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寧無痕在東皇城掀起陣陣驚為天人的大戰後,道宗便將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
道宗畢竟是收攏人間頂級年輕強者的地方,寧無痕初到東皇殺伐果斷,一路斬敵,一人穩坐金剛境三階橫掃,很快就吸引了眾多的眼球,這其中自然有道宗的眼線把關,也好隨時跟進寧無痕的動態。
雖說後來寧無痕的身份大白於天下,寧川也在這之後將寧無痕托付於曹敬軒,但一切可謂之水到渠成,畢竟道宗也有吸納寧無痕進宗的意思。
或許是寧無痕的性格跟曾經的周通很像,張狂跋扈而不失穩重,言行舉止乾淨利落,二者有很高契合點。
不然曹敬軒也不至於在離開後,囑咐仞天涯將寧無痕牽引給曹青衣,意思便是要後者看看,究竟能不能甚得曹青衣的滿意。
只是不曾想到,寧無痕日後的戰績越來越驚人,南庭第一次出手便差點將南朝風這等道宗弟子打廢。
當日一戰,幾乎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寧無痕最後一拳的霸道之氣,連曹青衣都歎為觀止。
也就是那一刻,曹青衣默默對寧無痕產生的興趣,同意曹敬軒的安排,開始門外授徒,以考察寧無痕一段時間。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寧無痕長達一月的堅韌隱隱打動曹青衣,後者也得願以償,正式成為道宗的弟子。
「臭小子,老夫可是提醒你了,進去後便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曹青衣做最後一次的發問,並開始後續準備。
寧無痕笑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出聲道,「要不我現在陪你喝點小酒?」
曹青衣搖搖頭,「我等你凱旋歸來。」
寧無痕輕輕點頭,旋即長吸一口氣,走向崖洞。
「轟轟轟!」
飛濺的瀑布如九天銀河,發出滔滔聲,寧無痕凝望半晌,轉身沒入崖洞,消失無蹤。
「啾啾啾!」
三兩隻白鶴盤旋天空,爭鳴幾聲後,天地回歸清淨。
「臭小子,祝你成功。」曹青衣默語一聲,返回樓亭,並沒有著急離開,看樣子是在等人。
曹青衣畢竟是道宗的宗主,雖然看似無所事事,其實宗主很大的事情都需要他來決斷,送離寧無痕後,他還要處理一些事情。
「師伯。」
約莫一刻,儒雅淡然的仞天涯恭敬一聲,繼而問道,「他進去了?」
曹青衣嗯了一聲,沒有否認。
「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仞天涯有點擔憂,「周通的最後一劍有悖天道,以寧無痕現在的境界和天賦能參悟出來?」
「寧無痕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簡單。」曹青衣搖搖頭,忽而有點不明所以道,「老夫總是感覺,寧無痕會成為人間真正的主宰,甚至進入另外一界也能打出一些威名,這小子,有點猛。」
「對了,讓你查探的事情有沒有消息?」曹青衣岔開話題,反問道。
「那幾個人確實在徐家,現在應該處於養傷狀態,當日在滄海上被寧無痕傷的太重,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仞天涯回復道,「我想這些人一來下榻徐家便於養傷,另外一方面還是對龍印戰旗不死心。」
仞天涯點到的幾人便是來自古武世家的齊玄等眾,南庭大戰結束後,他們表面上離開,其實暗地裡借宿於徐家,短期內不會離開南庭城。
數日前徐家彈壓白雲鎮,便是先行試水,以查探寧無痕有沒有回來。
「他們應該和徐家聯手了。」
「若是寧無痕一旦現身,南庭城還要掀起大戰。」
曹青衣微微一笑,「所以老夫才會提前納寧無痕進宗,以便壓下此事,龍印戰旗可是帝兵,寧無痕現在不適合現身。」
「不過這幾個人來頭有點神秘,竟然查不到半點出身,我道宗還是要早作防備,人間界已經開始變天了。」曹青衣面色凝重道,「敬軒當初帶著陳亦歡等人離開時,老夫就有這種直覺,不曾想會離開這麼久。」
「師傅會不會有危險?」仞天涯擔憂道。
「這個你無需擔心,那幾個老傢伙都不是省油的燈,沒人眼瞎敢去動他們。」
