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前,月之女神的一縷執念進入這方空間,而後紫色花綻放,這一開便是三千年漫長的時光。
或許這裡有帝皇曾經遺留下的痕跡,月之女神殘存的執念不願消逝,以至於空守深淵血海三千載,每日以曲洗淚。
寧無痕在深淵血海遇見過月之女神,期間更是聽到那一首哀婉悲愴的靡靡之音,似乎那一縷笛音蒼茫中帶著揮之不盡的眷戀。
只是他不曾想到這位容顏絕世的紫衣女子竟然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帝皇曾經的紅顏知己!
漫漫歲月,十世輪迴,已經讓記憶中最不該忘記的女子香消玉殞,這一忘便是幾千年。
若不是寧無痕無意的瞭解,只怕他還不會知曉,曾經生命有有一位女子隨著他一道遁入輪迴,可他在逐步回歸,那位甘心為他自殺的紫天羅卻受困人間。
寧無痕站在長風下,遙望那一株綻放的紫色花,心頭忽而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似乎能夠透過紫色花瞭解一些事情的真相。
「你真的要帶走紫色花?」
寧無痕先前義無反顧的動作著實讓酒夫有點意外,此刻見寧無痕行進一段路程獨自停下來,他立馬跟進,並再次勸解。
其實昨日寧無痕和魔驢平安無事的穿越迷亂之境,他就開始懷疑寧無痕的來歷。
而今隨著事情的不斷發展,尤其是此刻寧無痕做出的決定,讓酒夫更加的斷定,寧無痕或許跟帝皇有著一定的關聯。
但帝皇又是誰?
曾經橫掃星空的一代大帝,關乎他的一切事跡都不是酒夫可以臆測的。
所以有些事情他只能些微的解釋,而不敢過多的阻攔。
譬如此刻寧無痕決定帶走紫色花,作為這裡唯一的守護者,酒夫除卻做出一定的勸解,其實無法從根本上阻止寧無痕。
酒夫慎言慎語,卻換來一片沉默。
寧無痕站在崖下,背負著雙手,閉口不談。
「天羅還在人間,我要帶她回來。」
一道略帶磁性的男聲自寧無痕的口腔發出,沉穩而不失風度。
酒夫身子一震,面色大變。
再轉首看向寧無痕時,眸子多了數之不盡的疑惑,因為此刻對方的聲線明顯不是寧無痕,似乎在他的身體裡多了另一人。
「你?」酒夫下唇顫動,剛欲詢問,寧無痕已經走上了崖之巔。
「呼呼呼。」
長風縈繞蒼穹,帶著一絲暖意。
無論外界季節如何更迭,改變,這裡永遠只有春天,花開不盡,綿延成海。
「嘩嘩嘩!」
一株紫色花靜靜的扎根在一側崖縫中,並垂下枝葉,迎風而動。
徐徐花香,飄飄搖搖,唯美之極盡。
「他真的上去了。」酒夫已經從先前的震驚中醒悟過來,此刻再看,發現寧無痕已經走向紫色花,並且準備伸手採擷。
紫色花是一朵神奇之花,幾乎與月之女神共生。
但唯美的外表下卻隱藏著更為厲害的東西,那便是情花之毒。
紫色花畢竟是帝皇和月之女神曾經的定情之花,兩人悉心培育而出的聖神之花。無論是來歷還是作用都不是一般人可以觸碰的。
紫色花擁有奇異花香,但凡定力不行的人極有可能被奇異花香盅惑,深陷情花之海,那可是迷幻之境,一旦進入此生都難以走出迷幻的世界。
若不然,酒夫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寧無痕不得靠近。
可現下寧無痕已經走近紫色花,酒夫想要繼續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靜觀其變
「噠噠噠!」
寧無痕尋著腳步走在怪石嶙峋的山崖之巔,待得近處,寧無痕緩緩得蹲下身子,並伸手觸碰紫色人。
迷人的花香,魅惑的花葉,編織為一株聖潔之花。
「唰!」
堪堪接觸,寧無痕腦海靈光一現,場景大變。
卻見一處紫色花開滿河岸,點綴長空。
「這是情花之海?」寧無痕進入此方空間,環視四周,卻見空無一人,唯有花開如海,綿延成線。
先前酒夫有言,一旦過於靠近紫色花,極有可能被帶入另外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便是情花之海。
「咚咚咚!」
有風吹過,帶著一縷女子輕笑,飄飄蕩蕩落於花海之間。
寧無痕微微蹙眉,循聲走近。
「咯咯咯。」
輕笑襲耳,就見綿延成線的紫色花畔藏有一處河流,河流清澈見底,晶瑩剔透。
尤其是在微風的吹拂下,泛著銀芒縷縷。
「你來了?」
寧無痕訝異,再度循聲看去,發現河流中央有一女子紫衣長衫,取水沐浴。
