場集合,只需一聲令下,便可馬踏冰河,摧城拔寨,毀滅所有。
「殺!」
「再殺!」
接連兩聲,石之謙出手,十萬八千劍凌空一閃,殺破雲霄,崩斷長空,殺至寧無痕。
僅一瞬,天地失聲,日月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