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綺月一手橫著掩住胸口,一手將浴桶旁邊架子上的衣服鞋子飛快的扔了出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吳越一邊躲避著,一邊大喊,整個人被這髒衣服甩過來的臭氣熏得腳下一個踉蹌,摔出了門外。
「哼!」司徒綺月冷哼一聲,整個身子藏在了水中,水面上露著一顆小腦袋,「你要不是故意的怎麼會明知道我要洗澡,還這麼早就回來!」
「早?」吳越一愣,他腳力雖快,可是這都快半個時辰了,洗澡時間也太長了吧。「我給你買了衣服,又給你買了鞋子,藥材,還早嗎?」
懷著滿肚子怨氣的吳越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拎起那個碩大的包裹就從門外扔了進去。
司徒綺月抿抿唇,沒有說話,眼神複雜的看著吳越帶好門,蹬蹬的腳步聲走下了樓。
「小二,來壺酒!」吳越的聲音從一樓傳來,司徒綺月撲哧笑了出來,知道這個傢伙是為了讓自己知道他沒有在樓上了,而是跑去樓下了,慢慢的從浴桶裡站了起來。
嘩啦啦的水聲飛濺起,一具雪白的軀體暴露在空氣中,凹凸有致的身材令人血脈噴張,濕漉漉的髮絲滴答著水珠。
司徒綺月撿起地上的包裹,解了開,露出裡面十來件女子的衣裳,唇角微彎,笑了起來。
挑了一件雪白的衣裙穿在了身上,又擦乾了頭髮。沒有丫鬟幫忙,這髮髻對司徒綺月來說卻是有點為難了,撿起一隻長桿單珠翠玉簪子,將頭髮高高隨意一盤。
蒙上面紗,披上狐裘,推開房門,司徒綺月慢慢走下了樓。
「一起喝點?」吳越見司徒綺月走下樓,一身雪白的宛如女神,不由的心神一蕩,連忙舉起酒杯掩飾自己的那一分尷尬。
「好。」司徒綺月點了點頭,招呼小二又準備了一些酒菜,拎著一罈酒走上樓去。吳越抱起桌子上的美酒跟了上去。
房間裡生著炭爐,格外的暖和,除卻了狐裘,又摘了面紗。
兩個人面對面坐了下來,每人面前都擺了一隻酒杯,滿桌酒菜,兩罈美酒。
吳越提起酒罈將兩個人面前的酒杯倒滿,自顧自的就端了起來,開始喝起來,也不與司徒綺月說話,只是一個人不停地倒酒喝酒。
司徒綺月倒是拿著筷子不住的吃著菜,偶爾喝一杯酒暖暖身子。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看著眼前近乎喝悶酒的吳越,司徒綺月八卦心思一動,頓時來了精神,挪過一個位置,靠著吳越坐了過來,「也是,過幾天就要遠赴異國他鄉,怎麼也會心裡忐忑,他國萬金不如家鄉一捻土重啊。」
「……」吳越看了一眼司徒綺月,沉默不語,仰頭一杯酒又灌了下去。
「啊!我知道了!」司徒綺月兩眼放光,大叫起來,歪著腦袋認真地問道:「是不是你有個青梅竹馬的小師妹?而你這一走便是千里,生死兩茫茫,所以你才想喝悶酒?是不是這樣?真的如果是的話,你完全可以不用這麼難受的,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證王爺以後絕對不會為難你,怎麼樣?」
吳越翻翻白眼,蹦出兩個字,「囉嗦!」
「啊!你這個人真是不識好歹!」司徒綺月被嗆住了,「我是好心好意啊,你要知道女人的幸福並不是指望男人有多富貴,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就夠了。你現在雖然沒了五毒派,但是你還有你的小師妹啊,如果你真的去投靠了大夏國,那你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吳越若有所思的呢喃。
司徒綺月看著吳越那迷茫的樣子,只覺得孺子可教,忙不迭的點頭,「是啊,是啊,你想啊,等你白髮蒼蒼的時候還是一個孤苦無依的模樣,該是多麼難受啊,那個時候你又該多麼思念你的小師妹啊,當你千里迢迢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你的小師妹已經化成了白骨,你是不是又該後悔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是不是啊?」
吳越突然笑了起來,扭過頭道:「看不出來,王妃講故事的本事還挺高的嘛,只不過可惜吳某並沒有小師妹。」
「那你這麼喝悶酒做什麼?氣死我了!不早說!你簡直就是浪費我的感情!」司徒綺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張牙舞爪,一臉凶氣。
「是你在那裡不停地說,我什麼也沒有說啊。」吳越一臉無辜,隨後撇撇嘴,「誰知道你那麼白癡居然還講我有個小師妹,我差一點懷疑王府的情報系統壞掉了呢!」
「你!」司徒綺月氣結,對眼前這貨無節操的行為徹底無語,端起桌子上的酒,仰頭就倒入了嘴巴裡。
吳越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隨著司徒綺月的動作也不停的將酒倒入了嘴裡,一口菜一口酒,沒一會桌子上的食物就被消滅了大半。
「你想不想恢復容貌?」吳越放下酒杯,問道。
……
「問你呢?」吳越碰了碰司徒綺月。
……
「是不是太激動?」吳越笑了起來,站起身子,慢慢走到司徒綺月身前,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小葫蘆瓶子,「這裡面……」
「呼嚕……」
「你,你居然……」吳越大怒!他好心好意的一番心血,沒想到這麼緊要的關頭,這個女子居然敢給他睡著了!