紫色長衫因為沾染露水的緣故,一塊一塊的貼在她的肌膚上,冰肌玉骨,豐腴至美。
只是紫衣女子始終背靠著寧無痕,讓後者無法看清具體容顏。
「嘩嘩嘩!」
她伸出雙手輕輕的撩撥周邊的溪水,並伴有脆如風鈴般的笑聲。
細水長流,繞著她的身體旋轉。
將此女子襯托的如域外仙子,充盈著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
不曾觀瞻容顏,卻見仙韻無雙,遇者迷戀。
「你是?」寧無痕沉默半晌,微微出聲詢問道。
「我?」紫衣女子舞動溪水的玉手緩緩停止,而後彈指擊在河面,咯咯輕笑道,「我是天羅啊,你難道忘了我?」
「紫天羅?」寧無痕默默自語,心情緊張。
「你能不能轉過身,讓我看看?」
相繼沉默後,寧無痕試探性的詢問道。
按照酒夫的解釋,紫天羅應該受困在人間,而他現在遇到的女子可能是幻境。
寧無痕說出此話的意思不外乎想看看紫天羅的真實容貌,這樣往後也能容易找到。
「可是我在沐浴,怎麼轉?」紫天羅略帶俏皮的回復道。
寧無痕幡然頓悟,而下進入這方情花之海,偏不巧遇到紫天羅沐浴。
雖說紫天羅此刻長衫遮體,但另外一面似乎並沒有東西遮擋,因為寧無痕可以看到一些微微隆起的弧度。
「咳咳。」寧無痕尷尬的咳嗽一聲,打破寧靜,「那我在等等吧。」
「等什麼?」紫天羅追問道。
「等你沐浴完畢,我們再聊。」寧無痕解釋道。
「可是我要走了。」紫天羅忽而低低的出聲道。
「要走?」寧無痕疑惑,「你要去哪?」
「去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紫天羅言道此處,傷心落淚,「你將我遺忘在那個地方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出口,只能被困在那裡。」
「我。」寧無痕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帝皇,你會帶我離開的,對不對?」旋即,紫天羅追問道。
寧無痕默默點頭,沒有異議。
「那我等你。」
「嘩嘩嘩!」
溪水潺潺,紫天羅徐徐轉身,凝望寧無痕,「我走了,記得天羅在等你。」
轉身剎那,雲煙邈邈,一張裹著聖輝的容顏欲露還羞,看不真切。
「看不清。」寧無痕無比失望,那一抹雲煙他無法穿透,以看清對方的長相。
「其實我們很早之前就見面了,只是你似乎忘記了天羅。」
「帝皇,你讓天羅傷心了。」
「唰!」
人影消失,星河斗轉,天地飯回歸原貌。
一縷躍過崖畔的山風將寧無痕自夢境中吹醒,再開眼,紫色花長開,微微花香傾入他的鼻翼。
「早就見過了?」
寧無痕回憶那最後一句話,仔細忖思,「她的轉世到底是誰?為何最後要說出這番話?」
沉默間,寧無痕突然想起幽涼城第一次和瑾兒相遇的場面。
第七瑾兒初次見多寧無痕便說寧無痕日後必將天下無敵。尤其是看向寧無痕的那一眼,似乎穿越了滄海桑田,日月輪迴。
「難道真的是瑾兒?可是讓天羅傷心了又如何去解釋?」
寧無痕實在是疑惑不解,最後唯有長歎一口氣,可惜那一眼始終無法洞徹紫天羅的容貌。
「嘩嘩嘩!」
沉默片刻,紫色花無根而起,緩緩飄落在寧無痕的掌心。
「看來只能靠你找尋紫天羅了。」寧無痕自語一聲,帶走紫色花,而後走下山崖。
「你真的能帶走紫色花。」
一直查看寧無痕動作的酒夫面色凝重,深深的凝望寧無痕,非常震驚。
寧無痕淡淡一笑,並沒有解釋太多,「前輩,晚輩在此地耽擱不少的時間了,今日準備離去,你我後會有期。」
「現在就走?」
寧無痕點點頭,笑道,「我還有一些人間之事要處理,不能繼續耽擱了。」
「嗯,去吧。」
寧無痕轉身離去,沿路折返,隨即消失在這方空間。
「他到底是誰?為何能穿越迷亂之境,並成功帶走紫色花?」酒夫低頭喝酒,心頭自語,「迷一樣的少年啊。」
「轟轟轟!」
突然一聲轟鳴驚天動地,酒夫循聲望去,發現先前生長紫色花的崖之巔寸寸斷裂,迎風消逝。
旋即四個大字自行排組,連成一線,於天垂閃爍,而後再湮滅。
「皇者歸來!」
「啪!」
終年嗜酒的酒夫面色剎那煞白,縱使一壺酒迎風潑散也渾然不知。
「帝皇回來了。」
旋即,酒夫急切轉頭看向寧無痕離開的地方,但那裡只有一抹長煙裊裊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