仞天涯點點頭,稍稍心安,隨即又想起一件事,「寧無痕的那兩位朋友怎麼安頓?還讓他們居住在白雲鎮?需不需要安頓到道宗來?現在南庭城步步危機,我怕他們會第一個受到衝擊,畢竟和寧無痕相交篤深。」
曹青衣搖搖頭,回絕道,「這個沒事,我這段時間會多加盯防,老輩人物應該不會出手,縱使出手我會攔截。至於年輕人之間的小打小鬧,我們看著就好。」
「再說那隻驢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隨即曹青衣摸摸鼻子道,「臭小子也不知道是怎麼認識的。」
「聽說他在白雲鎮為寧無痕立了一塊墓碑,隔三差五的去祭奠一番?」
「咳咳。」仞天涯有點尷尬的咳嗽兩聲,不知道如何回答。
「哈哈,你回去吧,其他的事情老夫會安排好的。」
仞天涯點點頭,繼而消失。
曹青衣等待一陣後,衝著後方看了一眼,「老夫過段時間來看你,希望你能成功。」
寧無痕進入崖洞後,首先感受到得便是濕漉的氣息,寒意刺骨。
畢竟這裡常年陰暗,烈日無法穿透石壁進入此地。
「呼呼呼。」
寧無痕長舒一口氣,稍稍打量四周,然後右手打出一束金光,以增加能見度。
內部其實很空,並沒有什麼貴重的擺設,只有一塊莆團放置在中央位置。
「奇怪,周通師兄當年參悟劍術,應該遺留下一些印記,不至於這麼空蕩。」寧無痕自語一聲,而後繼續朝前走去。
「噠噠噠!」
這片空間一片寧靜,唯有露水滴落的聲音,有點空靈,清脆可聞。
尋找一番後寧無痕將目光鎖定在周側的牆壁上,他發現這方空間並不規則,而是呈顯多邊形。
「八面。」寧無痕默數一遍,忽而忍不住脫口而出,「八劍。」
「難道每一面牆壁都刻有一套劍式?按照前輩的說法,周通師兄最後一劍只差最後一步,沒有成功,如此一來只有前八劍。」
「轟!」
寧無痕起手便是一掌,掌風一過掃在其中一面牆壁上。
「刷刷刷。」
壁石滾落,灰塵四濺。
寧無痕認真觀摩,很快發現端倪,牆壁上卻有劍式,統計八劍。
「前八劍都在這裡,我只需借助八劍的印記參悟出最後一劍。」
寧無痕嘀咕一聲,將八劍劍式攝入腦海,而後坐到蒲團上,神識空明,逐一參悟。
「呼呼呼!」
一場略帶濕意的寒風吹進崖洞,漸而這裡肅靜,空寂。
道宗門外落葉紛飛,曹青衣過著一如既往的生活,只是道宗弟子都看出曹青衣潛移默化中發生的改變,他不再看向山外的滄海,而是將視線時不時的落於宗門後方,時不時的露出笑容,日日如此。
「也不知這位宗主在想什麼,難不成後面有什麼寶貝讓他惦記?」
「少說點話吧,瞎老道畢竟是宗主,我們沒資格過問太多的事情,不過說句心裡話,我們還是很樂意看到他的變化,畢竟他似乎比以前開心了很多。」
比之當初曹青衣萬年不變的冰霜表情,現在時不時展露的容顏,更容易讓人生起一絲親切感。
歲月的長河在天地流淌,緩緩推動人間的變化。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
道宗門前的格桑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一年復一年,轉眼間距離滄海大戰一年多。
這期間發生很多事情,但是對於道宗而言,什麼都沒有變。
早晨,曹青衣裹著棉絮長袍站在門前靜立一番,隨即轉身進入宗門。
「嘩嘩嘩!」
鵝毛般的大雪飄飄墜墜,渲染天穹,不過一個上午,整個道宗銀白一片,積雪繁厚,後山更是染成白茫茫。
「一年四個月,沒想到會等這麼久。」曹青衣站在崖洞正前,呢喃自語。
他說的一年四個月,正是寧無痕進入崖洞的時間。
「瑞雪紛飛,來年又是一個好兆頭啊。」
曹青衣站在此地發了一會呆,然後摟摟胳膊,轉身欲走。
但是剛剛踏出一步,天地發生變化。
「嗡!」
一條裂縫自底部炸開,將上層的所有大雪吞沒,露出嶄新的容顏。
「卡!」
一道神似劍氣的光芒穿裂山崖,直達天際。
「咚咚咚!」
天地冷清間,一聲轟鳴響徹八方,震的整座道宗都在搖晃,成塊積壓於枝椏上的白雪墜落,聲線連一片,越來越響。
「終於要出來了,成不成功在此一舉。」
曹青衣面色凝重,低語一聲,後退數十步,默默的盯著前方崖洞,靜等事情發展。
「道道道,何為道?」
「蒼天之上有天道,不如心中有一劍,人為劍,劍為人,我之一劍即為天道!」
「破!」
**八荒,天地傳唱,似有神音降臨,引道宗一片嘩然。
「怎麼回事?好強的氣勢,不見人不見劍,卻有股一劍可殺三萬人的氣勢,這到底是何人要突破了?」
「嘶嘶,太恐怖了,今日道宗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