真是太過分了,簡直就是太過分了。
吳越彎下身子,將司徒綺月抱了起來,嬌小的女子彎在懷裡,輕盈如羽毛,走到床邊,將司徒綺月放了上去,又拉了一錦被蓋好。
「真輕……」
捏著手裡的小葫蘆瓶,吳越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坐在床邊,將司徒綺月額前的碎發弄到了一旁。
葫蘆瓶裡不斷流出的綠色液體濃稠如膏,吳越一隻手拿著瓶子,一隻手不停的將藥膏平均的抹在司徒綺月的臉上。
綠色的藥膏如同一張塑膠水晶面膜一樣,整整齊齊的沿著司徒綺月的臉頰貼滿了一層。
吳越洗完手,看了看床上的女子,落下了帷幔,低頭看著自己那雙已經發黑的手,低低的呢喃起來,「紅顏禍水,不是嗎?」
第二天一早,城門剛開沒多久,兩男一女便牽著馬匹走入了城中。
南宮翎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指頭,一臉哀怨,「墨墨,我這匹馬的腿以後可能會瘸,我們提前賣掉吧。」
林子墨嘴角一抽,步子頓了下來,臉上一片駭然,「以後會瘸?」
「恩恩,」南宮翎真誠的點頭。
「現在還沒有瘸是不是?」
聞言,南宮翎的臉頓時苦了,「騎馬很冷的,你看啊,人家的臉上都凍得木了,都笑不出來了,都不美了。」
走在前頭的林子軒倒是笑著拉住了馬匹,轉過頭說道:「南宮姑娘,我們這就去賣馬,我覺得我這匹馬可能以後也要瘸,我們買輛馬車如何?」
「大哥,他呢……」南宮翎縮著小腦袋指了指林子墨。
「瘸了!」被兩個人火辣辣的視線盯住不放,就是再強硬,這會也頗為鬱悶了,林子墨一臉不悅的拉著馬走到了最前面,紅衣翩飛丟下兩個字。
身後一男一女哈哈大笑,周圍不少人紛紛投來目光,實在是這雙生兄弟和這個俏女子實在生的太好看了。
三個人從馬場出來已經是中午了,南宮翎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哥小瓶子,望了望裡面的一隻小蟲子,收好後指了指左手邊的方向,「沿著這條路,我們找間客棧先住下吧,追蹤的香氣就在這座城裡斷了的。」
林子墨和林子軒阿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左一右走在司徒綺月身旁。
「三位客官,裡面請吧,天寒地凍,進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明月客棧的小二站在門口,衝著三人連忙揮舞著手裡的毛巾,招呼了起來。
南宮翎笑了笑,扔過去一塊銀子,「三間上房。」
「好勒,客官裡面請!先在大廳裡吃點飯菜,稍後給幾位安排熱水,怎麼樣?」店小二慇勤的將南宮翎三個人讓了進去。
南宮翎和林家兄弟,剛剛坐了下來,就感覺到周邊不少客人的目光投了過來。
不過這一路走來,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三人也就沒有怎麼理會。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低頭喝水的那一刻,鄰桌一個男人突然起身上樓了。
「翎兒,你確定就在這座城裡?」席間,林子墨心神忐忑,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你就那麼著急啊?」南宮翎正開心的吃著飯菜,被這麼一問,頓時沒了興致。
林子軒是個局外人,沉默的吃著飯菜,兩耳不聞。
「是!」林子墨點了點頭,不敢看南宮翎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問題他竟然有種心虛的感覺,但還是誠實的說了出來。
掏出了腰間的瓶子,放到了桌子上,南宮翎放下筷子,站了起來,「不相信我,那你應該相信它吧。」
望著南宮翎漸漸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林子墨滿嘴苦澀,不知所措。